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把剧情改崩了——透明草莓
时间:2020-06-01 09:48:38

  卫怀瑾冲口而出:“不行!”
  王太太立刻捂着心口,眼花头晕,她拿手点着儿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都怪那个小贱人,原本我儿多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全是被她带坏了。
  眼看妻儿就要争吵起来,卫县令连忙打圆场:“你娘也是为你好,你将来可是要飞黄腾达的的人,所以爹娘才一直拖着不在小地方给你议亲,为的是将来求娶名门闺秀,正妻没进门家里庶子都生出来了像什么话呢。”
  王太太烦透了,她丢下一句:“这是娘最大的让步了,你自己好好再想想,若是想通了不纳她最好,你的心思要放在学业上,退下吧!”
  夫妇二人洗漱上床,卫县令劝妻子:“儿子一向乖顺上进,难得有个喜欢的人,你也不必太苛刻了。就拿个两匹布做礼,把人从侧门抬进来,等将来让她给咱们儿媳妇敬个茶,做个良妾也没什么。”
  王太太怒道:“还良妾,你知道个什么?我早就派人去隔壁县打听过了,据说是她娘被土匪强了才怀孕的,谁知道她是被一个土匪弄了还是几十个土匪弄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让一个土匪的野种给儿子做妾吗,传出去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我们,儿子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卫县令懵了,衙门事多,这些他还真没着意查过。
  王太太拿眼剜他:“娶个好妻室能添多少助力,别人不懂,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这下卫县令彻底嘴瘸了。
  他当然有数,正是因为通过妻子娘家的关系,他搭上了吏部尚书这条线,已经说好了,只要考绩连续三年优等,过两年便提拔他做知府,如今就在等着哪里出空缺了。
  若不是有遂安伯王家牵桥,吏部尚书这样的大员,门槛都踏破了,你送礼人家都不敢收。
  卫县令在家里行二,卫老太爷正妻无子,五个姨娘生了四个儿子,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已撂下话,家产他独得一半。
  其他的姨娘和儿子们刚想开口,老爷子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们哪个像老二一样,也去考个进士回来,在家门口立根功名杆,谁就把另一半分走。”
  若是没有这个入仕的儿子,一个民间商户再有钱,也只能叫员外,老员外,不能叫老太爷。
  卫老太爷觉得脸上有光,所以对老二家的偏爱极为明显。
  正是因为从科举中尝到了甜头,卫县令对自家儿子学业一向抓的紧,他不再劝了,谁也不能影响儿子的前途。
  卫怀瑾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睡刚想睡着,听见屋外有簌簌的声音,推窗一看居然下雪了,一片一片棉花絮子一样往下飘,地上已经有不薄一层积雪了。
  他们这地方靠南,平时不怎么下雪,今日这雪降得突然,卫怀瑾一颗心揪起来,小瑜那破屋四面漏风,茅草屋顶连雨都挡不住,怕是要挨冻,他转身从自己床上抱了一床被褥,悄悄跃出墙头去找她。
  小瑜正气喘吁吁从屋里往外面一件一件拖东西,房顶被雪压塌了一个大洞,雪掺着茅草落得一屋子都是。
  卫怀瑾心疼极了,他冲上前去拉她的手:“你别管这些了,天亮了我去找庙祝给你换一间房子。”
  他拿被子裹住瘦小的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去了城隍庙一间旧佛堂。
  卫怀瑾进去找油灯,小瑜站在空旷的佛堂中间等,抬眼看见墙边立着一尊凶神恶煞的罗汉,吓得一声尖叫,卫怀瑾立刻冲回来抱着她,打开火折子告诉她不用害怕。
  他感受到怀里的小姑娘瑟瑟发抖,他鼓起勇气第一次亲了她的耳垂:“还怕吗?”
  小瑜捂着脸摇摇头,太羞人了。
  卫怀瑾找不到油灯,出去捡了些枯枝进来生了篝火,两人裹着被子坐在火堆旁边烤火,小瑜歪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怀瑾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跳跃的火焰照的她脸上红彤彤的,说不出的温柔,像一只软软的猫咪。
  他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问:“摆摊太辛苦了,你愿意到我家去做丫头吗?”
  “什么样的丫头,跟碧莲一样的通房丫头么?”小瑜从卫怀瑾怀里起身,坐直了看他:“我不愿意,我娘死前让我发了毒誓,不许我做奴婢,也不许我给人做妾。”
  卫怀瑾本想揽她入怀,抬起的手愕然放下了,他难以置信地说:“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这辈子对我痴心不悔吗?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么?”
