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温柔——柔野
时间:2020-05-24 09:46:54

  她话一出,陈叙川身后几个人顿时哄笑出声,齐万笑得尤为放浪形骸,“太实诚了吧,小姐姐还真以为我们要去玩球啊?”
  在这阵笑声中,傅嘉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神带着点不知所措,垂下又见那双手套,黑沉沉。
  靠着仅存的那点脸皮,她挣扎问道:“你说的难道…不是那个球吗?”
  陈叙川挑眉:“球哪有你好玩?”
  “……”
  她转身就走,脑中有条弦绷断了。
  高高的马尾却肆意地扬着,露出一截白皙脖颈,颈项间还有根细细的银项链,更衬得弧线优美修长。
  “行啊大川,小姑娘都被你调戏走了。”
  “不让她走,那你是打算让人记住记长什么样,再带着警察来找,”陈叙川收回视线,扔了个口罩给齐万,“再押着人去找她的球?”
  齐万顿叫失策,戴上口罩,“这球这么金贵吗,这姑娘长得不错,就是爱好有点特别,拍点什么球不好喜欢拍皮球。”
  陈叙川:“你管那么多。”
  另一个男生道:“大川,她会不会报警啊,都能上这里来找我们,要不要,把人整老实点?”
  “不用,她不会的。”陈叙川冷冷笑了声。
  齐万:“这么肯定?”
  “嗯,胆子太小。”
  -
  此刻,“胆子太小”“喜欢拍皮球”的傅嘉柔站在路边,手机处于没电关机的状态,她只能在路边缆车。
  这个时间点,这个路口,五分钟过去不见一辆出租车。
  夜风从裙摆下灌入,带着城市夜间特有的冷意,她抱了抱手臂。
  脸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
  她一心想着要把球拿回来,因此,听见他们听到“球”的字眼,顺理成章地便以为他们口中的球是她要找的那个。
  虽然那个人没跟着一起笑,她此刻依旧懊悔不已。
  第一次遇见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做了坏事心安理得地狂欢,说话前后不着调,也令她生出了探究的欲\'望.
  “喂。”
  她听到几声口哨声,紧接着一辆机身全黑的机车停在身前,又是他。
  他戴了头盔,更叫人看不清脸颊,那双眼睛辨识度已经足够。
  “小皮球,要不要送你回家?”
  什么小皮球……
  “不要。”傅嘉柔摇头,不想同他有多余的话,转身往另一个路口走去,余光偷偷往后边瞄了两下。
  “又不是问你,紧张什么。”
  他长腿撑在地上,话音刚落便见背对着自己的人身子僵了下,
  傅嘉柔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两下,却发现两边人影没有,他就是在同自己说话。
  这个人,似乎热衷于戏耍别人。
  “我不是小皮球。”她拧着秀气细长的眉。
  “那就大皮球?”
  “……”她索性不再说话,想假装玩手机,却发现手机关机了,非常不给面子。
  低头思索着怎么摆脱这人的间隙,一辆白色SUV停在两米开外,车窗落下,李甜教练的笑脸出现,“嘉柔,怎么还没回家?”
  傅嘉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教练,我还在等车。”
  李甜点头,转眼瞥见阴影处机车上的少年,她说:“先上车说吧,我送你回去,你妈妈还在开会,没那么快。”
  “好。”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地后退着。
  车窗关上,顿时车内只剩下音乐流淌着,很安静的一首纯音乐,傅嘉柔随和乐曲放松着。
  他走了吗。应该走了吧。
  鬼使神差地,傅嘉柔转头往身后张望了几眼,忽然听见李甜问:
  “压力大吗?”
  她回神,转头看教练,“?”
  李甜又重复了一遍:“嘉柔,压力是不是很大?”
  “还好,有压力就有动力,有压力也不是不好的。”她平静地叙述着,何念青同她说过的话。
  李甜忍不住看了傅嘉柔一眼,小姑娘的模样一如既往地温顺,似乎什么都无所谓,都可以承担。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手里握着那面银牌,小姑娘眼里打着转不肯落下的泪珠,以及,今早在何念青训斥下小姑娘低垂的头颅。
  李甜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压力一定程度上可以转变为动力,但压力太大,完全可以导致相反的作用。
  何念青的“唯冠军论”压力教育法,不知她还能承受到什么时候。
  “昨天的比赛,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一次没拿到冠军在运动生涯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太有压力。”李甜顿了顿后继续道。
  “偶尔的落后不是洪水猛兽,反而能帮助我们发现还存在的问题,对不对?”
