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娱乐圈]——洛池
时间:2020-05-26 10:02:52

  说白了,孟漪的出身与思维,都是不能用普通人的方式去度量的。所以就算那个男人先前的行径举止令人觉得和孟漪完全搭不上边,但那也是她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你觉得好,会选择去欣赏他爱他,那么看来他也绝非池中之物。孟漪,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快乐,我当然也是为你开心的。只是他的职业于我而言有些陌生,很多情况我也不了解,所以刚才我才会不得不有些担心……”
  孟漪骤然有些触动。
  同龄人的肺腑之言,其实对她来说是十分珍贵的,除了汪丹,她也基本没有几个可以类同这样交流的朋友。
  “你是不是看到他前段时间网上的那个绯闻了?那个我也知道,不是真的。他们那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空穴来风颠倒黑白,我不会在意那些,没什么的!”
  “行吧,”忽如其来得了安慰的汪丹即刻破颜而笑,“那我就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了?”
  “你放心,我一定。”
  孟漪以茶代酒向她举杯,一副势在必得之色。
  四月初电影《山门》杀青宴的那一日,孟漪也正好结束了港岛这边的展览工作。因为陶然已然不在,新上任接棒的Fiona她也不是很熟,所以这次也没了事先打招呼的必要。
  况且,她本就想直接过去给萧禾一个惊喜的。
  萧禾喜欢偏甜口,孟漪一直记得,从而在航班起飞前,她还特意饶了半个机场,替他去买了一个意大利百年甜点品牌的蓝莓拿破仑千层。
  精致美丽的蛋糕在装有干冰袋的保鲜盒中装好,孟漪将那一方软盒雀跃地捧在怀里,就像是捧着自己那一颗甜蜜的真心。
  然而她却始料未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份惊喜在到场的刹那竟成了惊吓。并将她先前在汪丹面前的成竹在胸,破灭得猝不及防。
  萧禾和他的那个绯闻女主角太亲昵了。
  杀青宴集合了整部剧中大大小小的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整个会场中人流十分繁杂,然而就在这么一个声势浩大的公开场合,坐在主桌上那刺眼的二人却旁若无人般地亲密交谈着,他们肩并着肩,垂首交流时就连侧脸都会时不时交错。
  孟漪清清楚楚都看到了那个叫邵沫的女演员的手,在众目睽睽下地搭在了萧禾的肩上。
  只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然而行动却快于思维。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脸色极度难看地站在二人身前。
  孟漪直直地盯着邵沫,冰冷的声音中毫不遮掩着怒意,“把你的蹄子给我放下来。”
  邵沫眉心微蹙,登时一副人看人觉着可怜见儿的神态,继而她缓缓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萧禾。
  孟漪还来不及看清萧禾的真实表情,便被人在身后狠狠地推了下肩膀。她一时毫无防备,愕然一松手,生生地望着一路视若珍宝地捧在怀中良久的保鲜盒摔在了地上,并且还在铺着廉价短绒地毯的地面中滚了好几圈。
  “安保,场务!”身后的中年男人在扯着嗓子,“怎么在工作的?饭碗还想不想要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进来,还不赶快把她轰出去!”
  “……轰出去?”
  这一刻,孟漪滔天的怒意方才真正地升腾了起来。
  她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一个连轴海内外拍摄,耗资奢靡的大型影视剧组,竟要将他们整个项目出资最多的投资人,轰出去?
  邵沫的经纪人仍在一旁不依不饶道,“快啊,都愣着干什么,一会乱七八糟的人伤到了我们的演员怎么办?”
  这一刻,孟漪在宴会厅澄净的灯光下看清了萧禾的表情。
  萧禾的神色陌生得令人一言难尽。
  他不生气,也不着急,宛如全然置身世外,甚至似乎与她并不相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孟漪嘴唇动了动,嗫嗫地仿佛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料单薄的肩胛骨又被人重重地推搡了一下。她冷冽着脸回头一看,原是一个满口黄牙,正对她骂骂咧咧的中年安保。
  随即她冷笑一声,伸手便从主桌上抄起一瓶红酒,快准狠地在手侧某个空位的椅背上狠狠砸开。暗红色的酒水顿时向四处溅开,溅在了冷漠淡然的萧禾邵沫脸上,也洒在了她在港岛的商场中新买的黑色DIOR连衣裙上。
  “谁敢碰我!”
  如此一举,自然成功地吸引了宴会厅中百来人的注意力。
  孟漪承认,她有的时候是会爱出风头,但断断不会爱出眼下的这种风头。
  “妈/的,哪里来的死泼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她发起疯来伤到人了怎么办?快上啊,上啊!”