  小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是喜欢你,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嫁给你,跟你生儿育女过一辈子,我想做你的妻子,不是做你的奴婢。”
  卫怀瑾觉得浑身发冷,他垂下眼眸:“我爹娘不会答应的,我是家族的希望,我不能违逆我双亲,那是不孝。”
  天瑜鼻子一酸,哽咽道:“如果我没名没分的跟了你,那我也同样是不孝,我娘那么好看,她完全可以找一富贵人家做妾,可她为了我不被人叫小娘养的,宁愿单立女户,自己撑起门户过日子。她一个柔弱女子,艰难到死她都没给男人做小。你现在让我给你做小,我将来死了,我到了地下我怎么面对我娘。”
  卫怀瑾凝视着小瑜,他知道她有难处,可是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己,十六岁的他,还做不了主。
  卫怀瑾祈求她:“小瑜,你先跟我回去,我会想办法的,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能跟小瑜日日夜夜在一起这件事,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巨大了,他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他不能死心。
  小瑜满心伤痛,睫毛之下水气朦胧:“妾也是名分,正妻也是名分,你想给我什么名分?若我等你,你就能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娶我么?”
  卫怀瑾语结了。
  “我……”
  他想起母亲今晚说的那些话,不许她生孩子,不许抬她做姨娘……但是小瑜要做正妻。
  这件事根本做不到。
  卫怀瑾痛苦地抱着头,眼里有泪:“我原本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我以为你只想跟着我,反正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我以为你只想要我这个人,原来你想要的是别的。”
  “我娘一辈子都没名没分,她不想我也一样凄凉,我想要名分有错吗?”
  小瑜心如刀割,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想嫁给你,跟你是不是富家少爷没有关系,哪怕你是贫家汉,我跟着你吃糠咽菜也愿意。”
  卫怀瑾只是气话,他当然知道她真心喜欢自己。
  他要娶小瑜,就要忤逆父母,他娘恐怕要气死,他不想伤娘亲的心;可是小瑜要明媒正娶,他又做不到;要是放开小瑜,他一想到以后她要嫁给别人,就觉得心脏被人摘掉了,疼的受不住。
  卫怀瑾左右为难,一筹莫展,他暂时还没有能力靠自己解决这个困境。
  小瑜抿着嘴,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像是浸在古井的水里,漆黑,毫无光亮。
  十六岁的少年愣怔许久,无论如何舍不得放手,他鼓起勇气说:“小瑜,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不管我娶谁做妻子,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不等小瑜开口说话,他又急切地恳请她:“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腊月二十八我要回祖父祖母那里过年,你要是想通了,你就在那之前来找我,你什么都不要带,你人来就可以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我再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了。”
  ……
  卫怀瑾没有等到小瑜。
  除夕那天,卫家老少四代主子连同族里的其他亲戚们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宴席开了十几桌,卫府的下人上酒端菜忙得热火朝天。
  小孩子们坐不住,乳娘领着出去放鞭炮了,院子里笑闹成一团。
  卫怀瑾一杯接一杯的跟堂兄弟们喝酒,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别人对他举杯他就笑着喝下去,也不管人家说了什么。
  满心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她没来找他,她不要他了。
  后来他有些晕乎了,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没醉,还是被王太太派人搀扶着回了房间。
  卫怀瑾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碧莲进来了,伺候他擦脸洗漱,伸手去解他颌下的扣子:“公子,脱了衣裳上床睡吧,这样容易着凉的。”
  卫怀瑾睁开眼,他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眼前有个女子的身影在晃,他攀住她的胳膊,卷着舌头憨笑:“小瑜,小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碧莲浑身一僵,灯烛之下,公子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嘴角带笑,呢喃着那个小贱人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黑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铺开。
  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碧莲根本没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卫怀瑾英俊的面容上移开,她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轻轻叫了一声:“瑾哥哥。”
  床边的火盆烧得正旺,明明是严冬的天气,满屋都是旖旎的春光……
  除夕夜,小瑜无处可去,黄大娘让铁牛带话给她回去过年,可她不想去麻烦人家,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心里更加想难过。
  前半夜外面人声欢闹,她不敢出去,子夜的爆竹声响过了,小县城安静沉睡的时候,她才开门出来,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走。
  不知不觉走到县衙后门,她站在他家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去把两只石狮子身上的积雪用袖子抹掉,眼泪不停往外淌,还是他告诉她,石头狮子都是一公一母的。
  如今这两只石头狮子还是成双成对,她和他却不是一对了。
  *
  过完年,卫县令和王太太从省城回来了,却没见到卫怀瑾,菊叶托李大娘打听,衙役罗老三说人直接去巫山卫所找师父用功去了。
  小瑜一如往常出来摆摊卖肉,她还得活着。
  碧莲又凑到季五嫂货架上买东西,这回倒是和气了:“我想买些胭脂水粉送给房里的小姐妹,五嫂子帮她掌掌眼,看看适合什么颜色。”
  她笑眯眯地把荷香拉过来。
  李大娘抬眼一看,呦,这碧莲怎么梳了妇人头发。
  她好奇地问:“碧柔姑娘怎么把头梳起来了?”
