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家,云父满脸威严地坐在前厅,云如烟依偎在云母怀里,云母美丽的脸上同样怒不可遏。
她道:“那蹄子竟然如此?!”
她恨恨道:“有好灵植不想着你,居然跟几个野小子去挖灵植,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她不懂吗?如烟,那些她换来的灵石有没有交给你?”
云如烟委屈道:“没有……今天云望一直找我说话,我便没太注意她。但是,我去了一次,她并不愿意把灵石和丹药给我。”
云如烟撒娇道:“娘,您说她这是图什么?我是家里和宗门内公认的福星,她再拿多点灵石,也没有福星的名声,全宗门一样讨厌她,我都不知她拿灵石来干什么。”
云母深以为然地点头:“这个蹄子,就是走点小运气,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烟,你放心。你是有大造化的人,爹娘必定会为你争取你的机缘。”
云母想着她梦中那片红光,云如烟可是真正的福星。她和夫君都做了同样的梦,这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必定是她们的“顺其自然”道同天道感应,才有此警示。
云父也道:“如烟放心,我们必定不会委屈了你。”
他们三人在这里宛如一家人般其乐融融,云月玺回家时,已经到了晚上。
她进门时,云父云母以及云如烟正在用晚饭,云月玺观他们面上虽故作平静,但掩盖不住的贪婪和气怒后,心底冷笑,鱼儿上钩了。
云月玺如往常般道:“父亲、母亲。”
她走向饭桌前,修真界修士虽能辟谷,但,口腹之欲属于人极难戒掉的欲,故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人,也有食神一职。
修真界有灵米灵菜,吃下去不会增加杂质,反而还能增加少许修为。
云月玺如同一个万分思念父母、思念家乡菜的少女,去看桌上有哪些菜。
她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收,云母率先沉不住气,一撂筷子:“跪下!”
云月玺惊讶地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向不轻易说话,借以彰显自己一家之主身份的云父这时居然一甩袖,将面前的茶杯甩出去,跌落在地,摔成四瓣,茶水飞溅。
云父道:“孽畜!跪下!给我请家法!”看起来是要重现曾经对云月玺的控制。先打,打不服就哭父母恩情,若是有必要,还要逼着自己的女儿发个心魔誓。
云月玺早已经熟了这些套路,她纤瘦的身子站得笔直,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柔气,反而格外倔强。
她在心里想,请云父云母这次定要拿出以往的水准来。
第41章 被坑害而死的修真天才十
云家家境不错, 晚饭桌上菜色应有尽有,都是云如烟爱吃的, 美酒珍馐, 散发出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云如烟闲适地坐着, 美目浅浅地看着站得笔直挨批的云月玺。她周围则是一脸怒容的云父云母, 云如烟内心充满欢乐和不屑,她今天白天就说了, 她的机缘还没到,现在不就到了吗?
生人养人则为父母, 父母比天大,云月玺的父母处处向着她, 这就是云月玺的命。
她这一生,都该为自己服务。
云如烟看着云月玺,长了副好脸又怎么了?这样的家庭, 这样的命运,云月玺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父母恩情她还不完,只能一生都受人剥削。
云母瞪着眼看向云月玺:“你还不跪下!”
云月玺冷冷道:“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我跪?”
云母厌恶地看着她:“你装什么瞎呢?我问你, 你挖灵植的时候, 怎么不带上如烟?她是你妹妹, 你们是一家人,你反而带着别人去挖,有没有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
我们是一家人……
云月玺看着云母那张美丽却扭曲的面容, 心中浮起酸楚,这不是她的感觉,而是原身残留的意识。
她的父母,和福娃云如烟才是一家人。而她在她们眼中,仅仅是供养云如烟的工具之一。
云月玺道:“母亲,云如烟和凌云宗的核心弟子去挖灵植时,也没带上我。我为什么要带上她?”
“核心弟子?”云母气不打一处来,眼中浮现狐疑,警惕道:“你想和如烟一起去认识核心弟子,你是不是想去沾如烟的光?”
她深恶痛绝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如烟是有大气运者,她的机缘,你想也别想!你要是凑上去,别人说不定还以为如烟是带着你去刻意攀附他们呢,你能不能有点脸皮,妹妹的东西你都想要?”
云月玺道:“我不想要她的东西。我就想问问,妹妹总是要姐姐的东西,这是不是也叫没脸皮?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我的也是她的?”
云父云母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
云如烟听得皱眉,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那等人。道:“你是爹娘的女儿,你的东西都是爹娘的,之后爹娘转赠给我,有什么不妥?”
