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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几大盘肉总算是泄了愤。
沈熙纯跟着Ada和安安在火锅店附近的商圈逛了一圈，道过别，返回公寓。
下过雨的关系，地上湿漉漉的。雨水化成冷气，从脚底缠绕到身上，钻进衣服里面，激起一阵细小的疙瘩。
好冷。
沈熙纯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上下摩擦，加快速度赶回家。
商圈内红绿灯不少，眼看前面的绿灯只剩下三秒，沈熙纯拔腿开跑，成功在黄灯亮起的那一刻，卡在了斑马线的气跑位置。
我——！
就不能多给两秒吗？
欺负小老百姓很得意是吧。
退回路口，沈熙纯幽怨地盯着该死的红灯，恨不能有镭射眼射掉它。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小姐姐，我们店新开张有优惠活动，要进来看看吗？”
沈熙纯转过身，入目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笑容甜甜的，手里拿着传单。她身后是一家亮着彩灯的奶茶店，在寒风中像是温暖的港湾。
几乎是没有做任何思考，沈熙纯接过传单，跟着小姑娘走进奶茶店。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解冻了冷冰冰的四肢，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再来一杯热乎乎的奶茶，那滋味，绝了。
沈熙纯随便挑了杯热乎的，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右侧按键。
屏幕没反应。
又按了一下，还是黑的。
一瞬间，昨晚一直开着数据流量，中午睡过头，以及没来得及充电的事实砸入大脑，砸得沈熙纯眼前一黑。
小姑娘:“小姐姐，一共十五。”
沈熙纯:“……”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她总不能这么说吧。
人家会以为是想吃霸王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干脆豁出去了，摘下口罩眨动可怜巴巴的卡姿兰大眼。
“能刷脸吗？”
*
红灯亮了又停，绿灯停了又亮。
马路中央，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飞速而来，被迫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车内播放着钢琴曲，流水一般舒缓。
霍淮声坐在副驾驶座上，目视前方。透过车窗，不经意瞥见一个捧着奶茶的身影。
没有任何停留，他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像是没有看到过。
后座上，谢苓听着步虚词聊着国外的趣事，时不时发出一阵笑。清脆的像是银铃，融入钢琴曲中，奏出一种和谐的旋律。
“你们俩说什么呢？让我也参与参与呗。”卫靖垣靠在椅背上转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谢苓不大高兴地挥手:“开你的车。”
“巧了，我暂时不用开。”卫靖垣凑过去，冲着步虚词打趣，“阿词，国外美女那么多，怎么不见你带几个回来？”
谢苓睨他:“你以为是你啊，满脑子花花肠子，词牌哥哥可是冰清玉洁的。”
卫靖垣不以为然:“我怎么了，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转向霍淮声，“要是像你哥这样，生活该多无聊。”
……
路口处，沈熙纯捧着刷脸得来的奶茶，暖着双手。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个世界还是爱我的。
她吸溜一口奶茶，目光随意一扫，定在了劳斯莱斯上。
——这不是金主爷爷的车吗？
幸运来得太快就像奶茶风暴，沈熙纯囫囵吞下嘴里的几颗珍珠，清清嗓子走过去。
边走边想应该用什么样的口吻开启这段“奇妙的偶遇”。从此抱住金主爷爷的大腿成为他的亲亲孙女走上人生巅峰。
那画面太美好，她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好巧不巧落在了霍淮声的眼里。
“绿灯了。”错开脸，他淡淡提醒一句。
卫靖垣闻言转回去，踩下油门。
嗖的一下，车子如离弦的箭飞过去，拉出一圈迷人的尾气，正正好喷在沈熙纯脸上。
喷碎了脑中美好的画面，笑容跟着凝固。
没等她回过神，排在后面的车子一辆辆启动。
“嗖嗖嗖”的几下，连着喷了她一个车队的尾气。
