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了起来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甚至对她冷漠到了极点,那眼睛里似乎都带着冰。
难道是,池锦龄这贱人说了什么?
枕边风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
皇后被太子这番话说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母后无事便少来这殿中,登基大典上,便是龄儿的册封仪式。这天下最尊贵的荣耀,除了她,无人可配。”
“站在本宫身边的,除了她,谁都不配。”陆封安俨然是不愿再商量的架势。
母后被这话气得嘴皮子都在抖。
“皇儿不如再等等,不如与朝臣商量商量。这立后乃是大事,如何能……”
“有什么不能?我自己的皇后,我自己的子嗣,连我都做不了主还有谁能做主?”陆封安轻笑一声。
“母后若是觉得开心了恭贺一声便是,恭贺都说不出来,那母后也不必多说,免得坏了兴致。”
“来人啊,将母后送回宫。”
皇后再不甘愿,此刻却也是无话可说。
她生不出别的儿子了,如今只能由他登基。
甚至那小皇子与她不亲,每每见了她便怯生生的,更是立不起来。
“凤冠霞帔,让人连夜赶制。三日足够了,国库中私库中,陆府中有的都可去挑。”
“是!”
殿中众人兴奋不已,夫人竟是要做皇后了!
要做那一国之母了!
“你啊,可把皇后给气得,瞧瞧人家身上都在抖。”池锦龄白了他一眼,前世也没见他嘴巴这么毒啊?
“抖就抖,只要我的龄儿不受委屈,她就是去先皇皇陵抖,我都随她。”
池锦龄直接笑出了声。
太子昏迷多时,朝中已经隐隐有些混乱。
两人匆匆吃了一餐饭,太子便宣朝臣进殿了。
“夫人,如今已经在赶制凤冠霞帔,夫人,您要做皇后了。奴婢伺候着您,以前只跟您在池家后院战战兢兢,只想着您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便满足了。没想到,竟是有成为国母的一天。”酥柔给她捏了捏肩,到了现在她经常浑身酸疼。
“当年哪里能想到,夫人竟是有这般大造化呢。”酥柔感叹的不行。
“方才进来时皇后可推伤了你?”池锦龄问道。
如今酥柔已经嫁给了小姜,要不是酥柔不愿离开,哪里还会干这等伺候人的事。
“皇后能有多大的力气,不过是奴婢给她几分薄面,顺着她的力气倒了一下。反正奴婢拦也拦不住的,只是声音大些,让夫人和太子听见。”酥柔可机灵了,池锦龄都被她给逗笑了。
“你个小机灵鬼。”池锦龄点了她一下。
“夫人您是在宫中呆着等册封,还是回陆家?如今殿下也醒了,只怕老太太也念得紧。”今年冬天老太太身子差了许多,即便如此,也让人一天三遍的在宫门口等消息。
“回陆家吧。这宫中还有的是时间待,回去陪陪祖母。”摸了摸肚子,那孩子正回应着她。
原来怀孕竟是这般感觉。
池锦龄倒有些惊奇。
之前都是陆封安挺着肚子跑,后来又一直忙着照顾他,不曾注意胎动。
如今摸着肚子,池锦龄倒是觉得……
生孩子比修炼有意思多多了。
这一天天的接引个啥啊,生个孩子多有意思?
腹中胎儿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雀跃,亦或是明白在称赞自己,也顶了顶肚子。
待一行人搬出宫时,据说皇后在殿中摔碎了一盏最喜爱的琉璃杯。
但池锦龄并不在乎。
一行人到陆家门口时,陆家老太太已经带着全家在门口顶着寒风候着了。
“祖母,您出来做什么?怎么不在府中歇着,这天寒地冻的,伤了祖母该如何是好?”池锦龄下了马车便上前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瘦了不少,更是心疼。
“咱们啊哪里拦得住,她想孙媳妇,想曾孙子,听说太子醒了喜得谢了好久菩萨。”大姑姑笑着道。
第411章 乔尔嘉生母进京
池锦龄回了陆家。
太子要在登基大典上立池锦龄为后,此事从出口的刹那,便传了出去。
陆家也只关了大门,不许任何人来访。
外面嫉妒池锦龄的女子都快要疯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乡下来的女子竟是有此造化,竟是要入主后宫,成为那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呢?
