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青站在边上,仿佛是个局外人。她终于回过神来, 千万个疑问问出来只变成了一句, “到底怎么回事?爸?”
“这小伙子, 也就是我外孙女的对象, 大前天晚上帮了我。”外公喜上眉梢。
傅嘉柔外公外婆都是d市人。
她和何念青逢年过节会回d市探望两位老人。外婆平日腿脚不便,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做做手工作品, 也算作消遣。
两个老人生活并不困难,但外婆的作品在家里堆了许多。
外婆非常希望自己的手工制品可以受到年轻人喜欢,如果能卖出去的话,她会特别有成就感。
所以,外公偶尔会出门, 提着一篮子的手工玫瑰,去d大附近沿街售卖。
而那天晚上,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上沿街抢劫的歹徒,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这会儿,傅嘉柔和何念青坐一起,陈叙川同外公在俩人对面。
听着外公描述那天来龙去脉,何念青眼底的惊诧与不悦慢慢变了,她眼神变得更为复杂。
听到外公说着“我那时没反应过来,这小伙子咻地就从我身边追过去了”时,何念青抬眼看了陈叙川一眼。
后者不卑不亢朝她点了下头。
“还好有他,不然我装钱和证件的布兜子,现在早就被那歹徒给拿走了。”
“这不,小伙子当时还把老婆子的玫瑰全买了,忘了拿,我就过来这边找找他,真叫我给找到了,还在这看到了你们。”
老爷爷本就打心眼欣赏陈叙川的人品,这会知道他还是自己外孙女男朋友,更是喜上眉梢。
何念青心情复杂,听完之后,她自然而然清楚了陈叙川那天打架的原因,是为了帮她父亲……
而且,从见面到现在,她一直有暗中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还算礼貌得体。
但她一时半会也拉不下脸面,承认自己之前的固执己见,一句感谢哽在喉咙。旁边三人聊得倒是其乐融融。
听到陈叙川并非d大的学生,而是来d大参赛的全运会的跳高运动员,外公更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分外顺眼,“我们小柔眼光不错啊。”
陈叙川没提自己退赛的事,外公并不知道也他那天腿受了伤,傅嘉柔也没透露,免得老人家自责。
“嘉柔,呆会你去陈叙川那儿收拾下行李,和我一起上外公家住。”何念青适时开口,“时间也不早了。”
出了星巴克,傅嘉柔送外公上出租车。何念青同陈叙川走在后边,她注意到,陈叙川走路时有点跛着脚。
“那天的事,我再替我父亲跟你说声谢谢。”何念青扫了一眼他的腿,“你的腿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事,可以走路,但暂时没办法跳高。”
“好,这几天注意休息。”何念青道,语气比先前柔和太多,没再提反对俩人交往的事。
陈叙川没忘了今晚过来赴会的主要目的,他看了眼傅嘉柔的背影,语气诚恳:
“伯母,我不敢保证自己有多么好,有多符合你标准,我目前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努力给嘉柔最好的,请你放心。至于你说我不重视我的职业生涯,会拖累她,也恳请你,给我点时间。”
他很不擅长说这些,也是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才郑重其事说出来,一字一句。
何念青开始重新打量身前的人,他身上透出出来一种,她一开始刻意忽略的沉稳。
远处,傅嘉柔朝俩人走来。她内心其实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何念青现在是怎样一种态度。
陈叙川对她笑了下,把鲜艳精致的手工玫瑰递给她:“宝贝,这给你。”
何念青身体一僵,她极不自然地咳了声,但也没说什么。
傅嘉柔接过,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别磨蹭了,你还得回去收拾行李。”何念青忍不住道,同时听到傅嘉柔对她道,“妈妈,我去收拾东西,你能先帮我拿一下这个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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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公寓,电梯正在维修中。
在平地上走路时,陈叙川感觉还好,但是上楼梯时,他腿就有点抬不起来,一抬就痛。
不是没挨过痛,以前比这痛几十倍的他都忍过来了,所以陈叙川没觉得有什么。
但傅嘉柔不这么觉得,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她都心疼,这会上着楼梯,她忍不住道:“要不,我背你上去?”
陈叙川短促地笑了声,“你知道我有多重么?”
