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豪在梦里养鸟养儿子——刃上翩舞
时间:2020-05-26 10:04:23

  杜晓眠扭过头再次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头越来越疼,黎溯川紧咬牙关,额头上冒出了汗,但还是忍受不了,最后不受控制地用手在后脑勺敲,下手越来越重,杜晓眠听到动静回头,看见黎溯川弓着身子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在敲,吓了一跳。
  “黎总?黎总你怎么了?”
  杜晓眠拍黎溯川的背,喊了几声,黎溯川才抬头,罢了罢手说:“没事,头痛而已……”
  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药,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但手抖,药没进手里,洒在了车里。
  “我来吧。”杜晓眠抢过药瓶问:“几颗。”
  黎溯川:“2颗。”
  “来,张嘴。”杜晓眠小心翼翼地把药喂进黎溯川嘴里,又问:“水呢,水在哪里?”
  “就在你前面的小冰箱里。”安静开车的司机突然冒出一句。
  “好,谢谢。”杜晓眠手忙脚乱地找出水,拧开盖子喂到黎溯川嘴边:“来,张嘴。”
  黎溯川无力地靠在车座上,眸子半睁,突然闪过的路灯,映得他的目光雪亮,他看了杜晓眠半晌,缓缓张嘴。
  平静一些之后,杜晓眠低声说:“黎总,你去医院吧,我看你头痛挺严重的。”
  黎溯川摇头:“没事,老毛病而已,让杜小姐见笑了。”
  杜晓眠还想劝,但黎溯川打断她:“杜小姐马上要到了,准备下车吧。”
  “那好,黎总注意休息。”
  杜晓眠头重脚轻地回到家,脑子里全是黎溯川刚才头痛的模样,到底有多痛,才会让一个无论走到哪都光鲜亮丽的男人面目扭曲成那样?
  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梦里面生龙活虎,连感冒都没犯过一次。
  她心里千头万绪,像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整理。
  手机响了,是顾医生,问她最近几天睡眠如何?
  杜晓眠无奈一笑,并没有什么好转,晚上会失眠到三四点,不过好在她白天不用上班,没事就拿去补觉,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了。
  顾医生又问她:“那催眠的事,杜小姐还考虑吗?”
  杜晓眠犹豫半晌摇头:“暂时不用吧,让我再调整调整,顾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听了顾医生的建议,第二天早上杜晓眠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出租车。
 
 
第30章 
  落后的小县城十年如一日, 时间对她而言掀不起任何风浪。
  老旧的房屋, 窄瘦的街道,以及熟悉的面孔。
  杜晓眠手里的行礼在杂货铺店门前被放下, 她望着眼前的门店以及门店里忙碌的人, 踟蹰了半天也没能进去。
  下午店里的人并不多,许艳华拿着鸡毛掸子给货物去尘,回头的瞬间她看到了店门口犹豫而又茫然的杜晓眠和她脚边的行李。
  视线相撞, 母女俩皆是一怔,随即许艳华扔了鸡毛掸子走出去,惊讶却又小声地问:“眠眠,你怎么回来啦?”
  杜晓眠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妈 , 我想回家住一阵子, 可以吗?”
  许艳华又是一怔,然后使劲点头:“可以可以, 当然可以,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来,我给你把行李拿上去。”
  “不用, 我自己来。”
  杜晓眠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许艳华夺过她手里的行李快步上楼:“你这身板太弱了,还是我来吧。”
  杜晓眠只能跟着上去。
  60岁的老太太,身材偏胖, 但步伐矫健,两三步就把行李提上楼了,连杜晓眠也自叹不如。
  到了楼上,放下行李,许艳华又急急忙忙给她收拾房间。
  家里三室一厅,现在四个孩子,一个也没在家,两间屋都空着,家具摆设都蒙了一层灰。
  “眠眠,你住哪房间呢,小时候跟小二住的那间行吗?你以前用过的书本都在那间房里,住着习惯些。”
  杜晓眠点了点头,再次说:“妈,我自己来吧。”
  许艳华:“你坐着吧,家里的东西你都不熟,放哪里都不知道,还是我来,很快就好。”
  杜晓眠看着许艳华忙东忙西,发现自己的确没有插手的余地。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两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只听见许艳华忙碌的声音。
  杜晓眠环顾四周有些局促地问:“爸呢?”
