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璧看向元婴果:“这便是元婴果,传承若想要确立,他给出的奖励必是真的,否则无法通过天道考验,如今墓主人已死,宝物便无主。”
云月玺听他说宝物无主,心里跳了跳,桃花眼微挑。
她道:“那这些元婴果和功法是我的了,这下没了天音宗圣女和骨心儿要,你总不会再让我把东西让出去。”
宋成璧稍稍一顿。
他真实修为乃洞虚期,哪怕如今进了火灵秘境,修为被压制至出窍期,他也看不上元婴果蕴含的灵力。令他侧目的是墓主人的无相功法修炼心得,墓主人能设下如此奇谋等待复活,宋成璧挺想得此功法。
可是……云月玺都这么说了,宋成璧再厚颜,也不好自己和女人抢东西。
他道:“自是你的。”
云月玺将元婴果和无相功法收进储物戒指,宋成璧又看上了水晶棺材,不得不说,他寻宝经验丰富,自是看穿其实最珍贵的是墓主人躺的水晶棺材,虽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棺材有什么作用,但是正因为未知,才蕴含着无限潜能。
宋成璧以往寻宝,所过之处如雁过拔毛,如今自然想收了水晶棺材,他自然而然地欲拿出储物戒指,却听云月玺道:“这个水晶棺也不错,虽然这传承危险了些,我在外费了好大劲儿才通过,又九死一生杀了墓主人,但是见到除了元婴果和无相功法外,还有水晶棺材,也算值得,不枉费我的努力。”
她费力地把水晶棺收到储物戒指。
宋成璧尴尬地放下手,假作自己没有去拿储物戒指。
还是那句话,宋成璧认为,女人能和女人抢东西,云月玺是他第一个那么看重的女人,地位不同,大度些让东西给天音宗圣女等理所应当,但他要是为自己抢云月玺的东西,便是失了风度。
云月玺收走陵墓里所有东西,和宋成璧一行人一起出去。
天音宗圣女陨落,必须得告诉天音宗一声,宋成璧传音告诉了天音宗宗主,天音宗宗主在水镜里询问为何别人的传承天音宗圣女要进?
宋成璧便只能将天音宗圣女看上传承□□法的事告知天音宗宗主。
天音宗宗主怒而拂袖,喝道:“丢人现眼!”
修士间争抢宝物的确常见,但是恬不知耻地抢认了主的传承机缘,还是堂堂元婴修士抢金丹修士的,这实在太丢人。她若是光明正大抢也就罢了,通过男人施压,这等心志如何能当天音宗圣女之位?
天音宗不需要一个只知向男人献媚、邀宠、争风吃醋的圣女。
原因一知晓,天音宗宗主心里对圣女灵犀死去的那点子可惜也被磨没了,他反而向宋成璧拱手:“让宋真君见笑,本宗历代圣女皆会出宗历练,从未有圣女是如此折法,灵犀不堪圣女之位,也不用请进本宗圣女堂,若宋真君还惦念和她那点子情分,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这话说得有七分怨气,宋成璧的私人作风早被修真界所知晓,但是他如今居然迷惑了天音宗的圣女,天音宗宗主心中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天下女人那么多,宋成璧若眼里真有天音宗,便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可惜他又是洞虚期高手,背后还有昆吾宗,天音宗宗主也不能得罪他。
宋成璧于男女之事上一向糊涂,此刻居然听不出天音宗宗主微含的讽刺,他颌首:“贵宗不管,本君自然会管。”
他绝不会亏待他的女人。
天音宗宗主怒而挥散水镜。
宋成璧埋葬天音宗圣女时是在晚上,天音宗圣女死无全尸,宋成璧替她立的是衣冠冢。
斜月之下,宋成璧面前伫立着一个小小的土包,他似乎感慨万千,如此冰雪似的女子便这般香消玉殒,那陵墓害了他两个红粉知己,宋成璧环着骨心儿,对着天音宗圣女的坟目光悲戚。
云月玺在旁边吃元婴果,这元婴果放置了这么久,口感居然不错,像是汁水充沛的梨子。
昆吾宗的弟子在她旁边为她护法,云月玺瞟了眼宋成璧,辣眼睛地收回视线。
他居然带着活着的女人去悼念死去的女人,还丝毫不觉得不对。
天音宗圣女泉下有知,估计能生生呕血。
云月玺不再去管宋成璧,她抓紧吸收元婴果,浑厚的无相灵力最是温和透明,涌进云月玺的体内,同赤色的火灵力交织在一起,它们慢慢涌入红金色的金丹,渐渐缠绕………
云月玺控制着两股灵力循序渐进,慢慢地,固态金丹融化,变成暗金色的液体,液体毫无杂质,一滴滴地滴下去,如要汇聚成汪洋,忽而,暗金色的汪洋上如升起飓风,此飓风在云月玺经脉内横冲直撞,为她将经脉的宽度和耐受度提升至元婴水平,值得一提的是,云月玺淬炼月华,经受痛苦的同时,她的经脉早被拓宽,如今再加上元婴果,她的经脉更为宽阔无阻,远胜过普通元婴。
等到飓风平息,暗金色的液体积少成多,再次凝固,呈现一个婴儿状态,这暗金色的婴儿和云月玺如出一体,正是她晋升元婴期的标志。
云月玺原本的纯火灵根也变成了如今的无相火灵根。
她试着用无相火灵力触碰情蛊,无相情蛊虽也识得无相气息,但是毕竟是蛊虫类,哪有见到同类就不防备的道理。
用无相火灵根诛杀情蛊的念头被云月玺掐断。
她在这么短时间内结婴成功,却没有立即起来,而是假作梳理灵力,实则再吸收月华之力。这也是云月玺等到晚上才结婴的原因,她结婴时周身的灵力都被调动,月华也被耗费光,如今,云月玺得立马补充月华。
时间渐渐过去,云月玺终于吸收完毕月华睁开眼,她起身,因为修至元婴的关系,漆黑的桃花眼更有神采,肌肤白皙润泽,如一掐就破。
这时候,宋成璧也发出一声清朗的长啸:“世间悲戚如此,古来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而修真者逆天而行,便是为求圆满。”
“我要修至飞升,要我所爱再不离我,要我所想皆能实现!”
