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破十五阶了。”古兆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说“我今天买了个白菜”似的。
晏阳初：“……”
他看了她一遍，又看了她一遍，整个人恍恍惚惚，不期然的突然就想起了半年前在网上见到的一句古兆粉丝吹古兆的彩虹屁，大概意思是说也就是古兆现在不在了，要不然说不定现如今十四阶这个天花板还能破一破。
可能是那名粉丝的语气太狂妄了，那条发言下面被喷了两千多条，说虽然古兆是人类第一人，但人家科学家都说了十四阶很可能是人类的最终极限，他们相信古兆很强，也很尊重古兆，但还是请这些所谓的粉丝别给古兆招黑了。
时隔半年，古兆亲自在他耳边说，她突破十五阶了。
他仿佛听见了联盟所有人的脸被啪啪打响的声音。
晏阳初满腔复杂的心思无法表达，只觉得这老天爷真是偏心眼到没边了，他们一众人等全是凡人，只有古兆一个人是老天爷的亲女儿。
破了十二阶天花板、破了十三阶天花板、如今又破了十四阶天古板。
她是破楼机成精吗？专门用来破天花板的？
如果古兆在这个时代活到一百多岁，能不能破到二十阶？
他勉勉强强冷静了一下，让自己最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然后问她：“什么时候突破的？”
古兆想了想，说：“大概就是在通道里找到你的时候。”
说完，她犹豫着补充了一句：“那前后。”
古兆知道别人上了八阶之后突破一次就很难，甚至能把命去掉半条，所以突破的时候身体反应也特别大，但她不一样，她每次突破的时候都顺利到不行，以至于她有时候都察觉不到自己突破了。
比如突破十三阶的时候，当时她正在吃妈妈给她做的肉丸汤，被美味征服的神情恍惚，以至于连突破了都没察觉到。还是两天后出任务，古兆用精神力的时候察觉不对劲，一看才发现自己是突破了。
事后艾黎和柏景焕一起帮她分析，才确定她是在吃肉丸的时候突破的。
但因为这种天花板级别的突破都是要记录在人类史里的，两个人帮她确定完准确的突破时间后纷纷觉得吃肉丸时候突破什么的太没格调，上报的时候给她改成了战斗时突破，挽救了她的尊严。
而这一次，可能是她找到晏阳初的时候情绪太兴奋了，她依旧没察觉到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破的，只能凭借直觉确认大概就是在通道里见到晏阳初那段时间前后。
晏阳初：“……”
他神情复杂的说：“虽然我的精神力没什么攻击性，但我当初突破九阶的时候在急救舱里躺了一个星期。”
古兆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晏阳初又问：“突破十五阶什么感觉？”
古兆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没什么感觉。”
晏阳初：“嗯？”
古兆所说的没什么感觉，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没什么感觉。因为她在突破十五阶之后，发觉自身所具有的一切能力都自然而然的和她这个人融合在了一起。
以前她使用的所有能力，心灵控制也好、精神护盾也罢，都是她用不同的精神力运转方式表现出来的，她需要钻研不同的精神力运转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细微的控制每一丝精神力，而这并不容易。她之所以会把所能能力使用的举重若轻，全赖于她对精神力精准到恐怖的控制，但这行控制是有极限的，比如精神混护盾，她可以用强悍的控制力同时弄出几百个护盾，但当几千个人需要保护时她就无能为力了。
而现在，她却感觉这些能力于自己融合在了一起，随心而动，再也不需要控制精神力的运转。
现在别说几千个人，就是给她一个战场她也能护住所有友军。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弄出精神护盾的同时再使出心灵控制和精神爆破，以前怕精神力走差不敢同时用多种能力，而现在只要心随所动，她甚至能同时使用她的全部能力。
没有感觉，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丝感觉都没有。
她自己都想感叹一声这还是人吗。
但晏阳初问起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只能威胁的冲他呲了呲牙，说：“听说你恢复记忆了，你有什么感觉。”
晏阳初满不在乎道：“这能有什么感觉。”
古兆：“比如，我听欧文说，你曾经是我的粉丝之类的。”
晏阳初脸色就是一僵。
找回了记忆，他当然想起来了。
年少的时候疯狂痴迷古兆，那时候他还是个古兆男党，视古兆为人生偶像，大学的时候还给古兆写过歌和同人文，他的同人文挂在著名的同人社区里，现在还能搜的到。
大学毕业之后依旧迷恋古兆，不过有了身份地位之后追星之路也高端了起来，比如大半夜的搭乘私人飞艇飞了半个联盟敢古兆电影的首映场、动关系参加电影的庆功宴，还和电影导演搭上了话之类的。
