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涟漪抬头望去,正好看见穿着睡衣的小男孩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涟漪?你怎么在这?”
走近后,涟漪才发现金光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23,何美兰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她用热水去浇金光日的身子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后才慢吞吞的给出了答案。
何美兰我日你妈!
涟漪在心里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一副安静的模样。
“涟漪?”
眼看着对方一直不说话,金光日再次喊了声,结果他才刚一出声,小姑娘就开始哗哗的掉眼泪,金光日一下子就慌了。
“干,干嘛哭啊,别哭了别哭了。”
他伸手用袖口给涟漪擦着眼泪,没想到对方却哭得更厉害了。
“我,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出事了,”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我真的好难过啊呜呜呜……”
“……傻丫头。”金光日叹了口气,伸手敲了下涟漪的脑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哪出事了。”
他微微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涟漪的额头,神情温柔的不像话
“所以别再哭了,恩?”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狰狞脸):何美兰沃日你祖宗!
何美兰(微笑脸):金光日是我儿子。
涟漪:……
第47章 有爹任性权二代(七)
一个人对痛苦的承受程度是有限的。
涟漪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叉子戳着碟子里的面包片,金光日坐在她对面,安静的喝着牛奶,他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可是在察觉到涟漪望过去的目光后,脸上就立马露出了笑容。
一个人对痛苦的承受程度是有限的,就像皮球充多了气会爆,木板压多了东西会断,在原本的剧情里,金光日是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所谓的反社会人格,套用弗洛伊德的说法,他们没有“超我”。“超我”即我们内心内化的社会规则和道德规范,假若一个人从小没有形成稳定的“超我”,就不具备正常的共情能力。
事实上,设法转嫁自己的痛苦才是反社会人格者真正的核心。
在原故事里,金光日不断残害女性,还喜欢听女性痛苦地□□,很明显就是在转嫁自己成长过程中经历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苦痛,所以受害者越痛苦,金光日就越开心。
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他无视法律,更不尊重生命,他内心阴暗,变态到可以把杀人当成自己的乐趣。
可是,可是啊,人跟机器人是不一样的,也没有人生来就是魔鬼,她认识的金光日,她眼里的这个金光日现在还只是个温柔的,偶尔有点傲娇的小男生,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却知道把他人对自己的关心牢牢记在心里。
他执拗且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的母亲,无论受到多大委屈,多少折磨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个孩子,是个渴求父母关心,渴望有一个完整又幸福的家的孩子。
涟漪站在大门口,看着何美兰牵着金光日的小手坐上了车,小男孩的身上还留着昨天晚上被烫伤的疤痕,虽然那些伤口都被很好的藏在了光鲜的衣服下面。
“涟漪,我走了。”
金光日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于是涟漪也笑着回应了对方。
何美兰默默摇上车窗,将涟漪关心的视线阻隔在外,涟漪站在原地目视着车子远去,直到车子的踪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女孩也没挪动自己的脚步。
她眼里看见的这个金光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而日后那个总是笑得一脸张狂,借着自己的权力地位去肆意伤害别人,蔑视生命的杀人犯,不是她认识的金光日。
那不是她的金光日。
……
金模术作为平安道党书记,职务繁忙,这个忙是真的忙,不管是作为原配的何美兰还是外边那些小野花在他忙于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是见不到对方一面的。
所以,他这次突然回家,何美兰意外之余,还是产生了不少惊喜,可惜,人家是跑来兴师问罪的。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金光日焉巴巴的回了家,昨天晚上虽然及时涂了药,但身上很多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也没到什么不能忍受的地步。
今天家里的氛围好像有些不一样,金光日刚一踏进客厅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只是这种不一样又跟父母前几次吵架不同,他们发生矛盾的时候总是表现的非常明显,怒火跟不满都毫不顾忌的往外发散,几乎整栋宅子里都能听见两个人的怒吼。
可现在,屋子里安静的好像都能听见针落的声音,佣人们讳莫如深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栋宅子安静得诡异。
金光日皱了皱眉,背着书包走上了二楼。
自从金模术回来后,涟漪就一直安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瞅着金光日也快下课了,她干脆把阳台上的一坛天堂鸟搬了进来,一边弄弄花草一边等着对方过来。
大概半小时后,涟漪听见了房门从外打开的声音,她站起来转过身,正好看见皱眉站在她面前的金光日。
“是你说的吗?”
