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家随意赠的东西,掉的头发都要珍藏起来。
但他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贴身小厮,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世子的名声啊。当即便小跑着去买了两张面具,直接切成两半,一人半张。
谁知世子看了一眼满脸嫌弃,今儿街上戴面具的不少,但人家都是男女有意的才带一对呢。
他为啥得跟小厮一人一半?
“你换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喜好呢。
小姜瞧着他带着面具走远,偷偷翻了个白眼:“现在倒是要脸面了,方才被打巴掌的时候可是半点脸都不要。”说起来,小姜简直要落泪了。
世子你到底哪里学来的招啊,明明对池二姑娘有意,偏偏要将人家头发打结,这不是讨打吗?
人家都是送吃送喝,你倒好,反倒是惹得姑娘生了气!
难不成挨打也算是另类触摸?
小姜感觉自己知道了真相。
酥柔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气得脸都青了。
“没成想世子真是个登徒子,以前竟是看不出来。还这般小气,居然对姑娘的头发做出这般惨无人道之事。”酥柔找了个店面,与鱼香清理了好一会,才将池锦龄的青丝清理柔顺了。
“下次见了小姜我定要再赏他一巴掌。助纣为虐,真是个丑东西!”又丑又不是东西。
酥柔揉了揉手,其实打那一巴掌手都麻了。
“罢了,以后见了面绕道便是。世子,大概是脑子有些问题。”池锦龄揉了揉眉心,真是好些年没瞧见这般无理取闹的人了。
“走吧,咱们去看鸽子,别让他们坏了好心情。”池锦龄倒是不在意,只觉得有几分意思。
反正也不是自己挨打。
“哎呀,差点把看贵妃娘娘忘了。走了走了。”酥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都让他俩误事了。男人啊,真是事情多麻烦多。”一边走一边感慨。
此时京城的主干道上已经满是人,不少人都等着贵妃娘娘的轿撵。
“上次见贵妃娘娘还是十多年前,那时候啊,真是比天仙还美……”
“可不是,当时她一出来,整条街上公子哥儿的魂都掉了。只可惜啊……”可惜入了宫。
旁人推了一下:“可惜什么啊,入宫十几年,冠绝后宫,没有子嗣依然独得天子宠爱。这啊,旁人想都不敢想。”
甚至还有人道,若不是贵妃娘娘无子,说不得这储君的位置不一定能轮到太子呢。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在众人之间流传,上不得台面罢了。
酥柔垫着脚四处张望,朱家鸽子在一处河上投放。四处开满了莲花,美不胜收,在中央有座极大的莲花台,那里便是最佳看戏之处。
不过寻常人也上不得去。
“对了,咱们也能去啊。朱家是老爷岳家,咱们都是在受邀行列的。”酥柔一拍脑袋,只不过说着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二姑娘。
第一年来时朱氏便邀请过二姑娘,只是二姑娘极其严厉的拒绝了。
甚至去年朱氏带着小少爷去了一趟,二姑娘便对着三岁的小公子摆脸色,当时还闹到了老爷跟前。最后二姑娘被禁足一个月了。
池锦龄却是没什么难堪的,要丢人也不是她丢人。
“走,去看看。”今儿池明扬一早便被朱氏带着回了娘家,池明扬深怕二姐生气,便也不敢告诉她。
酥柔见她想开,高兴地直咧嘴。
此时长街上人山人海,河面上莲花盛开,甚至里面还放了许多花灯,只是并未点燃罢了。
那一年贵妃入宫,是选在早上放鸽。
阳光从远方升起,还是少女的贵妃娘娘踏着万千白鸽而现身,在歌舞中,犹如九天玄女般耀眼。
今年选在傍晚,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甚至有不少人想着,大概是冲着明年大选来的。
毕竟朱家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姑娘,难不成今年要走贵妃娘娘之路,选一门好亲事?