  孟漪突然想到了吴叔,也想到了哥哥和父亲。
  要是他们任一人在此,她都一定不用受这般匪夷所思的委屈。
  然而此刻却不是多愁善感的好时候,她屏息回身,闲着的左手也从主桌上迅速地抄起了一瓶白葡萄酒,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她便再度磕破酒瓶,继而用着水光淋漓的锋利瓶身近距离地指向了那个愚昧不堪的男人。
  “……有本事,不如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那个(羞
  对,就是大家想的那个!!
 
 
第36章 
  若是郑嘉树没有及时归来, 孟漪觉得自己大概要闯祸了。
  因为她差点就对准着那个骂骂咧咧的中年黄毛男子的头砸了下去。
  从大厅露台上抽完烟归来的郑嘉树瞠目结舌地穿过一片狼藉, 扶正了散光眼镜, 这才彻底瞧清楚了那个怒气冲冲的面容。
  “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孟漪冷冷地挑眉一笑,“郑导, 你可算是来了,若你再不过来, 你这儿的人可是要联合起来动手揍我了!”
  “你是什么身份, 和他们那些糊涂东西生气做什么?”众目睽睽下, 向来待人有些厉色的郑嘉树此刻的语气竟很是随和,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萧禾, 继而很快便撤回眸光,“你是过来找我的吧?来,别生气了,我们去一旁的包厢里坐着说!”
  “所以说……”孟漪不依不饶地用酒瓶指着那个已然变了脸色的中年黄毛男子, “这人是谁?”
  郑嘉树身后的助理替他动了口, “东寰的商务经济, 罗健。”
  “行我记下了, 走吧。”
  孟漪这才利索地甩开了手中那两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玻璃瓶子,任由破碎的瓶身在地面上胡乱滚着。她侧身取过桌上崭新的湿巾, 眼神漠然地俯瞰着仍坐在原处纹丝未动的萧禾邵沫, 她用濡湿的软巾擦着手,却忽而觉得掌心有些发疼,垂眸一看, 这才发现虎口处不知何时划破了一道细口,正微微地渗着血。
  她心烦意乱,拿着湿巾胡乱地将伤口裹了,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跟着郑嘉树来到了走廊尽头处的会议厅。
  “二小姐,怎么就忽然想到来我这里耍威风了?”
  郑嘉树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客气中又带着些许长辈般的教诲。对此,孟漪并不反感,反倒觉得有几分难言的亲近。
  “郑导,从前我们也算聊得投缘,私下里我都当你是朋友了。可怎么我的人都在你这儿暗度陈仓了,你也不知道和我支会一声?”
  “别这么急着下定论,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郑嘉树坦然一笑,随即打开了一旁冷柜的门,“来,喝点什么?”
  “我不喝。就刚才那一出被气的,我已经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了!”
  郑嘉树恍若未闻,拿了支瓶装水便摆在了她眼前,“小小年纪,火气倒是真不小。”
  正当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原来刚才在他们离场前,郑嘉树便给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自然是个机灵人,这会儿便不动声色地将萧禾带了过来。
  “年轻人还是要心平气和些,有什么话,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郑嘉树说完正打算在孟漪边上坐下来,心想着自己难得也要作一回善解人意的和事佬,却不想这屁股还没坐热,身侧人的逐客令很快遍落了下来。
  “我知道了,那您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个门!”
  众星捧月的名导意外遭拒,一时哑然失笑,随即无可奈何地挪开了步子,在萧禾肩上轻拍了拍低声道,“……小萧,要慢慢哄啊。”
  剧组租下的这个会议厅其实挺大的,隔音也很是不错。
  刚才郑嘉树在还好,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只觉得这里有着原始森林般的寂静。某方面来说,寂静可以遮掩一切,但偶尔寂静的存在,也可以让一切更为明晰。
  萧禾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激,因为在刚才那一场意外中所有人都对他保护得滴水不漏,包括盛怒之下的孟漪也一反常态,并未在众人面前对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尽管他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气。
  因为她的高不高兴,从来都是挂在脸上的。
  “我衣服湿了,要去洗澡。”
  萧禾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似是讶异于她的第一句,竟不是对自己的兴师问罪。孟漪读懂了他的眸色,继而抬手指了指会议厅中的摄像头,复而重重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外公的一句口头禅——
  一家人是要关上门说话的。
  她知道他是公众人物,所以她并不会在任何存在危险的场合对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言语。况且此刻谁又知道在会议厅中这几枚黑漆漆的摄像头后面,会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会在窥视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直待到了房间的那一瞬,萧禾便开始后悔,甚至觉得这场可怖的审判还不如进行在会议厅内。因为一关上门,孟漪软软的怀抱登时便贴了上来。他压根来不及躲闪,也完全无法狠心拒绝。
  她一语不发,仿佛是舟车劳顿疲于开口,只是喘息有些沉重地紧搂着他。
  他们已近两个月没见了。
  “……这条裙子我是刷你的卡买的,也是想来穿给你看的。可惜已经被我弄脏了,不能再穿了。”
  “很贵吧?”