  李甜比何念青温和太多,相比起何念青的咄咄逼人,李甜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傅嘉柔元气恢复了些,嘴角梨涡浅浅的,“对,以前我不觉得球操是我的短板,昨天的比赛让我知道了,我一紧张做球操的时候就容易失误。”
  “嗯,其实和你技术上的问题不大。”
  “那是因为?”
  “心态和状态,心态没保持住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展现出最好的状态,状态没保持住就容易出现平时没有的失……”
  黑色机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接连着好几辆,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包括此刻在车内谈话的傅嘉柔和李甜。
  李甜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真是活得潇洒,开个机车跟飙车似的不要命。”
  潇洒吗,不见得。
  傅嘉柔在心中默念,早上宋叔被围攻前的场景她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因为要找回她的定制用球,她不会跟他们再多说一句话。
  两个世界的人。
  她敛了思绪,对李甜道:“我会尽力去调整心态的,争取以后比赛过了心态这关,谢谢您。”
  “嗯,我也相信你可以的。”李甜欣慰地笑了笑,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刚才那个男孩子是在跟你说话吗?”
  傅嘉柔愣了一秒,眼里出现了几丝慌张,忙道:“应该不是吧。”
  “看着有点酷,到你上车前都一直看着你,我还以为是我们艺术体操小女神的狂热追求者呢?”李甜调侃道。
  “不是的,我压根不认识他。”她说着,不知为何胜出一股心虚。
  心虚什么,反正以后不会有交集的。
  吃完饭一看,十二点多了,差点忘了
  这一章20个红包啦
 
 
第4章 chapter4
  小狗狗听见开门声,立刻精神百倍地开始摇尾巴,蹭着傅嘉柔的裤腿。
  她把狗粮倒进碗里,小脑袋吃两口又抬起,吃两口又朝她张望,“慢点吃,没其他狗狗跟你抢。”
  之前捡到的时候还是灰溜溜的,洗了个澡之后,小狗皮毛干净又柔软,她用手轻轻地抚过,手心触感温暖舒服。
  她把小狗狗吃饭的视频发给陈小楠。
  陈小楠回消息:这样毛绒绒的狗子我一手可以撸秃好几只呢。
  傅嘉柔:你是魔鬼吗哈哈。
  陈小楠:真的好想去你家摸摸狗子啊,要不后天下午放学,我去你家摸摸狗子?
  傅嘉柔:可能不太行,我放学后要去俱乐部训练的你忘了吗。
  陈小楠:你妈妈肯让你养狗吗?
  傅嘉柔:我还没跟她说,不过我估计悬,只能先把狗狗放在杂物间了,先不让她发现。
  陈小楠:拿你时不时得牵它出去溜溜啊,一直呆在一个小房间也不行,要是你妈不肯让你养的话,你就把狗子放我家也行,我家小白一直缺个伴儿呢。
  傅嘉柔:包办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
  陈小楠:哈哈哈哈咋滴不会,我家小白可会疼老婆了。
  陈小楠家里养了一只小白狗,经常发各种小白的靓照和视频给傅嘉柔,让不能随便走动的傅嘉柔云吸狗,过过眼瘾。
  何念青不允许傅嘉柔随便去别人家玩,甚至她交什么朋友她也要干涉。
  陈小楠这种显然显然是何念青不喜欢的类型,好几次在家里明确表示要求傅嘉柔同她断绝来往。
  傅嘉柔表面上答应了,在学校依旧和陈小楠手挽手,何念青不至于冲进学校检查。但是养狗的话,这相当于直接挑战何念青底线。
  何念青不喜欢宠物,一点也不。
  傅嘉柔这点和她完全相反,她一直想要一只猫或者一只狗。
  她提过很多次想养没有一次不是被驳回的,所以她没再提。直到在路边捡到“小灰灰”,她将这称作“天意”。
  没错,就是这只吃饱喝足欢快撒欢的小黄狗。
  一切在它眼中都是新鲜的,它的眼睛黑亮湿润,充满了对世界最纯粹的渴望与向往,没经过半点掩饰。
  即便不久前刚被狠狠抛弃与伤害,眼神却依旧灵动天真,对世界仍抱有信任。
  傅嘉柔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耳边传来开门声,小灰灰叫了一声,她赶紧:“嘘——”
  陈小楠:你还是尽早跟你妈妈坦白吧,不然等被她发现再坦白就迟了。到时候我担心你连人带狗给扔出来。
  “小灰灰,先委屈你在这里呆着好不好,明天我放学我带你出去散步。”杂物间的空间不大,她拿了几个小公仔给它玩。
  直到她出去,小灰灰一直摇着尾巴,眼神清澈天真。
  傅嘉柔咬了咬牙,把灯关上了。
  -
  一夜无事,清晨来了客人。
  “念青阿姨,你这里养了宠物吗?”白幸幸在沙发上坐下,四处张望了两下。
  “没有养。”傅嘉柔从楼上下来,平静道。
