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错了系统——风雨琉璃
时间:2020-06-02 08:42:43

  说到不像个寻常孩子,李道人都有些牙疼。在青壶观待了那么些时候,别的不说,就阿木那张嘴,那个作死的劲头,他是看了个十足十。像是这样的作死孩子,要是他的弟子,李道人觉得,自己估计没明道人那么有耐心,那孩子只怕是早就被他给打死了。就没见过这么浑的。也是因为阿木,这几年每每想起收徒弟这事儿就迟疑,生怕自己也摊上这么一个。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孩子聪明那是真聪明,别的不说就这一手医术,那是真让他眼红啊,等着长大了放出去,那得多挣钱?想想青壶观那一进连着一进的院子,他眼红得很。
  “这孩子你说啊,会针线也就罢了,愣是还会绣花?!他师傅那一件狼皮的大氅,师傅你是没看见,那云纹,那鹤纹,若是放外头,说是绣娘做的都有人信。也不知道那么丁点的孩子,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啊,这什么染色,什么鞣制,什么打猎、射箭、医术,拳脚一样样的居然也学的很是不赖。连着猎狼猎熊都干过,你说,这孩子得多聪明多本事?”
  一个孩子会这么多,确实不一般,太虚真人听了也愣了一下,心下暗暗的掐算,这孩子哪怕是三岁开始学呢,这要能学出这么些个东西来,听着也玄乎啊,还有这么一个胆子,连着熊啊,狼啊的都敢招惹,确实很不一般。要这么算,说他邪乎还真是没瞎说。等等,他是不是漏了什么?
  太虚真人眼睛一瞪,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板着个脸问李道人:
  “这么说,你这鞣制皮子的方子,其实是这孩子的?”
  “应该是吧,怎么了师傅?”
  李道人有些懵,刚才不是还八卦人家孩子呢嘛,怎么又扯到这上头了?李道人看了看自己手里正清理碎肉的皮子,转头疑惑的问。
  “怎么了?你那么一个大人,还是长辈,就这么占了孩子的便宜?”
  等等,这绕着弯的套方子回来这事儿不是你教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占孩子便宜的转头就成了我了?是,这出面的是我,可您这甩锅是不是甩的也太利索了带你?李道人突然觉得,自己委屈的慌。
  自家师傅给的委屈,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往下咽。李道人努了努嘴,生生的吞下了反驳的话,转头就生硬的扯开了话题,说到了这故事的事儿上。
  “那个啥,说故事,说故事啊,那孩子嘴巴嘚吧嘚吧的挺会说的,就是这故事不是他们这儿出的,就他那爱折腾的劲,估计这书也必定已经寻到了,师傅啊,我这一会儿就写信去,问他们要一本,不然这居士上门说的我们都听不懂,太影响咱们道观的名声了。”
  太虚真人本就不是真心要说自家徒弟什么,听着这话,顺着台阶也略过了那一茬,矜持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弄清楚了,一问三不知的,实在是丢脸了些,总不能外头说书的,比咱们道士还知道的全,那成什么样了。对了,问问,若是有的多,多要几本,拿来了,你正好给附近的道观也送送,今年端午的礼也好省了开销。”
  呵呵,知道李道长这爱攒钱,会挣钱的基因从哪儿来了不?根子就在这里呢,有这么一个会算计的师傅,李道长不成才都难啊。
  李道人的信忽悠悠的飞到了青壶观,问书的事儿?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从他们家流出去的,给自己的关系户那理所应当啊。只是有一个问题,这时候的书,那基本都是抄写的,这么厚实的一本,要给几本?这可为难死人了,好抄多少时间?花钱请人倒是可以,可外头书生除非是穷的不成的,一般读书人清高着呢,可未必愿意帮着抄这些。怎么办?
  好办,大家别忘了,我们阿木那是会木匠活的,立马站出来又一次接受了这个有难度的挑战,直接说道:
  “刻板子印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雕版应刷啊!怎么了?”
  怎么了?明道人又想打人了,怎么了,知道这年头为啥书那么贵不?因为这年头雕版印刷什么的,不是大书坊,那基本就没这个技术储备,你说做就做?有没有考虑过自家师傅的心脏能不能接受?你这到底存下了多少技能?能不能给个实在话?别老这么一出出的来成不?
  再说了,就是你真的成,山里木材也不缺,那这雕刻板子不需要时间?阴干木材不要时间?怎么算,这时间上也短不了,估算着比抄书还慢呢,所以啊,这事儿就不靠谱啊!可人阿木却不这么想。
  “师傅你要这么算,你看啊,这书一般多大?砖头一样对吧。这样的木材,用的着去现找?山下那家不能寻出几块来?就是咱们道观,那些破旧家具收拾收拾,也能攒出好些来,这不就不用阴干的时间了?再有这雕刻的事儿,印章什么的,不是你也能做?这雕木头比石头容易多了,只要试上几下,想来都是熟手,这么一算有什么难度?再有这速度上,咱们这几个人一搭把手,只要字大小差不离,四个人呢,能慢到哪儿去?最关键的是,这李师叔这么一来信,我倒是发觉了一个好处,你说咱们这刻印好了,能不能卖钱?能不能送礼?眼见着可是端午了,多实在?”