  孟漪神色一滞,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他。
  他的眸色冷戚,似乎不含一丝久别重逢后应有的喜悦。
  萧禾用右手指尖捏起她胸前的布料,“这样的一件衣服,大概我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够吧?”
  “什么意思?”孟漪登时变了脸色,随即垂眸望着他那光秃秃的无名指间,“你戒指呢?”
  萧禾坦诚,“丢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孟漪这回终于动了气,下一秒便狠狠地推开了他,“萧禾,你好能耐啊,大庭广众下和女同事卿卿我我,看来网上盛传你们平时在组里打个友谊炮也不假了吧?是不是极光夜那晚若没有我在,你们又可以干好事了?”
  萧禾神色晦暗不明,背脊靠在走廊中的茶水台上,一时并不言语。
  见他不反驳,孟漪的心跳即刻漏了半拍,整个人犹如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巨浪之中。
  “……你们,不会真的已经发生过什么了吧?”
  萧禾忽而勾唇笑了起来,神色蛊人,就连那微挑的眼尾都带有一丝难言的轻佻。这样的笑容其实孟漪并不熟悉,这太模式化了,仿佛只应出现于片场的镜头下,而非自己的眼前。
  “这么想倒是一点没错。毕竟我从前为了维生做过什么行当,二小姐也不是没看到过。”
  孟漪忽然觉得愤怒。
  一是愤怒于他这个骤然袭来的陌生称谓,二是愤怒于那一段她努力忽略的历史。
  曾为了那一星点蝇头般的资源,被别的女人又亲又抱耳鬓厮磨的人,确实是他。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之后,孟漪的心内一直避讳着那一段过去,偶尔想起,也觉得那是他因为遭受打压,郁郁不得志,无可奈何下才选择为理想做出的牺牲。
  可她如何也不曾料到,他竟能这样毫无芥蒂地对着自己说出来,仿佛从前真的是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地做着皮肉生意的行当。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呢?
  他分明是知道的,她是真心地爱着他,从未将他看轻,也害怕他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遭受别人的轻视。她是那样的百般小心将自己的好意不动声色地奉在他眼前,盼望着他事业顺遂得志,人生平步青云。
  而非周旋在声色间那类毫无鸿鹄之志的男人。
  “你这样,真令人感到反胃。”
  萧禾的眼皮跳了跳,继而笑容依旧道,“是啊,就算如今我在搜索引擎上干干净净,一点都寻不出黑料的痕迹,但我从前确实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亲,被人摸,你也看到过,当然还有一些,是你都没看到过的。所以有时候我在想,有些事是不是从前做多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孟漪被激得头疼欲裂,抬手便抡起了一个咖啡杯砸碎了在他脚边,“一日为娼,终身下贱!”
  瓷片飞溅。
  房间内一时安静到只有中央空调在嗡嗡作响。
  人间四月天,应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候,敞开窗户温度便很舒服,并不需要什么工业设备的加持。
  位于自然保护区的宾馆对侧便是漆黑的深林,这个湿润的季节中已滋生出不少恼人的小虫。然而小虫渴望温度,小虫也知道要朝光源处聚拢,因而此刻若敞了窗,飞涌进入的缤纷小虫,可是能恼得人一夜都没法睡觉了。
  “我知道,我的人生早已烂在里子了。”
  萧禾的声音有些低哑,他望着窗外,觉得自己真像那些阻隔在玻璃之外的小虫。就算用尽一身孤勇,就算扎破了脑袋,也终究无法飞入心内的理想世界。
  孟漪心下一动,抬手便抽掉了身后的房卡。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虽然连她自己都鄙夷,可她还是不受控地勾着萧禾的脖子仰头便亲了上去。
  因为这是她日思夜想的,爱人的唇舌。
  可她亲了好半天,就连嘴唇都要亲麻了,他却仍是毫无回应。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哭了出来,肌肤相贴,她就这样没出息地抵着萧禾温热的额头浅浅地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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