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首先,长公主是夺舍还是中蛊, 现在还未尝可知。
贫道已放出信鸽回栖云谷, 让观中的徒儿做法事,查找医术,公子刚才说要去瓜州, 你在瓜州的别院里便有道场,不管怎么样,这次长公主坠海,贫道也要在道场里先为长公主压惊祈福。”
玄真道长说完看楚绍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就知道自己这番话, 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诶, 可见现在在楚绍心中,即使季敏真被妖魔占了身, 他也不会因此而躲开, 说不定更会拿他自已的元阳里镇养妖魔呢。
看来他得换个说辞了。
玄真道长继续道:“长公主此次从那么高的悬崖落水,身体拍在水面,昏迷了五天, 她的内脏等一定会有损伤的,还需好好将养。
此时公子与她同房,她身体未必能承受得住啊。”
说到了季敏的身体,楚绍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啊,阿敏刚醒, 他便如此行事,的确是有些不妥。
玄真道长看楚绍意动,忙再接再厉加重了语气:“公子,您与长公主还未成亲,未婚先有其实,长公主一旦有孕,公子您可就无法向皇室交待,长公主闺誉也会受损,若是吃避子药,药皆属凉性,对长公主的身体也会有伤害。”
玄真是出家人,道家是讲究无为顺应天性,有很多双修的功法。
比如男女的双修属于阴阳双修派,是内丹功法的一种,就是将房中术和行气术结合升华。
道家回春功,就有男女双修的十二式完整姿势图。
而且道观中的道士还给百姓看病,像《素女经》《玄女经》、《玉房秘诀》、《玉房指要》、《洞玄子》这类的书也是有的。
当年楚绍在复真观时,都是看过的。
玄真对楚绍与季敏之间是否尊崇礼教规矩,是毫不在意,即使有男女之事,也是双修之法。
他怕的是季敏真被夺了舍,她体内的妖魔再伤了楚绍的元阳。
而楚绍关心的则完全是季敏。
是啊,他是不可能让她吃伤身体的避子药的,但她若因此而怀孕,那就的的确确是他的不对了。
楚绍点了点头:“师父说得有理,我记下了。”
玄真道长是知道楚绍实为性格坚韧之人,他若答应了,必会忍得住的。
楚绍回了房间,就见季敏身子埋在被里,旁边站着端着药碗的一脸无可奈何的小厮。
“怎么了?”楚绍忙问道。
“少爷,这是玄真道长让我给、给少夫人熬的药,可是少夫人说什么也不喝。”小厮嘟囔道。
就没见过这么讳疾忌医,怕苦不吃药的。
这可与京城里的英姿飒爽的长公主太不一样了。
楚绍的贴身小厮是认识季敏的,也是知道自家少爷的心思的。
玄真道长既然说不能泄露长公主的身份,那叫声少夫人,那自家少爷肯定会高兴。
果然楚绍直接顺着他的话茬道:“把药碗给我吧,你去给少夫人端饭来吧。”
楚绍拿着药碗,坐到床边,用手拍了拍像蚕蛹一般裹在被里的季敏:“敏敏,来,把药喝了。”
季敏在被里蹬腿,乌拉乌拉的说:“我不喝,我没病。”
说着就往床里滚。
楚绍伸手按住被,季敏滚不了,又像毛毛虫似的往里拱。
看得楚绍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季敏听见楚绍的朗笑,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敏敏怎么那人可爱。”
楚绍向季敏撅起的小屁股上给了一掌。
季敏听了楚绍的话是得意的,她当然可爱了。
可他竟然打她。
“你打我屁屁!”季敏控诉。
“你不乖乖喝药,当然得打屁股了,敏敏那么大人了,居然怕苦,羞不羞啊。”
楚绍故意用“激将法”。
季敏果然受不了,一下子从被里钻出来:“我才没有怕苦呢,就是就是……”
季敏转了转眼珠,理直气壮道:“就是我没病,我干嘛吃药。”
“敏敏,这药是养血生气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是对你身体好,你好好喝了,我有甜蜜栈给你吃,等会儿还有鱼肉面,都是好吃的,好不好。”
季敏听见有好吃的,勉强的点了点头。
楚绍拿了大方巾给季敏围在脖子上,拿了勺准备一勺一勺的喂她。