他这般狂傲,发出宏图大愿,负手间却有宗师气度,但是,要是他旁边没有天音宗圣女的坟,左手却揽着不能动的骨心儿,效果应会更好。
云月玺想起原身的记忆,曾经的每一次,原身被情蛊控制,她潜意识厌恶宋成璧却不由自主地喜欢他。
原身身不由己为宋成璧挡过刀、受过伤,结果宋成璧每次都会因为她的受伤又悟出个什么,修为更为精进。
这多可怕,不仅要救害自己一家的仇人,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进步,受万人敬仰。
他卑劣地给自己下情蛊控制自己的事无人知道,他把自己父亲的救命药舍出去的事无人知道,难道宋成璧天资高,原身就活该没有自主,活该为他挡去危险?
他要悟道非要死了伤了女人才能悟?
云月玺压下心底熊熊燃烧的、原身的怨,清如琉璃的桃花眸中闪过计算。
宋成璧气运好、天资高、也能吃苦,此人修习一日千里,断不能多留,越拖到后面,只怕对云月玺越不利。
在火灵秘境宋成璧是出窍巅峰,总比洞虚期好对付。
宋成璧发完愿,让骨心儿的护卫继续背着骨心儿和他们一路在火灵秘境中寻宝。
昆吾宗的弟子自是不满,云月玺冷然道:“为什么骨心儿还要和我们一路,她现在任何用处都没有,你应该做的是把她送出火灵秘境,而不是继续带着她。如此,不只会耽误她的治疗,也会拖累我们的行进。若是夺机缘时,谁来保护她?她毫无自保能力,若为了保护她搭上昆吾宗弟子又该如何?”
昆吾宗的弟子们暗暗看着这边。
宋成璧好言道:“我之前答应过她,在火灵秘境中会照拂她,月玺,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必不舍得我为难。何况,她的伤我会寻人给她治好。”
他的承诺,为什么要用昆吾宗弟子冒险来还?
云月玺倒也需要骨心儿留在火灵秘境,骨心儿在秘境内,她才能及时杀了她,若她回去,被什么天材地宝治好了岂不可惜?
云月玺冷然道:“那便随你,但是,既然是你答应的,保护她的事儿和我昆吾宗弟子可没关系。”
云月玺娇声下令:“昆吾宗全体弟子不必保护骨心儿,谁若敢追责,便是和我父亲过不去。”
昆吾宗弟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心里涌现暖流。
谁想保护一个古怪驭蛇、见面就想杀人的女人,可惜宋真君偏生为了外人不顾本宗弟子安慰,本来他们心里不免心生冷意,云月玺的话才让他们心底热乎了起来。
宋成璧也未多言,如今他习惯了云月玺这样的态度,云月玺虽然看似强势,实则还是在为他退让,加上云月玺如今出落得越发天香国色,宋成璧心里更爱她。
他爱她那么为他着想,爱她对他一往情深,也爱她偶尔流露出的冷淡。
宋成璧不喜欢女人真正对她冷淡,便如天音宗圣女等,他喜欢的是冷淡的女人却对他疯狂迷恋、曲意讨好他的样子。
但只有云月玺,宋成璧倒觉得那股子冷淡的风姿更为醉人,便是吃醋或者偶尔看不上他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也是别具一格。
幸而云月玺不知道宋成璧的骚想法,否则定会觉得宋成璧的脑子有点问题。
一行人继续往火灵力浓郁的地方行走,昨夜几乎全员未睡,但对修士来说并不算大事。
四周忽而起了毒雾,毒雾中并未包含灵力。
云月玺看了眼地上的草,草叶原本青绿,一沾上那雾却立马萎靡干枯。
云月玺立即判断出此雾乃是人为,而非此地机缘。若是机缘中携带毒雾,此地如何会有嫩草?
