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写吧,写好你看看行不行。”
虞晚在手机上编辑了一会,左思右想,认真斟酌着措辞,写好给宋琰看了看。
“多年前去邻水镇旅游,雇了个小导游,没想到会被误会。”
谎言看起来很蹩脚,吃瓜群众甚至都不一定相信,但用宋琰的号发出来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信也得信。
宋琰看完,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先这样吧。”
虞晚:“什么叫先这样吧,您还有后招?”
宋琰:“没有。”
宋琰发好微博,两人没再看手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看。
虞晚先开了口:“那就先这样吧,咱俩算彻底扯平了,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朋友?
宋琰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审视,细看还带着几分柔:“你应该知道吧,我有个白月光。”
虞晚:“知道,全网的女人都知道,都恨不得把您那白月光挖出来看看是何方妖孽。”
说完心里咯噔一下,宋琰用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看着她,莫非被单宁远说对了。
“子虚乌有,”宋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似乎真的不喜欢他,他一味逼她,只会让她越跑越远,“白月光的事是假的,是不想被那些女人缠着,才放出去的假消息。”
虞晚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你吓死我了。”
宋琰垂着眸,脸色微微沉了沉:“怎么,被我喜欢很可怕?”
宋琰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落在她白皙柔嫩的脖颈上,她穿着大了至少两个号的浅蓝色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
他这才发现,她竟然这么瘦。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女孩子的清誉很重要,”他告诉自己不能急,“因为我,让你被别人那样误会,你刚才所说的扯平了我并不赞同。”
说完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深蓝色耳钉。
那天晚上,她的头发一直在他这只耳朵上蹭,又轻又痒,他想记住那时的感觉,回华城之后第一件事就去打了这个耳钉。
他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扯平。
“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
虞晚想了想,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买一栋别墅,养七个八个男人,她刚要说就被宋琰冷声打断了:“买卖、豢养人口是犯法的,你最好早点死了这条心。”
这个男人是在她脑子里张监听器了吗,这都能知道。
窗外,远处居民楼里的灯光一盏盏灭掉,虞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那就先这样吧。”
宋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一个人在这肯定不行。”
住院的病人都有家属陪同,他希望她也有,别人有的她都应该有。
虞晚笑了一下:“没事,也就观察一晚,明天早上就能办出院手续了,一会单宁远就过来了。”
“砰砰砰”门外响起来了敲门声,单宁远走了进来,看了宋琰一眼没说话。
单宁远是个护短的,哪怕虞晚被误会被骂不是宋琰的主观意志,她也依然对他充满敌意。
宋琰看了看虞晚:“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单宁远指了指宋琰的背影:“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怎么着也得在门口跪一夜吧。”
虞晚笑了起来:“你是追妻火葬场小说看多了吗,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犯不着,真犯不着。”
单宁远:“先不说现在你被陷害被骂的事,就当年,那几个杀手要是下手再狠点,你的脖子可就断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回家睡的着吗他,没良心的东西。”
等单宁远骂够了,虞晚往一侧坐了坐,让单宁远跟她睡一块。
单宁远问道:“白月光的事你问了吗,他怎么说,是你吗?”
单宁远心里隐隐兴奋,要是就好了,虐不死那个狗男人。
虞晚:“问了,不是。他说他没有什么白月光。”
单宁远刚才还在骂宋琰,现在竟然有点替他担心:“那他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壮年如此不近女色,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隐疾?”