“我力气挺大的。”她说着,三两步绕到他前边,跃跃欲试。
她微微弯着腰,比他矮了一大截,腰肢纤细,两只手还伸到后面朝他招了招,“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半晌没听他有回应。
正想回头看一眼,腰部忽然被他大手一勾,他一手便把她整个人提起,继而放在他身侧位置,“你这么轻,承受不了。”
“再说,我让我宝贝背我这么重的人,我他妈好意思?”
“好吧,那你扶着我肩膀。”傅嘉柔说着,拉起他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傅嘉柔抿了抿唇,问:“刚刚我送外公的时候,我妈妈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我是天生一对。”
“……”傅嘉柔不可思议地瞥她一眼,“她怎么可能说这种话,照她的脾气。”
说着,她弯腰输入了陈叙川房间密码,插上房卡,灯立刻亮了。
他瘦削面庞顿时变得清楚,灯光在他漆黑眼眸中印出银色光点,看着她道:“她说的是,她不会干扰我和你,四舍五入,不就是说我和你天生一对?”
“好吧。”
傅嘉柔主动伸手,搂着他的腰身,柔声道:“你在我心里,特别特别好。如果我妈妈他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代她向你道……”
然而,她还没说完,他指尖摁住了她软软的唇瓣,“你不需要道歉,我没当回事,嗯?”
“嗯。”傅嘉柔点头。
他嗓音低沉,坚定又诚恳:“也许现在她对我还有质疑,但相信我,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的职业生涯,我会努力让她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她拿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吻他薄唇,“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做到。”
说完,她松开他,转身准备拿自己的行李。
陈叙川却没放她走,揽过她纤瘦腰身,少女后背顿时靠在他坚硬的胸膛处,他道,“不够。”
他指尖捏抬起她下巴,含住她耳垂,细细舔吻着,又辗转移到她的唇,主动勾着她柔软舌尖,探入他的境地。
这个吻,有如释重负的意味在内,又带着他压抑了几天的,浓浓的占有欲。
纠缠着,渐渐有些脱离他的掌控。
傅嘉柔身体一僵,腰后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抵着,她默默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手掌一压,她反倒严严实实压住他。
“想我么?”他意有所指,嗓子发哑。
傅嘉柔眼底有淡淡水雾,唇色被吻润色得艳丽,“我……”
手机响了,她接电话,陈叙川坐在了旁边床上,看着她。
“嘉柔,行李收拾好了没有?今晚接你去外公那儿住,”何念青说,“陈叙川那儿就一个单间,你是想在他那儿过夜?”
“不是,我刚收拾好,我等会就下去”傅嘉柔在她催促下挂了电话,她转身看向他,“我要先……”
视线触及到他黑色运动裤,又立刻挪开,“我得先走了,你今晚早点睡。”
陈叙川敞着腿坐在床上,并不介意她看到他本能的反应,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睡得着么?”
“……”
我咋这么短…
我要反省…
明天一定很长…
第78章 chapter78
傅嘉柔脸红心跳地关上门,下楼梯时, 凉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 想让那温度冷却下来。
“收拾个行李磨蹭这么久。”何念青嘀咕了句,也没说其他什么话, 两人相安无事。
外公家在城郊,环境清幽。
“外婆, 我们过来了。”
外婆坐在轮椅上,穿着素雅印花的短袖, 当即当下手边的珠子和线, 笑容淡淡的:“来了。”
相比起外公的亲切爽朗, 外婆年轻时候就是个冷美人,和何念青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 冰块一样,最后还是外公这团火给捂热了。
桌上放有数朵手工花瓣, 精致又漂亮, 外婆如数家珍地向她介绍自己的得意作品。
“听你外公说, 那天把我的花全部买下来的, 是你男朋友对不对?”
“对,现在那些花躺在我行李箱里, 特别好看。”
“这么有眼光的小伙,人品果然也不差,什么时候带他回来,让我见一见?”外婆语气淡淡的,心里却是打心底开心。
“好, 我这两天看看。”
全运会接近尾声。
闭幕式结束之后,各大省队都开始安排队员们各自返校,或者是返乡。陈叙川自然也可以返回z大,但恰好撞上了此时的五一假期,所以他并不着急回学校。
傅嘉柔打算和他一起返校。
他们买了五月二号下午的机票,中午,陈叙川按照傅嘉柔给他的地址,去了外公家所在的小区。
傅嘉柔在小区门口等候。
看到她时,陈叙川也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
她留意到,他走路看着平稳许多,“你的腿现在好点了吗?”