涟漪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
“是。”
“为什么?”金光日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我可没说要你把那件事告诉我父亲。”
“恩,你确实没说,我也只是让金叔叔知道了一个事实。”涟漪抬头直视着对方,一点都没心虚,“你受伤了,这是事实,那些伤拜你母亲所赐,这也是事实。”
在这栋房子里能够伤到金光日,有这个胆子去伤害金光日的人也就是何美兰了,涟漪能猜到这点,金光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但他确实很生气,生气涟漪的自作主张。
“涟漪,你不该这么做,这本来就是我和我母亲两个人的事。”
“我可不觉得,那个女人配得上母亲两个字。”
涟漪当然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最好的平息金光日的怒火,毕竟这个人是真的太爱他的母亲了,可是她现在想要的不是粉饰太平,她就要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用最尖锐最真实的语言去刺激金光日。
果不其然,金光日在听见这句话后神色变得更加冰冷了,与此同时,涟漪也听见了系统播报反派好感度下降的声音。
“她一直都在伤害你,折磨你,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所有关怀,包容,呵护与爱意,我都没在她身上看到,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涟漪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我觉得她没有把你当成儿子,而是一个良好的,可以掌控和利用的对象,用来帮助自己维系那岌岌可危的婚姻与爱情,维系丈夫对自己仅剩的那一点感情和关心。”
随着涟漪的诉说,金光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涟漪从来没看见对方这种模样,最开始的时候,两人的交流虽然很少,金光日对她也还是维持着一种疏离的礼貌,不像现在,他的那种冰冷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看的人心里发凉。
涟漪明白自己这番话的杀伤力有多大,也清楚这些话对金光日的伤害有多大,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金光日反倒一直没吭声,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沉默的听完了涟漪说的所有话,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过身,直接离开了卧室。
他没有打断涟漪说的话,最后也没和她道别。
“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这次真的要翻船啦!”
2333惊恐的叫出声,其实涟漪刚刚说话的时候,它就一直在涟漪脑子里尖叫,因为涟漪每说一句话,反派的好感度就在快速下降。
“别叫了别叫了。”涟漪无奈的制止了它,“反派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托你刚刚那些话的福,已经降到十几点了。”
2333恹恹的说道
从50多点一下子降到10多点,看来是真的把人气狠了啊。
涟漪笑了笑,看起来倒没多难过。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伤口不给它一口气挖干净,总是会有隐患的。
金光日神色阴郁的回到房间,然后径直走到了角落里,拿起那盆天堂鸟就狠狠砸到了地上。
男孩眼睛通红,眼里都是翻涌的戾气,他神色狼狈的坐在地上,看见那束被他一直妥善保管精心打理的花朵焉巴巴的四散在地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枯萎死去。
是啊,很快就会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苦后甜哈,有些东西不真的说开解决的话总还是会有隐患的,大家放心,金光日小朋友很快就会彻底放弃他那个神经妈了。
第48章 有爹任性权二代(八)
涟漪跟金光日这下算是闹掰了,对方的好感度在那几天里一直都在剧烈波动,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变成负数,涟漪眼看着反派的好感度像坐过山车一样不断上下起伏,最后堪堪停留在了20点的样子。
20点,充其量就是认识的程度,连朋友都算不上,金光日的表现也很对得起这20点好感度,现在他们偶尔碰上的时候,对方连声招呼都不会打,直接看了眼就走了。
涟漪现在还算胸有成竹,所以看起来跟没心没肺似的,金光日不理她,她也不会主动凑上去,两个人就这样看似是相互较着劲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又过了一阵子,赶上何美兰生日,这次的生日宴意义可不一般,金光日后来真正开始黑化,也是因为生日宴后的一段经历。
何美兰生日宴当天,涟漪一反常态没穿那些精致又可爱的裙子,而是套上了李慧玲之前给她买的一条背带裤,宴会开始后,她也没怎么去大厅上露脸,就一个人待在花园里玩。
