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天香(重生)——玥玥欲试
时间:2020-05-27 09:23:46

  萧承璟又道:“那昭昭知道他为什么恨朕么?”
  昭昭摇头,那正是她一直好奇之事。
  “那今日朕便告诉你为何?”
  昭昭蓦然心潮澎湃,很是激动。虽然她已经从太子府出来了,以后和魏临初也再无瓜葛了,但还是极其好奇此事,当下一听瞬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着萧承璟开口。
  萧承璟看出了她的兴趣,点了点头,这时便缓缓地说了起来。
  “朕上次告诉了昭昭,前世朕找到了昭昭,昭昭认了亲,而后昭昭到了十八岁,你我便成了亲。”
  昭昭点了一下头,听他道:“但其实成亲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昭昭认识了魏临初。”
  小姑娘很虔诚地看着他,心跳的更快了,和上一次他在讲述他二人的种种之时的感受全然不一样。她很想让他快些说,很想一次性听完。
  萧承璟缓了缓,接着道:“前世,那年朕很忙,有些忽略了昭昭,昭昭一直想看梁国云山的桃花,但朕却没时间陪昭昭去看,后来,昭昭便带着人自己去了。也便就是在那时,昭昭遇见了魏临初。”
  昭昭紧紧地攥着小手,唇瓣甚至有些哆嗦。
  “那时魏临初已为帝王,刚刚御驾亲征吞并了齐国,正在齐梁之间的要道上修筑堡垒,企图控制梁国。他所选之地便就在云山附近。昭昭便是这样见到了他。
  “他对昭昭一见钟情,穷追不舍,一心想得到昭昭,想带昭昭回国,然昭昭已有婚约,已有朕,对他自然是屡次相拒。事情便发生在了你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上。你和他最后一次说清楚,敬了他一杯酒,言以后便不再相见了。但那酒,不知怎地事先被齐人做了手脚,之后在路上,他毒性发作,与他的精锐部下死在了预谋已久的齐国残余势力的伏击之下。”
  昭昭一下子便咬住了手,浑身哆嗦,但听那萧承璟接着便赶紧安抚。
  “昭昭知道,这一切和昭昭自然是没有关系。这是他灭了齐国积下的仇怨,只是死而重生的魏临初极端地认为那是朕与昭昭的阴谋,所以他方才恨朕入骨。朕没有理由这般做,也不会那般做,昭昭想想,其一,朕不会将昭昭置于危险之中,其二,他对昭昭一见钟情,不是朕能预料的,就更不可能预料得到他会疯了一般地迷恋昭昭,追求昭昭。”
  昭昭使劲儿摇头,已然被吓哭了。
  她不敢,她绝对不敢,一时间脚都颤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便只是哆嗦。
  萧承璟心一缩,满心怜爱,起身便抱住了她。
  “昭昭不怕,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昭昭怎能不怕,她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一只。他说,是她给魏临初递的酒。
  她浑身无力,一动不会动了,被那萧承璟抱着安抚,哄了良久良久,方才渐渐地平静了些。
  当晚昭昭半宿未眠,想想就害怕,那她就懂魏临初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可那真的和她没关系。她也好无辜!她好害怕!
  所幸都过去了,所幸一切重来,他又活了!
  昭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
  深夜,萧承璟房中,黑衣女子俯身立在黑暗之处。
  “魏临初还是昏迷未醒。”
  萧承璟什么也未说。
  黑衣女子微微抬眸,“陛下觉得他醒了会反悔?”
  萧承璟道:“如果他醒了,至少一定会追来。”
  “那……”
  “只要她心意已决,不反悔便可。”
  萧承璟说着,心又微微地一缩,语声柔和了下去。
  “她睡了么?”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
  “现下已经睡着了。”
  萧承璟应了一声,而后长睫缓缓地开合,心疼她,暗暗地道:“明日便忘了,昭昭。朕一定会给你这世间最好的。”
  ****************
  翌日,昭昭没忘,非但是没忘,醒来便想了起来。小姑娘不停地与珠儿讲话,分散注意,不想想起。
  每每实在是没忍住想起之时便开始反复地安慰自己,“过去了过去了过去了。他现在还活着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直到洗漱穿戴打扮完了,妹妹嘉怡郡主欢天喜地地进来,叽叽喳喳个没完,昭昭才真正地忘了那事,至少是姑且忘了。
  “这回回去,柔柔有姐姐陪啦,沿途也不无趣啦。姐姐!”
