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也算聪慧,这大件的衣物,元春现在不敢打包票自己能独立完成,但这荷包这种小的物件,元春还能摸索着做完。
元春既然打算讨好福晋,自然不会再拖着,现在她的女红虽说不是那种出彩的,但也能将就看了,就立马决定给福晋秀个香囊。
整日里也不打算出去逛了,直接呆在屋子里绣香囊,挑的是牡丹花的样子,虽然只有一朵,但针脚要细密,也不大好绣。
石竹石秀见了主子这样用心,也是心疼主子,怕主子累了手,伤了眼,连忙劝说道,“主子想要什么样花纹的荷包,只管说就是了,这种活计放着奴婢们来就是,奴婢也好带着红儿,绿儿一起再学些东西。”
元春也是觉得脖子有些僵硬了,揉了揉脖子,感觉好受一些,这才摇了摇头,拒绝说道,“这个香囊是要献给福晋的,可不好让你们帮着做,我亲手做的才算我的心意呢。”
石竹石秀也无法,只能由着元春来,只不过一到了晚上,就不让元春绣了,元春也不想因为这个累坏了眼睛,自然也听话。
不过三天的功夫,元春就将香囊做好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元春往香囊里放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料,反而是真正的花,在晒干之后也是带着淡淡的芳香。
这样一来福晋到时候喜欢这个香囊的样子,不喜欢里面的香味,换起来也方便,也没有人能够在里面放一些其他的东西陷害她了,毕竟元春也是觉得香料很容易就被人动手脚,还是新鲜的花朵又是一个品种的就一目了然,不容易动手脚。
这香囊一绣好,元春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就带了去,只不过看到这么一大帮子的人,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给福晋。
元春想了想,也只好交代石竹,说道,“一会儿等请安结束之后,你稍微晚点走,将我绣的香囊给福晋身边的丫鬟,就说妾感激福晋,做了一个香囊聊表谢意,还望福晋不要嫌弃才是,听明白了吗?”
石竹也只点头,说道,“格格放心就是了,奴婢绝对将格格的意思转达清楚。”
元春说完这才上前给宋格格问好,“宋姐姐早。”
宋格格一向都是巴结福晋,每天都是第一个来请安,听了元春的问好,也回应了一句,“元妹妹好。”
钮祜禄氏和耿氏也是前后脚的过来,“宋姐姐早,元姐姐早。”
元春也是起来回应了一句“妹妹们早。”这才又坐了下来。
昨个儿四贝勒又是在梧桐院休息的,李侧福晋也是拿乔,故意踩着请安的点进来,一副被滋润的慵懒的样子,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
众人只能起身给侧福晋请安,“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李侧福晋施施然的坐下,这才笑着对众人说道,“妹妹们都起来吧,妹妹们倒是来的都挺早呢。不像我,这刚刚才送走了贝勒爷,这才来迟了一点,还好没误了请安的时辰了。”
众人都是酸的不行,但这憋屈也不得不受,谁也不敢说什么酸话,谁让四贝勒最重规矩呢。
乌雅氏也是笑眯眯的说道,“李姐姐说笑了,这伺候贝勒爷,当然是咱们姐妹的荣幸,姐姐也是替福晋好好照顾贝勒爷了,这时辰也是刚刚好,怎么能算迟了呢?”
乌雅氏虽然没有李氏位分高,但也看不得李氏这样猖狂,自然顶了她一句,但这话里也没多大的漏洞,李氏想要处罚她都捉不到把柄。
她也只能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说道,“妹妹说的极是,妹妹也是一向懂规矩的呢。”
乌雅氏也是听出来李氏在嘲讽她不懂规矩,刚想要反驳,正在这时,福晋也从里间扶着丫鬟的手出来了。,
众人只好停了话题,连忙起身准备请安,李侧福晋也是连忙起身行礼,“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乌拉那拉氏入了座,手微微一抬,说道,“妹妹们都起来吧。”
每天去请安的时候都是一大帮子的人,若是突然拿出绣的香囊,只怕也有人会酸她巴结福晋,虽然她也正有此意,但也不能将福晋扯进来,免得福晋心里不舒服。
元春也不好意思当面献给福晋,自然是打算等请安结束之后再给。
“今个儿你们倒是兴致颇高,在里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可真是热闹,刚刚讨论什么呢,说出来,让本福晋也乐呵乐呵。”福晋说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众人不知道福晋说的是实话,还是反话,自然都不敢开口搭话。
李侧福晋倒是仗着自己得宠,并不怕福晋。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夸赞乌雅庶福晋规矩好。还是德妃娘娘的眼光好,今年进府的妹妹们都是规矩好的。”
福晋也只当她们刚刚讨论的就是这个,也下了定论,说道,“德妃娘娘一向眼光高,若不然也不会将李妹妹指进府里来了。”