季敏刚才尝了药,苦得她不行了,不过为了好吃的,她毅然决然道:“不用喂,我自已喝。”
说着端过碗,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把碗底得意的端给楚绍看,这是在求表扬呢。
楚绍看她其实苦得脸都皱成了小包子,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他捧起季敏的脸,狠狠的亲了上去。
他的舌在她口中扫荡一番,感同身受着药的苦涩。
到底还是季敏受不了,猛力的推开他,娇喘道:“好吃的呢。”
楚绍忙回身,从糖果盒里拿了个桔子味酥糖塞到她嘴里:“甜不甜”
季敏含着糖,眉花眼笑的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小厮端来一大青花碗鱼肉丝面。
这行船打上来的鱼是最新鲜的,片下来的鱼肉剁成肉泥,擀成饼,再切成丝,鱼汤熬成忙收滋养的老汤,下了丝面,又香又鲜。
楚绍仍旧拿了筷子一口一口的喂季敏。
小厮看了,心下叹息,他家公子何时有过这样的耐心啊。
季敏吃了多半碗面,吃饱了,便指了面:“夫君,我饱了,剩下的你吃吧,我喂你。”
楚绍心慰,看他的阿敏多想着他啊。
小厮一边撇嘴,他家公子是有洁癖的,从来不吃别人剩的吃食。
可是正想着,就见自家公子拿了筷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剩下的面都吃了,连面汤都喝了。
是一点没剩,吃的这个干净啊。
小厮拿手揉了揉脸,嗯,脸疼。
吃过饭,已经掌灯时分了,外面海风凉,楚绍就拉着季敏在船里溜达两圈,消消食。
季敏如今是孩童心性,瞅什么都新奇。
逛了一刻钟,回了房。
楚绍才发觉还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他答应玄真道长不动季敏。
可是这船里没有丫鬟,婆子,季敏若是要洗漱,换衣该怎么办。
以季敏现在的样子,她一个人是做不来这些事的。
难道他还得给她洗澡吗?
第67章 小娘子
楚绍想着要给季敏洗澡就有些踌躇。
他的踌躇是在于, 他虽然答应玄真道长不碰季敏。
可是面对这样青涩又甜美的季敏, 他觉得自己是当不了柳下惠的。
还有三四天下船,还是在坚持、坚持吧。
楚绍想来想去, 还是让小厮打来热水。
他先给季敏洗了脸, 手,擦了胳膊。
又给她洗脚,擦了小腿,
季敏昏迷了五天,楚绍是抱了她五天。
这五天,也都是小厮打来水,楚绍给她擦拭身体。
只是那时候,楚绍心无旁骛, 用心给季敏清洗, 一心盼着她快点醒来。
可现在季敏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还是他心爱之人。
楚绍每一下的擦拭, 对他来说都一种甜蜜的折磨。
季敏还不老实, 楚绍给她洗脚时,握着她的脚,她觉得痒, 便不让他洗。来回乱动。
楚绍捉着季敏的脚丫,不让她乱动。
她的脚与她的身材相比是胖乎乎的,脚也不小,脚底掌上也有一层磨出来的薄茧,左脚上还有一条伤疤。
这样的脚绝对不是书上写的那种白嫩嫩的玉足。
可是楚绍看着那脚上的伤疤心里涌出的唯有疼惜二字。
他曾听她说过, 她的后背上也有伤疤。
在木槿山的那日,他也的确见到了她光洁后背上的两块伤疤。
他记得他当时心疼的压着她吻了又吻。
季敏就见楚绍也不给她洗脚了,而是捧着她的脚直直的看着。
她的脚有什么好看的?
季敏心中顿起调皮,忽地抬起脚,拿脚趾点了楚绍的下巴:“闻闻臭不臭?”
点完后,她就想立马缩回脚往床上躲。
楚绍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季敏的脚。
季敏就见楚绍勾唇一笑,把她的脚放在鼻下,用力的嗅了一口:“真香!”
季敏被楚绍逗得咯咯的笑了起来:“真的香吗?我也闻闻!”
说着探下腰来,也闻了闻:“你刚才用了什么洗的?真的很香呢!”
楚绍笑:“用了西洋的香胰子!”说着张嘴轻轻啮住了季敏的脚趾,咬了咬。
“诶,你怎么还吃上了,你不能吃我的脚,你若吃了,我就没脚了!”季敏有些急。
楚绍这才放开她的脚,笑着道:“我不吃,敏敏还得用脚走路呢!”
季敏忙不迭的点头:“对呀,对呀,还得用脚走路呢!”
