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她还没有搬进来,就随时想着要走,倒是符合她一贯的没心没肺。
涂漾当然猜不到他生气的原因,只知道历史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
因此她明智地选择闭嘴,终于完成了醒酒汤的全部步骤后,盛出碗,搁在他的面前,一边摸了摸耳垂,一边提醒道:“有点烫啊,慢慢喝。”
孟越衍盯着热气腾腾的汤,气消了一半。
只不过涂漾没有看出来,说完打算去桌对面坐着,履行陪吃职责。
谁知脚步刚动,又感受到一股来自左侧衣角的阻力。
低头一看,是生闷气的少爷拉住了她。
见状,涂漾停下脚步,解释道:“我不走,就是去对面坐,还是你要我坐在这边陪你?”
另一半气也消了。
孟越衍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沉默了一瞬,说:“昨天晚上……”
其实没什么。
他只是想到李渺刚才说的话,以及那通原本打算打给她却又不了了之的电话,想告诉她,不管昨天晚上他对她做了什么,都和酒精无关。
即使清醒,他依然想和她做那些事。
然而“昨天晚上”四个字刚说出口,便被抢白道:“昨天晚上我回别墅睡的觉,睡得很好!你呢?”
其实关于他们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相处这件事,涂漾昨晚有认真思考过。
一开始,她觉得发生了那么多事,短时间之内应该都很难装作没事人,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和喝醉酒的人计较。
毕竟等他睡一觉起来,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她还那么在意干什么。
越在意,越显得她心里有鬼。
更何况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意,太不公平了。
于是涂漾果断决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保持平常心,该怎么面对他就怎么面对。
只可惜有时候想的并不一定都能做到。
过于积极的反应不但没有增加话里的可信度,反倒显得像是在刻意回避昨晚的话题。
又或者说是不愿意提及。
不愿意承认和他有过的亲密行为。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一时间再次降至冰点。
孟越衍缓缓抬头,神情难辨喜怒,看着她。
冷淡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仿佛能将人看穿,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涂漾没有眼神闪躲,直视他的眼睛,悄悄握紧拳头。
就这样无声对视了一会儿后,孟越衍轻笑了声,身子往后一靠,倚着椅背,如坐云端,冰冷而遥远,嘴角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没有温度的笑意在漆黑的眼底慢慢浮现,把之前的情绪一点一点冻结成冰。
他没有强迫缩头乌龟爱好者钻出龟壳,任由她逃避现实,同时煞有其事地回答她的问题。
“不好。”
闻言,涂漾第一反应是自己没有暴露。
她松了口气,对于这个答案也没多想,只当他睡得不好是喝了酒的缘故,于是趁机教育道:“这下知道喝醉的滋味不好受了吧,以后别再……”
不料说到一半,又听见真正的原因。
“有只不听话的羊一直在梦里惹我生气。”
“……???”
这也要怪她?
涂漾保持礼貌微笑。
虽然觉得冤枉,但她还是很自觉地对号入座,主动承认错误:“哦……对不起,以后我会多多注意,尽量不去你的梦里捣乱。”
孟越衍也没多说什么,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看上去似乎接受了她的道歉,却又在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亲手粉碎她的希望。
在手指轻敲桌面的规律声响里,他声线平缓地问:“咬我的账怎么算。”
“……”
一听这话,涂漾表情僵住。
她先是一惊,差点不打自招,幸好及时冷静下来,心想他昨晚睡着了,不可能记得这件事啊。
又到了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了。
她的眼珠不自在地四处乱飘,假装没听懂:“什么咬你的账。”
对于她的这个反应,孟越衍并不意外,也没有废话什么,只是微微偏头,修长手指勾住衣领,随意扯了扯,露出一寸肩颈。
橙黄灯光下,冷白的皮肤泛着一层温润的光,然而纹身依旧嚣张。
荆棘交缠掩映间,有一块小小的,不太明显的暗红印记,如同血珠凝结。
“……”
她居然留下了作案痕迹?!
涂漾双眼微微睁大,表面上一派淡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不行,好不容易才把倒抽冷气的冲动硬生生吞下去。
她为自己的不严谨后悔不已。
当然了,即使铁证如山,她也不可能承认,继续睁眼说瞎话,关心道:“才四月就有蚊子了啊,很痒吗,要不要擦点……”
话没说完,那股来自衣角的力度突然加重。
毫无防备的人被拽得往前一个趔趄,整个人站在他的双腿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又忽得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刺痛感。
她吃痛地皱起眉头,想往后躲,却被横在腰际的手臂牢牢控制住,无法动弹。
“孟越衍!”
不同于刚才的一个人生闷气,他现在的行为更像是拿她出气。
涂漾终于察觉他不太对劲,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有些恼了,压低声音,叫他的名字。
然而男人对她的不满置若罔闻。
直到在她雪白肌肤上留下无法再像记忆一样轻易被抹去的痕迹,他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薄唇染上一层暧昧的颜色,像沾露的玫瑰。
涂漾还在生气,移开视线,不想和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说话,只想拉下自己的衣服。
最后当然以失败告终。
孟越衍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腰,转而扣着她的后颈,强迫她低下头,去看腰间那枚和他肩上一模一样的印记。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如同这乍暖还寒的料峭春日,没收了所有温度,只剩冰冷的嘲讽。
“记住了,这叫吻痕。”
作者有话要说: 狗少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哦,凶凶der
然后……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昨天写到两点,想说睡一两个小时再起来写,结果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怀疑没有xsh的人是吵着要看小剧场吵得最厉害的人
顺便怀疑不少人每天打开新章的第一件事是看小剧场
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更新,但是我不敢立flag!你们先做好不更的准备吧!