按理说将来池锦龄要入主中宫,此刻该坐上首。
但她婉拒了。
“祖母永远是祖母,便是我将来做了那皇后,这也是不变的。”池锦龄与老太太亲昵的拉着手。
老太太听完此话眉宇笑意更深啊。
“你啊,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与你投缘。没想到啊,真是命运啊。”老太太让人布了菜,全是池锦龄爱吃的味道。
乔姨娘早早便听说她回来了,连忙洗漱换上了一身她喜欢的颜色,便跟了过来。
“夫人,您瘦多了。”
“嘉嘉被那个贱人给害了。”乔尔嘉自责的落泪,直挺挺的跪在池锦龄跟前。
“嘉嘉从未想过要谋害皇嗣,谋害夫人的孩子。嘉嘉从未想过要与夫人争太子……”我只想与太子争你啊!
乔尔嘉委屈巴巴的。
怎么能传出她心悦太子的谣言来。
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她明明喜欢龄儿。
“罢了,此事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查明。那玉纺,毕竟是你的人,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成。这般背弃主子,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事,可留不得。”池锦龄知晓她也是让那玉纺给害了。
“你娘……我已经差人接上来了。下午时便可入京,当初你买下了隔壁宅院,正好去隔壁养病,离得近一些,也安全。”池锦龄意有所指。
皇后之前想发落她,不过被太子拦了下来。
乔尔嘉眼睛一亮,顿时满脸喜意。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当真是嘉嘉的再造父母,嘉嘉只想一生都伺候在你跟前。只要夫人不嫌弃,嘉嘉当牛做马,定不让夫人失望。”说着说着,就想去拉池锦龄的手。
酥柔顿时上前握住她那双手。
“夫人知晓你的心意。”面上带着笑。
太子可嘱咐过了,不许乔姨娘背地里拉姑娘,对姑娘太亲昵了。
乔尔嘉嗖的一下收回手,满脸嫌弃。
“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母亲,状况不大好。我已经让人备好太医,你先去隔壁收拾着吧。”池锦龄点了头,乔尔嘉才急忙下去了。
虽说只得两年不见,但实际上她已经前后两世不曾见过母亲了。
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在呵斥她,讲规矩,不许太过参与父亲的政事。每次父亲都会用极其不耐的眼光叱责母亲,说着自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做父亲的不宠谁来宠?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笑的极其开心。
可母亲总是用那双晦暗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总是对着她吐舌头做鬼脸,只以为母亲不疼自己。
如今仔细想来,母亲是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口父亲算计年幼的自己,从出生起,父亲就在利用她。
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父亲从不责骂自己。
且事情总会传出去,传出自己的骄纵受宠。
母亲会责骂她,会打她,会一边打一边哭,原来,是有苦说不出。
此刻乔尔嘉穿着一身袄子,顶着寒风便去城门口候着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身上都瑟瑟发抖了。
才瞧见一辆马车冲过来,瞧着仿佛身后有人追捕一般,横冲直撞的。
身旁是陆封安亲卫,那些亲卫此刻都有些狼狈,眼神还带着几分杀意。
乔尔嘉急忙下了城楼,那些亲卫见了城门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我母亲最怕颠簸,这一路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乔尔嘉沉着脸,拢了拢衣襟。
那亲卫沉着脸神色有些郑重。
“这一路从接了夫人回来开始,便一直被追杀。直到进城前,还有埋伏。此次去的兄弟们,回来不到一半。全都折损在路上了。”当时太子殿下派了两拨人,一波在明面上,一波在暗处。
没想到即便如此也差点全折进去了。
“嘉嘉?是不是嘉嘉?是我的嘉嘉吗?”马车内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喊声。
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字,甚至发音还极其干涩。
“母亲。”乔尔嘉连忙上了马车。
亲卫便赶着马车往住处去,进了京城总算安心了,这一路上几乎处处杀机。
次次都要置这夫人于必死之地。
乔尔嘉钻进马车,马车内有些昏暗,乔尔嘉微闭了下眸子才适应黑暗。
角落里坐着个驼着背身形极其消瘦的妇人,大概走得急还未来得及换衣裳,衣裳很是宽大,不合身。
可见平日里便穿着的。
马车内扑了厚厚的毛毯,这才少了几分颠簸。
妇人双手摊开试探着到处摸:“嘉嘉?可是我的嘉嘉?嘉嘉啊?是娘的嘉嘉吗?娘又产生幻觉了是不是?”妇人声音仿佛被人毒哑了一般,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字一句极其艰难。
眼神空洞,两个眼眶处深深的凹陷下去了。
乔尔嘉震惊的捂着嘴,死死的咬着拳头才控制自己不曾尖叫着哭出声。
眼泪猛地滑落,乔尔嘉身形剧烈的颤抖。
娘!
