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千万?”
“沈钧奕他自己知道。”
他声音森冷,霍域心里替沈钧奕默哀了三秒,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得罪了择哥。
高临早就等在会所门口,陆隽择昨晚喝了酒,在陌生地休息得也不好,上了车便垂眸小憩。
不知行驶了多久,一声闷雷,雨水随之倾泻而下,哗啦啦的往车窗上砸,他骤然清醒,那凝聚的丁点睡意不尽消散。
“她今早还说了什么?”
开车的高临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太太除了问陆总您昨晚的去向,就没再说什么了。”
他抿抿唇,叹了口气,“送我回江恒名都吧。”
“那跟王总约好的饭局?”
“改天。”
高临应声,在前方路口处调转了车头……
—
陆隽择开门进屋时,客厅里静默无声,房间的床上,除却一条换下来的睡裙,也不见舒梨人影。
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后在虚掩的门边听见响铃。
“去哪儿了?”
没想到他在家,舒梨有几分惊愕,“你今天不工作?”
“没什么事,回来陪你睡会。”
“我昨晚睡得很好。”
“我睡得不好。”他上前,拨弄了两下她的头发,发尾处微微湿润,“淋雨了?”
舒梨偏头,躲过他的手,“淋了点,我去洗热水澡。”
陆隽择长指顿住,不禁皱紧了眉,她的态度果然不对劲。
浴室里
洗手台前的半身镜被蒙上一层水雾,舒梨在浴缸里浸泡着,温热的水冲刷了一身寒凉。
雨势渐小时,她从那家酒店出来,因着车里空气闷沉,她便开了点小窗,细密的雨丝透进,沾在颊边卷发上,让她以往的那段回忆越发清晰。
她那时借着醉意生出了那么点勇气,又是提议假结婚又是向他毛遂自荐,可当男人真说“去民政局”时,她还是怂了。
“现,现在去?”舒梨揪了揪裙角,“是不是有点快?”
陆隽择倚着墙,似笑非笑的,“你后悔了?”
“没有,我只是想到结婚是不是需要户口本?”
“嗯,需要。”
她松了口气,忙说,“那今天恐怕不行,我的户口本在家。”
“你家在哪?”他问了句,又觉得不妥,“算了,你什么时候结束,我送你。”
舒梨那时候是跟爸妈一起住,地方有些远,在北城郊外,听见男人说要送她,舒梨很是兴奋,反正毕业酒会也快结束了,她当即重色轻友的向班长知会一声,糊里糊涂的就上了男人的车。
郊外的小区有些老旧,城市规划也没划到这一块,见她一上车就发着呆,陆隽择便起了话头,“高中你也住这?”
“嗯。”
“那怎么还说跟我们顺路?”
她张了张口,闷声道,“去舅舅家就顺路。”
“所以每周都去舅舅家?”
舒梨默,才不是,她每次都是跟他们走一段路,然后再独自搭车回家,那时候天都黑尽了。
“陆隽择,我今晚就能拿到户口本。”
“嗯,明天我来接你。”他仰头看了眼,几家窗户正亮着灯,“住几楼?”
“五楼。”
陆隽择颔首,看她走进楼道才重新发动车子。
次日一早,舒梨被微信铃声吵醒,男人声音温和清冽。
“是我,过来开个门。”
她一下坐起,差点撞到了脑袋,“哪,哪个门?”
“你家。”他顿了顿,“是501还是502?”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压低了声道,“你上来干嘛呀,我爸妈在家呢。”
“结婚不得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吗?”
“假结婚不用的。”
陆隽择站在楼道里,声音尤显冷静,“舒梨,我想了想,你的法子不太行。”
“啊?”她抠了抠手心,有点点失落,“那咱们不去民政局了?”
