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微微甜——艾鱼
时间:2020-05-22 09:51:59

  她咬住嘴唇,脸红心跳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纤细的指节从他的指缝中抽出来。
  眼睫止不住胡乱地颤。
  再次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反应,还在睡。
  单曦微胸腔里提到半空中的心脏这才平稳地慢慢落下来。
  在脱离了他手掌的桎梏后,单曦微轻轻蜷了下还残留有他掌心温度的手,明明只是温暖,可偏偏奇异地像是灼烫了她的肌肤。
  让她的身体都一寸一寸地燃烧了起来。
  想去卫生间冷静一下。
  于是她掀开身上的毯子,动作轻小地起身,打算出去。
  女孩子抿紧嘴唇,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碰到他。
  然而就在她要走出去的前一秒,男人的长腿忽然毫无预兆地往前伸过来,仿佛脚尖不小心勾了她的小腿一下,单曦微霎时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他倒去!
  刹那间,谢景臣的怀里就多了一个女孩子。
  他像是被打扰到了一般,眉心拧起,那双足够勾人魂魄的眸子缓缓睁开。
  深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不再沉静的面庞。
  男人的气息洒过来,落在了她的脸上,单曦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难受。
  她慌忙撇开眼,想撑起身体站起来,结果却被他伸出来的手臂给箍住。
  本来脸色就泛红的单曦微这下脸颊涨红,几乎能滴出血来,她很难为情地尽可能抬起上半身拉开和他的距离,在他无奈含笑的目光中垂下眼帘。
  单曦微嘴唇翁动,刚想说话,谢景臣就凑近她耳畔,男人呵出来的热气如数洒在了她的耳根处。
  他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微哑,低磁又性感,宠溺地调笑:“把我吵醒了,一句话都不说?”
  “抱歉,”单曦微勉强稳住淡然的表情,嗓音清寡地小声道:“是我不小心。”
  如果不是那张脸都要红透了,他可能都觉得她现在真的很冷静。
  谢景臣像是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犹如诱哄般低喃:“不叫我?”
  单曦微咬住嘴巴里的软肉,而后妥协地认命,声音极轻又很淡地喊了他一声:“景臣哥。”
  她实在受不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抬手用力推开他,终于站了起来。
  谢景臣就坐在原位,眼带笑意地瞅着羞窘略恼的她。
  在单曦微要抬脚去卫生间的那一刻,他开口听不出情绪地问:“还在生气吗?”
  单曦微脚步一顿,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去了卫生间。
  她根本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
  他做的让她生气的事不止一件两件。
  她甚至怀疑……怀疑他们两个人睡着时牵手都是他擅自做的。
  在卫生间的锁被单曦微亲手落下后,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来,僵硬紧绷的身体慢慢地一寸一寸松懈。
  她靠着门板平复着情绪。
  胸腔里的心脏用了好一会儿才放缓了跳动的频率。
  嘴唇有点干涩,单曦微轻轻抿了抿,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阀开始冲洗双手,常温的水流渐渐地冲走了她手上的灼热感,她这才觉得舒服些。
  单曦微在洗手间呆了良久,而后才慢吞吞地出去。
  她回去的时候谢景臣也没再继续睡,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上面有打印出来的纸张,不知道是合同还是什么。
  单曦微没注意,也不在意,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椅背,忽然很茫然地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手边空荡荡的,想看点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谢景臣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是沙翁的四大喜剧之一《无事生非》珍藏原版。
  单曦微没有推辞,从他的手中接过来,没跟他道谢,可能是不想和他讲话。
  谢景臣也没说话,继续看他的文件,只是在空姐经过时要了一杯果汁和一点甜品。
  单曦微没在意他和空姐说了什么,她盯着书封看了会儿,正要开始看书,空姐端着谢景臣刚才点的东西走过来,温柔地笑着把东西放在单曦微面前的桌上。
  本来垂眼的单曦微怔忡了下,而后抬头对漂亮的空姐说了句谢谢。
  旁边的谢景臣被她把自己当成空气的举动给气笑,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语气不满地嗔怪:“你这丫头,都能很空姐说谢谢,跟我说一句会死?”
