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她才笑出来,“霍老师,吃醋了?”
霍栩之神色不变,他抬起眼皮瞥她一眼,手插回兜里,转身上车,根本不回她的话。
沉默已然说明一切。
褚焉刚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厚道,转而收了笑意。
时间过了许久,南安跟梁泽还没从楼上下来,褚焉有些担心。
担心渣男会给南安难堪。
毕竟渣男现在留校了,校园恋爱里不论结局如何,名声上容易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她往霍栩之那边走了两步,敲敲车窗。
等车窗降下来,霍栩之疑惑的看着她。
褚焉肆无忌惮地看了霍栩之半响,欣赏了好半天他的美色,才开口:“霍老师,好人做到底,帮个忙。”
“嗯?”霍栩之问:“什么忙能让你不躲我了?”
褚焉听出来他的意思,她装作不懂。
下巴轻抬,她仰头看着行政楼,“你陪我上楼一趟吧,我去看看南安。”
霍栩之没看行政楼。
他抬头,视线正好对着褚焉的脸,下颌线条流畅优美,一如初见。
他静静地看了几秒。
几秒后,霍栩之轻轻一笑,“我有什么好处?”
褚焉:???
这是人话吗?
她愣了愣,“都说霍老师是好人,帮帮忙嘛。”
霍栩之:“我不是。”
他从车上下来,俯身看着她,“谁告诉你我是个好人?”
褚焉被他困在方寸间,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想要什么?”
霍栩之深深看她一眼:“没想好。”
褚焉:“没想好?那你说个......”
屁!
最后这句脏话被她吞进去,但是霍栩之懂了。
他同样装作不懂,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他说:“先记着,回头补。”
褚焉吞下了满嘴想骂人的话。
形式比人强,她认栽。
褚焉捞过自己的拐杖,一步一步往行政楼里走。
行政楼是庆大小区的老房子,三层的小楼,还带了一些欧式风格。褚焉还在校的时候就听她的同学说过,这个楼的历史超过了一百年,标准的文物古建筑,能放进历史书上那种。
要不是庆大选址在这,又是国内最好的学校,这楼怎么都落不到庆大手里。
绿荫遮蔽,霍栩之牢牢扶着她,没有半点不耐。
褚焉问一边的霍栩之:“霍老师以前来过庆大没有?”
霍栩之摇头:“没有,我大学直接出国读的。”
褚焉精神一振,这可是她的母校,既然没来过,她多少也要尽到东道主的责任。
她唇角扬了一抹笑,“霍老师不知道我们这个行政楼吧?我上学时候,我们这个楼号称老板楼,许多大佬都在这个楼里。”
“在这里做什么?”霍栩之问。
“上课、开会,基本都在这里。”褚焉随口说:“我也不太能理解大佬们想什么,好像不在这里开个会就不算大佬一样,我校的硕博大导基本都在这。”
提起她的母校,褚焉语气依然还是懒懒散散,倒让霍栩之有些好奇。
一般人,提起自己的母校多少还是会激动兴奋,但褚焉全然没有这种感觉。
霍栩之问:“你不喜欢这里?”
褚焉愣了下,“何出此言?”
霍栩之打量她一眼:“你说话的语气。”
褚焉顿时沉默了。
她确实不喜欢庆大,庆大是韩妙给她选的,但四年下来,她对庆大多少也有了感情,就像韩妙的意图一样。
韩妙知道她重感情,所以采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先把她丢到庆大,试图用四年时间来磨她身上的棱角,让她接受这个既定事实,更让她不再对抗。
褚焉了然这一点。
沉默片刻,她扯了个没多少感情的笑出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兔子庆大是我妈给我选的,不是我自己选的。”
霍栩之静静地听。
每次一提韩妙,褚焉的情绪都会改变,不想提又不得不提。
生了她养了她,是她这一生都绕不过去的点。
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最终的落点还是在褚鹤鸣跟韩妙之间的竞争上。
谁最终掌握了褚家,谁就是最终的胜者。
他想了想,不知道褚鹤鸣绕路到港城那边谈的生意怎么样了。
褚焉笑着问:“霍老师没见过我妈吧?”