“假结婚骗不过老爷子,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二婚的女生不好找对象。”
当然没想过……
浴缸的水渐凉,舒梨才缓缓起身,那时候的她就是一时冲动,当然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现在也说不上后悔就是了。
陆隽择大概是真的没睡好,她在浴室的那会功夫,男人已经倚着沙发睡着了,舒梨搬不动,只将窗户关小些,拿来毯子给他盖上。
他昨夜不知做了什么,眼底有片淡淡的青灰色,下巴的胡渣没刮干净,除此以外,与一年多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当初就是这张脸,让她惦记了这么多年。
这不,现在还惦记着呢。
舒梨不禁想敲醒自己,颜控可真要不得。
她“啧”的一声,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手腕就被人握紧。
“舒梨,你什么时候有自虐这毛病了?”
舒梨眨眨眼,一把拍掉他的手,“你才自虐,我这是在反省。”
“反省什么?”他稍稍坐起,身上的毛毯滑落,“对我太凶了?打算温柔点?”
舒梨捡起毛毯,盘腿坐到他边上,一本正经道,“陆隽择,我们谈谈。”
她难得这么认真,男人也相当配合的等她开口。
“当初是你说我们可以假戏真做,试着培养感情的。”舒梨整了整毛毯,抬眸看他,“你觉得我们现在算是有感情了吗?”
陆隽择摸不清她的套路,只保守反问,“你觉得呢?”
“本来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点感情的,虽然可能就那么一丁点,但我现在不是那么确定了。”
“因为我昨晚没回家?”他隐约能猜到导.火.索,开口解释,“昨晚顾呈回国,在回渊办接风宴,顾清染应该知道。”
顾呈一毕业就进了顾氏,半年后被派往海外开发市场,现下才被调遣回国,料想应是会全面接管顾氏,顾清染早两天提过一嘴。
“不全是。”
“当初我提出假结婚的时候说过,你如果遇到喜欢的女人可以离婚。”
她尽量使自己的音调听起来更平稳,不至于留下一种纠缠不清的错觉。
“所以陆隽择,你诚实点告诉我,你想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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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小哭包×假正经
许星舟时常将自己的小竹马挂在嘴边。
吃饭的时候提一下
打游戏的时候提一下
甚至联谊会上男生搭讪都要在心里暗戳戳的做对比。
某日,舍友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她,“星舟,你的竹马在哪,很远吗,怎么都不见他来看你啊?”
“不知道。”
许星舟吸了吸鼻子,“他要是回来,我一定不理他了。”
后来,人物专栏采访,竹马真的出现在她眼前,许星舟憋着泪,不敢甩手走人。
她照着稿子,声线平稳,唯独最后一个问题,让她莫名紧张。
“秦陌北……先生,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他抬眸,目光灼灼
“我喜欢她很久了。”
有多久?
大概是从记事以来便贯穿至整个生命。
第十八章
陆隽择抬眸, 仔细打量着她,舒梨眸光不偏不躲,对上他的视线, 面上冷冷淡淡的,仿若就是随口问的一句。
“没听清, 再说一遍。”
男人压了压眉心,当她是无理取闹, 打算要给她一个纠正话语的机会, 哪知舒梨一字一顿道, “我说,陆隽择,你想不想离婚?”
事实上,不仅舒梨没想过他会提离婚,就连陆隽择,也从未想过舒梨会抛出“想不想离婚”这个问题。一年多前,女生怀揣的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 之所以选择将计就计,也只是觉得她比其他女人看着要顺眼些。
但此刻,陆隽择不得不承认,在舒梨吐出“离婚”这一字眼时, 他竟有一瞬间的惊慌无措。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个问题舒梨在沐浴时就想到了答案,“你年纪也挺大了,如果有喜欢的女人要争取, 年少时的错误,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舒梨,说人话。”
她一副说教的口吻,陆隽择压根不知所云。
“有喜欢的女人你就赶紧跟我离婚,别让她当小三,我也不想当破坏姻缘的恶毒女人。”
“我喜欢谁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陆隽择的脾气也不算好,当下也有些烦躁,“舒梨,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舒梨知道男人的耐心,二话不说将手机砸到他怀里,“不是说昨晚什么都没拍下么,那这一千万的钻石手链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陆隽择,你喜欢叶小姐我没意见,但能不能先离了婚再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不是你压了消息,别人就不会嚼舌根的,这么清晰明了的照片,你让我怎么解释?”