而现在，更不得了，他追星追的更高端了。
在他失去理智毫不知情甚至嫌弃失忆之前的那个追星族的时候，他把他的毕生偶像追到手了。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最成功的粉丝，放在社区上能被人打死那种。
但是有些黑历史，以前做没觉得有什么，可当他恢复了记忆在面对着古兆回想这些事的时候……emmm就有点儿想死一死。
他可真羡慕没恢复记忆之前那个还有脸嫌弃的晏阳初。
但除去种种黑历史，其实他的追星之路相当圆满。
他就缓缓笑了，说：“那我这算是追星成功了？”
两个人丝毫没有一个创造了历史一个见证了历史的自觉，好好的一场突破十五阶的讨论，还没讨论两分钟话题就拐到了十万八千里。
聊完了，两个人仿佛无事发生，一个转过头继续操作飞艇，一个看着窗外发呆。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是一个十四阶要去端了基地，现在换成了一个十五阶。
更有把握了。
晏阳初甚至都觉得联盟军都不用来收尾了，因为十五阶如果爆发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尾能给他们收。
他们把古兆开过来的那艘飞船藏在了碎石带，两个人一起上了那艘毫不起眼的货仓飞艇，那几个绑匪受古兆控制，表现的和平常一模一样，一边控制飞艇往联盟外飞一边相互聊天打屁，仿佛没发现晏阳初已经从作为牢房的房间出来了，飞艇上还多了一个古兆。
无论看多少次，晏阳初都觉得这种技能太过神奇。让一个人表现的和平时一模一样，甚至他恢复之后都不会察觉到自己被控制过，却会不由自主的按照控制人的要求做，忽略她想让他们忽略的事情，自己还察觉不到任何不对。
过边境线的时候，因为有弗莱德的安排，边境巡逻军放的很松，轻而易举就让他们混了出去。
出了边境线，那些河海基地的绑匪还按照约定给基地发了条通讯报告位置。
他们和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谈话，报告这几天他们的情况和如今的位置，男人问他们晏阳初如今的情况如何，他们一脸严肃的回复说正在临时监狱，还在服用药物。
而实际上，晏阳初正在通讯摄像头的背面帮古兆改造未完成版的武器，试图在缺少材料和工具的情况下帮她把武器第二形态的那个平底锅……那个盾给做出来，听见他的名字，他还抬头看了一眼。
大胡子又问：“我听说混乱星域里出现了古兆的身影，你们碰见她了吗？”
绑匪里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摇头：“我们躲在碎石带，很难被发现，并没有被她找到。”
大胡子点了点头：“你们回来之后我们需要重新搬迁基地，这个基地迟早会被古兆打听出来。”
他口中的古兆就在他后面冷冷的笑，心说，还好我截胡成功了。
她要知道自己这么大的动作瞒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露底露的这么快。
要不是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去混乱星域，晏阳初又留了一手，河海基地这个金蝉可又要脱壳了。
第132章 先收利息
出了联盟之后,他们持续飞行了十个小时，这才看到河海基地的影子。
河海基地建在一个超小型行星上，而且很难得的，这颗行星居然是颗人类宜居的行星。
虽然说是超小型行星，但这个“超小型”是相对于一个行星的质量大小而言的，对于人类来说,再怎么超小的星球对他们来说也是面积巨大的。
河海基地可以用空中设施把整个星球的外层设置防御屏障，就像那些海盗一样,但是在地面上,他们不可能建设铺满整个星球的地面防御设施，只能在这个星球上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作防御基地。
但他们也鸡贼,无法建设遍布全星球的防御设施，他们就在星球上故布疑阵，大大小小的疑似基地设施布置了几百多个,真正的基地就掩藏在其中。
这是他们最后一道迷障，一旦真的有人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摸到了基地所在的星球,而且还绕过了空中防御，这几百个大大小小的防御基地就发挥了作用。
只要挑选到了错误的基地，一旦触发警报，他们还是有机会逃命。
这费尽心思布置的一道又一道迷障,全是为了阻挡像古兆这样的人,或者说,这就是为古兆准备的。
可惜,他们的劳心劳力如今是一点儿都没有用上。
为了装的像一点,不在进入真正的基地之前被发现，在进入河海基地的探测范围后晏阳初就回到了他原来的临时监狱，古兆则找个地方藏了起来，看着货仓飞艇经过重重验证之后进入了外部的防御层，然后飞艇停在大气层外，被她控制的驾驶员在控制台上从上百个基地中挑选了一个隐藏在其中的毫不起眼的基地设置为目的地。