云月玺立即怼道:“你又不是爹娘亲生女儿,你吃住都白白在云家,有什么资格白拿云家的东西?”
云如烟立感心中一痛,虽然云家父母偏向她,但她总感觉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云月玺这话,是在戳她心窝子。
云母马上眼睛一瞪,魂都被云月玺给吓到飞出来,连云父也一副震惊慌乱的模样。
他们以后可是要靠云如烟的,云月玺说云如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要是如烟心里起了芥蒂可怎么办?
云母当即一抽鞭子,眼见着要打到云月玺身上,云月玺即刻一闪。
云母抽了个空,更怒:“孽障,你还不跪下!如烟是我们的女儿,你胡言乱语什么?”
云父沉声:“别和她说这么多,让她把灵石和丹药交出来,再去祠堂跪三天,这事便过了,若她不……”
云父冷冷地望向云月玺:“若不,便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做父母命,不可违!”
云月玺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为什么我的灵石和丹药要交出来?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去挖灵植换来的。”
云父道:“你把丹药灵石交给如烟,如烟的修为能涨得更快,你……你居然筑基了,但是给你还是没用。”
“给我再没用,那也是我的!”云月玺大声道:“它们哪怕能增加我一丝的修为,那也是我的修为,对战时,即使一丝的修为也能救我的命,我绝不可能让出去!”
“反了天了!”云母被气得发抖,印象中这个女儿之前哪怕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交出去,也不会这么大声地忤逆他们,把他们说得话都接不上。
云月玺身为他们的亲女儿,怎么能让他们那么下不来台?
云母今日铁了心要教育云月玺,她将长鞭捏在手里:“你不把丹药拿出来,今天信不信我打死你?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金丹期的威压散发出去,云月玺脸色发白,但是,她体内有龙息在,居然也没那么难过。
云月玺并未表现出她的轻松,相反,她脸色煞白,在金丹期的威压下,彷如大海中随波逐流的一粒小舟。
云月玺捂着胸口,云母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见到这个敢忤逆他们的女儿吃瘪,她别提多高兴了。
云母甩甩鞭子,道:“今日这顿打,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你以为铁云峰的人就能救你?我们现在管教你,是父母对子女的管教,可不是磋磨何无敬的恩人,就是天王老子在这儿,也说不到什么话!”
“再问你一句,交不交出东西?”
云月玺冷冷地看着生身母亲:“不交。我活到现在,没用过你们一块灵石,你们给我穿最烂的,用最差的,我出去做任务得的东西都被你们给夺了给云如烟,哪怕我吃了你们十多年的饭,也早都还清了。”
“我的东西,我绝对不给!”
反了,反了!云父云母在心中如是想着。
以往任人捏圆搓扁的弱猫,现在居然敢向他们伸爪了。云母的长鞭当即毫不留情地往云月玺身上挥过去。
那鞭子上的灵力深厚,云月玺但凡挨一下,不死也得脱成皮。
她知道,云母这是想一鞭子把她抽到失去反抗能力,再慢慢地磋磨她,就像云母曾经对原身做的那样。云母或许是怕了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就连对她毫无反抗之力的年幼亲女儿,也得先把人打到半死不活,再慢慢抽打折磨。
在这种折磨下,云月玺怎么保得住自己的东西?
云月玺轻松闪过这鞭子。
她的身法是和戒律堂堂主袁别所学,袁别的修为比云家父母高过许多境,还上过天魔战场。在战场上所悟的身法,可不是云家父母养尊处优的身法能比的。
云家父母唯一能掣肘云月玺的就是威压,但是云月玺有金龙龙息,这威压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很小。
云月玺脚步飞快地躲闪云家父母的鞭子,不忘刺激他们:“那些灵石和丹药,我哪怕自己不用拿去扔,也绝对不会交给云如烟!”
这些年来,云母的修为不知道为什么,下降了好些。
面对滑不溜丢的云月玺,她居然鞭鞭落空,云母沉了脸,故伎重施道:“母亲教训你都不行了?你这样不听话,看来是不把我当你的母亲了!”
