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有心安慰,却因为姿势尴尬,借力不着,一时没法子开口,倒是阿木先拒绝了:
“不用了,叔,这样,你帮忙把师兄扶到边上吧,我看那边有个石头,师兄坐着,我给看看就成,不过是崴了一下,估计就是脚上的筋撑着了,我给揉揉,应该没事儿的。”
他这一说,那两个才反应过来,他们这真是急糊涂了,阿木虽然小,可常年给明道长打下手,那也是有本事的。
对于有本事的人,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容易忽略年级,从而产生一种服从性。看,这不,阿青都没有说话的份,这人就被两个大人给连拉带拽的,扯到了那石头上坐好。也就是坐好了,他才有功夫说上话。
“阿木,别着急,我就是脚踝这里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疼,要是没破皮,那估计连扭伤都不算。”
按照他的感觉,其实当时若不是那么好几个人拉他,他自己稳一稳估计也就好了,如今倒是好,弄得像是什么大阵仗一样,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我先看看吧,没事儿最好。”
对于医术,或许是接触的最多的缘故,阿木态度还是很正紧的,光听说?这他可不能随便糊弄。不过等着阿青脱下鞋子,他倒是真的松了口气,果然是没事儿,就是有个地方磕红了而已。
不过阿青没事儿不代表别人没事儿,这不是他们这里刚放松了下来,阿青重新穿上靴子,准备继续赶路呢,远处,他们要去的方向就隐隐的传来了声音,还是好些人奔跑的声音,另外还夹杂着隐约的哭声。
“这是……”
阿木抬头往前看,正想走上几步,另外跟着他们来的那两个村子里的汉子却抢到了他前头,还摆出了几分保护的模样。阿木眼睛一扫,心下就明白,估计这是生怕遇上什么匪人,心里又是一暖。
不过这方向……阿木觉得,这出现什么匪人的可能不大,就他这比常人更灵便的耳朵听到的声响来看,只怕是山上那个村子遇上什么事儿了,这才成伙的往山下来。
果然,等着隐隐的能看清楚人的时候,那两个挡在前头的汉子已经卸去了那股子警惕,重新带上了几分疑惑迎面而去。
“树根叔,这是怎么了?”
“阿山啊,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儿?不好意思啊,叔今儿估计顾不上你了,三全家的虎子病了,我这正……”
话刚说到这里,那五十来岁的树根就看到了阿青和阿木,那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加快了几步,赶上来略带几分迟疑的对着阿木问到:
“可是阿木?那个跟着明道人来给咱们村子看过病的阿木?”
阿木虽然跟着明道人往来这周围的村子,可一年也就那么一二次,在加上他这年级日日都在长身子,不熟悉的人一段时间不见,感觉有些陌生也是常理,可就是这样,那人还能这么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不用说别的,阿木就已经知道了他这么欢喜的缘故。
“有孩子病了?我先看看吧,若是不难,也省的你们大雪天这么折腾了,若是不能,我也能帮着缓缓,免得去道观路长,耽搁了病症。”
对,那树根看到阿木这么高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只是因为想着阿木好歹也算是大夫,说的直接了,怕阿木不高兴,不愿意搭把手,这才问的如此小心。可如今阿木自己说了,那就没问题了,树根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手一挥,支使着后头跟过来的人,赶紧的将孩子抱过来给阿木看。
一个和阿木差不多大的孩子,身上裹着厚厚的皮子,可手臂却被露在了外头,冻得通红的小臂上,还有一小块地方,带着明显的烫伤。
“这是什么烫着了?”
阿木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将身上带着的袖笼拿下来,套到那孩子没烫到的地方,好歹给挡着些风,这大雪天的,别病没治好,手倒是给冻坏了。
“还能怎么的,这孩子皮呗,人家冷着了,烧块石头,捂被窝里暖和这是常有的,可这死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把家里的锤子烧红了就直接上手取暖,你说说,这能不出事儿?那可是铁做的。”
奇葩年年有,少年犯蠢多,呵呵,别说是阿木了,就是后头的阿青听着都乐了。石头和铁这能一样?再说了,就是石头,好像人家也多是裹在衣服里取暖的吧,他这用铁?这都什么脑子啊。
“好在是冬天,这伤治起来容易,倒是这一路冷风吹的,一个不好,容易得了风寒,这样,树根爷爷,您那这也别带着人走了,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就在村子里就能治。”
有了阿木这么一句,那抱着孩子的汉子,后头跟着一路哭泣的妇人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那树根更是摸着花白的头发,乐呵呵的笑道:
“咱们这是运势到了,路上就能遇上小大夫,还得了这么个稳妥信,这可算是让我安心了,走,赶紧的,回去。三全,你抱着孩子,领着阿木他们走,那个谁谁谁,赶紧的,去山里陷阱那儿看看,有没有好货,阿木他们难得来一次,咱们怎么的也要好好招待,还有那个谁谁谁,你去山下跑一趟,和老村长家说说,就说咱们村子里有事儿,阿山他们可能要住几日,让他们帮着给道观送个信,对了,和明道长也说说,就说阿木在这儿给人看病呢,还有那谁谁谁……”
好家伙,真不愧是山村里的村长,这指使起人来气势就是不一样啊,不过这住几日?往山上送信?阿木耳朵一动,感觉这老汉小心思不少啊,前一个,估计是想自己正好来了,村子里老弱病残的,能帮着看看,需要耗时。后一个……这是生怕自己说大话,试探试探自家师傅?毕竟若真是出了自己能力范围的病症,自家师傅知道了,肯定不能不管,必定到这村子里来,如此一来也算是变相的多点保障?