李侧福晋心里也是不大痛快,显然也是想起来了做格格那时候的事情,面子上绷不住。
“能够伺候贝勒爷是妾身的荣幸。二阿哥身体还没康复,妾身有些担心,更何况三阿哥身体不好,妾身也甚为挂念,就不打扰福晋,先告退了。”
福晋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好好照顾二阿哥,三阿哥,如兰去库房里拿些补品给阿哥们送去,李氏你要好好照顾阿哥们才好。”
好似李侧福晋也不过是个想奶妈一样的下人而已,李侧福晋本想向福晋炫耀自己儿子多,没想到倒是被福晋一顿敲打。
众人见机也是纷纷向福晋告辞,福晋也没有多留,直接进了内室,元春最后一个告辞,只不过让贴身丫鬟石竹代表她,将香囊交给给了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如兰。
“妾听闻福晋喜欢香料,前段时间亲自绣了这个香囊,也是为了感谢福晋前段时间对妾身的照顾,麻烦如兰姑娘能够替妾转交给福晋,还望福晋不要嫌弃才好。”
“格格说笑了,这也不麻烦,格格放心,奴婢会转交给福晋的。”
元春笑着点了点头,又是冲着内室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扶着石竹的手走出了福晋的院子。
福晋的大丫鬟如兰也不敢将贾格格亲自绣的荷包拦下,也是交给了管事嬷嬷,由管事嬷嬷交给了福晋。
乌拉那拉氏倒是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照顾过这个贾氏,不过经嬷嬷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笑着说道,“这贾氏看起来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没想到倒是个知恩识趣的人,竟然这样放得下身段,难不成这是在和本福晋示好?只不过这菜几日,只怕也没这样快意识到自己不得贝勒爷宠爱才是。”
“福晋,怕是贾格格是被福晋雍容华贵的气质所吸引。何况当时也是福晋解了她的危机,保全了她的面子,也算贾格格品行还可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香囊罢了,福晋也不用多想,这日后自然见分晓了。”
乌拉那拉氏一想,也是,反正她也不打算养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太关注后院里哪些女人要不要投靠她。
只要她端坐住了,一视同仁,四贝勒自然也会一如既往的信重尊重她,府里的管家权就没人能够聪她手里夺走,至于以后是谁的儿子继承了爵位,她乌拉那拉氏也相信没人敢到时候怠慢她。
☆、安然度日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将贾元春绣的香囊放在心里,也并没有什么表示,更不会闲得无聊,猜测这贾元春会不会是有投靠她的意思。
自从乌拉那拉氏得知自己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之后,也是消沉了一段时日,自此以后,就决定严格要求自己唯一的儿子要上进,不能被比下去。
她从来都是要强,要不然外面对她的评价也不会那么高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再加上四皇子也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话又少,人又重规矩,也是无形中给了四福晋一些压力。
但在唯一的儿子也夭折后,乌拉那拉氏绷紧的弦也就断了,虽然大病了一场,但病好之后,反而有些无欲无求,也可以说是生无可恋,若不是想到乌拉那拉家族已经越见衰败,只怕乌拉那拉氏也挺不过来。
这府里反正以后也不会是她亲生儿子来继承了,至于是谁生的儿子继承的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一天是福晋,一辈子这府里的继承人都得供着她,又何必在意是谁继承了爵位,再者说了,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呢,还不如一如既往的公平的管理府里的内务。
这样还能得到四贝勒的信任和敬重,四贝勒现在虽然很少和她同房,但也大多数会给她面子,自从弘晖去了之后,倒是越发体贴了,又给她做面子,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偶尔也是会在其他时间里也来正院宿下了,倒是让后院的女人更加谨慎,毕竟别人可不知道她不能生的事。
乌拉那拉氏也就没别的要求了,四爷来了,她好好招待着,四爷走了,她也不多么的失落。
更何况年龄也到了,又不是像八福晋那样从成亲以来就没开过怀,好歹她生的儿子也长到了八岁,虽然是夭折了,但也证明她能生,这府里这几年又不是没有小的孩子出生,虽然夭折的多一些,但她的孩子也没了,这都是意外,连圣上都不能说她的不是。
元春也知道仅凭借着这个小小的香囊并没有什么用,福晋那可是府里的女主人,什么好东西没有,有的是人要讨好她,能轻易被讨好的吗?
