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几个孩子联合起来扔了她的“皇冠”和“戒指”,小席岁伤心了,但她没有示弱。
“这些都是假的!我才不稀罕!我会有真皇冠和真戒指的!”
小席岁回去跟母亲这么说,席母当天就买了一个更漂亮的皇冠送给她,但戒指这种东西就不适合小孩子了。席母用皇冠哄住了女儿,并未将戒指放在心上。
小席岁拥有新皇冠,立即把戒指抛之脑后,第二天就把皇冠戴在头上,令其他小伙伴羡慕不已。
连续一周,她都戴着小皇冠来学校。
那只是小孩子一时争强好胜,而宠爱女儿的父母愿意花钱满足女儿的小心愿。
谁都不知道,当初的小云修,每天都在观察:小席岁有了皇冠,却没有戒指。
后来他才知道,戒指是不可以随便戴的。
*
制作一枚钻戒,需要经过几道复杂的工序。
他已经画出设计草图,接下来就是精心制作。
当然,不是他自己制作,他在网上学到了许多知识,也知道,“钱”这个东西,真的很好用!
他选择全定制,并且额外支付了加急的费用。
在季云修这里,他认为做事需要逻辑,确定订婚之后他可以制作订婚戒指,而没想过提前预备。
但一切都来得及。
——
季淮西听闻此事,心里压着一股气。
先前双方默认他跟席家联姻,却遭到席岁拒绝,这次是席家求着送上门,跟季云修订婚?
真是讽刺!
“大伯父,可是真如外界所说,大哥和席家小姐联姻?”
“席家那边,还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那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席家需要我们的帮助,岁岁跟云修有感情,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季淮西特意来找季陵城试探了口风,得到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是席岁亲口答应,铁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想到席家的人还未松口?
这倒是……稀奇。
金毛的闪电从他眼前跑过去,季淮西盯着闪电跑向的方位,慢慢的走过去。
季云修坐在凉亭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
季淮西迈步走进凉亭,也没瞧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书籍,开口喊道:“大哥。”
季云修未做回应。
季淮西早已习惯季云修这种态度,说得不好听,他有病,忍让几分也无所谓。
“听说大哥要跟席小姐联姻了,我现在这里说一声恭喜。”
季云修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季淮西低头看向身前交织的双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挑动着,忽然轻笑道:“只是可惜,大哥真心喜欢她,她却是因为缺钱才要嫁给你。”
“当然,你别误会,我这并不是在说她的坏话。我只是想着先前席家跟季家解除婚约,现在席氏集团出事,她迫不得已跟你订婚,恐怕以后你们两个会心生怨念。”
“啪——”
季云修忽然合上书本,发出重重的声响。
“大哥不妨看看这些新闻,你就明白,我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本已经被撤掉的绯闻照片在季淮西这里重新出现。
*
席岁在电脑面前坐了一整天,感觉脑子都不够使。
好不容易有片刻休息的时间,眼皮子还没合拢,又接到电话。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晚上八点。
她直接打了个车回公寓,算着回家的时间在半路上点了外卖。
坐了一天,腰板酸,脖子也酸。
“叮——”
从公寓楼的电梯走出来,一拐角就能看到家门口。
然而她一拐弯,差点被吓到!
席岁往前一步,又往后退了两步,确认楼层,自己没有走错。
只是,她家门口为什么坐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坐在地上,从她的位置角度看不见那人的模样,但感觉很熟悉。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模样,席岁往前靠近,松了口气。
尽管没看到脸,她也知道是谁了。
“阿修?”
她轻声一喊,坐在地上的男人便抬起头来。
季云修背靠着雪白的墙面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双臂环抱着膝盖。
席岁单膝蹲下,与他平视,“你怎么在这里?你来找我,应该给我打电话的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季云修逐渐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他抬眸凝望着席岁,见她红唇张合,说着温柔的话。
她的眼角有了乌青的痕迹,大概就像其他人说的,夜以继日的工作,很辛苦,很累。
岁岁遇到了麻烦的事情,而他,要保护岁岁,就要帮她解决麻烦。
季云修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好几张银行卡塞进她的手中。
席岁被吓了大跳,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岁岁需要钱,我把自己所有的钱,全部给你。”
“不是,谁让你拿钱给我的?”
“我想给你的。”
在听到季淮西说的那些话后,他亲自确认过,席氏集团的确面临危机。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钱全部带来,给她。
“阿修,我不需要这些,现在已经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尽管她没签下那份合约,秦肆依然联系席明投入了一大笔资金,给了席氏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们把握好时机,公司就能平安度过本次难关。
席岁想将这些卡还给他,可是季云修坚持不肯收回。
他着急的挣脱席岁的手,“我,我先走了。”
“等等!阿修!”
两人在楼道里纠缠,惊动了监控巡查的保安。
“阿修,我们先进屋,再慢慢商量。”
“不,不。”他连连摇头,拒绝。
席岁没办法,一路陪他到了公寓楼外。
季云修着急上车,席岁原本想跟上去,发现季管家也在。
席岁敲了敲车窗,“阿修,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季云修坐在车内,始终摇头,也不看她,也不要任何东西。
季管家从驾驶座下来,两人眼神交流,同时迈步走向边缘,离车子远些。
季管家叹了口气,“少爷他已经知道席氏集团的事情,认为你遇到很大的麻烦,所以想帮你。”
“可是他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虽然她不清楚那些卡里有多少钱,但数额肯定不小,而且,她怎么能这样就收了季云修的钱呢?
