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邵安炎一党的加入,案子纠葛更深。
如今这朝堂风云四起,皇上冷眼旁观,大有借由这次翻案来考察储君的意思,事已至此,只能让事情处理的更好看一些,将重点转移。
众人心知肚明,若是谁把这次的事情处理的漂亮,让皇上满意,估计这储君的位置,就能到手了。
那怎么才能让皇上满意,当然是这次的事情圆满解决的同时,要顾全皇上的脸面,当权者,最忌讳自己的名声威望有损,更何况还是九五之尊。
这样看来,有了邵安炎的加入,这次的案子变了质,成了储君之争,导致邢陌言的优势一下子跌了下去,因为邢陌言坚决翻案,必然要有损于皇上,除非邢陌言及时止损。
但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前途道路有重重阻碍,也不可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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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现在朝中几个大臣都被处置了,邵安炎在搞什么!难道不知道阻止邢陌言吗?被处置的大臣里,也有拥护他的!看着自己的臂膀被砍断,他难道一点都不着急?!”
寝宫里,邵安行将桌上的茶杯茶壶都扫落在地,脸上盛满了怒火。
“殿下,现在来看,我们一脉受损最严重,恐怕二皇子也有借着大皇子的手,削减我们一脉的意思。”姚正业皱着眉低声道,“反正大皇子现在不得圣意,将我们打击下去,到时候他便可以坐拥渔翁之利。”
“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邵安行看向姚正业,“当年的巫蛊之祸,姚家不是也有参与?”
姚正业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出决断了。”
“你的意思是......”邵安行神色一怔。
“就是我之前和殿下提的事情......”
“不行,一旦我们失败,到时候就真的前功尽弃了。”邵安行立即摇头否决。
“殿下!”姚正业严肃脸色,沉声道:“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劣势,是该放手一搏的时候了,不然等待我们的也是失败!”
“可是......”
“殿下,现在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姚正业按住邵安行的手,压低声音道:“之前皇上一直拖着没有立储,现在到了不得不立储的地步,已经说明了离皇上退位不远了,如今这个时机,我们必须把握住,不然我们将再无机会!”
“......那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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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已至,天气渐寒,皇上又病了一场,醒来后,连续三日没有上朝,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人主持朝政,几位老臣开始上书,建议皇上尽快立储。
大皇子邢陌言占据了一个长字,二皇子邵安炎却是皇后所出,而三皇子邵安行,虽然非嫡非长,却是皇上的宠妃姚贵妃所出,朝堂除了中立派,基本分为三派,纷争不已。
后宫也动作频繁,皇后和姚贵妃斗的厉害,在后宫争斗中,一位初秋怀上龙子的妃子失足落水,初冬的水虽然还没有结冰,但足够冻人,这位妃子不仅孩子没保住,自己也去了半条命。
皇上震怒,在这个关头死去一个孩子,喜事变丧失,这在皇上看来是不详的兆头,所以下令彻查此事,然后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首先这个妃子一口咬定是皇后所为,因为她和皇后不对付,而种种迹象也表明是皇后派人动的手。
虽然还未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皇后动的手,但皇上在盛怒之下,还是将皇后禁了足。
邵安炎求到了颜末这里,希望颜末能够帮忙查这个案子,他相信自己的母后是清白的。
邢陌言也同意让颜末调查,说白了,这个事情发生在现在的节骨眼上,还是针对皇后,任谁看起来都觉得有猫腻。
皇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邵安炎让颜末调查的事情。
不到五天的时间,颜末就发现了线索,矛头从皇后指向了姚贵妃,而且经过一番调查,事实真相远不仅如此。
其实这个妃子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自己跌落的,且是故意栽赃给皇后,这一切都是姚贵妃在幕后指使,这个妃子其实是听命于姚贵妃。
颜末之所以发现真相,是在和妃子谈话的时候,发现她神色不对,现代心理学中,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往右偏,而且除非心理素质超级强悍的人,否则人在说谎时,一定会有所表现。
