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啊。一想到从此以后少爷只属于他的女朋友或是妻子,嫉妒之火就忍不住熊熊燃烧!”
文艺难得有这么言辞激烈的时候。
但刚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回归理智:“不过,不管再难过,还是会祝福吧。毕竟少爷好不容易才遇见喜欢的人,只要那个女生真的值得少爷喜欢,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替他开心的。”
“不!我才没那么伟大!我觉得全世界没人配得上少爷!”
一直沉默的丁鸢终于爆发,反驳了理智粉的言论,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好像自家爱豆已经公布恋情了似的。
“我就是毒唯!女友粉!老婆粉!要是哪天少爷真的谈恋爱了!我立马开一个‘今天少爷分手了吗’的微博!天天打卡!只要饭得久!不怕不分手!”
“……”
感谢丁鸢,提前让她感受了一下以后的悲惨日子。
涂漾顿时没了胃口,一脸凝重地咬着筷子,充分脑补着将来可能面临的各种状况,而后更加坚定了不能公开的想法。
米花糖同样一直没开口,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劝道:“算了,饭桌上别谈这么伤感的话题。等下次小漾打听清楚了,我们再来好好聊聊。”
丁鸢附和道:“对,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我们提前这么担心干什么。吃饭吃饭。”
“……嗯。”
涂漾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试探就这样以失败告终,而且还失败得这么彻底。
她有点沮丧。
好在为了转换饭桌气氛,丁鸢讲了很多有趣的事,以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八卦。
慢慢的,大家忘掉了刚才的事,在一片欢声笑声里,结束了晚饭时光。
走出餐厅后,米花糖去了一趟蔬菜园,文艺也去了一趟庭院,检查修枝情况。
另外俩闲人闲着没事做,于是一人拎着一瓶冰冻乌龙茶,嘴里再含着一颗和冰茶绝配的薄荷糖,在草坪上散步。
临近五月,空气里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七八点的夜空晴朗,月亮高悬于天际,远处绵延青山隐隐传来蝉鸣,又很快被晚风吹散。
撇开苛刻的管家不谈,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完全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涂漾很久没有这样慢节奏地饭后散步过,身心完全放松。
不过,走着走着,她又想到了冯问蓝家里那只白白胖胖的哈利路鸭,不禁感叹道:“要是咱们别墅什么时候可以养几只鸭子就好了。”
一听这话,正在打蚊子的丁鸢停下动作:“鸭子?”
涂漾“嗯”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以为她想歪了,解释道:“是柯尔鸭,不是吃的鸭子。”
丁鸢确实想歪了,但不是她说的那种歪。
她不再接话,迅速摸出手机,不知道在上面搜索了一下什么东西,突然兴奋道:“OK!我知道米花糖这次过生日应该去哪儿庆祝了!”
?
思维这么跳跃吗?
涂漾没想到她忽然间绕到这个话题上,收回望着远处的视线,好奇道:“哪儿?”
丁鸢却没有回答,只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卖关子道:“星期四晚上就知道了,这次就交给我安排。放心!包你们满意!”
“……”
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由于这位马大哈办事一向糊里糊涂,涂漾不怎么放心。
本来她想再多打听几句,不巧的是,米花糖的身影这时出现在不远处,来和她们汇合了。
身后跟着爱马仕。
……
还新鲜着的心理阴影重新笼罩着涂漾。
她紧紧皱着眉头,十分不愿意地回想起了刚才在浴室发生的一幕幕。
不管是狗对她的腿做的事,还是狗少爷对她的身体做的事,都变态无耻得令人发指。
回想一次,涂漾气一次。
她忍不住握紧拳头,怒瞪着朝她狂奔而来的爱马仕,愤愤道:“下次回来,我一定要买一条狗链,随身携带,把爱马仕拴在离我至少一百米远的地方!”
丁鸢一听,还以为她指的是刚才爱马仕尿她裤子的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气了,我这就去帮你教训它。”
说完,她撸起袖子揍狗去了。
米花糖正好听见这段对话,同样没有袖手旁观,说道:“不用买狗链,我有。”
“嗯?你有?”
闻言,涂漾的注意力被转移:“那还等什么,速速拿给我!”
“走吧。”
“走!”
涂漾充满斗志,跟在她的身后,却发现她没有回自个儿房间,而是来到她的小木屋,打开她的衣柜,摸啊摸,找啊找,终于摸出来一个酒红色的丝绒小包。
从里面翻出一条狗链后,米花糖小心翼翼拿出来,先递给她,接着继续找配套牵引绳。
涂漾接过来,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
项圈的设计简单而不失浪漫,复古的黑色蕾丝半裹着真皮内衬,风格偏向黑暗甜美,和她以往在大街上见的不太一样。
“这个狗链还挺有个性的嘛。”
涂漾客观评价了一句,又问道:“不过你藏那么隐蔽干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米花糖终于找到了牵引绳,正想回答她的问题,谁知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扯出包里其他物品。
比如,哗啦啦掉出的一根皮鞭。
两副shou铐。
几支蜡烛。
……
……
……
涂漾瞪大双眼,还捏着狗链的手抖了一抖。
这下不用米花糖回答,她也知道为什么要藏那么隐蔽了。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狗链”非彼“狗链”后,涂漾的脸瞬间涨红,怒道:“米花糖!你还是不是人!在我房间看小黄书就算了,现在居居居然还还买……买这种东西!”
而博览群书的米花糖对这些道具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边安抚她,一边和她解释。
“不是我买的啦,是我女神新书里的赠品。”
“……”
赠……赠品?
