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BGM顺着鸣叫声抬头往天上看去。
一只生长着宽大羽翼,浑身赤红色的鸟类从天上飞过,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如果不是我的动态视力好,还不一定能看清楚这只鸟的样子。
“居然是红渡鸦...”我停下车看着天上飞过的那只鸟。
红渡鸦是一种本身就不属于现世的鸟类,相当于天生的亡灵生物,据说只要是有它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又叫做煞鸦。
不过这种鸟很少见,就跟稀有神奇宝贝似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等等,这只鸟嘴里好像叼着一个什么东西?
长条的一根,具体的看不清,周围全是恶灵一样的黑气,而且这个黑气比不久前出现的那个恶灵还要浓郁。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直觉红渡鸦叼着的这个东西应该和新出现的那种恶灵有关,立刻发动小皮皮用最快的速度跟上那只红渡鸦。
我跟着那只红渡鸦,离居住区越来越远,经过了种植园和养殖场,逐渐到了镇魂街的边缘地带,再往前就是已经被当做了垃圾场的塔塔鲁斯。
红渡鸦终于停了下来,飞累了似的停在了遍地的曼陀罗花从中,离那些分好类运过来放在这里的垃圾远远的,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哎,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吧。”我把小皮皮停在塔塔鲁斯外面,自己走进去,环视着周围——周围是塔塔鲁斯从来不会变的黑夜。之后我把目光定在我走近的时候动都不动的红渡鸦身上,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话,蹲下来径自这样问出口。
不过我寻思着这只鸟都这么有灵性了,应该是听得懂的,即使听不懂肯定也能意会。
我又不是个憨憨,在它保持着速度让我追上的时候差不多就品出点意思来了,这估计是专门吸引我来的。不过我即使看出红渡鸦是专门吸引我来的,也还是跟了过来。
红渡鸦用它那中间漆黑外面一圈深红的眼睛注视着我,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把叼着的东西扔下来,翅膀一振飞起来,往塔塔鲁斯的深处飞去,一下子就飞得没了影子。
???
咋回事?辛辛苦苦引我来就这么走了?
我被这只红渡鸦的行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低下头去看它丢在地上的那个东西。
那是被黑气笼罩着的一个长条的东西,被红渡鸦叼着的时候一动不动,但是一被扔下来就开始扭动挣扎了,黑影一闪就冲着我的脸扑过来。
我眼疾手快地后退一步用朱丽叶挡了一下,然后用刀尖一挑甩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一甩的原因,那个东西身上的黑气散掉了一些,显露出的样子隐约看着有些像蛇。
我下意识地在它再一次扑过来的时候捏住它的三寸。
还别说,这个东西被捏住三寸的时候就像是被捏住后颈肉的猫一样一下子就没法动弹了。
我把老实下来的‘蛇’拎起来放在眼前打量,越看越觉得奇怪。
在黑气散去大半之后,这个不知名生物的样子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是一个由骨头组成的蛇一样的生物,身体由一节节的骨骼连接而成,那些黑气就是从它的骨头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的。
再往上看,它头部的位置长着角一样的尖刺,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红色的光,最神奇的是,它两根獠牙之间……还叼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不知道该怎么叫,我就先叫它骨蛇怪…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我一手拎着这只骨蛇怪,一只手撑着下巴,在脑子里回想当初填鸭式教育时看的神奇生物大全。
……
…………
完全没有印象有这样一种生物啊!
“咯咯”
骨蛇怪估计是看我没有做什么,又开始试探着扭动起来,骨头碰撞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算了,先带回去拍照给渡边看看吧,他应该会知道。”最后,我放弃了探索这是一种什么新生物,把骨蛇怪叼着的短刀从它嘴里抽出来别在腰间和朱丽叶放在一起,然后把它团了团,抽了根发绳绑住,挂在朱丽叶的刀柄上。
好,这样它就没法伤人了。
就是看起来像个什么品味奇特的腰部挂件。
我转身走出塔塔鲁斯,骑上停在外面的小皮皮返回居住区。
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我才发现,我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渡边打来的,来电时间显示的是我刚刚在塔塔鲁斯里的时候。
通常来说镇魂街接收不到现世信号,接不到电话也连不到网,但是我这个手机是经过专门改造的,在镇魂街和现实都能收到信号,刚刚我也没开静音啊,怎么没听到电话铃声?
还是说塔塔鲁斯里有更高一级的信号隔断?
说起来,这个还真没有人研究过。
我这样思考着把电话拨回去,渡边友正很快就接了起来。
[望月,我这边有坂田有关的消息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大脑一下子像是被加了什么负面降智debuff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迟钝地转过来,张了张嘴,“…是那家伙的吗?”
[对!我托灵域的朋友帮我在那边问了一下,他说以前有过相同的情况!]渡边友正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激动。
“那他……”
[根据记录的情况,坂田他并不是亡灵,也不是守护灵,而是活着的人!]