“差不恢复了,没什么事,五一放完假刚好可以正常训练。”陈叙川轻描淡写。
“外公家有几个人?”陈叙川问。
“我妈有事先回了清溪,现在只有我外公和外婆还有大舅他们在家。呆会你进去的时候,跟着我叫人就行了。”
“好,我肯定好好表现。”
毕竟是见她家里人,他不能说一点不紧张,这会听她说完,紧张也都变成了期待。
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但他要见的是她的家人,他会想努力让自己显得得体从容些,把自己平时的那么一点儿吊儿郎当都收起来。
初中的小表妹从楼上下来,看见自家沙发上坐了个陌生人,惊艳了两秒后,悄无声息凑到自家表姐身侧,小声问道:
“表姐,昨天我听我爸说你男朋友要来,是不是就是他?”
“对的,”傅嘉柔笑了笑。
“表姐,我觉得你男朋友长得是很帅,就是有点凶,”下一秒,小表妹见陈叙川看过来,赶紧毕恭毕敬道,“表姐夫好。”
“你好。”他淡声应道。
傅嘉柔是大舅舅妈不时拿来鞭策她的榜样。
于是,小表妹自然以为自家表姐是个超级乖乖女,什么上学谈恋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直到今天这个认知被推翻。
突然就有了向表姐好好学习的动力了呢。
两人在布置餐桌时,小表妹好奇:
“表姐,我表姐夫他是不是在学校里特别横的那种?”
傅嘉柔哭笑不得,“还好,他读高中那会可能比较横,现在好点了,不会横。”
正说着,陈叙川进来帮忙了,小表妹顿时噤声,分外拘束。
外公和陈叙川认识没多久,但有了前天晚上的事情作铺垫,外公完全不把他当外人,态度亲切又熟稔。
午饭时间,外公喝酒,那餐饭都要小酌两杯自家鲜酿的酒。他还给陈叙川准备玻璃小酒杯,“叙川,喝酒吗?”
“不了外公,我以茶代酒吧。”
“没问题,可以,运动员嘛,确实应该在饮酒这方面多加注意。”
一旁的傅嘉柔松了口气,她很久前就知道,他不是不会喝酒,而是一喝酒容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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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外公家有睡午觉的习惯,午后的房子静谧温馨。
客房。
陈叙川半躺在床上,手搭在她腰上,“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怎样?”
“我感觉,外公他们,都挺喜欢你的。”傅嘉柔看着他,“反正我觉得挺可以的。”
“真这么觉得?”
“对呀。”她说着,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就是我表妹有点怕你,说你长得有有点凶。”
“我长得凶?”陈叙川挑眉:“你也觉得?”
“我的话,现在不这么觉得。”
“所以你以前觉得?”
“以前的话,刚遇到你那会,你不常笑,一笑就是冷笑,确实会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凶。”
“那现在呢?”
见他眼神微变,傅嘉柔赶紧道,“现在不会,有时候看到你笑得特别开心,我也会觉得很开心。”
“笑是因为你。”陈叙川唇角扬着温柔笑意,“开心是为你,不想喝酒,也是为了可以和宝贝接吻。”
傅嘉柔对酒精过敏,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刚刚才以茶代酒。而他,也早已过了以前会因酒失控的日子。
她才想清楚,后背被他手掌抵着往前一推,她人便到了他跟前,鼻尖轻轻撞到他额头的位置,他稍微仰头,贴上她柔软的唇瓣。
许久才与她分开,“喝了酒就不能亲你,多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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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z大,俩人假期还剩一天。
陈叙川腿伤还没好完全,爬楼梯却轻松了不少,何况z大无论哪栋建筑都是有电梯的。
到了晚上,俩人在z大附近的小餐厅吃完饭,傅嘉柔主动说要带他去个地方,陈叙川挑了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