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了更长时间，然后说道：“不然呢？”
“你看。”我出声耻笑他，“你看，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刚刚还在大放厥词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问你。”
言峰绮礼似乎有些懊恼，他将资料又重新放到了我面前，并且开始用指尖轻叩着桌面。我明白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让自己的心在这规律的节奏中安静下来，但是我怀揣着找茬的目的说道：“你很吵，你大可以用其他方法调节心态，以及你在这里太多余了。”
“抱歉。”言峰绮礼说道，他道歉的语气还算真诚，然后他收回了手，“您请继续看吧，我不会再出声了。”
“那再好不过。”我说道，于是开始继续翻阅他的资料。
“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本来有着无数可能性的，说不定可以直接当上枢机主教，但是你却放弃一切加入了圣堂教会……为什么？”我念道这里后看向他，问道。
他在嘴面前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这美式幽默不错。”我翻了个白眼，“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言峰绮礼这才开口：“因为我觉得这条路不适合我。”
“你做的很优秀。”我看着资料说道。
“做的优秀，但并不意味着适合。”言峰绮礼很平静地说道：“而且我在这一途的确算不上天才，我可能要比他人多很多倍的努力才达到那个地步。”
我点头表示了解，继续看他的资料：“然后你在圣堂教会转了三次职务……代行者？那是什么？”我问道。
“专门担负对异端的镇压的职责。”言峰绮礼言简意赅地解释。
“喔，懂了。”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暗部。
“就像你们的暗部。”言峰绮礼说道。
我挑了下眉：“哦？”
“在召唤你之前时臣师给我收集了关于你那个时代的大量的资料。”言峰绮礼解释道，“不过有些应该失真的。”
我来了兴趣：“你说我最后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是的，和另一位英雄。”言峰绮礼说道。
“谁啊？”我问。
“漩涡鸣人。”他回答。
我脑海里闪过鸣人爬树时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不禁陷入了沉思：“……你确定吗？”
“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无法确定，但大体来说是真的。”言峰绮礼说到这里后话锋一转：“不过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于你并无丝毫关系，你已经死去，成为了英灵。”
“哦，看起来你是在教训我。”我提不起啥兴致来。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职责。”言峰绮礼说道。
“职责我当然不会忘。”我扫兴地摆了摆手：“我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而来，问题是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言峰绮礼静了静，而后问道：“你还有想知道的吗？关于你的时代。”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是为了讨好我么。”我问道。
“是。”言峰绮礼坦然回答。
“……你在想什么？”我有点诧异，“我在圣杯上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从他口中得到个讨好我的答案，这可真令我有点意外了。
“因为，”言峰绮礼斟酌着说道：“你说不定可以帮我找到我真正想要的……”
我低下头继续翻阅资料：“按照你的意思，所以说你走了这么多条路，最后转投另一条路的原因就是，没有在那条路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言峰绮礼说道。
“你在魔术师这边也很用心研究魔术了……那这边呢？这和教会那边是截然不同的两股力量体系吧。”我问道。
言峰绮礼摇头，他没有掩饰他眼底的失落，“没有找到。”
“你还真是个毫无激情的家伙呢。”我说道。
“我也想知道‘激情’为何物。”他平静地说道。
事实上说到这里后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黄丨色思想，于是我嘟囔了句：“这对话也这够糟糕的。”
言峰绮礼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抱歉，我忘了此时的你还是未成年。”
“……哦。”这句话就更精彩了。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将资料都推到了一边，然后说道：“那大蛇丸呢？有记载吗？”
“战国时期著名的科学家、生物学家、遗传基因学家。”言峰绮礼说道，“他的成果即使在现在也具有着超强的研究意义。”
我：……
但仔细想想我居然感觉在情理之中。
那么，只剩下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宇智波鼬。”
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的兄长，历史记载他是对你有着巨大影响的一个人，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英雄。”
我下意识握紧拳头，表情也扭曲了起来。
言峰绮礼怔了怔。
我努力平和着表情，唇角出现了相当浮夸的扭曲笑容：“果然啊，你所看到的资料有相当不切实际的扯淡内容。”
——
第87章 冬木圣杯之战（四）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
单单是念着这个名字都有着印刻进骨髓一样的仇恨感。
那血腥的一夜在我梦中反反复复出现，他希望我恨他，我明确的能感受到这一点。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想去探索，我只想去恨就可以了。
直到那次我爱罗将我杀死后系统将我复活，睁开眼时我看到他哀伤而沉痛的表情后，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那血腥一夜的末尾依旧是满宅子的族人尸体，我转过身看到宇智波鼬滴血的长刀，然后我将长刀刺入自己的胸膛中，接着我看到宇智波鼬跪下来，目光沉痛。
为什么要让我思考，为什么要让我思考。
“你的兄长，历史记载他是对你有着巨大影响的一个人，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英雄。”
这是在，开玩笑么。
02.