  谢景臣这人也是奇怪,单曦微对他客客气气的时候,他听着她说的每一句都不顺耳,尤其觉得她的“谢谢”很讽刺。
  现在她不说了,他又怪她不肯搭理她。
  单曦微也不跟他抬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让她说谢谢,她就说。
  于是,女孩子也很客气地对他轻轻道了句谢。
  谢景臣这下才知道自己有多自讨苦吃。
  明明不喜欢,却还要逼着她说。
  他像是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语气轻松道:“行了,不闹你,看书吧,记得吃东西。”
  单曦微看书的时候爱吃小零嘴。
  因为这个小癖好稍有不慎就会把书弄脏,她每次都会很小心翼翼那张纸巾垫着。
  谢景臣说完又往她面前放了张纸巾。
  单曦微没说话,默默地展开纸巾,铺好。
  两个人谁都没再讲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单曦微每次看书之前都会随意地从头到尾翻一遍书,用手指慢慢松,让纸张一页页掠过。
  然后就不经意间在这本书里发现了一个书签。
  她打开书签夹的那一页,有几行字被人用钢笔标了出来。
  单曦微的专业就是外语翻译,根本不用思考,她就把那段话翻译成了中文。
  ——“要是你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你就用一个吻堵住他的嘴,让他也不要说话。”
  单曦微:“……”
  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他把她堵在楼梯间,一个字都不说就吻上来的场景。
  画面在脑海中晃过,单曦微下意识地抿紧唇,脸颊上悄无声息地漫上了一层红。
  她拿起书签来,本来是被书签上的清凉柠檬图案给吸引了,结果随手翻到书签的背面,却看到了一行竖排的字。
  钢笔写出来的楷体工整大方,笔锋凌厉,潇洒飘逸间不乏苍劲有力。
  是那句她曾经背过好多遍的诗。
  “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单曦微捏着书签的手一顿,神思飘忽起来,旁边的谢景臣好像不舒服,轻轻咳嗽了声,又让单曦微飞快地回了神,她把书签放回原页,翻开第一页开始看起来。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着,外面的天空也由晴朗的蓝天白云变成了夜幕星月。
  单曦微也看的有些疲了,便把书合上。
  吃晚饭的时候谢景臣和坐在另一边的秘书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单曦微安静乖巧地吃东西,从不多言。
  偶尔谢景臣问她一句,她就答一句。
  不问就从不主动开口。
  夜深。
  单曦微已经睡下了。
  谢景臣还毫无困意。
  他就扭头瞅着她,目光直勾勾的,贪婪而不加掩饰。
  直到后半夜才合眼睡。
  单曦微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十五六岁,怀里抱着还没有像现在这么胖的司令,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一边摸着橘猫柔软顺滑的毛毛,一边轻声背诵:“十二楼前生碧草。珠箔当门……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她背到这两句的时候,谢景臣就出现了。
  站在阳光下的男生眉目清朗,神色柔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笑看她,他垂着眸,温柔地问:“又在背诗?”
  “景臣哥!”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两颗小梨涡被阳光映衬的愈发亮眼。
  “为什么总背这一首?”
  “因为每次背到它的时候,景臣哥你就来了呀!”
