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微博上的一片哈哈哈,拍摄现场没有出现什么大动静。
顺利一条过以后,剧组抓紧时间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拍摄——吻戏。
是剧组的第一场吻戏,也是女主角和初恋之间唯一一场吻戏。
包含着年少的欢喜,青葱岁月的悸动,成为女主角一生的思念和回忆,是整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之一。
——主角是沈熙纯和霍淮声。
一个万分期待,一个看着自己的少女造型,额角猛抽。
因为中后期阶段是中长发的造型,沈熙纯是剪了头发拍摄的定妆照,拍摄少女时期用的假发。
黑亮的公主头,一身精致的小洋装和小皮鞋,胸口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感觉就像是一个金色的波浪卷公主,然后被针扎一下等着王子来吻醒,上演一场通话里的睡美人。
实在是不忍直视,她向造型师提出建议:“能不能换个造型。”
咱走平民风好吗?不要走那种宫廷风,太辣眼睛了。
她甚至都想想象,自己顶着这个造型出去被一群人嘲笑的画面了。
造型师是个妖娆男:“亲爱的,我觉得这个造型很好,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小公主。”
沈·小公主·熙纯:“……”
一句妈卖批卡在喉咙里不能喷死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熙纯干脆自己动手。
之前息影的时候在Ada姐的造型工作室当了一段时间助理,她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
经过一番改造,公主头变成清新的长发,把原来胸口处的蝴蝶结别在从额角往后延伸的两束麻花辫上,用以固定。
衣服换成简单的小白裙,小皮鞋换成短靴,再化一个淡妆修饰五官。
沈熙纯的可塑性很强,当初舒韵芝发现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至今过去几年,她变了一些,但初心始终没有变化。加上多年郁结于心的大问题解决和恋爱的滋润,没有任何违和感,完全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眉眼轻轻一抬,灵动清纯。
霍淮声一时傻眼了:“……纯纯?”
“纯纯是谁?”化身少女冷清秋,沈熙纯泫然欲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当然不是。”霍淮声忙进入角色,温柔地抚摸她的眉眼,“我只爱你一个。”
冷清秋破涕为笑,抱住男人眷恋地蹭:“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可是一会儿要拍那个,我有点怕。”
“不怕,哥哥会带你的。”
话落,沈熙纯秒换角色,捏住他的脸皮:“能耐了是吧?天天被我压着你还想翻身做主人?嗯?”
霍淮声举手投降:“我错了。”
……
开拍快有一个月,剧组一众工作人员对于雪藏cp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已经麻木了。
该干嘛干嘛。
任凭对方怎么暴击我自开启防护罩。
卫柏臣连连啧声:“想不到淮声也有这样的一面,我记得以前,他就是一个闷木头,除了妹妹,都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的。”
盛泰华悠哉地喝了口茶,给出精辟总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又看向卫柏臣,“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考虑过没?”
“我还是算了吧。”卫柏臣耸耸肩,“我习惯了一个人,挺好。”
身为卫氏集团的大少爷,他比很多人幸运,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亲爹,有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弟弟。
不需要为什么事情发愁,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享受生活。
何况——
他笑起来,带着肆意和张狂:“一个剧本里如果没有一个潇洒的单身狗,怎么能叫圆满。”
第86章 金屋藏娇
转眼间,古城进入寒冬腊月。
一场初雪飘然而下, 落满南山。
在古城的传说中, 雪是圣洁的代表,每当一场初雪落下, 两个相爱的人就会一起在南山的月牙树下拥吻,以求一生幸福美满, 白头偕老。
冷清秋的父母很相爱,打小, 她就听母亲说过那个美丽的传说, 向往着自己有一天能和心爱的男人厮守。
于是她等啊等,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换上最漂亮最圣洁的新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 带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去了南山:“季哥哥, 快来。”
回眸的笑容纯洁而灿烂, 仿佛融入天地之间, 化为一场美丽的初雪。
季节被她拉着, 看着那莹莹如玉的脸庞,想起遇见她以后那些快乐的点点滴滴, 也被感染了。
“慢点,别摔着。”他温柔地叮嘱。
冷清秋笑意更深:“不会的,我可是得过学校女子组的短跑冠军呢。”
才说完,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哎哟一声摔倒在草地上。
季节忙蹲下来:“伤着没?”