刚回家结发的陆世子,却是收到了传令,立马赶到莲台上。
第56章 磨刀霍霍向东宫
果不其然。
池锦龄一行人极其顺利的进了河岛的莲台上。
进入莲台时,池锦龄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戒严的有些过分了,便是太子要来,寻常也不似这般严格。”卫清晏护在池锦龄跟前,他作为护院,差点没进的来。
而且他仔细瞧了,并不只是明面上的侍卫。
甚至还有许多隐藏在人群中,那些人功夫全都不弱,且训练有素。
“登徒子回来的真快,怎么也在莲台上了。”酥柔小声的念了一句,瞧着远处带着半张面具的陆封安撇了撇嘴。
而且陆封安此时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竟是少了几分方才的少年青涩。
池锦龄不由多看了一眼。
陆封安似有所觉,眼神穿过茫茫人海,直直的看向池锦龄的方向。
这一看,脸上的凝重便消散了几分,带起几分暖意。
也是,刚得了六十天,对着救命恩人总要有点好脸色。
莲台外的小姜满脸苦涩,世子爱的多卑微啊,可比以前的池二姑娘可怜多了。世子挨了打还得对你露个笑脸呢。
酥柔瞧见了,立马站在池锦龄跟前,隔绝了那道视线。
池锦龄抿唇一笑,这小丫头还怪有意思。
忠心护主,虽然算不得精明,但是一颗赤子之心完全坦坦荡荡露在她面前。
“二姐,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也看得起朱家这放畜生的盛会了?以前你可看不上这等盛会,嫌丢人呢。”正要找个地方坐下,池娉婷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池锦龄瞧了一眼,她身后似乎是朱家的位置。显眼又奢华,里面还有座小亭子,周围挂满了薄如蝉翼的粉纱,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个女人。
身旁站满了伺候的下人。
朱家那无法无天的朱显文正满脸拘谨的站在粉纱外,半点不敢造次。
“我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娘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池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既然池家收到了邀请,我来便是了。你都不丢人,我丢什么人?”说完,又凑上前一步。
在池娉婷耳边道:“你娘都不丢人,我怕什么?”说完,轻哼一声,眼睁睁看着池娉婷黑了脸。
“你!”池娉婷手指着她,身后窜出来个姑娘,连忙将她拉了回去。
“娉婷莫要生事,你忘了姑姑今儿对你的嘱托?”朱家姑娘朱明瑶摇了摇头。
池娉婷这才咬着牙忍了下去,今儿,一点都不顺!
回头朝着朱家的方向瞥了一眼,母亲正含笑坐在外祖母身前,母亲眼中全是满意。
她知道,那是对姐姐的满意。
从贵妃娘娘回来开始,姐姐便被娘娘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学的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母亲一日日的兴奋,却是刺的她心中难受。
她仿佛就是个捎带的,永远被姐姐的光芒所掩盖。
“是啊,可别坏了你姐姐的大事儿。”池锦龄也猜到几分,笑着看向她。
更是气得池娉婷眼泪都快落下来,扭头便走。
“噗嗤……”一声偷笑从身后响起。
池锦龄一回头,便见陈姑娘正满脸惊奇的看着她。
“你要早有现在的手段,前些日子何苦被你那妹妹算计着走。吃了这么大亏。”连名声都坏了几分。陈姑娘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触底反弹了吧。她若不如此逼我,也不会有我现在的反抗了。”池锦龄眨了下眼眸,若不是逼的原身命都不要了,她哪里会过来。
“跟我一起坐。”陈姑娘今儿是跟府中姑娘一起来的。
但是她很少跟她们玩在一起。
池锦龄含笑应下了。
正落座,便瞧着远处排场极大的裴家人来了。
似乎也落座在了场中一处极其显眼的位置。裴世宁远远便瞧见了池锦龄,只是鼻子一哼,看着池锦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明眼人都能瞧见他的不喜。
裴姑娘满脸歉意的对着池锦龄遥遥笑了笑,这才拉着裴公子走了。
“你哪里得罪裴大公子了?”陈姑娘还有些惊讶,裴公子素来有着笑面虎的称号,唯有对着陆世子的时候没好脸色。
裴世宁是太子阵营,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酥柔偷偷捂着嘴笑了:“咱们姑娘与裴家老太太有些交情,上次借着老太太的手,将裴家所有人都整治了一番。”
陈姑娘捂着唇笑了,这可真是没办法,谁让人老祖宗辈分高呢。
“对了,你可知道,朱家那些鸟儿极其通人性。”陈姑娘眉毛弯弯,虽然脸颊有些圆润,但是极其耐看,笑起来很是有几分温暖的样子。