自那之后我便很少在远坂家直接出现了，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正在为即将来临的圣杯战而做着最后的准备，而我则整夜整夜地站在冬木的高楼顶端看着夜色和月光，消磨时间。
他们的性格我大致已经了解了。
远坂时臣是个傲气和傲骨兼备的强大男人，听言峰绮礼说，远坂时臣的才能并不出众，他大概也经历了很艰难的少年时期，一路来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辛酸，直到现在全部转换为骄傲和自尊。
这也是他应得的。
[这些男人，他们自己定义自己降生人世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并将之作为一生的信念，坚信不疑。他们从不迷惘，从不踌躇。]
然后在某一天我受到了言峰绮礼的召唤，他告诉我说远坂时臣要在今晚召唤英灵了，而且届时言峰绮礼的父亲也会在一旁观看。
“……什么意思？”我没太明白。
“时臣师说如果成功召唤了那个英灵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胜利了。所以想叫你们一同过来分享胜利的喜悦。”言峰绮礼通过魔术回路这样说道。
我失笑，“这是何等的傲慢。”
但是远坂时臣一直以来都是谨慎到了有些钻牛角尖的地步，乍听到他这话，我是真的对他的英灵产生了好奇。
当我出现在远坂时臣的魔术工坊时，远坂时臣正在阅读来自英格兰潜伏的间谍发回来的报告。
魔术师的力量体系同忍者的完全不同，而且相当重视魔术器具的开发，我起初对此不以为然，但接触多了后不得不承认，魔术师在这方面的确做得比忍者好多了。
“来自时钟塔的最新报告，已确定‘神童’爵士埃尔-梅罗伊得到了新遗物，确定他会参加这次战争。”远坂时臣这么说道，“倒也是个劲敌。”
那边言峰绮礼还未答话，我从空气中现出身形，“那么，和你比起来如何呢？远坂。”
“如果说战斗力的话我自信不弱于任何一个魔术师，但英灵方面我们一定是最强的。”远坂时臣这么说道，而后对我行礼，“忍者大人。”
而另一边的言峰绮礼则是很象征性地点了头，“Assassin.”
我注视着远坂时臣行礼的样子，因为我没有点头所以他一直没有直起身体来，我感觉有些有趣，然后我又看向言峰绮礼，他仍然是没有多少表情的模样。
末了，我终于颔首。
远坂时臣这才正起身体来。
我说：“我听说你已经有必胜的把握了？远坂。”
“是。”远坂时臣点头。
“那好。”我说，“令咒可以转移吧？我此后无条件听从你的任何命令，远坂时臣。”
远坂时臣怔了一下，“可是，你的Master是绮礼……”
“听好了，”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与此同时身上也释放出气势来。英灵和人类的差距真的是相当相当的大，我这么稍微放一点气势他俩就有点撑不住了，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言峰绮礼看起来忍耐力更强一些，只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而远坂时臣的汗水已经一滴滴在滑落了。
“任何人都无法成为我的主人，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既然我大发慈悲的说我可以听从你有关圣杯战的任何命令，那你就给我毕恭毕敬地接受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勾起张狂笑容：
“明白了么？远坂时臣。”
“在下……明白。”远坂时臣咬着牙努力说出这句话来。
我撤回气势，没再看言峰绮礼，而是转身匿入了黑暗中。说起来脑子里还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用过的忍术，有空想挨个试试看。
“晚上召唤英灵的时候再叫我。”
末了，我的声音回荡在了魔术空房里。
03.
我自然清楚我这样说会让远坂时臣想到多少东西，不过他估计会认为言峰绮礼的确冒犯到我了。
而我在和言峰绮礼接触的过程中，感觉他仿佛是远坂时臣身边的□□一样。言峰绮礼给我的感觉很特殊，他很不稳定，但并非是精神状态不稳定，而是一种空茫的，让我不知道他未来会发展到何方的感觉。
我明白成为英灵后写轮眼除了进化到足以看穿很多情绪的地步了，所以我几乎成了个人形测谎仪。
所以，我选择远坂时臣，这样能提高得到圣杯的概率。
还有就是，这样做，让言峰绮礼暂时旁观，这样说不定他能够从中认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毕竟实现他的愿望也是我的任务目标之一。
时至今日我经历的世界也有几个了，其中有些世界也的确比我原本的世界美好很多，但是，但是，再美好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任务副本而已，即使疼痛和快乐，对于我来说都是蒙着一层雾气一样的，有着不真切的感觉。
所以，在那些世界我不会留恋，我唯一想的就是我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去。
04.
与此同时，间桐家。
“这次，我们要在召唤出来的扈从身上加上‘狂化’的属性。”间桐脏砚如此说道，“对方虽然按照身份来说更适合Caster，但历史记载对方综合能力相当出众，如果是狂战士的话，理应更加强大才对……”
“英雄，宇智波鼬吗。”
间桐雁夜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神话传说中记载的宇智波鼬的文字，不禁也有些热诚。
如果是他的话，的确是个相当强大的英灵。救出小樱的希望又变多了。
——
第88章 冬木圣杯之战（五）
我是在言峰绮礼翻动着卫宫切嗣的资料时突然进来的，言峰绮礼翻动书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而后他没露出任何其他多余的表情，继续看书。
我饶有兴趣地飘在他对面的柜子上坐下，懒散地晃动着双腿，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不敲门进来的行为很无礼吗？”
“礼节是在实力相等时才发挥作用的。”言峰绮礼头也不抬地说道：“在你可以随时杀掉我的情况下，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礼节就是自取其辱。”
他说这话时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很喜欢这种理智而冷酷的话，我想到，特别是在我比对方强大的时候。我可真享受强大的感觉，我又想到。
然后我从柜子上飘了下来走到茶几边上，随手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当然也包括他在看的资料。而后我坐在了茶几上，一个脚踩在地上，另一个脚踩在了他两腿间的沙发上，同时上身靠近他，眯了眼问道：“那我要是侮辱你，你会憎恨我吗？”
言峰绮礼想了一下，居然很真诚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我有点想笑，我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脸，把他的脸扯变形，他依旧是那种很禁欲的淡漠表情，这种反差让他看起来有些萌，“你连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都判断不了吗？”
“判断不了，所以我才……”言峰绮礼说道。
我联系起他的经历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才一直在探索？”
“是。”言峰绮礼慢慢地说，“可以这样说……”
“所以，”我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包括这次圣杯战争也是，你拼命学魔术师相关的东西，也是在探索？”
“对。”言峰绮礼供认不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