阿木心里是有底气的,所以虽然已经察觉了那树根的心思,也权当不知道,心下还偷偷的笑,叨叨几句:这能当村长的老头,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等。可阿青就在后头,也听了个正着,他又不是什么傻的,即使一开始没察觉,回味一下也能能听出几分味道来,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起来,忍不住凑过来对着阿木说到:
“阿木啊,要我说,你这学医学的……怎么这么受气呢?感情年级太小了,给人看病还成了错不成?看个病还怀疑来怀疑去的,你又没欠了他们什么,这样也太让人寒心了。阿木,你以后……要不换一个学吧,不然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
人都有亲疏远近,阿青这是为自家师弟不值了。看着这样的阿青,阿木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家其实没在意?那岂不是衬托的自家师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他只能说点高大上的。
“师兄,你记得不?早先师傅曾说过一句话:医乃仁术必具仁心。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可见这大夫本就不好当,只是既然学都学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啊。持之以恒吧,等着我以后有名声了,总会好些的。师傅估计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他能行,我总也能行的。不然这以后道观里给人看病的活怎么办?”
听见阿木这么说,阿青立马停嘴了,并给了阿木一个复杂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什么换一个的话来。他能说啥?道观在这山里,给百姓治病早就成了惯例,从青壶观建造起就一直有。要是没了阿木,难不成自己上?那是肯定不行的,要他采药什么的还成,这看病……用自家师傅的话来说,那就没个搭脉的天分,手指木的和树根一样。
所以啊,最终阿青能做的也不过是拍拍阿木的肩膀,说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反正师兄我是信你的,阿木,师傅都说你天分好,你自己也要有信心。”
有信心,怎么没信心,他有外挂,他能刷系统经验,他这医术提升的容易着呢。所以阿木心态那是相当的稳。
有信心的阿木手脚很快,到了村子里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处理好了那个孩子的烫伤,顺带的还在村子里帮着好些老弱看了病,虽然他给出的药方子,那些病人用的将信将疑,可在这样的天气里,能有这么一个小大夫帮着看病,即使再怎么怀疑,也不妨碍他们试一试,毕竟阿木好歹也算是师出名门对吧。
而阿木呢,那是权当这些人的不确定,怀疑当一回事儿,对于他来说,能接下方子就成。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吃不吃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虽然他对这些贫苦的百姓挺心软,也很愿意帮助他们,可他不是圣人,能被怀疑还喋喋不休、劳苦劳心的劝解。他更相信,只要有人吃了,有了效果,那不用他多嘴,事实就会让他们相信。
倒是这冰屋的事儿,这会儿更让他上心,毕竟就像是最初的时候他自己说的那样,这东西毕竟是他先提出来的,哪怕是为了自己安心,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他也要上心的多检查检查。
可能今儿就是个多事的日子,这里阿木和阿青两个,正在查看冰屋,顺带帮村子里的人休整围拢村子的冰墙,村子外头又有人来了,还是那种急速奔跑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事儿。
“赶紧的来几个人啊,山里,山里,秋生,秋生让人给绑了……”
让人绑了?哎呦喂,那就是遇上匪人了呀,这可是大事儿,一时间村子里大歪脖子树下的大铜锣就被敲响了,整个村子的老老少少都走出了门,一个个的,都拿着家伙事儿,开始集合了。
阿木瞪着眼睛,啥啥的看着这一幕,唉呀妈呀,这可怎么说的?这是要全村出动干仗去?这也……太刺激了点吧
第54章 械斗?调解
能在山里生存下来的人,多半都性子彪悍,毕竟没点抄刀子的劲头,那生命没保证啊。看看,往日装的再像,这会儿就显出来了吧。往常看着和气的都有些懦弱的人,这会儿拿着家伙事儿往前冲的样,那真是判若两人。
瞅着人都冲出了村子,阿青浑身的凑热闹细胞都躁动起来了,一脸八卦的拉着阿木就跑,紧赶慢赶的,像是生怕错漏了什么镜头一样。嘴上还特虚伪的叨叨: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这是要出事儿啊,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这都怎么了?”