  碧莲羞答答道:“公子在省城将我收房了。”
  小瑜正在给人剁排骨,手上顿了一下,并没停,继续咣咣咣剁着。
  李大娘随口恭维了她一句:“那真是恭喜碧莲姑娘了,将来生了孩子就能当姨娘了。”
  荷香得意地笑笑,眼风扫过旁边的小瑜:“那可不,我们碧莲姐姐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干净女子,生了儿子自然是能抬姨娘的。”
  碧莲拿帕子掩着嘴,压低声音微笑道:“李大娘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已经有了身子呢,都怪公子他太黏糊了,在省城这半个月天天都缠着我闹到半夜。”
  说完若有似无地又看了小瑜一眼。
  小瑜心里像针扎一样疼,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顺手拿起案板旁边一块精肉剁臊子,刀刀干脆利落:“五嫂子,你要这块肉是打算给蛋蛋裹馄饨的吧,我替你剁成馅儿。”
  晚上收摊,她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直到东方露出鱼白肚都没合上眼,这一天,她破天荒没去出摊,她决定去找卫怀瑾。
  卫怀瑾正在营房后面举石锁练臂力,彭佥事告诉他,武科一甲进士须得能举百斤大刀,他没穿上衣,胸膛上全是汗,肩背和手臂上的筋肉结实流畅。
  有兵士告诉他,说营房门口有个十分俊俏的大眼睛姑娘找他,卫怀瑾立刻知道是谁来了,他欢喜得快发疯了,丢下石锁,胡乱地套了件上衣,脚下狂奔冲出来见她。
  卫怀瑾一口气跑到她面前,扶着膝盖喘息:“小瑜,小瑜,你肯来见我了。”
  他想哭又想笑:“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拉着她的胳膊,心疼地哽咽着:“你怎么这么瘦,你过得好吗?你想我吗?”
  小瑜不回答,她瘦得厉害,几乎风一吹就倒,只有脸上一双眼睛极大,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卫怀瑾,想要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一两个月没见,卫怀瑾长高了一点,身量也结实了,他的下巴隐隐泛青,修长的颈上喉结明显,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气概。
  小瑜知道,他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青涩少年,他在别人身上做了男人。
  卫怀瑾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他心里发慌:“小瑜,你说句话,你别这样,我害怕。”
  小瑜平静地问他:“你是不是跟碧莲做过那件事了。”
  卫怀瑾愣住了,他心虚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小瑜凄然一笑:“因为碧莲怀孕了。”
  “怎么可能!”
  卫怀瑾愕然地想,只有一次,她怎么会怀孕。
  小瑜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知道自己不配喜欢你,我连给你做丫鬟都不配,我还不如碧莲,起码她知道爹是谁。但我已经尽力活着了,我竭尽全力活成最体面的模样,可我很明白,这仍然入不了你们的眼。”
  卫怀瑾急了:“你没有不如任何人,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小瑜擦干眼泪;“我虽然生在池塘里,长在烂泥里,但是我的心是白的,就像那莲藕一样,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是身子还是心,都得是干净的,你如今既然同她做了那事了,那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你了。我晓得,你如今有她,是早就不喜欢我了。”
  卫怀瑾惶恐极了:“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心里的人是你,我从没有把你跟别人比过。”
  小瑜用哭过的眼睛看他:“你从没有觉得我比别人下贱,可你就是不能娶我为妻。卫公子,你能把话编圆了再哄我么。”
  卫怀瑾蓦然睁大了眼,他说不出话来了。
  小瑜问他:“我给你的手绢呢,你还给我。”
  卫怀瑾歉疚道:“我弄丢了,我放在枕头底下,丫鬟洗被褥的时候洗没了。”
  “那是我娘亲手绣的!”
  “小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它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我丢在你身上的也不只那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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