纯纯:懵逼吐烟圈.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鹅太惨了，但是为什么我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要忍住，我是亲妈
第14章 雪藏
事实证明，这世上真的没有最惨的人，只有更惨的人。
沈熙纯被喷得怀疑人生，蒙在原地，直到夜风呼啸而过，才清醒过来。
她咳嗽两声，吐出一肚子的尾气，抹掉脸上的灰尘，陷入自我怀疑:“金主爷爷为什么喷我？难道我失宠了吗？”
“不——”沈熙纯伸出尔康手。
下一秒，她收回来，正经道:“不会，肯定是天太黑了没有看见。”
而后，她看向最后一辆车的车屁股:“一千万的金主爷爷喷我也就算了，人家是要分分钟谈一个亿的，你们这些小破车也敢喷我？”
一口吸光奶茶，她捏扁杯子，用力一扔。
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正中垃圾桶。
*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沈熙纯不够惨，夜空中散开的乌云又开始聚集起来。
沈熙纯走在路上，感受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落在脸上，抬起头看夜空。
G城的夜色繁华而迷离，各种特效灯光穿梭在大街小巷，将这座城市点缀成不夜城。
好美——
个鬼啊。
沈熙纯抬起手指:“我警告你，别给我下雨啊，要是敢下，我……”
话没说完，又一滴雨水落在脸上。
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在挑衅。
她静止两秒，忽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指优雅地抹掉:“不听话是吧？那你来啊，有本事让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哗啦啦倒下来。沈熙纯仰着脸站在原地，一瞬间成了落汤鸡，被浇得眼睛都睁不开。
*
一路狂奔回家。
沈熙纯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之后，她把自己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许是今天一整天既倒霉又惨，她没了平日里吐槽刷微博的力气，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
不知不觉中，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不住地打架。
一会儿打开，一会儿闭上。
最后慢慢合上，睡了过去。
……
沈熙纯做了个梦。
梦里，她坠入了一片彩色光芒交织成的幻镜中。
她的身体横着漂浮在空中，像是进入了可怕的梦魇，沉沉浮浮，浑浑噩噩。
漂浮了不知道多久，四周出现几个幻影，看不清面孔，只有带着回音的一些话响起来。
——听说校花家人很极品，真可怜。
——校花算什么，不就是个穷鬼。
不，她才不可怜。
沈熙纯想反驳，但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铁，发不出任何声音。
画面在这时转换。
新的幻影出现。
——我要找兼职，再苦的工作我都可以做。
——什么兼职，整天上完课就不见人，那么爱钱，说不定被包养了。
沈熙纯:滚。
画面再次转换。
这次变成了两个熟悉的轮廓。
——你弟弟学校要交补课费，把钱寄过来。
——赔钱货，阿泽是你能比的吗？！
沈熙纯瞳孔一缩，之前的那些幻影重新出现，伴随着那些同情和嘲笑，魔音一般萦绕在耳边。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却是无法抵挡住，整个人蜷缩起来。
突然，一声温柔的呼唤破空而来，幻化成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身体中。
她睁开眼，使出全力拼命挣扎，终于冲破喉咙的封印，叫喊出来。
……
“啊——！”沈熙纯睁开眼，一个仰卧起坐坐起来。
头发凌乱地黏在一起，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才醒过来，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梦境里。心口剧烈跳动着，不断起伏。
“醒了。”舒韵芝端着水杯进来，手里拿着一盒药。
她是路过公寓进来看看的，没想到看到沈熙纯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话，似乎在做噩梦。
一张脸没有血色，唇瓣发干，很是苍白。