“不对,那种狗男人不值得同情。”
虞晚拍了拍单宁远的后背,心平气和地安慰她:“别气,有什么好气的,你看我都不气。”
“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打我也不骂我,就那么平平常常地跟我讲话,”车里,宋琰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病房里当着虞晚的面,他怕吓着她,不敢多说什么。
越是不在意越是麻烦,这个道理李秘书懂:“虞小姐平时看着就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可能是控制得好。”
“不是,”宋琰的声音冷了下去,“我分得出来,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喜欢他还亲他,亲了他还不承认,或者说,亲完就忘了。
李秘书没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跟着宋琰的这几年,是亲眼看着他对那位白月光女神投入的感情的,一腔热情最后被一盆冷水浇灭,任谁都不会好受。
尤其自家老板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竟然没有当时就把虞小姐抓回家关起来,李秘书还挺意外。
看起来是很喜欢了,喜欢到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
宋琰接了个电话,再出声的时候声音变得异常冰冷:“进警察局了就好,告诉她,不要再去找虞晚,联系人一栏写上我的电话。”
“有关于黄如兰的一切都将由我对接,除了作为被害人,虞小姐不用再和黄如兰产生任何联系。”
她不喜欢的人,不想见到的人,都将由他挡着。
她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读书、演戏,开开心心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好。
包养七个八个男人不行。
宋琰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攥了攥拳头活动了一下指关节:“赵逢和他老板出来了吗?”
他已经很久没亲自揍过人了,手痒得很。
宋琰又打了个电话给赵辞,赵辞正在和他的网红小女友约会,听到有架打,二话不说,抛弃小女友赶了过来。
赵辞来到跟宋琰约定好的地方,转头到处看了看:“怎么就咱俩?”
宋琰靠在墙边,手上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怂了?”
赵辞把衬衫袖口往上面撸了撸:“哪能。”
“要揍谁?”
宋琰摁灭烟头,从墙边起身:“星真的人。”
赵辞:“怎么突然要去揍星真的人,因为虞美人,那之前怎么没见你要去揍人,今天怎么回事。”
“不是,你跟虞美人,你俩不是单纯纯洁的利益交换吗,等等,你不是从来不管女人的事吗。”
赵辞信息落后,一时有点消化不了宋琰要揍人的动机。
宋琰:“找着她了。”
赵辞:“啊?!”他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宋琰慢条斯理地卷着衬衫袖口,又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看起来十分斯文,像是盛装赴一场重要的宴会。
只有赵辞知道,宋琰真动怒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子,他脸上根本没有可以称之为愤怒的情绪,脸色平静都像无风的湖面。
只有那双眼睛像蛰伏在暗处的虎狼,凶狠暴戾。
赵辞被宋琰的情绪感染得热血沸腾,读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跟着宋琰和人打架,那时候年轻冲动,为了一个篮球场地都能打得你死我活。
长大之后,人就变得沉稳起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会亲自动手,嫌脏嫌费时间。
时隔多年,赵辞又看到了少年时热血张扬的宋琰,不禁在心里感慨,爱情真他娘的伟大。
小巷里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半夜的怎么约在这里啊,黑灯瞎火的。”
“老板,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宋总不会无欲无故约我们出来的,还约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因为虞晚啊。”
“怕什么,虞晚现在什么名声,宋总什么人,怎么会喜欢那种两千五一夜的女表.子。”
……
“晚妹,收拾一下东西,可以走了。”第二天早上,单宁远帮虞晚办好出院手续推开门进来,“这个时间不知道还能吃上最热乎的早餐吗。”
“这医院附近有家汤包馆不错,”单宁远想到虞晚的明星身份,“算了,那边人太多了,我去帮你买了带回来,不过带回来就凉了,不好吃了。”
“没事,凉点也能吃,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娇贵的。”虞晚从床上下来,拉开单宁远带来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条T恤,一条牛仔裤,拿着去洗手间准备把身上的病号服换掉。
“昨天晚上来得急,随便在衣柜里拿的,你看看合不合穿。”单宁远一边说一边往病房门口看了看,“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说,今天早上来接你的。”
虞晚一边在洗手间换衣服一边笑着说道:“我不指望别人,我就指望我闺蜜。”
“卧槽,裤子拉链被我一使劲拉坏了。”
她不可能穿着这样一件坏了的裤子出去。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虞晚穿着坏了的裤子在洗手间里出不来,单宁远一边去开门一边说道:“还算某人有良心,兑现诺言过来接你了。”
病房门口,李秘书站在最前面,旁边又另外站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个男人手上拎着两个精致的食盒,一个男人拎着一套衣服,似乎怕是弄皱了,男人拎得很小心。
李秘书温和地笑了笑:“单小姐,虞小姐在吗?”