宅子里这两个小孩儿最近好像一直在闹别扭,何美兰跟下人们都能感觉到这点,再加上涟漪表现出来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安静乖巧的性格,她在生日宴当天玩失踪的行为何美兰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今天是何美兰的生日,可是金模术并没出现,不止是他,李玄彬也没来,张成泽与郑成硕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这个时候他们确实抽不出时间来出席何美兰的生日宴,这一点她心里肯定清楚,不过会不会难过就说不准了。
举止优雅的女人一手牵着儿子,一边对着来宾高举酒杯,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金光日也觉得有些累了,跟母亲打过招呼后就一个人往外走去。
屋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涟漪安静的站在一个不易被发觉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着那些人的交流。
金光日刚走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牛仔背带裤,面无表情的看着宴会厅的方向,眼里都是冷漠的情绪。
真奇怪,明明她站的位置那样隐蔽,金光日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身影,小男孩微微低下头,掩去眼里莫名的情绪。
涟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过身开始把玩地下的花草,金光日抿了抿唇,沉默的经过了她身边。
花园里有很多条小路,其中一条就是通往房子后面的游泳池的,涟漪蹲在地上,默默关注着身后的情况,直到感觉对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金光日慢悠悠的散步到泳池旁,这时,一个围着围裙,相貌还有些眼熟的女佣有些焦急的跑了过来。
“光日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夫人让你赶紧过去呢。”
宅子里的下人很多,金光日虽然不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但对他们的脸还是不陌生的,他隐约记得面前的女人好像是在厨房里工作的,而且工作的时间应该也不短。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金光日顺从的往外走去,将后背毫无防备的袒露在了对方面前,女人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跟了上去。
在一望无际的地狱中,黑暗频频许诺人与光明。
夜深了,花园一侧的天堂鸟依旧开的璀璨。
……
“那个……女孩……醒……”
“先……生……去……”
金光日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模糊,耳边隐隐约约有什么人在讲话,他努力打起精神,睁开眼,入目所见却是一片陌生。
陌生的车顶,陌生的气味,陌生的人。
“醒啦?”
胡子拉碴的男人叼着根烟坐在副驾驶,发现他苏醒后立马笑着回过了头
“醒的正是时候,我们马上就要坐船了。”
金光日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心下的不安开始迅速蔓延开来。
周围的环境有些空旷,不远处好像是个码头,金光日的双手都被麻绳绑在身后,身上也换了身衣服,不再是之前在家里的小西装了。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小男孩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慌,神色警惕的问道,坐在副驾驶叼着根烟的男人没说话,反倒是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了他一眼。
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金光日一下就起了鸡皮疙瘩。
“别怕,反正也有其他小孩陪着你呢。”
车子停稳后,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直接把金光日拽下了车,他皱着眉站在那,下一秒,面前停靠的黑车后又陆陆续续停下来两辆车。
穿着灰T恤的刀疤男从最后一辆车上走下来,肩上还扛着个昏迷的小女孩。
金光日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
“两个一起带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刀疤男身边的矮瘦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怕个屁,反正先生一开始也计划着要绑张成泽那个儿子,这个小姑娘虽然是个私生女,但听说很得宠爱,我们这是赚了。”
他们毫不顾忌在场的金光日,嘴里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金光日看着刀疤男扛着涟漪往船上走去,脚步下意识往前,叼烟男见状,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其实我们还该谢谢你。”
金光日沉默的抬起了头。
“那个小姑娘意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急急忙忙想过来救你,然后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