池锦龄很喜欢她。这是她在古代,全靠自身魅力收获的友谊。
没有任何法宝,任何身份加成。
池锦龄跳了跳眉毛。
“那一年,贵妃娘娘将鸽子放飞,但是许多鸽子都围着她打转儿,似乎极其亲近她。陛下当时本就对她有几分意思,听得她得生灵亲近,据说能昌运国家,便力排众议,当天便将她带走了。”之后更是在朝堂上顶住了整个朝廷的压力,直接将人捧到了贵妃的位置上。
好在没生子,不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我听说啊,今年放鸽子,是你那姐姐呢。”陈姑娘眉头紧皱。
虽然京城传言池大姑娘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很是亲近,但是她却是不信的。她自己爹也有几个姨娘,都是趁她母亲怀孕时抬进来的,她恨得咬牙,绝不可能亲近的。
“只怕,你那姐姐有意东宫之位了。”只是池老爷子,官位太低了一些。
她也时常听母亲说,池家那位大姑娘,恐怕是有大造化的。
个人太出彩了,京城姑娘唯有那裴姑娘能压下她几分。
但裴姑娘是个寡淡性子,对这些不甚在意,京城双姝的称号,愣是只记住了池娉袅。
池锦龄却是想起曾经见过太子一眼,笑的有些莫名。
“靠山山会倒,靠树树会跑,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只怕啊,有些人要哭了。”池锦龄捂着嘴轻笑。
想起前两日见到池娉袅,她此刻依然有些震惊。
初次见面,便知她未来走向,以及未来夫君。
可前两日见到,她夫君竟然变了。
就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策划了今儿这事。
她定要好生瞧瞧呢。
第57章 陛下亲临
天色渐晚,隐隐能瞧见几分暮色。
但此刻也仅仅处于半明半暗之间,依然能很清晰的瞧见四面八方的人群,以及众人的模样都能清楚瞧见。
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似乎全城的人都朝着莲花池涌来,只不过都阻拦在莲台之外了。
好在池锦龄所在的莲花台在水面上,将岸上的喧哗隔绝了几分。
池锦龄瞥了眼水下。
水中微动,荡起几分不正常的涟漪。
只不过并未有人在意罢了。
“这水中有真莲花,也有做装饰所用的假花。”陈姑娘指了指,她们所座的莲台正中央,便对着一朵假莲花。
但是做工极其精致,在微微的夜色中,竟是泛着流光。
那莲花极大,若是盛开不知该如何美轮美奂。
“花是假,人倒是不假。”池锦龄轻笑一声,心思还挺别致,就是不知,往后你会不会恨今日自己的决定。
陈姑娘听完正想开口问一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细的传召声。
“皇上驾到!”
场面有瞬间的安静。
四面八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卫将各处占领,将一切掌控起来。
只见那立在最中央首位下的陆封安也快速走了上去,迅速接手了皇帝跟前的保护任务。
“难怪啊……”池锦龄微点了下头,能使唤的动他的,还要顶着满脸青肿都要上阵的,除了皇帝没有别人。
众人一一跪下,池锦龄抬眸瞧了一眼。
才见那粉色纱帐内走下来一个翩翩身影,身形窈窕,光是见着那身形都让人心中遐想万千。
她一走出纱账,周围便飘出一阵异香,让人恨不得多吸两口气。
跪在纱账外的朱显文偷偷抬了头,瞥见贵妃娘娘侧脸容貌,忍不住心头狂跳。
这几日,他在家中都舍不得出门。
便是知晓那是自家小姑姑,且大姑姑对前些日子他的失礼很是斥责了一番,他依然舍不得出门。
小姑姑太美了。
比池表妹更动人。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满身都是魅惑。
若说池表妹是出水芙蓉,青涩又纯洁。那小姑姑便是那光彩夺目的昙花。浑身都充满了风情,昙花一现,机遇难得。
但这般美人,却是活生生的,让人恨不能藏在金屋中,不让人多瞧见一分。
朱显文低下了头,耳旁只听见在家中极其威严厉害的小姑姑,正满身娇气,那股柔弱劲儿都快冲出她的身子了。
“陛下,您今儿个怎么来了?”贵妃娇声道。
甚至连礼都不曾行,便直接上前扶住了皇帝。
皇帝也不生气,反倒是抬了抬手让众人平身。
“鸢儿你当初遇见朕的地方,朕来瞧瞧。”皇帝咳嗽了两声,脸颊都泛起几分不正常的潮红。
众人瞧见只暗自心惊,贵妃果然一如既往的受宠,陛下为了她连身子都顾不上了。
“陛下就知道戏弄臣妾,若是朝臣知晓,又要弹劾臣妾魅惑君上了。”贵妃轻轻跺脚,如今的她,已年过三十,却保养的如同一朵正盛开的花儿。
皇帝止住了咳嗽,将贵妃纤纤细腰揽进怀中。
陆封安站在皇帝跟前三步距离,目不斜视,众人瞧见贵妃都多看了一眼,他连眼睛都没移过去一分。
太子含笑站在皇帝身后,饶是他也没想到,父皇会拖着病体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