云月玺仍没停下自己的脚步,她记得,在之前,云母也会对原身这么说。
原身云月玺一听,心里便非常难受,误认为自己太不孝,让母亲生气。她乖乖地跪在地上,任云母打自己,一边被打一边流泪,一半是身体的切腹之痛无法忍受而流泪,一半则是误以为,自己真的令爱自己的母亲伤心了。
这也是云月玺最厌恶云父云母的一点。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们心肠恶毒,打便打了,骂便罢了,为什么还要在情感上给她增添的负担。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不配做父母。
比如原身云月玺的父母,他们现在这么厌恶云月玺,仅仅是因为,以往逆来顺受供养云如烟的云月玺敢反抗了,他们便认为云月玺阻碍了他们和云如烟一起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云母见云月玺还敢躲,沉怒道:“你要把母亲气死才甘心?母亲怀胎十月才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她本以为这话一出,云月玺会像之前一样哭着给她道歉,然后乖乖任她打骂,但是,云月玺没有。
云月玺无动于衷道:“母亲这句话,我听了这么多年也听腻了。每一次你这么说,你都没被气死,反而是我,要被你打死了。”
“我做任务九死一生换的灵石,也被你拿去给云如烟了。母亲,你要不要也这么气气我?只要你给我灵石,我甘愿被你想怎么气怎么气。”
“你!”云母被云月玺揭穿,怒不可遏,当即忘了装委屈。
她和云父,已经完全被云月玺激怒了。
云如烟已经习惯了云月玺被父母逼着拿好东西给自己,她都懒得看这种场面,也不管云家父母现在累不累,施施然地回房休息。
云父见妻子居然捉不到云月玺,也加入战场。
为人父母现在眼里闪着怒恨的光,恨不得剥了云月玺的皮,吃云月玺的肉,再抢走她所有的灵石。
面对两个金丹期,云月玺也没慌。
她的身法仍然很快,而且,专挑有贵重摆设的地方跑,前厅里一片狼藉,饭桌上的精美菜肴洒了一地,云月玺的脚踩在碎片上,割了一地的血,她也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跑。
前厅空间狭窄,等云父云母回过神了,估计会包抄她。
云月玺见毁了这些东西,便朝外跑去。
她去了每一个能去的房间,每个房间都被她引云父云母去刻意打碎了所有贵重危险的东西,譬如花瓶等物。
飞溅的花瓶碎片溅到云月玺手上,她身上割出了无数碎片,她也不在意。都是小伤罢了,真正要命的,是身后的鞭子。
她继续奔逃,云月玺掐算着时间,她再有龙息和身法,但是,她只是筑基期,哪怕避而不战,奔逃也需要花费许多灵力。
马上,她就会力竭,落入云家父母的手中。
云月玺看了眼天色,心生一计,她故意装出快没力气的样子,脸色煞白地回头,对云家父母道:“父亲、母亲,我不给云如烟东西,你们就真的要打死我吗?”
云父云母今夜没有打到她,早憋了一肚子火。见云月玺露出弱态,他们便想乘胜追击,面色狰狞地朝云月玺扑过去:“今天我们就是要打死你,早知你这么没良心,当初我们就不会生你。”
云月玺居然阻挠他们的道,实在太过分了!
云月玺见状,眼中泛起泪,似乎是伤心欲绝,她道:“你们如此偏心,我定要去找族长评理。”
云家父母这下慌了,上次族长才让他们不得虐待云月玺。
要是云月玺去告状,他们定会丢脸,云月玺这是想让他们死!
云家父母被激怒得更加想教训云月玺,他们突击上前,云母举着鞭子:“你以为你今天跨得出这个门?我们就是打死你,也不可能让你出去乱说!”
这时,云月玺离云家的大门口只有几步之遥。
她怀中的探息草此时热度越来越高,云月玺心知就是此时,她全身的灵力都已经花光,这时力竭般停在原地,云母的鞭子从天而降,她怕云月玺跑了,瞬移到云月玺前面,一手凶狠地抓住云月玺的胳膊,一鞭子扬下去。
今夜天空下着雨,云月玺一身都是伤,脆弱得被云母抓住,一鞭子打在她的脸上。
她还有点最后的力气,但是没躲。
正在这时,云家的大门被人重重踹开,下云家的族长和一些管事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云母浑身凶光,抽了云月玺一脸血!
云月玺可还是个少女!这一鞭子下去,她皮开肉绽,满脸都流得是血。不,不只满脸的血,她整个人都是血,凌云宗白色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已经染成了一件血衣,她身上还渣着花瓶碎片,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脸,也在刚才被一鞭子抽下去,开出满脸的血花。
这个场景实在太惊悚,下云家族长又惊又怒,嘴都合不拢。
上次他便知道云家父母对云月玺不好,但也没想到能坏成这样!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怎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