毕竟也不光她一个人送过,就她所知,那宋格格还有乌雅庶福晋也都是偏向福晋的,这荷包衣服都送过的,她们倒不是说平日里和侧福晋对着干,但起码对侧福晋没这样巴结过。
元春也知道自己的女红也不大拿得出手,也就只能绣个小的,就如宫女出身的宋氏还有李氏,女红就比她的好。
只不过李氏从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颇得四皇子的宠爱,自然女红也就懈怠下来了,除了给四爷做件衣裳,平日里也都不碰女红了。
毕竟这女红也是在当宫女的时候练出来的,也算是李氏不乐意提及的过去,府里的老人也都知道李氏这个心理,只要不是和李氏有生死大仇,也都很会做人,不会提及到人的忌讳。
元春每日里也是坚持不懈的练着女红,再加上,四贝勒来的时候也大多是在晚上,一来就直奔主题,都不带废话的,说起来除了每日里也是吃好喝好,闲着无聊就做做女红,元春也不了解四爷的喜好,也只直面的知道,四爷是个不爱废话的人,只要她安分守己,就不会怎么了她的,自然并不会患得患失。
毕竟相对于李氏得宠,她这点恩宠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元春竟然没想到时间过的这样快,感觉什么都没做呢。这一个月里,四贝勒府里倒是出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四爷终于不是贝勒爷了?!
圣上下旨晋升四贝勒为雍郡王,而且赐予了很多的宝贝,不过听府里的其他女人说,四爷前段时间确实是忙的很,只怕这晋升也是因着四爷前段时间忙碌的事,办的好吧?
元春也就这样感慨一下就放下了,虽然这是好事,起码她出去也是郡王的格格,总比贝勒爷的格格要上档次一点。
说起来四爷晋升还是有些预兆的。清朝建朝初期,所设定的贝勒爷是有两个侧福晋的,但近几年贝勒爷多是只能请封一位侧福晋,这也算是定了隐秘的规矩,只是大家都不说。
除了年老的老贝勒爷还有两个侧福晋,当朝的贝勒爷也都只请封了一位侧福晋的。
现下府里本来已经有一位侧福晋占了位置,但好巧不巧今年选秀的时候,皇上竟然又赐下了一位侧福晋。
因着往年也有些老贝勒爷也有两位侧福晋,四贝勒也不想多想,是不是皇上要给他升爵位?
但其实四贝勒也是心里有了期盼,这是不是暗示呢,毕竟他最近办事办的不错,他自认为也能当的起,心里还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圣旨没下,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笃定,也只能每天按部就班的去上朝,表现的反而比以往更加的淡定冷面。
这也将那些嗅觉灵敏,想要巴结他的人都震慑住了,也不敢过来搭讪,好在这圣旨下了,四贝勒也是松了一口气,以后也能挺直了身板。
当初三哥得封郡王,他也只得了贝勒的爵位,还是心里很失落的,好在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也得封了郡王,自然比三哥那个时候更得意了,这可是凭着他自己努力得来的爵位,可比三哥当初凭着皇阿玛的宠爱得来的郡王要好的多。
四爷回来也是忍不住高兴,去了正院和福晋分享这个好消息,“福晋,你以后就是郡王福晋了,以后进了宫也是能坐撵轿的人了。”
乌拉那拉氏自然也高兴,虽然他们出宫建府,很少进宫去了,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是得进宫请安送礼的。
这小小的贝勒福晋,满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更何况从南宫门进去,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去后宫呢,这有撵轿倒是轻松不少。
“恭喜爷,贺喜爷,也是多亏了爷争气,这才挣回来这么多的体面,这事只怕额娘也知道了,改天妾身也进宫和额娘说说话,让额娘担心了。”
四爷也是高兴,一接到旨意就想着回府里和福晋乐呵乐呵,倒是忘记了去永和宫里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这样也好,我前段时间得了一对好玉,等明个儿你进宫给额娘捎过去吧,额娘也是牵挂着你呢,你到时候也不要多心了。”
乌拉那拉氏的笑容也是淡了淡,说道,“妾身知道,额娘不知道我这身体不行,倒是连累了爷,没能给爷再生个嫡子了。”
四爷也是有些感伤,安抚的握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嫩,但心里只怕也只有苦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都是命,更何况我又不是没有过嫡子,那些兄弟里,也没几个有嫡子的,弘晖那小子一向出色,只可惜我们父子缘分浅,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才是,我看着你脸色最近不大好。”
乌拉那拉氏也是勉强的笑了笑,谁说不是,她的弘晖多么乖巧,多么聪慧,怎么就没了呢,老天真不公平,怎么偏偏将她的儿子收走了?
乌拉那拉氏也觉得自己不能多想,再想就有些左性了,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曾经以为是有人害了弘晖,但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什么人动了手脚,也只能信,这是命了。
“都听爷的,最近大概是睡眠不大好,爷今日里打算在哪儿歇息,妾身也好早做准备。”乌拉那拉氏强打起精神来问道。
原本四爷打算就歇在正院里的,但刚刚的话题不好,又想起了弘晖来,也是没了面对乌拉那拉氏的勇气,只怕到时候他们也不过是各自伤怀罢了。
四爷沉默了一瞬,也就下了决定,说道,“你也不用忙了,今晚我去书房休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