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今日之言,对事不对人,慧明公主所说的花木兰为杜撰之人事,绍实难苟同!”
哟!这状元郎怼上第一才女了,楚绍文绉绉的说了一番,其实就是说谢柳晗说得不对!
语气还很严厉,就差说谢柳晗是胡说八道了。
其实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谢柳晗这第一才女的名头,一多半都是水分,就是家里人给捧出来的,在一干贵女圈子里或许还能张扬张扬,但是楚绍可是大梁朝的状元,那是根本没法比的。
谢柳晗听了楚绍如此严厉之语,心里也是没有底,这也是她那一圈人之前不想让楚绍说话的原因。
但楚绍既然这样说了,谢柳晗还得维持着她才女形象,只能扬起头做清高倨傲状:“楚状元既然如此说,可是有什么依据?”
楚绍微微一笑:“木兰之事最早见于北朝民歌,后前朝大诗人,出身著名史学之家的杜牧也写诗赞美,还亲往黄州城木兰山上为木兰庙题词。
纵观前朝众多学士都未曾质疑过木兰从军是杜撰,官府还为她命山立庙,慧明公主又是怎样认定木兰一事是假呢?
至于她在军中如何自处,绍以为诗中:东市买骏马等处可见,木兰当的应是骑兵,而骑兵是要与自己的战马在一起,和衣而睡的。
她后又因战功卓著成了将军,有了自己的大帐,更不需要与士兵同住,故此不存在慧明公主所说的有碍名节一事。”
当然有些话,楚绍不说大家也能明白,这花木兰肯定长得特像男子的。
楚绍这一引经据典,听得谢柳晗这个呕啊,她一个世家贵女其实哪有功夫去考究花木兰,她就借花木兰来讽刺季敏的,如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楚绍。
大家就看着谢柳晗站在那里,脸红的就像块大红布,是哑口无言。
楚绍又郑重敛袖道:“绍之言,也乃一家之说,若有错处,还各位予以指正。”
这场合,因为这点事,谁能指正他呀!
楚绍是皇帝定下来的状元,你当众指正,不是在说皇帝看人的眼光不行嘛!
楚绍说完,话音儿还没落。
季敏就站起身来,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惊得在坐众人都一哆嗦,怎么了?
这长公主要发威吗?她不会打人吧?
就听季敏笑道:“楚状元说得极好,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哟,夸自己的绯闻情人夸得一点不含糊,这公主当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季敏朗声道:“学问不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人的见识也当如此,且不可一叶障目。
几位说,千年以来,是男主外,女主内。
可远溯上古,混沌初开时,却是以女子为主,男子为从。
至今南诏国有些部落,还保持这一传统,依然是女子掌权,女家主可以娶四名男子为夫。
最重要的是,男人、女人,都是人,在这人世间走一遭,男子可以壮志凌云,女子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想法。
只要不违背国之法规、道德良俗,你们想着一辈子居于后宅,生儿育女,以夫为天没有错,而其他人若想像木兰这样,替父从军、保家卫国又怎不可以?
“当然可以!”作为季敏的第一小狗腿,李婉儿马上接口到:“我最喜欢《老残游记》,我就想着有一天可以亲自去看看书中壮丽的山河。”
“这么说,我也有!”李婉儿身旁坐着的女孩儿也叫了起来:“我听说海外有脖子长长的鹿,还有红头发,蓝眼睛的人,我就想出海去看看。”
“我想以后能建一个学堂,让贫家女子们都能上学念书,而我作为夫子去教她们读书!”
“我想收集天下琴谱,著书为册。”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说起自己心中所想,一时间屋内竟热闹起来。
季敏大笑:“女儿家就应如此,有自己的志向宏图,并为之而努力。
说不定百年之后,你们的所作所为也会像木兰从军一样,被世人所传颂景仰。
你们的家人和后代子孙都会以你们为荣!