  许艳华趴在床上整理被子,背对着她,大概提到杜国强有些来火,忍不住叽里咕噜地骂:“你爸又跟那帮老爷们儿去河里钓鱼了,白天钓了不够,晚上十一二点还钓,老娘最近吃鱼都快吃吐了,让他别去还不乐意,说我干涉他享受晚年的权力,哼,他懂个屁的权力,就是想偷懒,让我一个人看店……”
  杜晓眠忍不住翘起嘴角,许艳华只要不对着自己,吐槽功力还是炉火纯青。
  意识到自己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后,许艳华又回头对着杜晓眠温柔地笑:“眠眠,你要是想见他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他,让他赶紧回来。”
  杜晓眠摇头:“不用,让他钓吧,到了晚上就回来了。”
  许艳华:“那还真不一定,你爸现在为了钓鱼可以连饭都不吃,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买菜去,眠眠你晚上想吃什么啊,妈给你做。”
  杜晓眠回笑:“你随便做就行,我都能吃。”
  “那行吧,我就看着办了啊。”
  许艳华快地度铺好床,就去给杜国强打电话:“喂,杜国强,别钓你那个破鱼了,眠眠回家了,快去买点菜回来,要什么?让我想想……”
  杜晓眠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打电话的声音,突然觉得无比踏实和安心。
  顾医生让她换个地方,换一个环境好的,清静的,节奏慢的,能让她觉得安心的地方调整,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些风景秀丽、美不胜收的远方,而是自己家。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家住过了,结婚以后缝年过节,偶尔回家呆个一两天,都是在外面住酒店,家里人太多了住不下。
  现在离了婚,弟弟妹妹都去了外面,反而给她腾出了地方。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父母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也不知道是白天长途汽车太累还是怎么的,这天晚上杜晓眠躺在自己小时候睡的床上,看着书架上那些陈旧泛黄的书,不到十二点就犯困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多,许艳华和杜国强都在下面看店,家里空荡荡的,但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
  杜晓眠吃了饭,把碗清理干净了下楼,许艳华和杜国强都还在忙,现在正是店里人最多的时候,于是杜晓眠也去帮忙。
  客人有不认识的,也有左邻右舍的熟人。
  邻居的大婶看到杜晓眠很是惊讶:“哎呀,小眠回来啦,听说你之前出意外了昏迷半个月,可把你爸妈吓坏了,现在好了吗?”
  杜晓眠回笑:“嗯,已经好了。”
  大婶:“现在回家看你爸妈啊?”
  杜晓眠:“嗯,回来住一阵子。”
  大婶一脸诧异:“住一阵子啊,要住多久啊,为什么回来住啊,城里多好啊。”
  这些问题连昨晚许艳华和杜国强都没敢问。
  杜晓眠笑了笑:“就是想家了,想回来住一阵子。”
  大婶:“那你老公呢,没陪你一起?”
  杜晓眠如实地说:“我前阵子离婚,一个人回来的。”
  “哦……这样啊。”大婶的语气意味深长,嘴惊讶得合不拢:“小眠你忙哈,我买个酱油就回家了。”
  “您慢走。”
  杜晓眠看着大婶发现大八卦喜大普奔,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背影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他们去吧,反正这些年也没少被议论。
  不结婚要议论,不生孩子要议论,现在离婚也少不了这个过程。
  杜晓眠在这些邻居眼里一直都是个异类。
  只是许艳华和杜国强的脸色,自从杜晓眠说出真相后就不怎么好看了。
  40岁的女人离婚,在小县城里实在不光彩,两口子恨不得掖着藏着,结果杜晓眠一回来就全招了。
  许艳华很是忧心,轻声细语地说:“眠眠呐,你跟她说这些干啥,什么德性你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又要怎么议论你 。”
  杜晓眠安抚道:“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只要我自己舒适就好,好了,你跟爸别担心,别想太多,我没事的。”
  许艳华还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马上跳出医生的话,吓得她立马改口,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好,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你开心就行,妈和你爸都不管这些了,你也别想太多啊。”
  “这就对嘛。”杜晓眠赞赏地拍拍许艳华的背:“想通了就好。”
  到了下午,杜国强还是按耐不住寂寞,跟几个老哥们儿钓鱼去了,店里人不多,许艳华一个人够应付,杜晓眠就回楼上继续写剧本。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时间一晃就过了。
  晚饭过后,杜晓眠一个人出门闲逛。
  她漫无目的地走,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直到走到一家烧烤店门口,感觉怎么也不对,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沿着梦里的路,走来了城边上——她和黎溯川梦里的家。
  只是现实里被一家生意红火的烧烤店取代了。
  心里突地像被什么堵得透不过气,杜晓眠神情木愣地站在店门口半天,不知道再往哪里走。
  “姐,吃烤肉哇,里边坐嘛?”
