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纯翻了翻剧本。
翻到的是一场主角的戏和一场配角的戏。
哪里连贯了?
*
到底是没敢违抗导演的命令,沈熙纯把明天的那场戏拍了。
拍完,她去化妆间卸妆,桃桃紧随其后。
化妆间这种女性生物汇聚的地方,少不了八卦。
桃桃候在一边,候着候着和化妆师聊了起来。
是一则热搜上的八卦。
著名导演被爆出轨十八线艺人。
像这样的爆料,娱乐圈里多的是,吃瓜群众唏嘘一番,最多再骂几句,热度过去,自然而然会忘记。
对于主角来说,事业会受到一定的打击。
桃桃和化妆师评头论足几句,感慨道:“为什么男人非要出轨,家花它不香吗?像霍导那样多好,一点绯闻都没有。”
化妆师同意:“霍导可是我见过的导演里面最清心寡欲的了,简直是女性绝缘体。”
在片场待了快两个月了,除了谢苓,没有人见过霍淮声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不对,有一个。
几乎是同时,桃桃和化妆师想到了沈熙纯。
从进了化妆间开始,她没说过一句话,所以一时间被忽略了。
心中燃起兴奋,桃桃凑过去:“纯纯,你和霍导熟,你觉得他怎么样?”
沈熙纯冷笑:“他最近来大姨夫了。”
*
沈熙纯发现,从她出演女二号以来,霍淮声一个劲弄她。
一会儿叫她去房间,虽然是为了加戏,一会儿说她老女人,虽然没有明着说,背地里更可恶,一会儿破坏她的学习时间。
总之一句话——借着导演的身份欺负她。
导演怎么了?
导演就可以仗势欺人了?
她又没做错啥,老盯着她干嘛?
憋着一股火气,沈熙纯快爆炸了。她强忍住掀桌的冲动,找了个东西发泄出来。
恰好化妆师喜欢美甲,带了美甲工具。
沈熙纯借过来,给桃桃做起指甲,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桃桃很是惊喜:“纯纯,你会做美甲?”
“以前学过。”沈熙纯说。
语气稀松平常。
岂止是美甲,她还会其他的技能。
而这些,全是在兼职的时候学到的。
*
做了美甲心情恢复。
沈熙纯和桃桃去美食街吃了晚饭,带着一包盐酥鸡回酒店。
在电梯里遇到了谢苓和步虚词。
手挽着手,戴着口罩,显然是从外面吃了晚饭回来的。
简单打了个招呼,沈熙纯按下桃桃和自己那层的楼层键。
期间没有发生什么事。
平平静静地出了电梯,沈熙纯扎着盐酥鸡,边吃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谢苓和步虚词有说有笑。
把人送进房间后,叫住了准备开门的沈熙纯。
“我有事找你。”
……
“什么事?”跟着谢苓进了房间,沈熙纯慵懒地坐到沙发上,嘴里的盐酥鸡嚼不停。
谢苓被她这态度给呛到了:“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沈熙纯说:“赚钱。”
“……”
这脑子是验钞机做的吧。
不想再废话,谢苓白了她一下,开始说正事:“桃桃的指甲是谁做的?”
“我做的。”指指自己,沈熙纯吃了最后一块盐酥鸡,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谢苓惊疑:“你做的?”
“昂。”靠住沙发背,沈熙纯侧着眼,懒懒道,“没听说过技多不压身?”
不是一般的欠扁。
欠的想让人狠狠暴揍一顿。
谢苓忍住了。
步虚词在隔壁的隔壁,她不能做那么粗鲁的事情。
她抬起脚,轻轻晃动:“既然这样,你帮我做个脚指甲。”
沈熙纯第一反应是:“你做这个干嘛?”
