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琨你说话注意点。”程志杰喝道。
陆瑾琨低笑了一声,直视着他,“前几天那三个人是你们叫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程志杰装愣。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弥补,那就是去自首,”陆瑾琨眼底戾气阴煞,“把当年你们俩是怎么合谋绑了自己的妹妹,之后又是怎么拍照毁掉她的清白,一五一十的跟警察说清楚。”
“陆瑾琨你别在这血口喷人,”程志杰拍桌而起,“对,前几天那三个人是我叫的,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想揍你一顿出气,可你别把没有的事往我们身上泼。”
陆瑾琨是真的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愚蠢,一诈就全吐出来了。
“哼,要不要我把你那两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们再通个气,问一问。”陆瑾琨嘴角噙着笑,瞥了程志聪一眼,“这事你们觉得不承认就可以过去了吗?”
“陆瑾琨,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吗?”程志聪冷笑,“你们这协议虽然签了,可这后续的事我们要是不配合,你们就有可能违约,到时厂子卖不出去你们还得赔人家一大笔钱,要是把我们两逼急了,我们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两兄弟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全都暴露出来。
陆瑾琨不以然的笑一下,说:“比你们俩更难缠的人我都见过,不过像你们这么无耻的哥哥我还真的是没见过。”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原本想着,你们两态度要是好点,我就让程笙按你们的股权比列分给你们应分的那一部份,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像你们这种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良心,更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你想干吗?”
陆瑾琨看着他们两油光发亮的肥脸,笑了一下,“两年前,你们从银行贷款八千万,从中挪了三千万私自炒股,赔的一分不剩,而后你们以各种理由从公司账户里大大小小向外转账二十几次,金额几十万上百万不等,总额加起来,也将近千万……”
陆瑾琨越说两兄弟的脸色越难看,从绿到白又转成黑。
“陆瑾琨你他妈的查我们。”程志杰又没憋住大吼了起来。
程志聪定定的看着陆瑾琨,强装镇定,笑道:“那又怎么样,这厂子本来就我们的。”
“嗯,从这一刻开始跟你们没有关系了。”陆瑾琨面色依然带着笑,目点去森冷,“我算过账了,你们债不抵资,程笙有权保留对你们两诉讼的权力。”
程志杰听这话狗急跳墙,冲过去便揪起陆瑾琨的衣领,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瑾琨冷眼看着他,“把手拿开。”
“我他妈就不放。”话落,他挥起拳头就朝陆瑾琨脸上砸去。
陆瑾琨猛地起身,握住他砸过的拳头,挥起另一只胳膊狠狠的给他一拳。
程志杰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颧骨上立马红肿了起来,看着有点狰狞。
陆瑾琨二话没说,上前又是给他一拳。
程志聪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志杰已经被打趴在地,他刚想上前帮自己兄弟,会议室的们被人重重推开,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员从外闯了进来,直接把他给拷了。
陆瑾琨朝打头进来的那位笑了一下,“刘队,您怎么还亲自带队来。”
“涉嫌金额这么大,还犯过刑事案件,我自然得亲自过来。”刘队长边说边把程志杰从地上拽了起来,跟着把人推给身后的同事,“拷起来。”
“刚刚我跟他们聊的内容,你那边都录了吧?”陆瑾琨问。
刘队长笑道:“都录了。”
程志聪跟程志杰完全懵逼了。
**
程笙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绑架她的人会是自己那两哥哥,虽说关系一直不好,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呢?
间接害死她妈妈还不够,还要把她毁掉,这人心怎么可以这样歹毒呢?