  她说着,吵闹着,便搂住了昭昭的手臂,过来撒娇。
  昭昭只比她大一岁半,事实上还没怎么会当姐姐,但姑且也算是像模像样的。
  马车早就备好候在了外头,没过多时,姜皇与安王子便齐齐地来了。
  萧承璟与昭昭说了昭昭姐姐沐兰之事,告知她已经在找人了,他们也会在那雄州停留供她姐妹二人相见。昭昭听了点了点头。
  那嘉怡郡主欢呼一声,接着便拉着姐姐走了。
  萧承璟与吕珩摇头笑着。
  转眼便出了碧凌波。
  昭昭和妹妹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相继上了马车。
  那马车极其宽大,里头亦是备了两个绒毯,还有手炉。此时时至九月,刚刚入秋,除了早晚实则天儿尚不凉。但昭昭身子骨娇弱,萧承璟怕她冷。
  姐妹俩人上了车没多久,除了嬉笑便是嬉闹,而后但听外头有人敲窗,昭昭便掀开了车帘,见是哥哥吕珩在前,萧承璟在后也是微微笑着。
  “昭昭与柔柔可还有需要?”
  “没有了!”
  俩人几乎一口同声,欢喜之意明显。
  吕珩欣慰地笑笑,萧承璟也算放了心。
  接着落下了窗帘,嘉怡郡主便朝着姐姐贴了过来,笑嘻嘻地道:
  “姐姐,陛下真贴心,来日姐姐嫁过去,肯定对姐姐更宠爱。”
  昭昭不爱听这话,她喜欢听妹妹说的所有的话,唯独不爱听她提这个。
  “别乱说了。”
  “怎么是乱说呢?”
  “我没打算嫁给他。”
  “啊?!你们有婚约呀!”
  “话虽如此,但是我已经做过大燕太子的妾了,算是成过亲了,总归,总归那个事情当从长计议。”
  “姐姐要是执意,父王和母后乃至哥哥都肯定不会相迫,以陛下对姐姐的宠爱,怕是都会顺着姐姐,不过婚约不大可能会取消,最多只是会拖延。”
  昭昭没说话,心道:那便能拖延多久算多久吧。来日若是真的打仗了,或许她们家都跑了也说不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嘉怡公主想了想,睁着圆圆的眼睛,咬了下樱唇,好奇地问道:“陛下长得那么好看,全姜国的贵女都喜欢陛下的,但姐姐竟然不喜欢,那姐姐是喜欢大燕太子?”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昭昭还是摇头,实则对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当即便止住了
  “柔柔和我说说吕国的事儿,父母的事吧!”
  “行呀!”
  嘉怡郡主当即点头,而后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说着。
  马车不知何时行了起来,起初缓缓慢慢的,渐渐地开始跑起,而后路过集上,又慢了下来。但此时时辰比较早,街上行人不多,没一会儿也便出了去。
  再接着昭昭便掀着车帘,眼睁睁地看到她们出了城。
  四个月,她来了,又走了,想想也是往事成烟。
  小姑娘缓缓地落了那帘子,看着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那睡着了的妹妹,小心地为她盖上了绒毯,微微笑笑。
  以后她就是吕国郡主了!是个有父母,有哥哥,有妹妹的人啦!
  昭昭想想又笑了,这时倚靠在窗旁,自己憧憬着以后,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阵阵烈马长嘶。马车仿佛是一下子便被刹了住,昭昭一晃悠,更是赶紧把住了对面的妹妹。
  “啊!”
  嘉怡郡主当然是醒了,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
  “怎么了姐姐?怎么了?”
  “不知道,不知道呀!”
  昭昭也慌张了,知道定然是出了事儿,但谁又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她急忙要去拉开车帘朝外张望,然车帘还没等拉,却见马车的车门陡然被人一把拽开,而后他便看到了一张俊脸!
  那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一身玄色蟒袍,金冠束发,生的极美,又极具阳刚之气,开门之后,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倏然而至相抵,然他从容不迫地,又快又准,转瞬便将一把银色小刀逼在了那女人的颈部,人却不是魏临初是谁!
  “唔!”
  昭昭一下子便捂住了嘴,双重惊吓。
  其一是他要干嘛,这是什么意思?劫车!
  其二便是想起了昨晚萧承璟所说!