她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有格调有想法的赠品。
真不愧是蓝蓝姐。
……
不对。
现在不是感叹这件事的时候。
涂漾清醒过来,收起对冯问蓝的盲目崇拜,又听米花糖推荐道:“别看是赠品,质量都挺好的,下次你可以用用看。”
“……我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质量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嗯?”
米花糖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要拴爱马仕吗?虽然是情/趣用品,不过用来对付爱马仕还是绰绰有余啦。”
“……哦。”
原来如此。
涂漾顿时说不出话了,为自己的肮脏感到羞愧。
看来这段时间孟越衍对她输入的黄色废料果然对她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要不然她怎么会条件反射认为那些东西是要用在她的身上呢。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对于自己逝去的纯洁很是痛心,喝了一口乌龙茶冷静大脑。
谁知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讨人厌的声音。
“涂漾!你又在干什么!”
“……”
一听这声音,涂漾转过身子,看了看谷立,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里以及脚边的东西。
噗——
一个没忍住,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她急忙道:“小谷管家!你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解释什么解释!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扣一周工资!”
“……”
罢了。
反正她就是背锅的命。
涂漾不再挣扎,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安排,擦了擦嘴边的茶水,用眼神对米花糖说:“好好想想这次应该怎么补偿我!”
米花糖了然地点了点头,用眼神回道:“放心吧,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谷立没有在意她俩的眼神交流,继续对重口味的人说道:“少爷有事找你,赶紧过去。”
“哦……”
涂漾猜到了谷立来的目的,也知道扣工资只是顺便的事。
听完他表明真实的来意,她应了一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直接放下手里的狗链,往外走去。
结果刚走一步,又听谷立提醒:“把你的那些脏东西带上。”
“……为什么?”
谷立斜睨着她:“当然是为了让少爷好好看看你背地里都做了哪些好事。”
“……”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拿上就走。
反正被孟越衍知道她房间里藏了这些东西,顶多就是被冷嘲热讽一番,没什么大不了的,厚着脸皮就挺过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惩罚她的花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变态,光靠厚脸皮完全没办法应付过去。
涂漾才不想被他折磨一晚上,强行为自己解释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啊,难道每个人还不能有点特殊癖好吗?”
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毛病又犯了,谷立也懒得和她废话什么,视线越过她,直接和她身后的人对话。
“东西收一收,给少爷送去。”
“好的。”
“……”
见猪队友答应得这么爽快,涂漾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好什么好!别忘了这些到底是谁的东西”的威胁眼神。
米花糖的良心被唤醒。
她停下收拾东西,终于记得帮忙求情:“小谷管家,我想小漾应该不是故意在房间里藏这些东西,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给她机会也不懂珍惜,何必浪费机会。”
“……”
见求情没用,米花糖只能把所有道具交到涂漾的手里,在她耳边小声鼓励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首总比被揭发好。说不定少爷还能看在你认错态度端正的份上,减轻对你的处罚。”
“……”
背负着猪队友毫无用处的鼓励,涂漾踏上了送死的道路。
一路上,她都在想待会儿应该怎么和孟越衍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
直接说是随书赠送的赠品?或者干脆把米花糖卖了得了?否则以后指不定还要被她坑多少次。
……
算了,朋友还是很重要的。
纠结着,纠结着,涂漾不知不觉来到三楼卧室。
她站在门口,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抬手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于是推开门。
一进去,听见的是洗澡的水流声。
……
机会来了。
涂漾眼睛一亮,不再纠结应该怎么解释,而是打算趁着这个空档,直接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一了百了。
不过,藏哪儿好呢。
她背着双手,在房间里四处转悠着,寻找藏宝地点。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以往她都忙着和刁难她的少爷斗智斗勇,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尽快离开,压根儿没那闲工夫好好观察这间卧室。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是性命当前,不务正业的人照样不务正业。
找了没一会儿,涂漾便忘记了正事,被柜子上的一个玻璃材质纸船造型的装饰物夺走注意力。
只见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东西。
乍一看,她还以为孟越衍在房间里偷藏糖果,心想又抓到了这位少爷的一个把柄。
可是,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里面放的是纸折的小船。
不管是折船的纸,还是折船的方法,看上去都眼熟,似乎全出自她的手。
见状,涂漾一愣。
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养成了用纸船作为欠条的习惯,只记得第一次对孟越衍使用这一招是在和他认识的第二年。
当时他们已经度过了相看两相厌的阶段,渐渐熟悉起来,相处的时候更加自在。
因为这意味着可以在他的面前完全做自己。
而“完全做自己”的意思是,不用再对他客气什么。
比如,当孟越衍要求她做什么事的时候,她通常都是回一句“我这会儿正忙呢,没空,你先自己做,下次我再补上”,再附上一只纸船。
说到底,还是因为万恶的拖延症。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涂漾没想到她当年竟然开了那么多空头支票,更没想到这些纸船孟越衍居然全都留着,而且还保存得这么好。
这让她突然有点愧疚。
尽管她每一次在写这些欠条的当下都怀揣着真心,遗憾的是,这种真心只维持到交出去之前。
一旦离开她的手,就会被她无情地抛在脑后,所以她现在完全忘了自己当年承诺过哪些事。
如今再见到这些纸船,涂漾只剩下怀念。
一时间,她被旧时记忆冲昏头脑,无意识地放下了手里的道具,腾出手,兴致勃勃地打开玻璃船,想要回忆一下童年。
又由于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浴室门已经打开。
孟越衍换上了简单舒适的家居服,湿着头发,走了出来,一眼捕捉到窗边的纤瘦身影。
窗外月朗星疏,她的侧脸映在一旁的窗户上,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笑容,莫名带给人好心情。
以及抱她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