在现代查案的时候,颜末学过这方面的心理学,所以才发现妃子有问题,后期在查的过程中,也让邢陌言派人暗地里监视妃子的一举一动,果然就发现有问题。
姚贵妃要杀人灭口,为了让真相永远掩埋,决定也让妃子死去,反正落水之后,对方的身体也一直不见好,索性颜末发现了妃子的不对劲,暗地里监视妃子的人,反而救了对方一命。
被主子抛弃,妃子自然将一切托盘而出。
从妃子进宫开始,到受宠怀孕,到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乃至诬陷皇后,竟然全都是姚贵妃一手操纵而成,这种心机手段,以及将皇上玩弄于骨掌中的行为,彻底让皇上怒火滔天,直接剥夺了姚贵妃的头衔,将姚贵妃打入冷宫,若不是邵安行跪了一天一夜,恐怕皇上就会下令将姚贵妃处死了。
但姚贵妃进了冷宫,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因为这件事,邵安行也彻底失宠,再没有资格争夺储君的位置。
唯二剩下的两人,便只有邵安炎和邢陌言,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皇后,没过两日,皇上便下令立邵安炎为储君。
立了储君之后,皇上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既然已经有人可以暂代他处理朝政,皇上便想要专心养身体,但身体每况愈下,竟是越来越不好。
有太医来诊断,说皇上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
本来是皇上秘密宣的太医,但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现在京城里一直在流传年后太子邵安炎就要登基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似乎和颜末邢陌言等人没有关系,因姚贵妃失势,顺着这条线去掘姚家当年参与巫蛊之祸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以及和姚家有牵扯的那些人,如今都在朝堂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而且当年亲身参与巫蛊之祸的人,都还没辞官。
有了姚家失势,其余有牵扯的几家,全都人心惶惶,邢陌言和颜末等人趁势追击,又揪出了不少线索。
现在京城流传最广的,除了年后邵安炎的继位,便是当年巫蛊之祸的翻案。
巫蛊之祸有大大的冤情,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些没被揪出来的人,迟早要俯首在众人眼前,姚家不就是个例子吗,此时强撑着不承认,已经沦为了众矢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颈椎又有些不舒服,晚上没睡好,这几天在调节睡眠作息,真的好难调节啊
第69章 尘埃落定
颜末和邢陌言等人翻案当年的巫蛊之祸, 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当年巫蛊之祸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姚家,谁能想到姚贵妃自己作死, 还连累了家族,导致姚家这么快要覆灭了。
其他几家都人人自危, 如今后路几乎都被切断了,如果这个时候递投名状, 也许结局会好一点, 所幸姚家现在还没倒下, 如果现在不踩着姚家保命,那就没机会了。
除了姚家之外,剩余几家与当年巫蛊之祸的得益者聚在一起,准备投案自首,但还没有所行动,就全部被杀死在家中。
这件事出来之后,震惊朝野,皇上拖着病体, 下令此事交给邵安炎,要让邵安炎彻查到底,同时皇上也意识到,如果再让颜末和邢陌言调查下去, 恐怕朝中附属他的大臣们将要所剩无几了。
这些参与当年巫蛊之祸,被他保下来的人,如今还在朝堂上, 就会受制于皇上,如果人没了,皇上哪还有得用之人?
于是皇上难得上了早朝,在朝堂上狠狠斥责了邢陌言一顿,将大臣惨死的事情都怪在了邢陌言头上,并勒令邢陌言在家中反省。
虽然没有斥责大理寺,但谁都能看出皇上这次是借机发作,也是借由邢陌言敲打他们,所以陆鸿飞和颜末关于巫蛊之祸的调查也只能暂缓。
邵安炎负责调查这些大臣们的死因,结果第三天就遭到了刺杀,腹部中了一剑,还好不是致命伤,但也只能躺在床上,还不能行动。
如今邢陌言被关禁闭,邵安炎重伤卧床,皇上病体有碍,就只剩下了邵安行。
朝中不可无人,有人请求解除邢陌言的禁令,但皇上却反而让邵安行顶上,看样子是真因为巫蛊之祸翻案的事情烦了邢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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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冷啊。”
“哎,下雪了。”
皇上寝宫门口,两个小太监端着盆子出来,路上忍不住跺脚,嘴里哈着寒气低声交谈。
“皇上又吐了,这吃也吃不下,恐怕......”
“嘘,你不要命了,别说出来!”
“怕啥,又没人能听到,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宫里怎么这么安静?”
“哪里安静了?”