  魏临初深邃的眸子自车门打开,便一直盯住了那颤巍巍的小人儿。
  然却对身旁被他制住了的黑衣女子道:“孤心情极好,原不想杀生,但你若找死,那便另当别论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女子,而后便一把把人退了开,再接着眼睛便又落到了昭昭身上。
  男人伸出了单臂,朝着她,语声深沉,但又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过来,孤带你回家。”
 
 
第65章 
  魏临初是醒了, 带着三世的记忆醒来。
  他明白了一切。
  她与他竟是有着三世情缘。
  难怪前世,他便时常觉得她熟悉,原来她是他第一世的妻子。
  那一世的他与第二世乃至此时的他皆是不同。那时的他还不曾这般冷漠阴沉, 还有着温暖的一面。
  那个他在遇见她之前并未娶妻,对于父皇母后安排的婚事一拖再拖,他不喜欢任何女人, 也不愿接近任何女人,直到他在庞府看到了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能有一个让他如此心动,如此喜欢的姑娘。他把她带回府中,在他父皇的寝居跪了一天一夜,求来了娶她为妻。
  他夫妻鹣鲽情深,鸾凤和鸣, 原本一切都是极好的,却没想到她中了那两心蛊。
  他心痛悔恨, 不甘不舍, 昼夜难眠,翻看医书典籍,誓要救她,终是在那个午后看到了希望,从一页泛黄的书籍当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看到了那句“……不死者, 取其鲜血即服, 可缓其毒。”的话。
  于是,他便从那天开始,以血相喂, 为她解了整整十七年的毒……
  然,她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
  她走后,他夜夜留宿于往生之塔上……
  甘愿变成一个冷漠之人,承受断情诅咒,以此相换,换-妻世世长生安乐,换-妻归回……
  她,确实归回了……
  他也如此,他们终是一起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最初,又历一世。
  只可惜,茫茫人海,他夫妻彼此相忘,都没了前世的记忆,更是相见不识。
  他也早已变了性子,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温暖之人,更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深情之人。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变得暴戾,毫不在意情爱,毫不在意女人,无情无义,也无所谓谁是他的妻子。
  他遵循了父皇与母后的安排,娶了年慕瑶,纳了安可盈,也接受了蓉惠姐妹……
  乃至为帝之后,三宫六院……
  他没有丝毫的感觉……
  只是记得,当年江都庞家,他坐在凉亭之中饮酒,一度瞧着那空无一人的石子小路怔怔发呆,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是的,他没如同第一世一样在那与她初见。
  他甚至根本不知她的存在。
  他忘了她,忘了他割肉喂血了十七年,甘愿承受断情诅咒,也要换她生生世世长福安乐的妻子。
  他忘了她。
  唯独梦中偶尔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支发簪……
  他看不清那身影是谁,却看清了那发簪。
  后来,他闲来无事,竟是画了那发簪,更是叫人打造了出来,为它取名为碧灵簪。
  他很喜欢那支簪子,甚至莫名其妙的乃至御驾亲征,上了战场之时,也带上了它。
  齐国无法抵御大燕的金戈铁马,那场战争只持续了半个多月。他吞并了齐国,控制了梁国,在齐梁之间的要道之上修筑了堡垒,下派亲信掌管。
  原本至此,他便要回国了。但那个午后,他却见到了她。
  他掀开士兵抬来的箱子,便见到她一身白衣,面戴轻纱,只露着一双水灵灵,仿若麋鹿一般的眼。他心口从未有过的“怦”然一动,毫没犹豫,抬手便扯下了她的面纱。
  小姑娘如受惊的小猫,瞬时泪眼汪汪的。她那肤若凝脂的小脸儿比剥了皮的荔枝还要水嫩,唇瓣娇艳欲滴,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他从未心跳的如此快过,眸子对她几乎寸步未离,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她微微靠去,那句“你是谁”刚刚问出口,便听到远处有三四个侍女奔来,连连地唤作她郡主。
  小姑娘转过了头去相望,露出几分焦急,等人一到,便被人扶着出了那箱子,接着便要离去。
  他的人截住了她;她害怕,泪濛濛地回头望他;他没忍心让她害怕,放行了她。
  而后那晚,他一夜未眠,第一次想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疯了一般地想一个女人。
  翌日,他到底是找到了她。
  彼时山花烂漫,微风轻拂,鸟语伴着花香。
  她放着风筝,嬉笑着跑着。
  他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抬眸瞧了那风筝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到了那娇艳的小人儿身上。
  她的侍女很快地发现了他,她也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她微微一怔,转过头去,看到他的瞬间就更是呆了一呆,然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勾魂又无辜的眸子,带着几分害怕地看了他几眼,接着便回过了头。
  她没走,但显然没了之前的欢悦劲儿,瞧着有了几分拘谨。
  这时他第一次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很软。
  她与侍女说了几句话后便欲收了风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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