季管家并不知道季云修给了席岁什么,但他坚信,少爷送出去的必定是对席岁有帮助的好东西。
于是劝道:“席小姐,既然少爷想为你出份力,你就接受他的好意吧。”
“现在席氏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方法,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了。”
“少爷他……不太会表达,但我想,他内心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你。就算是席小姐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请收下,就当是替少爷暂时保管吧。”
季管家的话说服了席岁。
季云修认死理儿,怕她“还钱”都不肯跟她多待了。只能过两天,等事情解决了,他就会相信自己真的不需要这些,到时候还给他也不迟。
席岁想通了,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车边,席岁敲了敲车窗,“阿修,谢谢你,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
然而这次季云修没有看着她回应,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点了点头。
*
公司的危机正在一步步解除,工作起来也有动力。
第二天下午,席氏召开紧急会议。
席岁刚进入会议室,正打算把手机开启静音模式,屏幕便弹出来电显示。
——是季颜。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席岁悄悄退出会议室。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季颜急切的声音包含着担忧,“岁岁姐,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季家?”
“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随后而来的张煦捧着文件在旁边提醒了声:“席总监,会议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进……”
谁知话音未落,手上被一道重力压下。
席岁将自己手里的文件一并交给他,“张煦,帮我跟董事长请个假,我有急事,就不进去了。”
席岁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向电梯口。
她火急火燎的赶去季家,季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盼着,“席小姐,你可算来了。”
“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少爷这一天都在画室里。”
席岁着急跑上楼,来不及换鞋。
今日穿的鞋子不适合在楼梯上奔跑,鞋跟差点踩空,她干脆把细跟鞋脱掉,赤脚上楼。
季颜在画室外徘徊良久,听到楼梯间的动静,期待的朝楼下望去,在看见席岁出现那刻,仿佛见到了救世主,“岁岁姐,你终于来了!”
席岁:“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昨天很晚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早上过来拿画。往日我来他这拿画,一次最多一幅画,没想到今日我来,他抱了一大堆给我!”
“就算是这段事情灵感极好,也不可能画出这么多。而且在把画交给我之后,他就把自己关进画室里,之后无论我问什么,他都只说,自己要继续画,不停地画。”
“大哥情况不对,我原本以为等等再观察,可这都快一整天了,他连食物和水都没碰过,要不是偶尔出声,我们都要强制开门了。”
“我们知道大哥比较听你的话,所以才联系了你。”
席岁点头,开始按下那个特定的门铃。
“阿修,我是岁岁。”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可以开一下门吗?”
里头没有回应。
席岁等不了,其他人也等不了,直接让季管家强制开门。
房门打开那瞬间,三人都下意识的想踏进去,闪电却忽然冲出来,对着几人狂吠。
他用爪子挠季管家的脚,还咬了季颜的鞋带,却唯独没有攻击席岁。
见状,季颜跟季管家同时往后退。
席岁顾不上那么多,只说:“我先进去。”
她前脚刚踏进去,闪电就用爪子蹬门,把门给关上。
偌大的空间,瞬间变得安静。
她在房间里看到许多画架,但画架上全是空的。
季云修坐在中间那个画架前,衣服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原本干净白皙的脸颊也未能幸免。
“画不出来……”
“为什么画不出来!”
望着空白的画卷,他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不要太慌张,等看完了上下文才能懂,有些感情,得到一个点,才是真正在一起的时候。
第38章
“阿修。”
席岁小跑过去, 没注意脚下踩到什么物件, 脚心钻心的疼,直接跪跌在地上。
然而, 陷入困境的季云修浑然未觉。
他揪着头发,拇指按得手指骨节泛白, 满脸痛苦之色。嘴里重复着同样的话, 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 与外界的感知在一点一点缩小。
席岁单手撑在地面上, 牙齿划过唇瓣,忍着脚心刺痛站起来, 身子晃了晃,向他走去。
她一把握住了季云修越发使劲的手掌,“阿修, 松手。”
然而, 毫无作用。
她的力气完全无法跟季云修的力气抗衡,连一根手指都搬不开, 更何谈强制性令他松手?
季云修嘴里念念有词,席岁靠近他,努力听清令他纠结痛苦的声音:
“画不出来……”
“为什么画不出来!”
席岁身子一僵, 环顾四周,只见满屋子的空白画架, 还有散落在地上那些色彩混乱的图画,可见作画之人心中不宁。
“画不出来没关系的,咱们休息一下, 好不好?”她紧了紧心神,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去安抚。
然而,季云修对她的话聪耳不闻。非但没有任何缓和的表现,反而更加疯狂的开始敲脑袋。
席岁俯身下去,双臂将他环抱,拳头重重的砸在她纤细的胳膊上。
席岁吃痛,却未呼叫。
他像是没感觉,重复的挥手胳膊砸向自己,拳头全部落在席岁身上。
一拳又一拳,犹如被设定重复指令的机器,敲击在她双臂之上,痛感未消,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家中。
她用身体阻止他伤害自己,“阿修,你清醒一点。”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明明没掉眼泪,嗓音却已经染上浅浅的哭腔,“季云修说过要永远保护席岁的!”
刚才躁动不安的男人忽然停止了所有刺激的行为,举在半空中的双手渐渐垂落。
察觉他的安静,席岁才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待她低头看清季云修的脸,他脸上布满焦虑之色,低头在寻找什么。
看到那些被自己创造出来,又毁掉的作品,他突然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像个没了主心骨的孩童,“岁岁……我……画不出来。”
席岁不断安抚着,“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们以后再画。”
“不行,不可以!”这句话像是激得他想到了别的什么,又重新拿起手边的画笔,开始在白色的画卷上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