“以往咱们走在这条路上,不是会一直碰到轮班的侍卫吗?”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脸色都瞬间变了,以往两人收拾出来的时候,在这条路上都会碰到轮班的侍卫,但现在两人都快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了,也没有碰到一队侍卫,这显然不对劲。
这里可是皇宫,侍卫巡视出差错的几率非常小,几乎不可能。
那如今这样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两个小太监想好是怎么回事,外面突然变得一阵杂乱,声音响彻皇宫,仿佛连地面都震动起来了。
“砰——”
端着的盆子落在了地上。
“三殿下带着人逼宫了——”
邵安行身披铠甲,踹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龙床上,皇上已经坐了起来,想必是听见了外面穿来的动静。
“父皇。”
站在龙床前,邵安行躬身行了一礼。
“咳——”皇上如今已经满是病容,刚开口就止不住的咳嗽,身体撑在床上都有些摇摇欲坠,颤抖着手指着邵安行,“你......你这个逆子,你竟然...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邵安行勾起嘴角笑着,“那又如何,成王败寇。”
“你这个逆子!你现在给朕退下!朕......朕还能饶你不死!”
“哈,父皇,你是在说笑吗?”邵安行剑尖指地,“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父皇你让我退下?既然已经走到这条路上来了,我就没有退缩的想法!”
“咳咳——”皇上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别忘了,朕还有太子,还有......还有安陌,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你!”
“呵。”邵安行冷笑一声,“父皇你还不会以为我就直接来你这里了吧,太子已经受了重伤,大哥被你关了禁闭,他们已经是我的瓮中之鳖,你以为他们就能逃得过吗?”
皇上愕然的睁大眼睛,蓦地吐出一口血,伏倒在床上,“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要怪就怪你,父皇,给大哥禁令,让太子查案,这不就给我可乘之机了吗,至于把他们怎么样......”邵安行慢慢踱步走到龙床前,剑尖抬起,“父皇你下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你——”
“砰——”
邵安行惨叫一声,手中的剑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再看他的手,鲜血淋漓,似乎被什么洞穿了一样。
又是接连几声,外面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来人,快来人!”邵安行狰狞着神色,捂着手上的伤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随即,他就愣住了,“你们......你们没死?!”
颜末拿着枪走进来,“我们当然没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邵安行神色慌乱的看向颜末身后的邵安炎,瞳孔一缩,“你不是重伤在床吗?为什么......”
“是受伤了,不过不严重。”邵安炎走到龙床前,将皇上扶起来,“父皇,你躺在床上歇着吧。”
“你们——”皇上也满脸愕然,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你的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三弟,现在瓮中之鳖是你。”邢陌言将掉在地上的剑捡起来,剑尖搭在邵安行肩膀上,“对了,我还要感谢你和姚家,要不是你们杀了那些大臣,我娘和那些冤死之人的仇还有些麻烦呢。”
“什么......”邵安行微微瞪大眼睛,猛然间恍然大悟:“那些人突然要联合起来,是你们暗地里操作蛊惑的是不是?!你......你真是好算计啊,竟然借我们的手杀人!”
邢陌言看了皇上一眼,“不然这个仇要如何报呢?”
“你们两个......”邵安行的目光在邢陌言和邵安炎之间来回搜寻,“你们两个竟然是合作关系?”
邵安炎和邢陌言对视一眼,又看向颜末,回想起那天他去大理寺,听到颜末说她想要的,自己给不起的话,当时颇不服气,还要反驳,可邢陌言的两个问题,却将他问住了。
“如果你当了皇上,能保证只有末末一个人吗?”
“哪怕你能保证只有末末一个人,但她如果不想拘在深宫里,你愿意放她出来吗?”
这两个问题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但邢陌言竟然说他可以,邵安炎无话可说,当时就明白,自己是彻底败了,难怪颜末说她想要的,自己给不起,的确是给不起。
邵安炎还记得当时邢陌言说话时,颜末脸上震惊又难以置信的幸福表情,那样的感情,很让人羡慕,如今看着躺在龙床上,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皇帝,那份羡慕就更深了。
病倒在床,身边却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着实可怜了。
“难道你不想当皇帝吗?”虽然没人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但如今这种情况,邵安行也看出来这两人果真是在背地里就合作了,但他仍旧不死心的想要挑拨,“大哥,你能力不比邵安炎弱,难道你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