听到这个声音，沈熙纯下意识往被窝里缩。看清楚舒韵芝的脸后，她张开嘴，发现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在撕裂，生疼生疼。
“呜呜呜。”她干脆不发音了，抱住舒韵芝一个劲呜呜呜。
像是找到了亲人的小兽，终于有了依靠，呜的那叫一个凄怆，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舒韵芝放下水杯和药，在床沿坐下，“吃霸王餐被乱棍打出来了还是坑蒙拐骗被追杀了？”
怎么可能。
沈熙纯抬起头，幽幽地盯着她:我这么美丽善良规规矩矩，怎么会去做那些事。
“看来没烧坏脑子。”
舒韵芝拿起药盒扣出一片药，连水杯一起递过去:“把药吃了。”
沈熙纯:？？？
“你发烧了。”舒韵芝解释道。
沈熙纯恍然大悟，接了过来。
她说她咋那么不舒服，原来是发烧了。
服下药，她又捧着水杯又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感觉喉咙好了一丢丢，试着开口发音:“啊……”
喉咙不是很痛，沈熙纯酝酿一遍，开始卖惨:“你个……没良心的……终于知道……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好惨的……”
缓慢的语速，配着可怜兮兮的病态，真像是那么回事。
舒韵芝一眼看破，给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没了？
就这么一句？
演技不够嘴巴来凑，沈熙纯咬住唇，吸着鼻子一抽一抽起来:“今年的冬天好冷……但是我舍不得开空调……还买不起热水袋……”
舒韵芝静静看着她表演。
沈熙纯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不忘表忠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好好爱护……等复出了……我，我怎么帮你赚钱。”
“我看你是财迷心窍，死性不改。”舒韵芝对准脑壳就是重重一戳。
*
话虽如此，舒韵芝叫人送了药和一些补品过来。
沈熙纯把梦境忘光光，和Ada姐请假休息在家，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泡了杯热乎乎的糖水，倒腾闲鱼上面卖的东西。
卖了这么多天，上面的东西清空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件卖不卖无所谓。
比较麻烦的是，有个客户留言说东西碎了不满意，要退货。
退货不是不可以，可明明发货的时候东西是完整的，收到后碎了，能怪她吗？
必须不能，沈熙纯找到客户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到后面，那人不耐烦了，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沈熙纯微笑着维持服务态度，一挂电话，变脸如台风过境。
什么人。
老虎不发当她是病猫吗？
要不是老娘落魄了，分分钟喷死你。
……
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了。
沈熙纯按照物流信息，联系送货的快递小哥，等快递小哥来小区的菜鸟驿站送货，过去收拾烂摊子。
万万没想到，快递小哥在看到她以后，手里的快递盒哗啦啦撒在了地上。
“女女女……”
沈熙纯:“……”
什么东西？
她是长得很像女的还是怎么滴？
“女神！”快递小哥江扬终于把话说利索了，看着沈熙纯，满脸激动。
哦，原来是粉丝儿啊。
沈熙纯摆出女神的姿态，唇边是标准的营业式笑容:“你好，我想问一下，我之前发的快递怎么在送过去以后碎掉了。”
江扬原地爆炸。
女神和我说话了！
女神冲我笑了！！！
太过激动，他说出来的话变动语无伦次:“好好好……好的，你把身份证报一下，我帮你查。”
身份证？
沈熙纯惊讶:“你想查户口？”
“是……不不不……不是。”江扬慌乱摆手，“是快递单号。”
沈熙纯查看闲鱼，把快递单号报出去。
江扬查了一下，抱歉道:“女神，对不起，我是我的失误，我会赔偿给你的。”
“好。”沈熙纯报出价格，“看在你是我粉丝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两千八百八十八。”
江扬顿时羞愧地挠挠头，说话更结巴了:“那个，女神，可不可以延迟几天，我工资还没发，没那么多钱。”
沈熙纯其实没想赔偿，那个东西没值多少钱。她是觉得这个粉丝憨憨的，挺有趣。
“逗你的。”她忍不住笑了，“你只要陪我运费就行了。”
沈熙纯这个人，就舒韵芝总结的，她是女神的外表女神经的内心。
不笑的时候，是真女神，笑的时候分成两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