娘!!!
“娘连醒着也会产生错觉了吗?都怪娘,都怪娘不曾教你。让你替他去死,让你成了那眼中钉。”妇人嘶哑着声音,空旷的眼眶里不断冒出泪水。
乔尔嘉颤抖着上前,抓着她娘伸出来四处摸索的手。
“娘,娘,我是嘉嘉,我是嘉嘉啊。娘,你的嘉嘉回来了,你的嘉嘉在这啊。”乔尔嘉哇的一声便了出来,死死压抑着声音,抓着她娘的手放在自己满是热泪的脸上。
瞎眼妇人神情微怔,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那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我是嘉嘉,我被太子救了。娘,我是嘉嘉,我没死,我来接你了。是女儿来晚了,是女儿晚了。”乔尔嘉感觉到娘的身子都在颤抖,更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哪里知道,自己母亲竟是处在地狱之中。
她甚至不敢想,不敢想是谁对娘做出这般恐怖的事。
第412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尔嘉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娘瘦骨嶙峋,她甚至都能将她抱起来,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
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眶黑黢黢的,那双眼睛被人生生剜了。
因着被人监禁,素日里没人与她说话,声音早就沙哑了。
甚至得了上面命令,因着她日日夜夜哭嚎,还让人给她灌了哑药,只是她呕出来了一些,但到底灼伤了嗓子。
“娘的嘉嘉,真的是娘的嘉嘉啊。”妇人一直紧紧攥着乔尔嘉的手不肯松开。
即便是乔尔嘉感觉手都被勒的生疼,也不敢掰开她,生怕伤了她的手指。
“都怪娘,都怪娘没有好好护着你。都怪娘不该让你上京,是娘将人心想的太好了。娘到底低估他了啊。”妇人声音颤抖,即便是坐在床上,也不敢安心。
早已让人请了太医把脉,也只能在外等着。
池锦龄听闻此事也过来了,亲卫正细细禀报。
“夫人被囚禁在十王府邸密室,那府邸空无一人,密室不过两个房间,夫人被人关在里边,无人说话,每日只有人投食。若是声音大了还有人灌药,直到她消声为止。”
“属下打听过,自从乔姨娘上京途中出事后,夫人便疯了。说是自己哭瞎了眼睛,神智不清,整日哭嚎着十王害了女儿,整日哭泣乔子怀公子心狠手辣,让十王府被人指点,没多久便说是哭哑了声音……想来,是被人灌药了。”亲卫也不由觉得胆寒。
一个是数十年夫妻,一个是亲生儿子。
池锦龄摸着肚子,心想孩子可不能被教坏,捂着肚子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且属下查出,乔子怀公子虽说体弱多病,但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在暗中学剑术的。他的剑术极其好。”那亲卫迟疑了一下。
“当年乔姨娘便是被一人持剑追杀的吧?”
“是,我还记得那人目光凶狠满是杀意,我从未见过那般狠辣的眼神。他想杀我,未有一丝犹豫。”乔尔嘉站在门口处,神色苍白,语气毫无波澜。
“你娘可睡着了?”池锦龄问道。
“多谢夫人挂怀,母亲一路颠簸,太医给她开了些助眠的药,嘉嘉哄着她才吃了。此刻已经睡了。太医说她已经许久没合眼,眼底青色极重。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乔尔嘉说着说着就想落泪。
池锦龄递给她一块手绢,细细的给她擦了眼泪。
“如今找回来便好,只要还活着,至少还有时间弥补。”不像她和陆景瑜,折腾千年,修为也没了,又折磨了千年。
如今想想,还是替死剑修不值。
千年修行啊。
乔尔嘉擦了泪抓着手绢:“当年我被人差点一剑刺透,惊恐之时在那人肩膀刺了一刀。”
亲卫顿时含了几分怜悯的看向她。
“太子早在半年前便差人去查探,在京城四处安插人手。前些日子,乔子怀公子去一处酒楼,被人撒了酒水,便寻了处地方换衣。是咱们的人。”亲卫低下了头。
“乔子怀公子右肩,有一块疤痕,瞧着那疤痕,大概是一年多以前被人刺伤。”说完,亲卫便不再说什么。
乔尔嘉虽有所准备,可猛然听得这个事实,却依然无力的倒退一步。
池锦龄挥手让亲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