  嘿,怪不得李道人看着阿木头疼呢,看看,都是钱眼里出来的同类啊。而明道人呢,让阿木这么一说,也心动了。他以往对雕版没什么概念,毕竟以往用到的书,不是长辈传下来的,就是自己去买的,真心没往细处去琢磨,如今让阿木这么一说……其实雕版什么的,他们上手还真是不难啊。刻印章什么的,这年头文人都基本都会那么几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有银钱去请了大师帮着刻私章的。如今用到这木板上……
  明道人心动了,而泉道人是彻底的想要行动了,他倒不是想着卖钱什么的,而是对抄书这个事儿实在是深恶痛绝了。
  “师兄,阿木说的挺不错,咱们干吧,你算算,这几个月,咱们抄了多少了?这还是附近的人家要的,要是再往外传,那些道门的熟人肯定还会来信要,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抄?这一本本的抄要抄写到什么时候,就认识的那些数下来,怎么的也要百八十本,要是人家再像是李师兄那样,多要几本,那咱们就是什么事儿都不干,只顾着这个,估计也要抄大半年才成。你算算,不说笔墨纸砚的又该消耗多少?咱们真的能顾得过来?还不如试一试呢,要是成了,别的不说,好歹时间上省了。若是能卖出去贴补一二,那咱们这成本还能抵消不少。师兄,笔咱们能制,可这墨,这纸可要不少钱。”
  泉道人这助攻相当的不错,一下子就把明道人摇摆不定的心给拽了过来,确实啊,要什么都不干光抄书,那他们这功课怎么办?香客居士来了谁接待?他们这道观的门还准不准备开了?这么一想,明道人立马拍板。
  “行吧,那就试试,阿木,阿青,赶紧的去收拾板子去,既然要干,那咱们就好好的来,争取一次做好,省的浪费时间。”
  哎呦,这就对了,既然有技术,那就该利用起来对吧,啥啥的死掰着抄书上,为难的最终还不是自己?阿木相当欢快的拉着阿青往杂物房去了,石头忙不跌的也跟在了后头,生怕落下他。后头明道人瞧着没了孩子,转头拿着那李道人的信和泉道人嘀咕上了。
  “你李师兄说要五本,我瞅着估计他这是准备送人的,你说,咱们这过端午,也送这个合适?别重了。”
  “重了怎么了?只要不是同一家送的,重了就重了呗,倒是这卖的事儿,师兄,咱们家租出去那个铺子,能寄卖不?要不我去问问,这书外头是个啥价钱?”
  “这也行,你去问问,对了,上次你说府城那个谁,他家太太真的没了?”
  “可不是,听说自打十八层地狱那个事儿传出来,那家家里就有些不太平,不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就是有人做鬼,不管是哪一个吧,那妇人,可算是得了报应了。”
  “这事儿你且瞒着些阿木,别让他知道。”
  “知道知道,不多嘴是吧!也不知道你成日的担心啥,那小子可不是个玻璃心肝的货色,就是知道又怎么了?”
  “到底还小呢。”
  这又是说什么?怎么感觉不对?刚从杂物房出来,拿着个不知道什么匣子的阿木愣愣的站在了屋子门口,皱着眉头疑惑着。
 
 
第77章 私房钱、仇
  阿木听到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自己还没想明白,那屋子里就走出了一人,是泉道人,他一看阿木在外头站着,眉头就是一跳,有心想问问,这孩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阿木的手上,对着那一个明显年代久远的匣子,伸出了手。
  “这是又寻到了什么?来,给我看看。”
  阿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手就下意识的将东西递了过去,等着泉道人接过去,手里一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一时有些懵,好在随即也醒过了神,抬眼看了泉道人一眼,然后说道:
  “这是我在杂物房寻到的,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那匣子还上着锁呢,师叔,是不是什么宝贝?”
  话说到后来,阿木脸上又露出了快成招牌的笑,看着十分的欠揍。不过这会儿人泉道人可没功夫搭理他,正看着那匣子犯痴呢。
  “这东西居然在杂物房?我的天,谁给放过去的,要不是这次寻出来,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师兄,师兄,你快来看啊。”
  看什么?两个师兄弟连着钥匙都没有,还能看啥?看匣子吗?不过这里头到底是啥东西,似乎不用打开他们也知道?
  确实知道,因为那就是明道人自己放进去的,还曾好好的存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成了杂物房的一员了。至于锁头?这没钥匙有什么关系?拿着大剪子一剪立马就搞定,谁让这锁都生锈了呢。
  “这是啥?”