他刚把目的地设置好，飞艇的控制台随即弹出了一个强制接通的通讯，通讯里还是那个大胡子的男人，他和飞艇的驾驶员对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暗号，随即大胡子说：“这艘飞艇由总控制台接管，士兵，请准备好你自己的东西，准备落地后接受检查。”
飞艇随即被接管，往控制台上选定的目的地飞。
古兆从他们的记忆中知道进入大气层之后接管飞艇是每一个外出执行任务的河海基地成员都会经历的事情，目的是为了排除外出的成员携带定位物品或排除叛变人员，所以也并不慌。
她倒是有些感慨，心说如果联盟也能像河海基地这样排查的话，也不至于弄了半个联盟的内应。
一个**组织管理的这么严格，一个正规政府倒是被渗透成了筛子。
飞艇落地之后，来到的其实不是他们真正的基地，而是一个伪装的空壳子基地，专门用来隔离刚出任务回来的河海基地成员，普通成员的话会被隔离调查三天以上才允许会总基地，但是可能总基地那边急着要人，他们被告知只需要隔离十二个小时，到第二天就去见首领。
古兆现在并不方便出来，飞艇落地之后她便用了点儿手段藏在了飞艇上，看着晏阳初和被她控制的那些人被人接下去做基本检查，而她藏身的这艘飞艇则被拉到了仓库里。
在这里，她并不担心晏阳初会再次受到伤害，但她也不会真就乖乖的等个十二小时。
入夜时分，晏阳初一行人刚做完定位器的排查，古兆就光明正大的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她补了一颗菲拉病毒的抑制剂，随即闭了闭眼睛，将心灵控制的范围覆盖了整个基地。
这么一瞬间，这个空壳子基地里正在工作的所有人都同时有了一秒钟的停顿，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随即所有人有都同时恢复了正常，该工作的继续工作，教训手下的继续教训，正常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古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基地仓库，路上甚至都没躲着监控器和来来往往的基地工作人员，但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见古兆一样，擦身而过而毫无所觉。
在一间办公室里，负责对晏阳初一行人的调查工作的负责人正在对总部的首领进行第一轮调查的汇报，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一秒钟之后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让后接上了刚刚断掉的话继续讲，没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负责人说了声抱歉之后从视频通讯前起身去开门，路上，拿起了放在保险柜上还没来得及锁进去的基因卡钥匙。
打开门，是一个这些日子频繁出现在河海基地每个人的通缉单上的脸，五百年前的末日英雄古兆。
她冲他伸开手。
负责人好像没发现对方是河海基地的头号大敌一样，神色如常的把基因卡钥匙放在了对方手里。
古兆冲他点了点头，说：“继续。”
负责人在转身的那刻变得空洞木然的脸随着这句话而重新变得生动了起来，他转回身，关上门，重新走到视频通讯前。
视频里的人问了他一句，“是谁敲门？”
负责人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说：“底下的人不懂规矩，这时候敲门问我需不需要给晏机械师进行药物检测。”
那人呦了一声，有些暧昧的问：“男人女人啊？”
负责人嘿了一声：“小娘们。”
那人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女人大半夜的敲你的门，可不止为了问你这个蠢问题啊，不懂风情啊。”
一脸暧昧的说完，他却在下一刻就肃了脸色：“平时你爱怎么搞我不管，但现在咱们全在刀尖上走，一个不小心特么咱们全完蛋，想玩的话这档子破事结束你随你玩，但现在你敢给我掉链子拖我们后腿，我特么死之前先把你送下去！”
负责人诚惶诚恐道：“我怎么敢！我明天就去教训教训她！”
那人冷笑了一声：“还有，药物检查由总基地负责，你们只需要确认他们中有没有人带定位器、有没有人背叛、有没有人有问题，多余的不要管，至于药物起没起作用，我们会判断。”
负责人赶紧撇清关系：“是手下人脑子不清楚自作主张而已！”
那人冷厉道：“你知道就好。”
关掉通讯，负责人开始整理整个基地他所能接触到的全部资料，把它们全部汇集于一枚微型终端上，然后眼睛也不眨的下手销毁了原始文件。
而另一边，指挥着他做这些事的古兆一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暂时关押晏阳初的地方，门口的一队守卫恭敬的帮她打开了门。
古兆走了进去，就见晏阳初戴着一副特制的手铐坐在这个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