霍栩之:“见过,鹤鸣婚礼上。”
“哦对。”褚焉想起来了,“我哥婚礼你是证婚人,也不知道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霍栩之说:“我昨天晚上刚跟他视频会议过,他那边进展很顺利,两周后到海市。”
闻言,褚焉心放下大半,“这两天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等他到海市我去接他,两周后我脚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霍栩之嗯了一声。
临上台阶,他看了眼她的脚,提醒她,“小心。”
褚焉点头。
她一边在霍栩之的搀扶下上台阶,一边跟他闲话,“霍老师读书时代经常回国吗?”
“没有。”霍栩之随口说:“读书时代忙着学习,很少回来。”
“在国外学习是什么感觉?”
“孤独。”
霍栩之给出这个回答。
他高中毕业就在母亲安排下出了国,他父亲想让他在国内走政途,但他母亲想让他出国学习商业。
最终他选择了从商。
原因很简单,相比霍贺安在政途上沉浮,他更喜欢从商。
褚焉应他,“大多数时候孤独才是常态。”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很散,且漫无边际。
褚焉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她换了话题,“我上学那会经常听我哥夸你,我每每不学习的时候,我哥总会说如果我是你的妹妹,一定会被改造的。”
霍栩之轻笑出声。
褚焉又说:“但我觉得做你的妹妹一点都不好——”
她顿了顿,霍栩之果然看向她。
她浅浅笑了起来,“我可不喜欢搞兄妹骨科。”
两人的脚步已经进了行政楼。
室外温度将近30,一进行政楼,冷气吹得褚焉原地打了个哆嗦。
她还穿着短裙,冷气吹来的接触面更大了。
霍栩之低头,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露脐上衣和短裙。
好看。
褚焉身材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纤瘦,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丰腴,胸大腰细,曲线玲珑,虽然骨架纤巧,但胜在她个子高挑,中和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身材,添一分则壮硕,减一分则细弱。
霍栩之回想了一下那一晚手捏上她腰背的触感,肌肤细腻骨肉匀停,掌下身段几乎可夺人魂魄。
他禁不住喉结动了动。
褚焉不知道他在脑子里开车,她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霍老师竟然站在原地发呆。
褚焉有些迷茫。
她轻轻喊他:“霍老师?”
连喊了三声,霍栩之才反应过来。
褚焉一双眼清凌凌的看着他。
霎时,温度一热,他脸上微微发红,连带耳朵尖都是红的。
褚焉诧异极了,“霍老师,你脸红什么?天太热了?”
霍栩之:.....
他轻咳一声,手插在兜里悄悄攥成拳,抬眼淡淡地看着她。
“有点热,走吧。”
然后,大步朝前,把褚焉落在身后。
褚焉:????
这男人真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紧走两步跟上。
咔哒咔哒。
拐杖的声音在大厅回响。
没走两步,霍栩之霍然想起褚焉的腿。
他放慢脚步,停下等她。
又忍不住侧身看了褚焉一眼。
褚焉单腿走得慢,霍栩之稍等了等,又大步向后去接她。
褚焉更迷茫了。
何必呢?
既然都要回来接她,何必要突然暴走?
难道——
褚焉脑子里闪过一道雷,她突然反应过来,难道霍栩之脸红跟她有关?
她略略皱眉看着霍栩之。
等霍栩之走到她面前了,她才缓缓开口:“霍老师,你刚刚——”
霍栩之看过来。
“是不是在想我?”褚焉说。
静默。
良久。
霍栩之抬眼看着她,眼神淡,脸上神情更淡。
他说:“是又怎么样。”
承认得十分干脆。
褚焉是个没良心的,霍栩之一承认,她想皮的心按都按不住。
她轻笑一声:“你刚刚在想我什么?这样?”