  阿木探着头往里头看,不顾自家师傅推开他脑袋的动作,就想凑个热闹,可真看见了他却十分的失望,因为里头就三十来个铜板,和一小块碎银子。
  “师叔啊,就这么几个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你懂个屁,这是你师傅早年的私房钱匣子,那时候你师兄刚来,才两岁,还生着病,道观又银钱不继,你师傅拼了命的想找这东西救急,愣是没找到。后来还是他大半夜的,翻了山路去了你风爷爷那里借了银子,才买到了药材,救了你师兄一命。你说这东西……好吧,这会儿算起来,是不算啥,总计不到一两银子,唉,道观如今却是是好过了啊。”
  话说到后来,泉道人也忍不住有些唏嘘,这才几年啊,道观一日日的,就像是恢复了生机一般,越来越兴盛,越来越滋润了。如今反过来想想那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时候他们年岁还不大,他才三十出头,头上没有白发,看着也不够稳重,给人算卦都没人信他,就靠着师兄一个人给人看病挣点钱。偏偏当时因为当初给师傅报仇的事儿,闭观了十年才开门没什么香火,更没有什么居士给银子赞助,每年修缮道观都成了负担,日日吃的都是稀粥,衣裳也都是补丁。苦啊,他这一辈子,那段时日估计是最苦的时间了。
  想到这些,泉道人再看这个匣子,这些个银钱,那眼神就软了下来,满满的都是回忆,就是刚走出来的明道人,也神色带上了几分恍惚,然后自嘲道:
  “那时候这匣子,在我和师叔眼里,那就是最后的希望,是唯一的后手,没找到的时候差点没绝望了,只觉得阿青那小子只怕是熬不过那一关,可人啊……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没有吃不了的苦,这不是,没这东西,咱们也这么过来了。”
  这两个老头子在那里感慨万千,情绪激荡,可在阿木这里,嘿,这死小子满耳朵的,好像是就听到了一个词。
  “私房钱?师傅,你还藏私房钱?你可是观主,这道观里哪个不听你指派,你还用藏这个?等等,该不是瞒着我师公存的吧,难道是老婆本?”
  老实说阿木啊,这嘴真的是,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怎么就这么爱招人打呢?看看,明道人和泉道人的感慨这会儿全没了,特别是明道人,看着阿木这死孩子眼神都带着杀气。一个甩袖,拿着那匣子就回了自己屋子,连着和他说话都不想了,还是泉道人稍微好了点(嗯,这可能和说的不是他有关)
  “我说阿木啊,你这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不打难受?就没见过你这样一天到晚整事儿的孩子,赶紧的,弄你的雕版去。”
  他这里打发阿木去忙乎,也想跟着回屋子,去缅怀一下自己曾经的岁月,来个忆苦思甜什么的。却不想这一次阿木却没这么听话了,就这么一个打岔的功夫,人脑子灵活的阿木已经捕捉到了前头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后头的意思了。
  “师叔,你老实告诉我,刚才你和师傅在里头说的那家人是哪家?是不是……”
  都是心里有数的人,有些话都不用说的太明白,彼此就都能理解。听着阿木这么问,泉道人就知道这事儿还是瞒不过去。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明道人的屋子,迟疑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说话。看着他这样,阿木也不催,跟着看了自家师傅的屋子一眼,然后就那么安静的等着。他们都知道这房子不怎么隔音,里头的人估计也听到了阿木的问话,既然等到这会儿里头都没有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话,那么也就是说他默认了泉道人告诉阿木真相。
  “阿木啊,这事儿,告诉你也成,不过你先得答应师叔,十五岁之前,别找上门去。你是我们养大的孩子,什么性子我知道,这么些日子了,你是一句没问过你亲爹的事儿,想来是不想认的,所以啊,这不告诉你不是担心你还俗不认师傅什么的。而是你实在是小,不管你想干啥,这年岁摆着呢,去了容易吃亏。若是那边察觉了,用生父的名头,用这血脉,这年岁的,借了外力来压制你,来害你,阿木啊,那你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人欺负嘛,咱们不干这亏本的事儿,行不?等着大了,官府都不能用你小,需要大人照顾来判罚你归家了,你再去,师叔一定支持。”
  “师叔,那是我的杀母仇人,你觉得我能装傻到什么时候?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你觉得我这晚上还能睡得着?就是我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用年级小给自己找借口躲懒,你和师傅又会怎么看我?会不担心养了个白眼狼?自古孝字大如天,那我地底下的亲娘,又会怎么看我?我这以后死了都没脸啊!至于小?生父?我不傻,又没想着去继承什么财产,认什么认啊!美不死他。”
  所以说嘴毒呢,你这一下里里里外外的都给掀下来,到底是谁给谁没脸呢,要按照这么一个思路走,不告诉他,那他泉道人又成了什么了?包庇犯?不想让阿木好过的?让阿木娘死不瞑目的?等等,为啥他感觉这死小子想套了他亲爹的麻袋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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