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给我当夫君——擎天姑娘
时间:2020-06-01 09:44:47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一弯明月悬在天边,轻如流水的皎洁月光倾泻而下,他便披着柔和月色而行,清隽出尘,恍若谪仙。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淡香,这香味织就了一张网,将她裹束其中。
  月朗风清,此时氛围惬意而静谧,两人皆是沉默着,享受这难能可贵的欢愉时刻,陆铭本以为这样安稳美好的画面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他听见她在马背上理直气壮地支使:“兄长,走快一些,飞雪走得好慢。”
  陆铭心中的美好画面顿时被她一脚踩得稀巴烂,他深吸一口气:“好。”
  “对了兄长,明日我们早些来这场地吧,我想在马上待得久一些。而且多让我熟悉熟悉在马背上的感觉,也有利于我早日学会御马。”她继续道。
  “好……”陆铭面色泛灰。
  “兄长,你说你明日能牵着马儿跑起来不?就是模拟我驾着飞雪驰骋的那种感觉。”马背上的少女不知死活地得寸进尺。
  还纵情驰骋的感觉?当他是脚踩风火轮吗!
  画面太美,陆铭不敢多想,只轻飘飘回头扫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眼,她便讪讪闭上了嘴。
  却说第二日沈婉柔独自一人在府中用罢了午膳,正准备去后院看看那新鲜开出的桃花,前院便有小厮来传话,说是有个自称来向她报恩的中年男子登府求见。
  沈婉柔心中困惑,未曾记得自己施恩于人,然在小厮的领路下进到正堂看见那熟悉的穿一身粗布灰衣的男子后,她瞬时便记起了,他便是那当初偷她荷包为其母治病之人。
  “是你?”沈婉柔奇道,“你怎的知道我住在陆府?”
  “回小姐的话,小人几日前曾途经清韵斋,见到小姐登上了带有陆府徽印的车驾,所以便找来了。”
  她虽可怜他为给母亲治病散尽家财,却也在心中忌惮着他曾经所行的偷盗之举,故此时直接问道:“你来陆府作甚?”
  “小姐,你就发发善心,救救小人吧。”他说着便叩下了头,人到中年了竟在一个小丫头跟前痛哭流涕,“那日骑在马上的贵人给了小人一袋银两,用来给家母治病本是够的。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当天晚上就潜进了小人的家中,将那银子偷了去。小人这几日已经把家中能变卖的物件儿都变卖出去了,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小姐,您府中这样大,便赏小人一口饭吃罢,不论是洗恭桶还是劈柴喂马,小人都做得。想必小姐也是不忍心看着家母活活病死的吧!”说到最后,那灰衣男子更是连连磕头,情绪激动。
  沈婉柔的确不忍,可这不代表她可以轻易信任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并擅自将他安插在府中。沉吟片刻,她缓缓出声道:“这样罢,等晚些时候这陆家的正主回府了,你是去是留由他来定夺,眼下你先前往一旁的耳房中休息,如何?”
  那男子听后连连作揖,口中直道:“多谢贵人,贵人真是菩萨心肠。”
  晚间用饭时分,沈婉柔将今日之事细细讲给了陆铭。
  “那便让他负责府中的洒扫罢。”陆铭思索片刻,无甚表情道。
  自此,那灰衣男子便以王五的身份在陆府当差,暂且按下不表。
  一晃七日,沈婉柔的马术学得虽不算精湛,但独自一人御马上路却也勉勉强强了。而这专属于天潢贵胄的春猎事宜也拉开了帷幕。
  当日一早,众人便出发向围场驶近,天子的明黄圣驾驶在最前,其后紧紧跟着上百驾精致华贵的马车,每辆马车间还跟着数十仆从,这去春猎的人马远远望去竟是浩浩荡荡绵延了数十里,好不气派。
  陆铭在车队的前方护着圣驾,沈婉柔便一人坐于马车内,不时将脑袋探出车窗欣赏沿途风光,心情舒畅至极。
  一行人断断续续行进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皇家围场。宗亲贵族的营帐都是预先划分好的,故众人一至,便都纷纷进帐歇息,自用自的午膳。
  正式的狩猎应是明日,然大多参与明日狩猎赛事的男子今日都会先入林探查一番,顺带猎捕些野味练手。故午时一过,各府年轻的后生和几个及冠的皇子便聚在了一起,预备各自入林先玩乐一番,点到为止即可。
  于是沈婉柔正吃完了膳食枯坐帐中深感百无聊赖之时,便听见帐外有人唤她:“沈姑娘,快出来,我带你狩猎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区停电了,在笔记本关机的前一秒把文件发送到手机上编辑的我,哈哈
  下一章会很精彩哒,可以期待一下~
 
 
第20章 落入虎口
  沈婉柔听出了那是叶皓轩的声音,她走到帐前:“叶公子,不是明日才开始狩猎吗?”