而我就想以手中枪,守疆固土,创盛世繁华,让大梁的所有百姓都能生有所养,老有所倚,生活安乐。”
这时戏台上响起阵阵亮亢的鼓点,如催战的号角,季敏清亮的声音在这号角中纵情恣意:“自古豪杰有万千,谁说红颜不封侯……”
…………
说完,季敏也不愿再理谢柳晗等人,便离席回宫。
只是斯人虽去,余音渺渺,令人万般滋味,心潮难平……
季敏回了宫,刚进宫门就看见皇太子等在了路边。
季敏就知道今日她在唐家与楚绍的那点事,家里人都知道了。
“皇兄!”季敏笑着抻手摇了摇皇太子的袍袖。
皇太子难得在妹妹身上看到这样小女儿的姿态,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她的头:“你高兴就好!进去吧,父皇母后等着你呢。”
季敏听了是八字个眉头,磨磨蹭蹭的往朝阳宫去了。
皇太子看着妹妹的背影,良久,叹息一声。
季敏进了朝阳宫大殿,就见父皇、母后果真在等她,就知道他们必然要问有关楚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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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陛下黑月光》、《王爷白月光》《村花撩夫》都出繁体版了。《陛下》是现在这篇的续篇,写的是楚绍和季敏后代的故事。《王爷》是看过的天使打分最高的一本。《村花》是我第一本书,出版编辑对它的修改意见是删掉一些车。《炮灰》和《许医生》、《反派》都算完结飞,《炮灰》那本我得了周周锁的外号。
第16章 婚事
季皇后看着走进大殿的季敏,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女儿小时候的模样。
两岁的季敏眼睛大大的,又白又嫩,玉雪可爱,走路时,像个小鸭子,摇摇摆摆。
最喜欢趴在她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喊她娘。
如今女儿十九岁了,若在一般人家,早就嫁人了,也应该有了孩子。
可是季敏非但没有成婚,还退了亲。
季敏原来的未婚夫叫裴清远。
裴清远的父亲和韩宗渊是结义兄弟,裴清远八岁时,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伤心过度大病,也跟着丈夫去了。
裴清远成了孤儿,韩家就收留了他,当成亲儿子一般养大。
等到裴清远十二岁时,韩宗渊和季皇后给他和九岁的季敏订了亲。
季敏和裴清远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
季皇后本以为这婚事极好的。
可是没想到季敏十七岁那年,前大周八王中的鲁王突袭幽州,军马先杀到了幽州的副城铜堂。
而作为当时铜堂守备军指挥使的裴清远,当日大醉于妓院之中,是被人从花姐的床上找到的。
没有主将坐镇,鲁王的大军一下子就攻破了铜堂,到了幽州城下。
而那时,幽州的大部分兵马都被韩宗渊带走出征羌族,城内只余一千多名老弱病残的士兵。
季敏带着这些兵士坚守了两日,终不敌鲁王五万大军。
城破,季敏带着一些人杀了出去。
而幽州城内八千多百姓,皆死于鲁王屠城的刀剑下。
那一次的幽州之战,是季敏迄今唯一输掉的一场战役,也是季敏心中不可碰触的伤痛。
当时在离幽州十五里的绿城山上,十七岁的季敏见到来寻她的裴清远时,只说了一句,主将醉酒于大战之前,按军规当斩。
但不知为何,季敏只是用箭射瞎了裴清远的左眼。
裴清远则就此离开了幽州,转投漠北王司马伦帐下。
从那以后,季敏绝口不提裴清远,也在没有提过有关她亲事的任何事情。
但是作为母亲,季皇后还是细心的发现女儿心中似有了些秘密。
季敏十六岁的时候,曾经乔装打扮去江东,勘察江东的地势、军情。
季敏在江东待了八个月,回来后身上多了一块玉佩。
但是季皇后因回京。没来得及问出这玉佩的来历,两个月后又出了幽州战败一事,那块玉佩,季皇后在季敏身上就再也没有见过。
今日、暗探来报,季敏和今科状元楚绍竟然在唐家花园里亲口勿了,而且在听戏时两个人还联手教训了谢柳晗等人。
季皇后知道季敏一年之内总会遭受几次暗杀的,所以在季敏的性格中有非常谨慎的一面。
可她怎么会与这个楚绍这般亲密?
难道他们两个之前认识?