虞晚换回病号裤子,一边苦恼自己一会该穿什么衣服出院,一边走到门口:“在。”
李秘书:“宋总让送了早餐和衣服过来,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食盒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摆出来,摆了满桌。
李秘书一道一道介绍了一遍:“要是有什么吃不惯的不喜欢的,请告诉我。”
下回好避开。
虞晚看了看,全是她爱吃的,没有一样不是。当秘书的人就是可怕,连别人爱吃什么都看出来。
李秘书很想说,这不是他看出来的,是昨晚老板特别叮嘱他,让他把虞晚所有的采访看一遍,记下所有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汇报上去。
李秘书亲自看了一整夜,现在脸上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就不打扰虞小姐用早餐了。”李秘书说完带着人礼貌地退了出去。
护士过来进来整理病房,一边收拾床铺,看了看满桌子精致的早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虞晚笑了笑:“还没吃早饭吧,过来一块吃点,昨天多亏了你的照顾。”
小护士把床铺整理好,笑了一下:“不了,这不和规定,你们吃,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这话说的,虞晚都不好意思吃了。
小护士羡慕道:“这是荷田斋的早点吧。”全市只开城西一家,贵得离谱,因为味道好,还是有很多有钱人愿意排队买。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虞晚和单宁远同时开口:“不是男朋友。”
小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男朋友,那肯定就是追求者了,不然谁会费这个劲,一早送早餐过来,连衣服都考虑到了。
虞晚打包了一盒小笼包给小护士,让她拿回去吃。
小护士走后,单宁远站在门口往走廊外面看了看,回来说道:“宋琰还是没来接你。”
“虽说送了早餐和衣服,但这都是他一句话就能吩咐下去的事,没诚意。”
单宁远是太心疼虞晚了,忍不住就想怪宋琰。
她本来想着,只要宋琰今天来接虞晚出院,诚意和心意都到了,这事就算翻篇了,虞晚都不计较,她也不好揪着不放。
可这男人食言了,没来。
虞晚去洗手间换衣服,一边说道:“差点忘了,我还欠别人一顿饭。”
单宁远:“谁?”
“肖景天,”虞晚换好衣服出来,“我的房子就是他买的,说是买去投资的,让我不急着搬出去,反正也是放着等升值。”
肖景天是个电视剧大咖,大众男神,出道多年风评一直不错,人品演技各方面都没得说。
单宁远笑了笑:“我上次就说他喜欢你吧,你还不信。”
虞晚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朋友之间帮个忙罢了,你扯哪去了。”
单宁远盯着虞晚的脸看了看:“你看你笑得,考虑一下吧,你也不小了,一次正经恋爱都没谈过。”
虞晚:“不是,我笑是因为这条裙子,香奈儿新款,只在巴黎出现在一次,我上次看上没舍得买,主要也是没门路买。”
虞晚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酒红色V领长裙,裙摆用料足,漾开像一朵玫瑰花:“就是在医院穿过于张扬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要去走红毯。”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楼下走去,到了一楼,单宁远突然停下脚步:“充电器忘了拿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
单宁远走后,虞晚戴着口罩站在门诊大厅角落里头等她。
无意间看见一个还算有点熟悉的身影,喊了声:“宋总。”
男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连头都没回。
虞晚走上前追上宋琰:“怎么不理人。”
她这才看清楚,他左耳后面脖颈的地方缠着绷带,上面隐约渗出一点血迹:“你……”
“怎么受伤了?”
宋琰偏了下头,没能躲开。
没有兑现诺言接她出院是不想被她看到他身上的伤。
来这家医院包扎是因为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