[望月你听说过【灵魂出窍】吗?就是指灵魂与意识游离于体外,跟身体分离。]
“我知道。”我思考着渡边话中的含义,缓慢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消失了其实是回到了身体中吗?那么你们那边有办法找到他在现世的身份吗?”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捏紧了手机,屏住呼吸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里,等待着一句答复。
[…不,我们没法定位坂田的灵魂,只能确定一点,他确实不在这个世界。他有可能是在过去未来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也有可能是在平行世界或者任何一个其他世界…我那个朋友是这么跟我说的。]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渡边友正自己说着都有点不确定,说完之后他看我很久没说话,叫了我一声,[望月,你有在听吗?]
这一刻我的心情并不是难过啊伤心啊一类的,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我听着呢。”我垂眼看着挂在朱丽叶刀柄上的又开始扭动挣扎起来的骨蛇怪,“知道那家伙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就够了…渡边,我有个东西想问你。”
[什么?]
我拍了一张骨蛇怪的照片给他发过去,“快用你的神奇宝贝图鉴看看这是什么生物。”
过了一会儿,渡边友正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不,这种样子的生物我没见过,也完全查不出来,你是在哪里弄到的?]
“刚刚我遇到了一只红渡鸦,这个就是它丢给我的。”
[什么?你遇到红渡鸦了?!]
“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啊,红渡鸦至少还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东西就完全不知道了。”我叹了口气,准备要挂掉电话,“我拿去研究一下吧,这种生物身上的黑气好像能促使恶灵异变,我先挂了,bye。”
[恶灵变异?你小心一点啊!]
“好~好,我知道。”
我收起电话,在房间里找了个特大号的玻璃瓶,再把骨蛇怪从刀柄上解下来装进去,盖上盖子。
“应该不会闷死吧…”我戳了戳玻璃瓶,看着骨蛇怪在里面撞玻璃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想骨头都应该不会呼吸才是。”
骨蛇怪撞玻璃撞得更用力了。
我把玻璃瓶放到一边,决定等会儿吃完饭把这个骨蛇怪带到三木那边的实验室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研究出点什么东西。
在我打开从24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便当之后,玻璃瓶里的骨蛇怪忽然停止了动作,像真的蛇一样盘着全是骨头的身体直起头来回转动,最后头正对的方向定在我便当的位置不动了。
我“咦”了一声,挪了挪便当的位置,骨蛇怪的头也随之转动了方向。
奇怪,这个明显没有进食功能和消化功能的不知名生物居然会对食物有反应?
第二十四话
吃完便当,我把饭盒丢到垃圾袋里准备明天带出去丢,然后拿起装着骨蛇怪的玻璃瓶出门了。
因为刚吃完饭,我就没骑小皮皮,拿着玻璃瓶就跟公园里拎着鸟笼的老大爷似的慢悠悠地走着,权当饭后散步消食。
三木的实验室在十一街区,他本人也是住在十一街区的,所以我从盘山的公路走下来后,打算直接穿过十二街区到十一街区。
但是【重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每次路过十二街区的时候总会遇上点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我停下脚步。
比如这次。
“镇、镇魂将姐姐!”
?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称呼,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等我意识到这是在叫我并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我看到织田作家的那五个小崽子手牵手走成一排从房子里出来,相当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等等,五个?数量好像哪里不对?
一、二、三、四、五、六。
我定睛数了数,发现除了原来那五个小崽子外还多了一个。
是个金发蓝眼的小姑娘,看起来比另外几个孩子要大一点,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松松的马尾,戴着个军帽,身上还穿着一件军装风的短裙。
她牵着咲乐,脸上还带着漂亮的笑容。
看着这个小姑娘,我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我们的画风不一样?
“这个小姑娘是?”
“是我刚收养的孩子,乱藤四郎。”走在最后的织田作关上门,回答了我的问题,完了之后平常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你还真是喜欢养小孩啊。”我感叹道,将注意力从那个小姑娘身上移开,“带孩子们出去玩啊,注意安全。”
织田作点点头。
在这短暂的交流以后,我就打算继续往前走了。但是在经过那个织田作新收养的叫做乱藤四郎的小姑娘身边时,我注意到她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
先声明一下,我的观察力其实并没有变态到跟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能注意到细微的眼神变化。
当然也不要指望我看出三分惊讶两分忌惮四分警惕一分疑惑这种扇形统计图式的眼神戏,只不过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姑娘转头看向我手中的玻璃瓶,我感觉到了之后也随便转了下头,恰恰好就跟她对上了视线。
就因为这样我才观察到了那一瞬间她眼神的变化。
“小姑娘,你知道这个玻璃瓶里的是什么?”基于我的直觉,我再一次停下脚步,用和善的表情询问道。
……不,还是用友善吧,和善这个词我感觉最近好像不大能直视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