她思及宋成璧说的,有人能救骨心儿,便立即判断出来人是谁。
云月玺让每个昆吾宗弟子立即以灵力护体,防止毒雾侵袭,同时从储物戒指中拿出解毒草,分给每个昆吾宗弟子。
她来那么危险的秘境,当然会什么都备好。
同时,云月玺朝旁边的人使眼色,昆吾宗弟子立即心领神会,每人自储物戒指中掏出衣服,卷成一团扔在地上,在浓雾遮掩下,仿若被毒雾毒死了一片。
每人都藏匿起来。
宋成璧却觉得这毒雾有些眼熟,并未藏匿,果然,毒雾中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她面容清冷,一步步走来缓慢优雅。
她面上蒙着面纱,面纱遮不住她的容貌,反而显得更有美感。
那女子缓缓走来,轻勾嘴唇:“宋真君,还是只有你能抵御我的毒……”
她装逼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的泥土便一松动,擅长土系灵根的修士在她脚下生造了一个大坑,耳边飞来呜呜的几柄竹剑,头顶坠落百余斤的大石!
此女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她是医修,打架可不擅长。
宋成璧知道是昆吾宗弟子搞的鬼,立即出手,一瞬间便抹平了土坑、竹箭和大石,但是,危机并未解除,他以为别人没有后招,云月玺的无相火灵根却瞬间召唤出火藤,把此女缠了个严严实实,火一触上她的衣服,便燃烧起来。
宋成璧即刻想出手救人,但是无相火灵根的火没那么好扑灭,宋成璧连挥三下,此女身上的火才被灭掉。
而此时,她已经被烧得衣服焦黑,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点也没有刚出场时的仙风道骨。
云月玺见火被扑灭,也不再补。
她身后是个个面色不善的昆吾宗弟子,皆充满敌意地看着那名下毒的女子。
云月玺冷笑:“你说只有宋真君才接得住你的毒,可我们怎么好好的,看样子,你也接不住我的火。”
她桃花眼一利:“蓄意杀害昆吾宗弟子的贼人应如何处置?”
昆吾宗弟子齐齐道:“杀!”
他们心里充满了怒火,这女人和他们无怨无仇,上来就对他们用毒,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那医女被烧得浑身疼,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些人中了自己的毒还没变成活死人。
她疼痛地抬起眸,因为刚才挣扎,脸上的面纱掉落,倒是露出一张相对不俗的脸,相对别人来说不俗,相对云月玺来说,极俗。
云月玺以剑尖挑起她的面纱,冷冷道:“怪不得你要带面纱,你不带面纱的确丑得多。”
本是烘托自己医仙气质的医女:……
她大觉难堪:“你敢这么对我?我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云月玺冷嗤:“一见面就想毒死我们的神医?你再是神医也是对于被你救的人来说,我们被你害,也要叫你神医?”
“还是杀了好。”她的剑刺破医女脖子。
宋成璧看着皮破了再出言,他也算是了解了云月玺的性格,她吃不得亏,一定要或多或少让她出些气,她才肯罢手。
宋成璧道:“月玺住手,此女我认识。”
昆吾宗弟子都看着他,同样的话,居然对象再度换了一个女人。
宋成璧将此人是他请来救治骨心儿的原由一说,云月玺也没放她,只懒懒地看向宋成璧:“又是你的人,但这次她不仅惹我,还差点害了昆吾宗弟子。”
昆吾宗弟子这一次都没忍气吞声,他们本来非常尊敬宋真君,但是这些日子来,宋真君的行为实在是……
他们刚从鬼门关走了一线,现在正是怒气横生之时,纷纷出言不饶那医女。
宋成璧再度施压,他们在云月玺的带领下,也只答应不杀医女,但是这一路,医女救治骨心儿不关昆吾宗的事情,且她行为歹毒,若再犯他们,必定当场诛杀。
宋成璧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当真动摇自己的名望,当即应允,医女尴尬地不敢抬起头。
在原身的记忆中,医女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她和宋成璧叙旧的方式便是毒倒了包括云月玺在内的所有人,夸赞宋成璧不同于俗。
宋成璧让她救治好云月玺,她才勉强救治,却不愿救其他的昆吾宗弟子,还说他们实力不济,不得怨天尤人。
云月玺好求歹求,她才救回昆吾宗弟子,还要求那些弟子尊敬她,讨好她,若不然,便不给剩下的药。
现在医女整治人不成,反而得了所有人的敌视,她连大队伍都不敢靠近,更别提作威作福。
云月玺往后看了眼,医女,也就是绿芽还未开始救治骨心儿。
云月玺心情当真不错,她肯这么轻易让医女留下自是有理由,这个脾气古怪的医女很关键,她是时候着手对付宋成璧了。
这样的庞然大物、骇人修士,当然要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