谢苓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
“你问这么多干嘛?”她收了腿,梗直脖子,“不会做就别吹牛。”
……
女人是爱美的动物。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今晚和步虚词出去吃饭,他们遇到了一段小插曲。
女人也是很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在面对有潜藏敌意的同性。
小插曲里,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和他们擦肩而过。
而步虚词看了她一眼。
仅仅是一眼,足够引起谢苓的注意了。
要知道,步虚词可是和霍淮声一样冰清玉洁的,何曾会去留意一个陌生女人。
恰好在电梯里,谢苓看到了桃桃新做的指甲,联想到那个女人的手指,于是找了沈熙纯。
谢苓算是幸运,在沈熙纯心情好的时候找了她。
从化妆师那里把美甲工具借来,沈熙纯握住她谢苓的脚,开始给她做美甲。
*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雨。
一根根雨丝犹如细细的银针划破夜空,将城市分割开来。
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景物。
只能依稀辨别出路灯,一闪一闪的。
霍淮声收到步虚词做好的配乐,听了一遍觉得很合适,先存到电脑里,等后期制作了交给相关负责人。
没了音乐,房间里安静起来。
安静的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念头。
霍淮声脑中浮现出的念头,是这两天沈熙纯的举动。
吃饭离他远远的,上厕所遇到他直接无视,叫她多拍一场戏,不情不愿。
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为,次数多了,那不正常了。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阿词的关系?
不由得,霍淮声的脑中浮现出沈熙纯黏着步虚词的画面。
他敛下眼睫,盖住眼底的情绪,沉思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但心底有个声音在控制着他。所以,他离开房间,去了沈熙纯的房间门口,抬起手,按下门铃。
……
“做好了。”涂完最后一只脚指头,沈熙纯把甲胶油的盖子盖好,放回工具包里。
她给谢苓做的颜色是酒红色的,能衬得肤色极白。大冬天的,做点深颜色的指甲,看起来也暖和。
谢苓抬起脚观看,另一只脚放在光疗机里。
看了一遍,她给与评价:“一般般,和专业的比差远了。”
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沈熙纯也不和她抬杠,等时间差不多了,关掉光疗机收拾好工具包离开,好回去洗热水澡。
她出了房间,把门关上,转过身,撞见霍淮声站在自己房门口。
一瞬间,被欺负过的感觉袭来。
沈熙纯翻了个斗鸡眼,自顾自往电梯走,当做没看见。
越过霍淮声的那一刻,被他叫住了。
“你要去哪?”
霍淮声在房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按了门铃没得到回应,又叩响房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以为她不在,他打算回房间,等她回来了再来。
这时,沈熙纯从谢苓房间里出来了。
心中一喜,他张口想搭话。可她似乎要去别的地方,于是改掉了到嘴边的话。
沈熙纯觉得好笑,她停下来,转身面朝霍淮声:“我去哪儿关你什么?现在又不是拍戏时间,我想去哪儿去哪儿,难不成还得跟你报备?霍大导演?”
字句间夹枪带棒。
最后一声霍大导演,音量调高了些,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霍淮声被砸蒙了。
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安全。”
沈熙纯嗤笑:“我跟你待一起才是不安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留下一脸茫然的霍淮声。
*
房间里,谢苓欣赏着自己新做好的美甲,拍了一张发到微博上。
底下一片夸好看的。
谢苓浏览着,挑了一个回复:那是当然。
她关掉微博,穿上拖鞋,心里思考起要怎么让步虚词看到她的美甲。
一阵突兀陌生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低头一看,是一部手机。
来电显示是推销。
毫不犹豫地挂断。
谢苓接上思路继续想,而后猛地顿住,再次低下头。
“这不是我的手机啊。”
她疑惑着,拿起手机,翻了几下,看到了手机壳上写着“我是富婆”四个字。
如此神经,唯有沈熙纯。
她无语一秒,拿着手机站起来。
走到门口时,顿住了。
要不,看看手机里面有什么?
她记得白天那会儿,她好像在和谁聊天?