程笙一时难以接受。
陆瑾琨一年多前查到的真相,当初他没告诉程笙就怕她接受不了,不管怎么说这两哥哥是她仅有的亲人,其次他也是看在这两兄弟没让人真凌辱她的份上,还有一点就是这事一但再翻出来,那程笙又得再受一次非议跟伤害,所以他考虑再三,才一直没告诉她。
陆瑾琨没想到是,这两兄弟至今没有半点悔改之心,还想绕过程笙独吞厂子,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何况以他们俩做的那些事,早该进去八百回了。
……
程志聪跟程志杰被警察带走后,程笙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咬着下唇,眼眶发红,她两手紧紧的攥着包,克制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陆瑾琨看她快把唇咬破了,上前拉起她的手,“别在这发愣,该下楼宣布了。”
程笙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彻底失控嘶吼:“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可笑,在背后笑的不行了吧。”
陆瑾琨眉心微蹙,“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逍遥这么久?”程笙眼锋如刀,她真的好恨,“他们早该下狱的。”
陆瑾琨深吸气,“那时候你爸才刚走,我怎么跟你说,是嫌你还不够糟心吗?”
程笙哭出声,“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你这么做就是不对的。”
陆瑾琨转过身望向窗外,不想看她哭的样子。
程笙带着哭腔质问:“还有,你当初明知道我有可能不是清白之身,为什么还要娶我?嗯?”
陆瑾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婚都离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说话呀?”程笙强硬的把他掰过身来,仰着脸,直视着他。
陆瑾琨见她眼角挂着泪珠,眼底执着又倔强,好像今天他要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就不罢休。
他很想对她说:因为我对你一见倾心,因为很小的时候你就说要嫁给我。
可他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有,”程笙执着。
陆瑾琨深吸了口气,面色忽冷,甩开她扣在他胳膊上的手,“你非得给自己找难堪是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娶你只不过是一场交易,是你爸找的我。”陆瑾琨森冷的看着她,“满意了吗?”
程笙定定与他对视着,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忍着欲坠的泪珠,执拗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跟我爸做了什么交易?嗯?”
“无可奉告。”话落,陆瑾琨转身疾步出了办公室。
程笙颤着唇,朝他背影大喊道:“我不信。”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程笙眼泪如决堤的洪水。
**
陆瑾琨刚从办公楼出来,兜里手机就响,他以为是程笙打的,掏出来一看不想是滕左打过来的,他随手接了起来。
“我到鲤城了。”滕左在那头说。
陆瑾琨转头往办公楼瞥了一眼,没见程笙出来,他便拿着手机边往外走边说:“我没空接你,你自己打车过来。”
“你这什么态度呀,我这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你就这态度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滕左在那头抱怨。
“嗯,那你可以转身,进机场再卖张回程票。”陆瑾琨说,“不送了。”
滕左轻叹:“我真是服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你就是欠骂。”陆瑾琨低笑,“马上给你发。”
“切。”
那头掐断了电话。
陆瑾琨放下手机,发完地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见程笙下来,他仰头看着天际,长吐了口,不在犹豫大步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了,我没食言吧!
第四十九章
程笙怔怔的望着窗外, 脸上泪水干了不一会又被浸湿,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哭,好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给哭干了似的, 怎么也止不住。
刚刚陆瑾琨那两句话还是让她难过了,但更多的是, 她为有那样的两个哥哥感到悲哀,妈妈的命, 她的清白, 父亲的心血, 全是因为他们两而葬送的。
程笙想,这次不管谁来求她,她都要他们两把牢底坐穿。
“程小姐,徐经理说人集合完了,都在一楼大会堂里。”小秘书在门口通报。
程笙擦了擦眼角,转头吩咐:“你先下去,让大家等我两分钟,我马上下去。”
“好的。”
小秘书走后, 程笙拿着包去了洗手间,洗完脸,稍稍遮掩一下她哭肿的眼,上了点淡妆, 又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这才拿着包下楼。
办公楼一楼有一个能容纳两百多人的会堂,是厂子里用来讲课、培训、搞活动的时候用的。
程笙进门的时候, 下面座位都坐满了,倒也不是很挤,有些人站在后面通道上。
程笙记得她毕业那年,程刚跟她说过,厂子上下一共有六百多人,不包括专卖店的销售人员,可现在看来,这里最多也就两百多人。
“来了,来了。”底下阵阵戚语。
程笙挎着包,落落大方走到讲台上,把包放到一旁,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们厂是不是被人收购?”有人大声质问,语气颇有怒意。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工作了?”