大家投喂的远远少于狗少爷流失液体数量的营养液
第32章 小剧场
和孟越衍谈恋爱的第三个月, 涂漾的生活和往常一样。
在她的牵线搭桥下,“我们都爱韩老二”的群组终于扩新,加入了迟不霏这位猛将。
本来她最初的目的是想介绍她们几个白月光认识认识, 谁知道迟不霏仅凭一人之力,就把这个群变成了群如其名的群。
尤其是在最近这种特殊时期, 不能出门,只能在网上聊聊天。
这天下午, 群里又是消息不断。
【弋弋鸟】:你们每天都在家里玩什么啊, 我好无聊[凋谢][凋谢][凋谢]
【吃不肥】:我也快[凋谢]了
【吃不肥】:史同学一定每天都在忙着doi吧。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我的有缘人来清扫我下面结的蜘蛛网!!
【一颗米花糖】:@一只两只羊 出来挨骂
【一只两只羊】:……
【弋弋鸟】: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啊,别仗着年轻就不懂节制!
【一只两只羊】:……
【吃不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史同学不如趁今天讲讲你的恋爱史吧。你都没和我们怎么说过你男朋友呢。
……
为了维护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涂漾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和孟越衍的关系,所以周围的人只知道她谈了恋爱,并不知道恋爱对象是谁。
今天,她依然决定将白色谎言进行到底。
【一只两只羊】:他?没什么好说的啦, 男人嘛,都一个样。
【弋弋鸟】:这不是你的初恋吗, 怎么说得你像是历尽千帆似的。
【一只两只羊】:……没吃过猪肉, 还没看过猪跑吗!
刚敲下这句话,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
“谁是猪。”
“……”
回头一看。
原本应该在地下室工作的少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涂漾赶紧转过身子, 藏起手机,岔开话题:“你不是在写歌吗,天还没黑呢,怎么就上来了。”
“饿了。”
孟越衍单手搂着她, 把她抱到餐桌上坐着,低头咬她软软的嘴唇,把话题绕了回去,闷哼道:“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
?
“你怎么能对自己有这种误解呢!”
虽然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但每次涂漾都得连哄带骗地解释:“是因为你太见得人了,所以才不能告诉别人啊。”
说完,她又捧着他的脸,“啾”的一下,主动亲了亲他:“现阶段不公开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呀,对不对。”
孟越衍没说话了,捏着她的后颈,加深刚才的吻,直到亲得怀里的小姑娘泪眼朦胧才放开她。
涂漾:“……”
太累了。
等呼吸了足够的新鲜空气后,她决定转换一下气氛,跳下桌子。
“你不是说饿了吗,想吃什么?”
为了防止某位不懂节制的少爷钻空子,说完这话,她又立马补充了一句:“别说什么想吃我这种过时的荤话啊!”
一说到这个话题,涂漾又想到了另外一件相关的事,于是顺便一并通知了。
“哦还有,明天早上我要开始上网课了,今天晚上得早点睡觉,所以那什么就暂停一晚。”
前面两句话风平浪静,直到最后这句话一出,孟越衍把她拉回来,表情不太高兴:“你上网课和我上你有什么关系。”
“……”
这还用问吗!
涂漾当他是明知故问,耐心解释:“因为你每次都要弄很晚啊,我怕我明天起不来!”
一听这话,孟越衍“哦”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但没放手,反而拉着她朝楼上走。
“干……干什么?”
“早点开始。”
“……”
既然逃不掉,那就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吧,也没什么。
一开始,涂漾是这样想的。
直到天黑,身上的男人也没有结束的意思,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原来早点开始并不意味着早点结束,而是意味着时间延长。
……
第二天早上。
七点,闹铃准时响起。
昨天辛苦劳作一下午的人困得睁不开眼睛,而且浑身酸痛,按掉闹钟后,习惯性地继续睡。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上课了,一想到马上就能上网课了,她又突然很兴奋,下一秒便坚强地睁开眼睛,努力克服赖床的欲望,拍了拍那只还紧紧搂着她的手。
“放手放手,我要起来上网课了。”
谁知身后的男人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紧紧贴上来,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亲她的肩膀,手却不安分,嗓音低哑。
“还是湿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
“刺?”
孟越衍不太满意这个字,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教她如何准确用词。
……
说实话,涂漾觉得自己真是愧对“清纯女大学生”的身份。
毕竟谁家清纯女大学生的清早是从双人瑜伽开始的啊。
结束的时候,距离上课只剩五分钟。
涂漾没时间吃早饭了,匆匆洗漱完便直奔书房,重新捡起久违的学生身份。
一个人睡不着的少爷闲着无聊,难得做了个人,跟着起了床,还给她送来了牛奶和面包。
放下后,他把正在埋头学习的小姑娘抱到自己的腿上,陪她一起上课。
好巧不巧,又是英语课。
“……”
涂漾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被他陪上课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消失。
虽然有过经验,但情况又有所不同。
毕竟当时他俩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再加上是在教室里,就算想做什么也会克制着。
哪像现在。
不但是可以做任何事的关系,而且还是在可以做任何事的书房里。
对于某位禽兽少爷而言,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涂漾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于是只能一边兢兢战战地啃面包,一边兢兢战战地听课,却发现孟越衍只是抱着她,什么事都没有做。
见状,她松了口气,心想他终于正经了一次,这才有心情关心他:“你吃了吗?”
孟越衍没说话,只是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面包:“没你好吃。”
“……谢谢,有笑到。”
涂漾假笑了两声,算是接受了他的夸奖,但没有礼尚往来,故意比较道:“不过我觉得这个面包比你好吃。”
闻言,孟越衍轻挑眉梢,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喂她喝了一口热牛奶,而后枕着她的肩,漫不经心地问:“比我的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