亲,如果你的眼睛不要那么亮,脸上的表情不要那么兴奋的话,我就信了你的邪。
山林里的某一处,两伙人正在对持着,同样是老中青外带孩子都不拉的团队,同样是斧头,柴刀,菜刀,擀面杖齐聚的兵器,总监还有一头野猪,在陷阱里垂死挣扎,边上还绑了个人,可偏偏,嘿,光动嘴没打起来。这是为啥呢?
傻了吧,人百姓也不是傻子,又不是不动手就活不下去了,不过是个能分割的猎物,干啥要直接动手?万一伤了哪一个,动手的一方岂不是被动了?岂不是要赔钱?岂不是要理亏的放弃猎物?这可是肉?可是钱?他们没那么傻!
不过这两班人马都齐聚了,不动手……动嘴还是要的,所以啊,阿木也好,阿青也罢,那是一脸懵逼的听了好一场的对骂,言辞虽然粗俗重复,可这场面不小啊!一个个骂的那是面红耳赤不说,动作也相当的到位,各种耍狠的架势都耍的足足的,比大戏都好看。
可这好看归好看,在这么骂下去……阿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都半下午了,难不成要闹到晚上?再来个篝火晚会不成?那也太耽搁事儿了,他可还想着早些弄完了这个村子里的事儿,再去别的村子看看呢,比如对骂的另一方,那个在山凹子的村子,都是冰屋的用户,他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想到这个,阿木那稚嫩的脸上忍不住又露出了几分成人的无奈来,感觉自己实在是难啊,真是什么事儿都遇上了。
“我说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大妈,姐姐妹妹兄弟们……咳咳咳,别看我,这称呼太长,呛着了。那个,咱们这个事儿,是不是赶紧的相个和解的法子解决了?看看,这天都不对了,等着黑了,山路可不好走,再跌伤了哪个都不划算吧。”
对方一开始瞧着一个孩子出来打圆场,那是相当的不满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可阿木虽然只是个孩子,脸还生分,可这衣裳却不生分,那些人一打眼就已经确认了阿木是个道士,这附近道士能是哪家?不用问,他们都知道,必定是青壶观。虽然不知道为啥,青壶观的小道士会在这里出现。可既然来了,那这即使是个孩子,看在自家那冰屋,那陷阱的份上,也绝对不能当孩子糊弄。
自觉相当讲究,很有原则的对面山凹子村落的龙头老大,重新调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略带几分不怎么甘心的语调,对着阿木询问到:
“是青壶观的小道长啊,这事儿……”
他很想说,这是他们两个村子的事儿,你这孩子来凑什么热闹,可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就立马变成了:
“你说的也是,干耗着也是浪费时间,是该赶紧的解决了,我说,老树根……”
“什么老树根?这是你喊的?老子比你大三岁,你得喊哥,知道不?长幼尊卑有别。”
“行了啊,我妈就生了三个,我还是老大,没哥,别占老子便宜,赶紧的,咱们说正事儿,别吧青壶观的孩子给拖累了,不然你这老脸以后有脸去道观?”
这倒是实在话,树根老头符合的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不客气的又指着那野猪说到:
“有什么可说的?看看,咱们村里人的箭头还在野猪身上呢,这说明啥?这说明这野猪,本就是咱们村的猎物,咱们要拿回自己的猎物错了?”
“你们村的?光这么一箭能射死了?看看啊,不过是在后臀上,最是肉多油厚的部位,射在这里,那基本和没射中有什么区别?咱们都是山里的老人了,这样的一箭出去,能猎到野猪的,你见过?可见这关键还是咱们村这陷阱起了作用,既然都已经跌倒了咱们村的陷阱里,那这东西,就该是咱们的,这有什么错?”
得,这是又吵吵上了,阿木脑袋都疼了,就这么几个理由,你们要说几遍啊!不行,是时候该自己出马了。
“停停停,这样吵吵啥时候是个头?我看,咱们要不这样来,这野猪呢……有鉴于确实啊,这陷阱立下的功劳大些,树根爷爷这里呢,也算是有功,毕竟帮着驱赶了对吧,寻找猎物也是需要运气的,这运气借给你们村子也算是功劳吧。所以呢你们村,分一半家猪头,另一半给树根爷爷这边……”
阿木话头刚说了一般,哎呦,这可不得了了,这妥妥是两面不讨好,谁都不满意啊,眼见着一个个的,脸上又红起来了,眼珠子都开始往外冒了,阿青都在后头拉他的袖子不让管了,阿木赶忙手一压,姿势摆好了,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