  她穿着印着草莓的睡裙,“早上好,妈妈。”
  “可是我刚刚听见了狗叫声诶,不会是我耳朵出错了吧?”白幸幸竖起耳朵,试图再认真聆听。
  “那应该是听错了,我们母女俩都不喜欢宠物这种麻烦又吵闹的东西了。”何念青面露嫌弃,随后招呼白幸幸坐过来。
  傅嘉柔看着紧坐在一起的两人,在俩人对面沙发坐下。
  “这是幸幸,这次全国青少年艺术体操锦标赛中,个人全能赛冠军,也是个人单项赛中球操和带操的冠军。”何念青声音中不无欣赏与喜欢,“幸幸,这是我女儿,傅嘉柔。”
  “你好啊,嘉柔。”白幸幸笑容很明媚,“比赛中我就注意到你了,全场最最漂亮的女孩儿。”
  傅嘉柔温柔地笑笑:“谢谢,你也很耀眼。”
  随后便没多余的话。
  白幸幸是邻市的艺术体操队代表运动员,在很多次大型艺术体操比赛中,两人常常会在决赛中相遇,对彼此都很脸熟,但未曾说过话,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现在是第一次。
  傅嘉柔脑海中一晃而过那天比赛后台的场景,白幸幸戴着金牌背对着她,抱着她的教练,声音是呆着哭腔的,“教练,我终于彻彻底底赢过她一次了,我真的做到了。”
  手忽然被抓住了,傅嘉柔回神,由于不适应,下意识挣了一下。
  白幸幸仿佛毫无察觉,抓着她的手,自来熟道:“这么近距离看,的皮肤真的好好噢。”
  没等傅嘉柔出声,何念青已道:“漂亮有什么用,实力不行也白搭。”
  “念青阿姨你也太要求了,以前的比赛嘉柔可是从来没有输给我的。”白幸幸说着,“对吧,嘉柔?”
  傅嘉柔嘴角弯得浅,点头,“嗯,你进步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和你学习。”
  随后,何念青又让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日后可以交流经验,傅嘉柔只是机械照做,又听何念青道:“球操是幸幸强项,多多和她请教知道吗?”
  “哪里,我还得觉得嘉柔有很多可以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呢。”白幸幸说,“我教练都说我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我怎么就得到两块金牌了。”
  何念青不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炫耀成分,但这正是她需要的,傅嘉柔需要对手的刺激,“那没有拿到金牌不是连笨手笨脚都不不如?”
  傅嘉柔没说话,低头吃了一颗樱桃,同时将果盘递给白幸幸,“这樱桃很好吃,很甜。”
  希望能让你的嘴消停消停。
  她想抽身去杂物间看看小灰灰,但显然,何念青希望她积极和冠军交流,学习经验。
  白幸幸很会找话题,同两人之前在赛场上见面时是两个样子,傅嘉柔在客厅里坐了两个小时左右,白幸幸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何念青让傅嘉柔带她参观参观,白幸幸挽着她的手,模样亲昵。
  她语气和动作都过于自然,傅嘉柔不自觉放下心防,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幸幸,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我啊,文科生,特别多背的东西,贼烦。”白幸幸说,“你呢,应该也是文科生吧?”
  “我理科生,容易头秃的那种。”
  “哈哈,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白幸幸笑,如此一来,两人话题打开了许多,不再拘泥于所谓拿到技术交流。
  只是,傅嘉柔没有料到,临别之前,白幸幸收起了保持了许久的微笑,松开挽着她的手。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傅嘉柔敛起唇角。
  “谢谢你给我赢你的机会,让我终于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冠军,并且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明白,以后的冠军,我不会有机会让你重新夺走的。”白幸幸神情如同宣战那般,如同在捍卫着什么。
  在此之前,让白幸幸咬牙坚持严苛的艺术体操训练的,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战胜清溪市队的傅嘉柔,那个无论何时都稳操胜券的傅嘉柔,无论何时在赛场上最令人瞩目的存在,是她努力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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