  “是,所以我们今日下午先去探查一番地形,练练手,沈姑娘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清润的嗓音在帐外响起。
  “兄长和我说,山中危险的。”其实沈婉柔已经心动了,作为一个一直养在深宅大院的闺阁女子来说,入林捕猎是一件无比陌生且新奇之事,可兄长之前说过,不让她进林子的。
  “沈姑娘,有叶某在,那些牲畜还敢伤你不成?再者,我们只在林场的外围狩猎些小型野物,不去深处便碰不着猛兽的。”叶皓轩吐出的每一个字便像是一个个乱她心智的魔咒,蛊惑着她,引诱着她,让她一步步打破心中的桎梏。
  终是难抵心中的渴望,她有些迟疑地问道:“兄长呢?他现下在何处?”
  “你兄长眼下忙着呢,刚检查完围场周边的安防,如今正在圣上跟前商议朝中要事。”
  “那,那我们就去看看草木就好,出去透透风便立时回来,行吗?”她可不想被兄长抓包。
  “都依沈姑娘的。”
  沈婉柔便迅速换了身枣红骑装去寻外面的男子:“劳公子久等了。”
  “不妨事。”叶皓轩说着,见有仆从自后头牵来了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过来,便笑着问向身旁的少女:“沈姑娘可需在下扶着上马?”
  其实沈婉柔这半路出家的马术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只她一想到让别的男子来握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便心里一阵抵触。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些亲密之举仿佛只有和陆铭在一起时,才显得那么自然,甚至偶尔会让她平添几分欢喜。应是兄妹之间情谊深厚吧,她想。
  “不用了,我自己便可以。”说着一拉缰绳,跃上了马背,虽说上马途中险些摔了下去,却终究是有惊无险。
  叶皓轩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暗道眼前这姑娘还是个倔的,当下便无奈一笑,身姿敏捷地翻身上马:“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他顾忌着她御马生疏,故有意放慢了马速,再回到山林入口处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此前聚在此地的郎君们都早已入林,只剩他二人了:“沈姑娘,等下行在林中,你切记要时刻紧跟着我,若我去追捕猎物时,便在原地稍等片刻,我不会离你左右的。”
  她点了点头,心中并未有太多畏惧,反而是整个心口处都被一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充盈着。
  未时,二人入林。
  这皇家围场中的山林极为广袤,一眼望去林海茫茫,无边无际。沈婉柔骑在马上跟在叶皓轩的身后一点点向里走,目之所见,俱是不同以往的参天古木,在地表上盘根错节。密密层层的树叶遮挡住了头顶上空的日光,日光被葳蕤的枝叶筛成了一地斑驳的琥珀。
  “这儿可真美!”他听见身后的少女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我年年随他们一同来此狩猎,今年已是第十年了。”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马上不住东张西望的女子,“沈姑娘不用心急,这次来了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看。你若有意,我今日便陪你在这林中多待一会儿,只是须得赶在日落前回去,否则晚间有野兽出没便危险了。”
  两人走走停停,叶皓轩不时跳下马来给她摘些颜色艳丽的小花,还活捉了只兔子绑在马上说是回去了给她养着玩。
  不知不觉,已至申时,二人也玩尽兴,正一点点向回走着。
  恰值此时,一个雪白而灵巧的身影一晃而过,叶皓轩眼力过人,一下子便辨认出那是极其珍稀的白狐,其皮毛亮泽柔滑,是为上上品。
  “沈姑娘稍等,我刚刚见着有只白狐向那头去了,待我去把它猎来,我们便回去。”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飞快地打马走远。
  “诶!”沈婉柔见着他已跑出老远的模糊身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人怎的也不等她把话说完。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在日头逐渐偏西,将将嵌于山头之时,林间的气温便明显地降了下来。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愈加暗淡,周遭的野物发出的声响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炷香过去了,叶皓轩依旧没有回来。沈婉柔抚了抚有些发寒的双臂,过重的湿气让她只觉身后森冷迫人。头顶一群乌黑的大鸟扑闪着翅膀低低掠过,她开始有些惊慌了:“叶公子?叶公子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
  落日的余晖终于一点点消逝殆尽,层层叠叠的枝丫被不甚明亮的月光疏疏密密地投射在地上,黑影纵横交错,状貌诡谲不已。
  她终于彻底失去了镇定,只身处于这偌大密林中的恐惧刹那间如潮水般席卷了她,唯感窒息。
  “叶公子?兄长?你们在哪里呀?”她大声呼喊着,嗓音已染上了哭腔,可回应她的不是熟悉之人的应答,而是陡然间嘈杂起来的,野物在地面上爬行所发出的沙沙声。
  不敢再等下去,她一拉缰绳,便飞速地奔出。
  可夜间的山林光线幽暗,难辨方位,沈婉柔御马奔出的一瞬,已根本认不出哪条是来时的路。她怕得两只手心不住冒着冷汗,滑腻得甚至抓不紧缰绳。不知跑出了多久,周身活物发出的声响却是渐渐少了起来。她心下稍定,还以为自己远离了危险,殊不知,她只是跑进了林中深处,一般动物不敢进犯之地。
  却说那叶皓轩自追着那极品白狐而去后,发觉这狐狸竟狡猾得很,东躲西藏,每每在他快要擒获住它时,它便又忽闪去了另一处。费了好大力气,待他终于一把将那难得一见的野物捉住,准备出林向好友们炫耀一番时,陡然惊觉,那个细细弱弱的小丫头还在原地等着他。
  心急如焚地疾驰返回,可那处却已无她的身影。头顶皓月当空,林中危机四伏,野兽出洞。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若是迷了路,只怕是凶多吉少。自责懊悔似千斤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得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她识得来时的路,一个人等累了打马先回了呢?