“都怪你啊。”小姑娘轻哼一声, 鼻尖挺的高高的,粉润的唇微微撅着,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可爱得紧。
季节低笑出声:“那我回去了?”
“不准。”小姑娘凶巴巴的,“本姑娘没有让你走,你不准走。”
雪大了一些,雪花纷纷扬扬飞舞,迷乱了人眼。
季节不再逗她,将人扶起来,走到古老的月牙树下。
月牙树是古城的象征,几百年来守护着古城,承载人们心里的寄托。
根深蒂固,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
冷清秋抬头望着月牙树,指尖抚上那粗壮的树干,粉唇轻启,说出那美丽的传说。
“……如果相爱的两个人在树底下……”
她说着,脸颊微微泛红,偷偷瞥向身旁的男人,目光转动间,流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刚好和男人垂下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轻飘飘的一瞬间,犹如一团焰火,烫的灵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心底深处,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我要和他共度一生。
鼓起勇气,冷清秋握住男人的肩膀,踮起脚尖闭上眼睛,一点点靠过去。
眼看着就要亲到,她忽地停下来,嘴巴撅起,蠕动几下,而后唰的睁开眼。
“我——!”
实在是忍不住了,沈熙纯抬手一指,指向近在咫尺的镜头:“你弄那么多台机器干嘛?”
十八个工作人员,扛着十八台机器对准两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简直——有病!
沈熙纯想骂娘。
霍淮声一本正经:“这场初吻是女主角最难忘的回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后面会多次出现在女主角的回忆里,必须好好拍。”
个瓜瓜啊。
分明是以权谋私。
沈熙纯冷嗖嗖地斜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朝场外的卫柏臣努努下巴,“等我和臣哥拍吻戏的时候,你是不是打算一个镜头都不给?”
“不会。”霍淮声非常严肃,“虽然那场戏不怎么重要,我还是会给一个镜头表达一下。”
那可真是好大方呢。
沈熙纯呵呵呵。
双手抬起,扒住男人的脸:“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她语重心长地教育,“身为一个大导演,要公私分明,不要老想着以权谋私。”
“别乱跟臣哥混在一起,听到没?”
卫·无辜躺枪·柏臣:“……?”
*
最终,某个男人还是没抵挡住以权谋私的诱惑,在十八个机位的猛盯下和沈熙纯拍完了吻戏。
给男女主角的吻戏一个镜头,嗯,还是借位的。
夜幕降临。
收工回到酒店,沈熙纯躺在床上休息,刷到了一条朋友圈。
谢苓:【星光有你,一路前行。】
配了一张自己获奖的照片和步虚词的合照。
忙着进组拍摄,沈熙纯都忘了新一年的电视节开幕了,自然也没看前段时间谢苓拍的那部大伙的电视剧。
她打开聊天窗:【恭喜恭喜。】
谢苓回复得很快:【不要羡慕我,我只是个传说[doge]】
沈熙纯:【我可是影后,还需要羡慕你一个小小的视后[吃瓜]】
谢苓:【我看你就是嫉妒,略略略~】
沈熙纯:【[看智障的眼神.jpg]】
谢苓:【[掀桌.jpg]】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幼稚地用表情包怼了好几十条聊天记录。
谢苓先行收功:【我不跟你一个柠檬精计较。】
转变话题:【《冷清秋》什么时候能拍完。】
沈熙纯估算了下:【一个月之内吧。】
谢苓:【好,我知道了。】
沈熙纯:“……”
你知道什么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谢苓再发消息过来,她关了手机。
管她呢,洗洗睡吧,明天还有重头戏呢。
*
重头戏是女主角结束少女时期最重要的一场戏,也是霍淮声的杀青戏。
开拍前,沈熙纯捏着他的脸调侃:“没想到有一天堂堂大导演也会被追杀,太惨了。”
一进入状态,她跟着男人极速奔跑在街头,眼里满是害怕。
归国之后,季节投身于国家,一直在从事反帝国主义的工作,期间邂逅了冷清秋。却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帝国追杀。
对于每一个爱国青年来说,他们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牺牲的准备,在他们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
可命运偏偏让季节遇到了冷清秋。他想保护她,想保护这个心底里的姑娘。
权衡之下,他带着人躲进一处偏僻的巷子里,蹲下来。
“清秋,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为止。”
冷清秋愣愣点头,又抓住他的衣服:“那你呢?”
