而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首饰,让伺候他的小厮再给她送信。
想到自己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这个地步,柳若颜便在心中暗恨,她恨云时青说要成为云月玺的臂膀,她更恨云月玺是尚书府的女儿。
试问,如果她是云尚书的女儿,云尚书一定不会不管她。
柳若颜心底越不平,就越想从云月玺的手里夺走一切。
可是慕容夫人那个老妖婆,一定不会让慕容煜退婚,柳若颜现在只能和慕容煜生米煮成熟饭,她从燕昭和云时青的身上学到了,只靠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没办法得到任何东西的,她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柳若颜咬唇,在慕容煜打算带她回云府的时候,说了一句疼。
她面上浮现痛楚:“慕容哥……我肩膀好疼。”
慕容煜见心上人疼痛难忍,当即道:“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馆。”
柳若颜一副要痛死的模样,只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仿佛一刻都忍不了。
慕容煜完全慌了神,道:“若不然,我替你看看?”
柳若颜等的便是此刻,她缓缓褪下肩上的衣服,在肩膀前,她的肌肤上开着一大团红色的花,像是用胭脂画上去的。
这朵绽放的花和柳若颜的衣服相衬,几乎令人目眩神迷。
她模样只是清秀,但是勾人的手段十成十。
二人不知怎么回事,天雷勾动地火,一切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柳若颜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在前世,她便在云府和七皇子苟且,还因此嫁祸给云月玺。
只是,这一次的柳若颜目中带着恨意,慕容煜夸她肩膀前的花好看,可那是柳若颜为了掩饰她肩膀上的“抄”字,才特意画上去的。
柳若颜不禁心想,燕昭可真歹毒,他就是要让自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那她偏要翻身给他看,让他知道,他当初错过的是什么。
等一切事毕,已经深夜。
慕容煜累了,正要睡觉,柳若颜却摇摇他:“你不能睡,慕容哥,你现在得送我回云府。之后你想我了,再深夜找我出来便是,慕容哥,我爱慕你,才犯了错事,我知道自己坏……但我绝不给人为妾,也绝不和人分享丈夫。你和月玺姐姐才有婚约……我要走了。”
慕容煜这时对她更加浓情蜜意,承诺道:“我一定会和月玺退婚娶你。今夜你累了,就在此休息吧。”
柳若颜怎么肯,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她和慕容煜可以发生关系,但绝对不能被人察觉,否则,她还怎么代替云月玺做世子妃?柳若颜的心底几乎扭曲了,从看到云时青那封信开始,她一定要比过云月玺。
不管她再差,她也能成为慕容煜的世子妃,慕容煜对她情深一片,会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云月玺呢?云月玺只会嫁给一个处处不如慕容煜的丈夫,将来丈夫会三妻四妾,通房一大堆,而云月玺还得为丈夫抚养庶子女,这就是古代女人摆脱不了的宿命。
她们永远都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识,只能任人奴役。
柳若颜一番劝说之下,慕容煜终于带着她悄悄返回云府。
深夜的街道,他们离开后,忽而出现数十匹精壮的马匹,马匹上坐着杀气腾腾的男人,以燕昭为首。
燕昭没再做华贵的太子打扮,他身上一身黑甲,手中提着寒光锃亮的剑。
马匹后面则有同样打扮的人拉着几个垂头丧气的人。
这便是所谓的乱党余孽,明着说是前朝余孽,但燕昭清清楚楚,这不过是他那七皇弟所做,目的便在于搅乱局势。
燕昭眼中一片冷漠,可惜了,主犯没抓到。不过没关系,困兽罢了。
燕昭看着慕容煜和柳若颜离开的方向:“慕容家的人?”
展煜道:“是,殿下。”
展煜在夜风中喟叹,看看这人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同样是晚上,别人软玉温香,他们就只能和剑、刀、马以及乱党相伴。
燕昭收回视线:“回去。”
马蹄声响起,他们迅速从街道上消失。
第26章 被诬陷私通的姐姐二十六
慕容煜将柳若颜送回云府, 柳若颜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儿院子, 确定没人发现后, 羞红着脸对慕容煜道:“送到这里就好,我进去了。”
慕容煜本还想送她进屋,柳若颜却怕两人的丑事被发现, 摇摇头道:“慕容哥,我又不是月玺姐姐那样弱不禁风的女子,我自己进去吧。”
慕容煜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好, 由此,我更放不下你。”
柳若颜担忧此事被发现, 但对着慕容煜,不免宽慰一番他, 再把人哄走。
慕容煜一走,柳若颜的神情登时变得痛苦起来。她前几日才被落狱,狱中阴暗潮湿, 饭菜也只有一点, 柳若颜顶着牢里众人的嘲笑, 不说受了黥刑痛苦难当,就光是郁闷的心情, 也让她在狱中难以下咽。
柳若颜现在都认为自己冤枉,心中暗恨燕昭歹毒,她只是抄袭了而已, 被抄袭的人又没什么损失, 他们早都死了!为什么要为了死去的人来惩罚她这个活人?