她语调按捺不住的拔高,而后起身将毯子砸到沙发一角,傲然睥睨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解释,你现在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我放你自由。”
舒梨一通歇斯底里的同时,陆隽择也看到了那两张陌生号码发的照片及一连串的对话,他眼底闪过一抹轻微的诧异,神情稍冷,“这人你认识?”
“陆隽择你不要转移话题。”舒梨一把夺回手机,“这照片不是P的,我也不是傻子——”
“是误会。”
他出声,打断她义愤填膺的指责,“手链不是我买的,送给她的人也不是我。”
舒梨微怔,不可思议道,“照片上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你?”
“嗯,的确是冤枉了。”陆隽择松了松领带,隔着吸水巾抓了抓她未来得及吹干的湿发,嗓音低沉,“把头发吹干,换身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
舒梨坐到他车上时还一脸茫然,上秒他们明明在吵架,现在又“亲亲热热”要出门的架势,狗男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陆隽择,你要带我去哪?”
“去找真相。”
“你别白忙活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所以这不是带你去看么?”
舒梨抿唇,扭头看向窗外,再不与他交谈。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北城中心医院门口,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舒梨脚步停顿,略带迟疑的问他,“谁受伤了?”
“沈钧奕。”他按着霍域发来的病房号,找到骨科住院部,还不忘调侃一句,“那小子洗澡摔断了腿,待会可以笑他。”
陆隽择在婚后不久就带她见了那几个好友,舒梨粗略都认识,但不大熟,笑话别人这种事她才不会做。
沈钧奕住的是单间VIP病房,走近还听到门缝里传出的嬉笑打闹声,她莫名的有些紧张,下意识往他身侧凑近,陆隽择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眉梢挑了挑,不动声色。
“择哥,刚不还说不来吗,怎么又过来了。”
霍域开的门,看到舒梨略略吃惊,“哟呵,还把舒梨也带来了啊。”
舒梨笑了笑,望向病房里侧,目光落在正削着苹果的女人身上,察觉到她的视线,女人微微侧身,舒梨看清了她的全貌,是叶思淼。
陆隽择带她来见叶思淼是几个意思,要当面说清楚吗?可要说些什么呢,那条粉钻手链就戴在她的手腕上,也证实了照片确实不假不是吗。
“想一直站在门外?”
陆隽择勾了勾她的手,舒梨才回过神,她悄然撇开视线,压低了声说,“你不早说是来医院,我们没有买果篮。”
“那一排够他吃的。”
进了病房,被男人牵住的手也没松开,舒梨瞧了眼,神情古怪。
VIP病房空间宽敞,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的沈钧奕见他进来有几分激动。
“陆隽择,不至于吧,也就一千万的事,你怎么还带着老婆过来讨债啊。”
才刚说完,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苹果,叶思淼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也是够蠢的,五百万就能拍的东西,非得让人抬到一千万,钱多的话,不如捐给大熊猫买竹子吃好了。”
“不一样,五百万是你给你自己拍的,一千万是我送你的,这怎么能一样呢。”
沈钧奕笑嘻嘻的说着,舒梨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直觉这一千万与拍下的那条钻石项链有关。
“你就贫吧你。”
叶思淼将剩下的半个苹果放他手中,而后看向舒梨,“陆太太,脚伤好了?”
“呃,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然陆先生可劲心疼。”
舒梨讪笑,瞥了眼陆隽择,也不知道他都跟别人说了些什么。
见她仍旧糊里糊涂的模样,一看就是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陆隽择干脆将她带到病床边。
“沈钧奕,把你小子昨晚让我做的事说一遍。”
“不就让你帮忙拍那条钻石项链吗。”他咬了口苹果,猛地反应过来,“舒梨,你不是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