她凑近一步,整个人快贴在他身上,还伸手虚虚圈着他。
霍栩之垂眸看着她。
她眼里染上些许笑意,这点笑意,让霍栩之也跟着笑了。
下一瞬。
他手揽着她腰,盈盈细腰就在他掌下。
她的腰,细到只有他一只手掌大小。
霍栩之靠近她,呼吸交缠,唇与唇的距离不过只有几厘米不到。
他笑了笑,“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等下再写一更,预计十二点后才能写完,你们明天早上起来看。
晚安。
第26章
26
褚焉呼吸渐渐紊乱。
静静等着这个亲吻到来。
“你们在做什么?”
双唇快要紧贴, 电光火石之间, 那边传来一个人喊声。
声音里惊讶一浪三叠冲过来。
一听就知道主人现在心里状态。
褚焉跟霍栩之同时顿住。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起转身看去。
梁泽跟南安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梁泽单手捂嘴,一脸又震惊又娇羞又意外地看着他们。
南安在一边捂眼, 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修罗场。
太惨了。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原来梁泽一直都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快搞在一起了。
可想而知梁泽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他们本是从三楼下来, 下来时候梁泽还在碎碎念担心褚焉一个人在车里。
结果, 才转过拐角,便见一对男女在大厅里抱在一起。
起初梁泽还随意玩笑说:“你们学校这校风不行啊, 随便什么人都能抱在一起!”
南安眼尖,她一眼就看见了褚焉绑着纱布的左腿,瞬间便知道下面这对败坏她学校校风的是谁。
她下楼的动作缓了缓, 拉住梁泽, “我有个东西忘了,你陪我去拿一下。”
梁泽皱眉看着她, “你们女人就是磨磨唧唧的。”
南安气得咬牙,要不是看在刚刚梁泽帮了她的份上,她绝对能一脚把梁泽从楼梯上踹下去。
南安冷笑一声:“走不走?”
梁泽下意识怂了, “我也没说不走——”
他被他姐揍怕了,一看到女人变脸下意识就怂。
南安准备拉着他往上走。
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已然走到了楼梯下,梁泽也看见了褚焉的腿,以及霍栩之的脸。
梁泽震惊地眼睛瞪大, 鼻翼扩张,愣愣地看着这对男女就要亲上——
他急忙大喊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他吓得不轻。
看着霍栩之的眼神仿佛看一个禽兽。
他快步走过来。
褚焉单腿站不住,霍栩之手还放在她腰上揽着她,支撑着她站好。
梁泽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三个来回。
他一脸谴责,“老三你你你你跟焉妹妹......你们......”
他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霍栩之看着他,淡定极了,“我喜欢她。”
梁泽:卧槽!
他嘴张大,指着霍栩之的手都在颤抖:“你你你你你——”
“你这样对得起鹤鸣吗?”
霍栩之神色不变:“鹤鸣那边我会去解释。”
他垂头看着褚焉,“站得住吗?”
褚焉点点头。
南安已经到她身边了,借着南安的力量她也能站好,更何况还有拐杖。
霍栩之放心下来,“走吧。”
傻白甜梁泽还在原地震惊。
褚焉转头看着他:“梁泽哥,其实我也挺喜欢霍老师的。”
南安十分同情他,顺道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你换个角度想,说不准褚鹤鸣早就知道了呢,不然焉焉也不能住到霍家去。”
梁泽:卧槽!
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真的是这样?要不然褚鹤鸣怎么能放心褚焉住到霍家去,明明在帝都的亲友还有那么多。
梁泽顿时觉得褚鹤鸣背叛了他们的同盟。
连带他看霍栩之都十分不爽,有种自家精心养育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就算这只猪是全帝都人人都想要的,但他也是只猪。
褚鹤鸣:心里冤。
车上,南安陪着褚焉。
褚焉把腿搭在座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问南安:“你跟渣男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南安神色一黯,“我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在办公室发喜糖,说是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