柳若颜现在势单力薄, 不敢说出这些话,但总有一日,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现在柳若颜腹下阴痛极了,她这些日子以来伤了身体,适才破瓜为求慕容煜欢心,她无论多疼都迎合慕容煜。
而别的女子,破瓜之后都有丈夫疼惜,柳若颜却要担忧丑事被发现,让慕容煜带着她赶路。
柳若颜身下酸痛,有意想让丫鬟打来热水擦拭一番,却又想着再把人叫醒,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是要当世子妃的,不是要当侍妾的,这事绝不能败露。
柳若颜忍着疼痛睡去,她现在的唯一盼头就是成为世子妃,之后被封诰命,让云月玺见到她就下跪。
天渐渐亮了,且一晃便是四五天。
云月玺对镜梳妆,近来天气都比较好,不冷不热,云月玺母亲留下来的产业,这些日子以来,都打理得非常好。
因而,她现在有很好的心情梳妆。云月玺在额间贴了个花钿,她细肤雪白,花钿往上一贴,更显得美丽非凡,耳坠和头面都用红宝石,虽然个头不大,但颗颗为珍品,更显光华夺目,又不会太贵重张扬。
总之,是非常适合贵女的打扮。
听琴笑着问她:“小姐今日要去哪儿?打扮得那么美。”
云月玺又涂了涂手上的蔻丹:“若再过几日天气闷热了,便戴不住这样的款式,也不想穿这样的颜色。”
“不过,我今日确实要去一个地方。”云月玺笑着看向听琴,“近来京城有些不太平,我想去白鹤山庄请几位武功高强的护院。”
听琴不解:“小姐怎么不直接张贴告示请人,就像上次布庄那样。”
云月玺心道,当然是为了不让柳若颜知道。她请护院来,便是为了看住柳若颜的院子,同时也保护父亲和自己。前世,柳若颜在云府窝藏了一个犯人,不只和犯人私通,最后还嫁祸到了云月玺的头上,也就是那次事件,原来的云月玺才被害死。
她道:“我们府中人心不齐,有的事,不能大张旗鼓。”
听琴一晃便明白了,这个人指的是落梨居的柳若颜,她不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听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眼又变成苦瓜脸:“小姐,定国公府的人还没来消息,这门婚事他们到底在不在乎?干脆,您让老爷退婚算了,您这么美,性子这么好,何必受定国公府的气。”
云月玺美目盈盈地看着她:“你不必慌,这是定国公府在教子,不说服慕容煜,他们必然不会让慕容煜再登门坏事。不过,我可不主动退婚。”
“他同我有婚约,却同别人有情,若不给我个说法,我难道还主动退婚成全他和别人的美事?”
听琴点头,的确,人不能吃哑巴亏。小姐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女,为什么要白白受气?
云月玺带着听琴和三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出门前往白鹤山庄,白鹤山庄就在城外不远处,云月玺做的软轿,很快就一来一回。
这个世界确实灵气太稀薄,但云月玺曾是修真者,眼界还在。
她看那些高手一眼,就知道谁轻功最好,谁藏匿气息的本事最强,谁上身肌肉发达擅长搏斗。
因此,她花钱雇佣这些高手,一点也不用担心是否找到花架子。
云月玺雇佣好适合的人后,才启程回京城。她早上出来得早,如今回京城也不过是中午。
云月玺坐的软轿,忽而,前面有人拦下轿子:“云小姐,我家主人请您一叙。”
云月玺掀开轿帘,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虽口称“我家主人”,打扮也是一般护卫打扮,但气宇轩昂,一看便有真功夫在身。
听琴担忧地看着云月玺,小声提醒:“小姐,我们不认识他……”
若是歹人可怎么办?
云月玺倒觉得不会,一来,现在青天白日,她的软轿又极为显眼,上有尚书府的标志,哪有歹人蠢到敢直接对她动手,二来,她身后随侍的就是几个高手,云月玺并不怕。
想必别人主动找她,定是有事,无论好事坏事,找上门来了,云月玺都不会回避不谈。
她道:“你家主人在何处?”