“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
……
下面一片骚动。
程笙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我招集大家过来就是要跟大家说这件事的。”
徐成林起身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程笙见大家都安静了,继续说道:“在座的想必在我们厂里都是老员工,也知道以前我们厂子不是这样的。从我爸爸去逝由我那两哥哥接手后,厂子就一直在走下波路,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他们要把厂子卖掉的事。”
低下又是一片戚戚私语。
“我长话短说,今天我们跟‘景泰’签了转让协议,以后“程氏集团”下的所有产业都归景泰所有,集团虽然换了老板,但是你们还是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这条协议里黑字白纸写的很清楚,半年内他们都不会裁员,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继续干下去。”顿了一下,“当然半年后他们有可能会根据业务能力,优胜略汰裁掉一些人员,但也会给补助的,不会无故辞退任何人,自愿离职的就另当别说。”
“那厂里原来欠我们的工资怎么算?”有人问。
“对呀,原先欠的工资总得发给我们吧。”
“不会不给了吧?”
……
程笙抬手示意安静,她另一只手摆正话筒,说:“原先欠的工资肯定是要给大家结的,这点请大家放心。”程笙转眸望向林徐城,“麻烦林经理下午先把大家的工资表做一下,等景泰的第一笔款到账,我们就立马给大家发工资。”
“太好了。”
“程总,你要是早点来管厂子,说不定咱们厂就不会是这样的。”
“是呀,你那两哥哥天天只知道炒股,根本就没有心思管理厂子。”
……
门外,陆瑾琨听着里面闹轰轰的欢呼声,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他都叫到出租车了,可要上车的那一刹,他又甩上车门。
他还不放心,怕他不在那些职工闹起来她一个人会顶不住,毕竟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而且那些职工要是愤怒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又回来了。
站在墙边,陆瑾琨听着程笙在里面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公布,靠在墙上他不由勾唇笑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担心,可听到她沉稳的气息,从容不迫的应对,他想他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悄然移到门边,黑眸定定的望向讲台上的人。
程笙今天穿的是一条藏蓝色丝质长裙,特别简洁大方的设计款式,她那头微卷的长发被她束在脑后,露出优美修长的天鹅颈,站在那优雅高贵。
陆瑾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情绪有点复杂,他希望程笙能变的成熟稳重,这样他走的也能放心,可此时见她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他又莫名的有种失落,一种不被需要的失落
看着讲台上人的,陆瑾琨那双黑沉的眸子变的轻柔幽深,像是要把她的样貌刻进脑海里,又似……最后的凝望。
……
程笙被窥视的毫不自知,耳畔全是职工们对厂子的惋惜跟愦憾,她听的出他们对这个厂子有感情,都不希望异主。
程笙除了躹一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朝下面深深的躹了一弓。
会堂内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程笙支起腰时,含着笑扫了大家一眼,说:“我替我已逝的父亲,跟大家说一声抱歉,同时也跟大家说一声谢谢!”话落,她又深深的躹一弓。
堂下随即响起一阵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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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堂会,程笙又把管理层的人都招到三楼会议室里。
程志聪跟程志杰被带走了,后续的事她不得不接手
员工的情绪能不能平稳,管理层的工作很重要,所以程笙特地另开小会,叮嘱后勤门部,一定要做好舒导工作,以保厂子顺利交接。
虽然刚刚大会上大多数人情绪都比较平稳,但有些职工还是很愤怒,程笙怕那些人到时闹事就不好了,这事之前陆瑾琨有跟他着重提过,说厂子被收购后,一定要安抚好职工的情绪,不然会出大事,她当时就记住了。
跟管理层的人员通过气后,程笙跟着林徐城又去了趟财务室。
公司账上的余额只剩七十几万,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发。
程笙想了想,让林徐城把管理人员的工资先给发了,先把骨干人员稳住,他们才会安心工作,才能管理好下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