楚绍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柔情似水。
伺候季敏洗漱后,楚绍到隔壁洗澡,特意吩咐小厮,不要热水,温凉就可以。
小厮了然,诶,自家公子也是不容易,眼见着吃不到嘴里,这火气也是太大了,只能洗些凉水澡降降了。
楚绍自己纡解了一回,回到房中,季敏已经睡了。
楚绍上了床,掀了被,刚躺下,季敏在睡梦中就像个小猫咪一般,拱啊拱的,拱进了他的怀里,找了他的胸口,舒服的靠着又睡熟了。
楚绍看着怀中的她,与她这般相拥而眠,曾经是他心中无数的期冀 。
今日他也算得偿所愿。
楚绍低头吻了吻季敏的额头,在她的女儿香中,慢慢的睡着了。
还有三天的行船,才能到瓜州。
季敏身体好了,是一刻也闲不住的。
她也不在屋子里待着,就在船上跑来跑去。
楚绍每天都要用一个多时辰来处理他自己的一些公务,就不能陪着她。
这三天下来,季敏最喜欢与楚绍玩捉迷藏的游戏,就是等着楚绍处理完公务,满船的找她。
还有,季敏觉得楚绍对她真的很好、很好,书上说了,做丈夫的关心妻子,做妻子的也要关心丈夫。
可是她该怎么关心丈夫呢?
楚绍也不用她给他洗脸、洗脚。
她看书,书上说,做妻子的要给丈夫做饭,可她也不会做饭,而且船上有厨师可以做饭。
做妻子给丈夫缝补衣服,可是楚绍也没有什么坏了的衣服要她缝啊。
不过书上还写,做妻子的都得会女红,会绣花,那她先找块布练练吧。
季敏找了小厮要来布和针线,不过这针该怎么用啊?
楚绍一进屋,就看季敏拿了一个粗针,穿了线,正往布上扎呢。
那布上弯弯扭扭的一行线,就像大蚯蚓一般,旁边站着的小厮是一脸无奈憋笑的模样。
“敏敏,你在做什么?”
“我在练习缝衣服!”
季敏抬头看楚绍,忽然叫了一声:“别动!”
一抬手,缝衣针飞了出去。
小厮看那针直向楚绍头上飞去,吓得诶哟一声,这可别扎到自家公子了。
缝衣针擦着楚绍的头皮,扎到了他身后的船壁上。
楚绍回头,就见船壁上有一只潮虫,被针钉死在墙上。
那么个小潮虫,爬得还那么快,船壁都是用红松木而制的,表面又都涂了防潮的油,是很硬的。
季敏用一个小小针就能扎出一个眼来,还把潮虫给钉死了?
小厮惊讶得嘴张得都能吞下三个鸡蛋了。
楚绍也惊诧的看向季敏:“阿敏,你、你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明天粗、长。写女主中蛊这一段,是觉得女主作为老大,作为女将军,其实一直没有机会去表达她做为女孩子那部分情感的,这段让她享受作为女孩子的豆蔻年华。
这本书五月初正文就会结束了,然后会有些有趣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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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可爱
季敏懵了懵:“我想起什么了?”
只是她看着被自己用缝衣针钉在墙壁上的小潮虫, 也是惊讶极了。
忙晃了晃楚绍的袖子:“阿绍, 你快看啊,我的缝衣针扎死了一个虫子!”
楚绍听她的话, 看她的模样, 便知道她的记忆并恢复。
不过她虽然未恢复记忆,可她的武功还在,她在无心之间就可以使出来。
楚绍心中且喜且忧, 他抬手摸了摸季敏的头,夸赞:“阿敏,好厉害。”
季敏也惊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竟然这么有厉害?对了,阿绍,你刚才说我想起来了是什么意思。”
楚绍沉吟一下, 才道:“阿敏, 你原本是会武功的。”
“会武功?武功是什么,就是像刚才那样拿针扎虫子吗?”
楚绍笑笑:“嗯, 差不多吧。”
然后转移话题道, 指了季敏缝的那块布:“阿敏,你练缝布做什么?”
季敏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我看书上写的, 做妻子的要给自家夫君做衣服的,我就想练练,可是这个缝衣服真的挺麻烦的,不好弄。”
楚绍嘴角翘起,笑着拿起那块布:“阿敏已经很厉害, 第一次缝,就缝得这么好。”
旁边的小厮就是一咧嘴,自家公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也太会哄媳妇了!
季敏高兴的瞪圆了眼睛:“真的吗?我缝的很好吗?”
楚绍重重的点了点头:“缝的的确很好,只是这样缝衣服是会累眼睛的,咱家里都有专门的绣娘做这些事情,阿敏,你只要会一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