八卦因子被激活。
谢苓隐隐兴奋起来,在心里默念一句“我只是帮你看看有没有其他垃圾消息”,边打开手机,边退回沙发坐下,开启数据网络,点进自动登录的微信。
微信界面很简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置顶的公众号,显示有更新。
谢苓点进去,刷了几下,发现全是和赚钱有关的,无聊地退出来,往下看。
这一看看到了金主爷爷和金主爸爸。
她双眼一亮,点进金主爷爷的聊天窗,查看聊天记录。
一开始津津有味,越往上,眉头蹙的越紧。
当紧成一个“川”字,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怒摔手机。
“好你个沈熙纯,居然跟卫靖垣那家伙汇报我的动态!还拿去换钱!”
她气得浑身起伏,直想冲到沈熙纯的房间,去痛扁她一顿。
最后是理智阻止了她的冲动。
不生气。
生气会变老,会被词牌哥哥听到。
对,不能生气。
暗示着自己,谢苓静下心来,重新拿起手机,捕捉到聊天记录里多次提到了步虚词。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头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她咬了咬唇,盯着屏幕许久,退出去,点进底下那个金主爸爸的聊天窗。
*
把美甲工具送还给化妆师后。
沈熙纯谢绝了化妆师留下试新妆的好意,回自己房间洗澡。
太过舒服,她躺在浴缸里,闭上眼享受着,身心放松下来。
两个多月前,沈熙纯宣布息影,沦落到被风吹雨打的悲惨地步。
两个多月后,她住总统套房,成功复出,晋升成百万富婆,生活那叫一个滋润。
所以说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正美着,外头传来门铃声。
连着一串,很是急切。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沈熙纯睁开眼,拿过浴袍起身披上,走出洗漱间。
门铃在继续响着,一声快过一声。
沈熙纯快步走过去,心道大晚上的哪个家伙扰人洗澡,走到门后。
一打开,一部手机飞了进来,正中红心。
“你这个间人,见钱眼开!”
间人=双面间谍
今天也是柠檬霍霍的一天呢
二更在零点
第40章 火葬场【二更】
走廊上很安静,谢苓的这一声, 堪比海啸来临, 震的整个楼层抖了三抖。
沈熙纯懵在原地,没注意到飞到肚子上的手机掉落到了地板上, 心里想着,她怎么成了贝戋人了?
见钱眼开和有什么贝戋人关系?
见和钱组成的纸片人吗?
没等她想明白, 左右两边的房门同时被打开。
霍淮声和步虚词走了出来。
看到谢苓怒气冲冲地对着沈熙纯,霍淮声二话不说走上前。
“苓苓?”
谢苓是不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可看沈熙纯迷茫的样子, 不像是做了什么惹谢苓生气的事。
步虚词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大概猜到了原因。走到谢苓身旁, 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苓苓, 跟我来,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这话唤回了谢苓的理智。
她微微侧目, 眼神落到步虚词的脸上, 不似以往那般欣喜, 而是有些复杂。
但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挣开他的手,自己走进房间。
步虚词看着她进去, 抬起留有余温的手,轻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她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走廊变回安静。
一时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霍淮声对步虚词很放心,把目光从紧闭的房门收回来, 和沈熙纯面对面站着。
他张了张口,想到不久前她说的话,嗫嚅几下又闭上。
目光无意识地流转到她身上。
沈熙纯是急急忙忙出来的,头发盘成一个花苞,有一些散落下来,湿漉漉的黏在脖颈上。
身上披着白色的酒店浴袍,腰间的带子系的不紧,露出胸口处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一条深沟若隐若现。
仿佛被烫到了,霍淮声急忙挪开眼,耳朵微微泛红。
沈熙纯想了很久,终于理解了此间人非彼贝戋人,伸出尔康手,悲痛哀鸣。
“老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面前哪还有谢苓的影子。
“嗯?人呢?”
霍淮声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苓苓去阿词的房间了。”
“哦……”拖了点调子,沈熙纯明白了。
看来金主爸爸出手了,那她不用解释了。
感到十分庆幸,她在心里给金主爸爸比了个心,自动忽略面前的一号人,捡起地上的手机,一把关上门,继续回去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