  ……
  黎明破晓时分,谢景臣在雷打不动的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将明。
  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候。
  他透过窗望着有微微光亮的天色,习惯性地念了一个名字。
  单曦微还在睡,还在身上毯子有些下滑,谢景臣伸手帮她往上拉了些。
  他保持着稍稍倾身的姿势,垂下眼眸沉默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秒,而后极尽温柔地低喃着唤:“微微,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从六年前开始,黎明每一天都会在破晓时分听到一个名字。
  是我每天都在告诉它:今天依然很想你。
  每一个今天,我都很想你。
  也许,黎明也早已把我告诉它的话带给了世间万物。
  所有的山川湖泊、花鸟鱼虫、风云雨雪、日月星辰,
  甚至每一颗尘埃每一缕空气每一寸光阴,都知道了——
  有一个叫谢景臣的男人,每天都在思念那个叫单曦微的女孩儿。
  傻瓜,就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个今天,我都很想你。——谢景臣
  这章有两处要标注一下:
  1. “要是你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你就用一个吻堵住他的嘴,让他也不要说话。”——莎士比亚《无事生非》
  2. :“十二楼前生碧草。珠箔当门……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蝶恋花·十二楼前生碧草》(清·邵瑞彭)【这句呼应第二章 臣在照片背面写的那句“相思果然不似相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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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搁浅05
  中间转了一次机, 再下飞机时已经上晚上十点多。
  单曦微跟着谢景臣还有秘书一起乘坐车去了之前就预定好的酒店。
  在车上谢景臣就会偶尔忍不住轻声咳嗽,秘书问要不要给他去买点药,谢景臣摆摆手说不需要, 到了酒店喝点温水就行。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已经让单曦微很疲累了, 她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又乏又困, 只想回去泡个澡睡一觉。
  到了酒店, 秘书把房卡分给谢景臣和单曦微。
  三个人在房门口临分开时, 谢景臣忽然开口:“微微,”他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嘱咐她道:“泡个澡再睡,好好休息。”
  单曦微稍稍点头,算作回应。
  谢景臣不介意她不讲话,话语缱绻:“去吧,晚安。”
  单曦微没再给他回应,转身用房卡打开了门。
  而后, 这扇门在谢景臣面前关上。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掩下眼低那抹晦涩,转身推开了单曦微隔壁的那间房门。
  而秘书又往前走了几步,住在谢景臣房间的隔壁。
  单曦微进了酒店的房间后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就进了浴室。
  谢景臣刚倒了杯水, 还没喝两口,单羲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大概知道了单羲衍为什么找他。
  谢景臣沉了口气, 拿起手机来划开接通。
  早在他有要把微微带意大利来的想法时,就已经想到了到时候会被单羲衍质问甚至骂一顿。
  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景臣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另一端就传来单羲衍冷声质问的话语:“谢景臣,你他妈的居然瞒着我把微微骗到意大利去!”
  谢景臣不紧不慢地纠正,说:“我怎么就骗她了?LT公司来谈合作,公司里的翻译有事不在,确实需要外国语学院找个专业能力强的学生临时来帮忙,但也不会强迫,得人家本人点头答应才行。”
  “微微不同意不签字,我还能把她绑过来吗?”
  单羲衍一提这个就更生气,“你还有脸跟我提LT,还多年的好朋友呢,平常喊哥喊得倒是亲,结果我居然连你是LT幕后的大老板都不知道,你对我可真好。”
  谢景臣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单羲衍就又道:“微微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她怎么样?”
  “她挺好的,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谢景臣说,“可能去洗澡了,还没来得及开机跟你们报平安。”
  事情都这样了,单羲衍说让谢景臣把单曦微立刻送回国内也不现实,他没好气道:“你赶紧谈完了事情带微微回来,好好一个国庆假期,被你拉去当临时翻译,我都替微微委屈。”
  谢景臣轻笑了声,“我又不让她白白翻译,有报酬的。”
  单羲衍冷哼道:“得了吧,微微稀罕你那几千块钱?”
  “稀不稀罕,你说了不算。”谢景臣慢悠悠地说完,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听筒对面的单羲衍话语缓和了些,关切地问:“你还生病了?”
  谢景臣刚要说“小感冒”,结果就听单羲衍毫无良心道:“那你离微微远点,她抵抗力差,别传染给她让她病倒了。”
  谢景臣:“……”
  不愧是多年的好朋友,塑料的很可以。
  “滚吧你!”谢景臣骂了单羲衍一句。
  这通电话挂掉之前单羲衍说等谢景臣回国后再说的,他一定得和他算算账。
  谢景臣哼了声,撂下一句:“一定奉陪。”
  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谢景臣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喝下肚,就去了浴室。
  近一个小时后,他披着墨蓝色浴袍出来,让服务生送来了红酒。
  谢景臣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酒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在他轻微的晃动下挂壁,像是有人用画笔画出来一幅山川绵延层峦叠嶂的画卷。
  男人身形颀长,干净的玻璃窗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他冷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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