季节温柔一笑:“我去引开那些敌人,放心,我有办法的。”
他安抚着,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看着眼前的姑娘,一遍遍描绘她的轮廓,仿佛要把她永远刻在心里。而后俯身在她眉间落下深深的一吻。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季节眉目一凛,低下头,最后再看一眼他的小姑娘,毅然决然地起身,走出巷子。
不知道为什么,冷清秋还是觉得害怕,一股冷意从脚底钻上来,流入四肢百骸,冻得心脏似乎要碎掉。
“嘭”
一记开枪声传来,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冷清秋猛地一颤,犹如惊弓之鸟,剧烈而短促地哆嗦。她急急喘息几口,伸出冰冷的手颤颤巍巍地抓住墙壁,探出一只眼睛往外看,看见了让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片枪林弹雨中,男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沉沉地倒在血泊里,永永远远闭上了眼,再也不会醒来。
……
直到过了那场戏,沈熙纯依然陷在里面,满脑子都是男人倒下的模样,挥之不去。
就仿佛,那画面近在眼前,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抹鲜红染红自己的眼眶,渗出血一样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庞悄然滑落。
有一种演技,叫入戏太深。
是演员将自己代入了角色中,将自己完全当做了角色,经历角色所经历的或惨烈或疯魔或过度兴奋的种种,无法走出来。
霍淮声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穿着一身戏服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纯纯?”
沈熙纯没有动,眼角又滑落一滴泪水,就着自我环臂的姿势蹲在巷子里,双眼呆滞无神。
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霍淮声心里发慌,双手捧住她的脸抚去泪水:“纯纯,你怎么了?别吓我。”
声音比前一句高了几分,透着浓浓的焦灼,传入了沈熙纯的耳朵里。
她倏地颤动眼睫,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印了出来,仿佛回到了那年那月。
“啪”的一下,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整个扑进男人怀里,放声痛哭:“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看到她又哭了,霍淮声慌得不知所措,一听这话,松了口气:“那只是演戏而已,我不是好好的。”
语调软下来,温温柔柔哄着,拇指划过娇嫩的肌肤,耐心地抹去上面的泪痕,边轻拍着后背。
渐渐的,沈熙纯的情绪得到了控制,双手还是紧紧抱着男人,不肯松开,生怕一松开就会从眼前消失。
良久,低声哀求:“你别走。”
“不走,我就在这里。”
卫柏臣笑着走过来:“这好办,让我和淮声换一下角色,他复活,我牺牲。”忽地叹了口气,“我这个男主角当的太憋屈了,只是个替身,还不如戏份少点当个白月光呢。”
“不行。”
“不行。”
沈熙纯和霍淮声异口同声地拒绝,又同时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沈熙纯凶狠地命令:“以后不准你再演戏。”
*
没了霍淮声的戏份,之后的剧情拍的很快,剧组在半个月之内顺利杀青。
杀青当晚,沈熙纯和霍淮声去参加剧组的杀青宴。
宴会定在酒店的包厢里,沈熙纯被霍淮声带着,边走边打了个哈欠。
“还有多久啊。”
拍了一整天的戏,她实在是有点困,如果不是为了意思意思,她真想舒舒服服睡一觉,而且……
“为什么要换衣服啊?”
拉了拉自己特地换上的精致毛衣裙,沈熙纯满脸疑惑。
霍淮声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上次不是说不能不成体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