  服务员小妹热情地招呼,杜晓眠迟钝地点点头,跟着小妹在店里一张桌子前坐下。
  “这是菜单,你要什么自己勾哦。”
  “好的。”
  杜晓眠随意点了些菜和啤酒递给小妹,就安静地坐着等。
  她四下张望,麻木地看着店里的一切,没有鸽子,没有小院,没有她亲手种的花,也没有黎溯川、虫儿和阿婆……
  什么也没有。
  烤串没一会儿就上桌了,但杜晓眠闻着香味一点食欲也没有,单单开了罐啤酒,慢慢悠悠地喝。
  邻桌的几个中年男人,一边吃串一边聊天,声音还挺大,一开始聊新闻上播报的重大安全事故,死多少,伤多少,后来聊着聊着就扯到了18年前,县城里那场惨不忍睹的爆炸,同样死伤惨重。
  中年男人A甚是感慨地说:“哎,那么大一车鞭炮相当于几十公斤□□,能不惨么?”
  中年的男人B:“听说当时有个小娃儿,才三岁,全身都被炸伤了,费了好大力才保住命。”
  中年男人C:“这种娃哪怕治好了也是一辈子的残疾,可怜啊。”
  中年男人B:“不过最惨的还是那个老太太,好像姓张还是什么,可惨了,据说脑浆都蹦出来了,手脚也分了家……”
  杜晓眠握着啤酒的手一顿,直觉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并且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走过去,恍惚地问:“那个老太太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
  几个中年男人纷纷摇头:“不知道哦,都是道听途说的,传了无数人,也不知道真假。”
  杜晓眠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上楼时仍旧魂不守舍。
  许艳华担心地问:“眠眠,你不出去逛吗,怎么脸色这么差,出了什么事吗?”
  杜晓眠一把抓住许艳华的胳膊:“妈,你还记得当年的爆炸么,是不是有一个姓张的老太太,她叫什么名字?”
  许艳华皱着眉努力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我跟你爸当时都在省城的医院里照顾你弟弟,哪有心思管那么多,哪里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杜晓眠摇头,心事重重地低下头正要回屋,杜国强突地开口说:“眠眠,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有个跟我一起钓鱼的老头儿退休前是派出所的。”
  杜晓眠两眼一亮,想了想说:“他住哪里,要不爸,你把他地址给我,我自己去问吧。”
  杜国强:“也行。”
  这天晚上,杜晓眠再次失眠,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在她心里疯狂滋生,她既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
  那么开朗可爱的老太太,她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第二天,杜晓眠早早就起床抢在许艳华前面把早餐做上了。
  吃完饭,她就急匆匆地出门找杜国强说那个老头儿。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提了几样水果过去。
  老头姓朱,和老伴两个人住,儿女都去了省城,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冷冷清清的,杜晓眠一上门就被两老人热情迎接了。
  寒暄之后,杜晓眠切入正题:“朱叔,当年那场爆炸,有个姓张的老太太您太记得吗?”
  朱叔已经提前从杜国强那里知道杜晓眠的来意,并且他们家本来也是那场爆炸的受害者,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如实地说。
  老头摸了摸光得发亮的头顶,哪怕过去十八年仍旧记忆犹新:“记得,怎么不记得,张翠花,那是真的可怜,真的惨。”
  朱叔的话把杜晓眠的猜测一锤敲定,她木愣地眨了眨眼,哽咽道:“她怎么惨了……”
  朱叔一提起这事仍旧愤愤不平,叹气:“哎,老太太被炸得手脚分家,脑浆都蹦出来了能不惨么,但更惨的不是这个……”
  朱叔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这老太太的儿子真不是个东西,为了找政府多要点赔偿,一直拦着不让下葬,还把老太太的棺材抬到政府门口摆了几天,直到老太太的孙子回来把他揍了一顿,才把老太太抬回去的,那年虽然是冬天,但是个暖冬,气温一直不错,老太太遗体都变味儿了……”
  “……”杜晓眠脑子一片空白,手脚都在发软,反应了半天才问:“老太太儿子,不是在他孙子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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