  思及此,叶皓轩用力一扬马鞭,轻叱一声,便骑着身下的骏马飞速向着林外赶。
  而陆铭那头呢,自熙春和拂冬眼见着午后前去林中狩猎的众人皆是一一回返了,最后等到天都黑了,却只剩下自家姑娘与那叶姓的公子还没出来,当即便慌了神,前去寻了陆铭。
  “你们是说,你们家姑娘自午时被叶四带去了林中后,直到现在都没出来?”他问出这句话时,脸色已阴沉得可怕,眸中霎时便卷起了一阵似是要毁天灭地的暴风雪,低沉嗓音暗含着雷霆之怒,凡闻之者,毛骨悚然,栗栗危惧。
  他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侍卫仆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凌将人死死地钉住:“今晚要是找不到她,你们就全都给她陪葬。”
  当陆铭带领着上百人马将将赶到山林入口时,叶皓轩正巧从里面出来。
  陆铭紧紧盯住他的身后,盯了半晌,她没有跟着他出来。
  “若玉,你听我说,沈姑娘她……”叶皓轩骤然见到林外的阵仗愣了一愣,随即便急急奔向陆铭,嘴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面的男子一拳击在了胸口处,用的力道之大,甚至让他这习武之人踉跄着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
  “她怎么了?”如今确认了她那样怂包的丫头居然真的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阴森可怖的山林,眼下凶吉未卜时,他只觉自己的心似是都被活生生地撕裂开了,痛得他险些直不了身。
  “她……她被我忘在了林中,现在不知所踪。”他看懂了他眼中翻涌着的杀意,不寒而栗。
  陆铭听了后居然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表情,那双幽黑浓稠的眸子轻飘飘向他看来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具断了气的尸体:“她如何,你便如何。”
  叶皓轩听懂了。沈婉柔活,他便能活;沈婉柔若死了,他便也活不成了。
  自己这些年仗着与他一同长大的情分,时常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竟让他险些忘了,大兴东厂的掌印太监陆铭,不论平时笑起来有多和善,一旦他冷下了脸,便始终是世人口中,残忍毒辣的“玉面阎王”。
  “所有人统分为五路人马,向东、西、南、北、中进发,采用地毯式搜捕,一寸地一寸地的给我找,今日谁先找到了沈姑娘,重赏。”他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随即便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地闯入了林中。
  在外间众人因为沈婉柔的失踪而兵荒马乱时,她一人在林间更是危机重重。
  飞雪好不容易带她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她将准备下马休息片刻时,身下的马儿却突然间似是受了惊吓般躁动不已,连连踢着马蹄要将她从背上给甩下去。
  沈婉柔不明所以,连忙轻轻用手顺着马鬃安抚,谁知飞雪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突然发了疯似地猛然往前一窜,接着便撒腿狂奔了起来。她在飞雪背上坐立不稳,身子被巨大的起伏而颠得前倾后仰,怕得全身发抖,本能使她双手死死抓着缰绳,可终究在马儿一个骤然急转后,被甩下了马背。
  她的身子被高高抛起,远远地甩出,随后便“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立时痛不欲生。她只觉全身的骨头都似是移了位,每一条神经都在火辣辣的疼,那痛深深地从骨髓中蔓延开来,疼得她甚至没有力气翻过身,没有力气去呼吸。
  正值这时,她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且这声源还有逐渐向她迫近的趋势。
 
 
第21章 救她性命
  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就将她吞噬,她开始剧烈地发抖,想要翻身爬起来逃走,可是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心底的绝望霎时便蔓延了开来,她开始感到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兄长的话,乖乖待在营帐中。后悔过后便是强烈的不舍,这世间的大好山河,良辰美景,自己还有许多没有见识过。还有,答应兄长学会了御马便要给他做的红烧肉,还没有做给他吃。自己这便要被老虎吃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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