季皇后便和皇帝说了说。
皇帝韩宗渊与季敏的感情,是与别人家的父女不一样的。
季敏三岁时,季皇后带着两个儿子回京做人质,直到季敏八岁才回来。
季敏其实就是由韩宗渊父兼母责一手带大的。
季敏小时体弱,经常生病,晚上哭闹着不睡觉,连乳母都哄不好。
韩宗渊便抱着季敏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走,拍着她,安抚着她。
季敏能养成无法无天的性格,也是因为韩宗渊不舍得管她,怕把她拘出病来。
后来季敏大了些,韩宗渊便教她练功,本想让她强身健体,但是没想到季敏极有天赋,是教什么会什么,还能吃苦。
韩宗渊便了找名师传授季敏武功,季敏在十二岁的时候,便跻身高手一列了。
当年幽州一战,季敏和裴清远恩断情绝,韩宗渊是气得不行的。
他把裴清远当亲儿子,裴清远又下跪亲口答应会与季敏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
他才放心的让他们两个订婚。
可没想到裴清远这个白眼狼竟然嫖妓,还误了军情,若是韩宗渊当时在,就能一刀砍了他。
韩宗渊自此便觉得深对不起女儿,女儿这两年与南诏作战一直没回来,但女儿的婚事其实是他心头一件大事。
本来自家女儿是公主,还长得那么美,想嫁人是分分钟钟的事。
只是在这世间要找到一个能一辈子真情相待、白头偕老的人却不是容易的。
不过这一次女儿若真的看上了这楚绍,那他做父皇的一定会称了女儿的心的。
季敏进来,看父皇、母后坐在软塌上,父亲难得清闲的品着茶,母亲手里则拿了一本书。
嗯!父皇、母后越是表面看似平静,就证明他们心里其实是越重视这件事的。
但她和楚绍三年未见,中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季敏自己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又怎么可能与父皇、母后说呢。
如果单是父皇在,季敏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
可是母后在,以母后的细致、精明,她是无法骗过去的。
季敏给父皇、母后见了礼后,走到皇帝身边,笑嘻嘻的探头看了看皇帝茶盏:“父皇,你喝什么茶呢。”
皇帝看着季敏的乖巧模样,就知道女儿这是用猪鼻子插大葱-装像这一招了。
“大红袍,你想喝?”皇帝当然能沉得住气,把茶盏递到季敏眼前。
季敏直接接过父皇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皱了皱鼻头:“有点苦!我还是继续喝母后的君山银针吧。”
季皇后知道季敏若是想兜圈子不说实话,那废话能扯得老长。
季皇后不欲多纠缠,直奔主题:“敏儿,我和你父皇决定下旨为你与楚绍赐婚。”
……什么?
季敏惊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起来。
“父皇、母后,你们说真的?”
季皇后放下手中书:“婚姻大事,岂能玩笑!”
“母后~”季敏看了季皇后一本正经的样子,拉长了声音:“你和父皇就这么不喜欢女儿在你们身边啊,就这么想把女儿嫁出去啊。”
真是明晃晃的倒打一耙。
皇帝放下茶盏,豪气道:“父皇、母后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在身边了,你大婚后就住在宫里,不用搬出去。”
季皇后听了,不禁以手扶额,丈夫疼女儿,简直是什么规矩都不管。
公主大婚后,是有自已的公主府的,哪有说住在宫里的。
若那驸马爷的,天天在当皇帝的老丈人眼皮底下过日子,岂能安心。
恐怕时间长了,驸马爷都得“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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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招安
季敏看父母说得很认真,母亲又使了一招单刀直入,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就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她怎么也得说些实话了。
季敏正经了脸:“父皇、母后,你们别开玩笑了,女儿真的不想嫁人呢。”
皇帝和皇后对视了一眼,还是季皇后开了口:“为何不想嫁?”
季皇后没好意思说,你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亲了那个楚绍,怎么会不想嫁。
季敏无奈道:“父皇、母后,今天其实是个意外,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意外?”季皇后挑眉,:“那你就说说吧,我和父皇想错在哪里了?”
“诶,”季敏微叹:“母后,好吧,我说,我和楚绍之前在江东便认识了,但他那时并不知道我是谁,他曾帮过我,但是我却伤了他,所以今天我和他把之前的一些事情说了说。”
“帮过你?”皇帝听出了话外音,严肃了面孔:“敏儿,你当年去江东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父皇,都已经过去了!”季敏像小时那样,蹲下身子,把头枕在父亲的腿上:“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怎么能不重要!”皇帝感觉到女儿一瞬间的怅然与脆弱,忙拿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抚她,狠声道:“谁若是敢欺负我的女儿,我第一个砍了她的头。”
季敏听父皇都不自称“朕”了,眨了眨眼,将眼底泛起的泪意压了下去,抬头笑道:“父皇,有您在谁敢欺负我啊,而且我也不是随便让人能欺负的,的确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