“湖畔。”
云月玺的软轿前往河畔,今日的湖畔似乎格外热闹,游人如织,就连湖面也满载了些挂满灯笼香花的船。
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停靠在湖畔,这画舫看着不算大,但无论是做工材质,皆是超一流。
它身上没有绑什么鲜花,只挂了几个灯笼,看起来清幽雅致。
那护卫道:“云小姐,我家主人就在船上,小姐请。”
听琴一脸担忧地看着云月玺,小姐可千万别去,湖上边多危险。
云月玺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在这画舫上看见了一只银线绣的鹰。
云月玺对听琴道:“你同我……罢了,你在岸上等我。”
那护卫道:“云小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以及您府上的其他人,都坐旁边那艘画舫,我们会紧跟二位,绝不出半点差错。”
这样安排下,云月玺才上了那艘画舫。
她刚到画舫上,面前的门便从里侧被打开,云月玺愣了愣,在画舫中央看见了燕昭。
燕昭一脸冷色,身着白衣,在不起眼的地方用冷白的银线绣成云纹,头顶则是银冠,乌发垂在身后。他不穿玄色的太子常服及其他深色衣服时,皇家沉重的天威少了许多,如今更像个贵族公子,清贵俊逸,不好接近。
云月玺看见燕昭便要行礼,燕昭淡淡道:“不必,今日孤来,并非处理公事。”
这时,画舫上另一个不起眼的船夫样的人把画舫四面的窗子全都打开,仅有白色的纱被湖风吹得飘飘摇摇,这样能将湖上的美景全都收入其中。
云月玺按燕昭的示意在他对面坐下:“不知殿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燕昭薄唇轻启:“赏湖。”
云月玺心中慢慢露出疑惑,燕昭太子的乱党抓完了吗?居然有时间赏湖。
燕昭倒也并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时间,只用清冷华贵的声音道:“此湖奇特,初夏有不同之景,你应当没见过。”
说完,他锐利的眸瞥向云月玺,眸似深潭,使人一眼沉溺。
云月玺自觉问道:“有何奇特?”
燕昭坐得笔直,回答她的疑问:“每逢初夏,湖中会有青蓝绿三色交织,再往深处走,有红黄二色,交映成趣。”
云月玺下意识地去看湖面,只有很淡的青蓝色,算不上出奇。
燕昭冷冷道:“湖西游人众多,破坏了湖中藻类,所以这里的颜色很浅。若你想看更明显的景色,得往湖中央走。”
云月玺沉吟:“湖中央难道就没游人去?”
燕昭淡淡道:“他们不能进去。”
云月玺缓缓问道:“那我们?”
燕昭看向湖面,他不用回答,云月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船离游人众多处越来越远,蓝汪汪的湖面开始过渡成绿茵茵的翡翠般的颜色。
微风一吹,就像翡翠起了褶皱。
若再往远处去看,红黄二色又如同天上神女的裙子,美不胜收,此处人迹罕至,连游人的喧闹都听不到,宛如天地间只剩了这一神仙画舫。
琴音忽而响起,云月玺品了品这琴音,竟觉得不比修真界的乐修差。
她回眸去看,燕昭正在抚琴,他极静,像是同天地颜色合在了一起,但高洁美妙的琴音流畅地从他指尖泻出。云月玺曾经见过的乐修都没他出色,她暗想,如果燕昭生在灵气充裕的世界,必定也是一方大能修者。
不知过了多久,燕昭的琴音才停下来,声音冷淡:“抱歉,手生。”
他许久没谈过这么岁月静好的琴曲,燕昭的琴曲,向来弥漫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音。
云月玺忙夸赞了他一番。
说是泛舟湖上,实际也没多久,也不知是燕昭忙还是他注意云月玺的名声,他们的画舫很快便返程。
燕昭起身,也没大张旗鼓地叫来船夫仆役,亲自撩了帘子,对云月玺道:“今日有事,不留贵客。”
云月玺正要行礼,燕昭看她一眼,声音华贵冷淡:“不必。”
云月玺自然不会违拗,她和燕昭擦肩而过的瞬间,云月玺本都做好准备,千万别咳得太大声,但是,这次她居然并没有咳,反而从燕昭身上闻到了极淡的龙涎香。
云月玺的表情有些诧异,燕昭平缓道:“之前中了毒,孤要多谢你提醒孤。”
什么人敢下毒给当朝王储?云月玺自知这是皇室秘辛,并不表现出一丝好奇的样子,只作关切之状:“如今殿下身子可大好?”
燕昭道:“痊愈。”
他粗通医理,当初云月玺见他就咳,他便有所怀疑,之后还问过展煜他身上是否有什么味道。
展煜闻不出来,燕昭想到云月玺一在冷天闻花香就咳,便将此范围缩小到花身上。
他命人从东宫书房外的花树下挖出一包奇怪的药,结合这药请太医诊治,果然,此物会使他早衰,活不过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