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反派后我回来了[反穿书]——沈十秋
时间:2020-06-04 08:46:00

  神婆说“真有东西来了”,这话像点醒了什么,大家看向风柱的眼神瞬间变了,越看越觉得里面藏着无数恐怖的厉鬼,这些厉鬼会伸出爪子将周围的人全都抓进去。
  农村的夜晚灯光少,放眼望去四周黑漆漆一片,原本寂静的夜晚却忽然响起狗吠,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都说狗能看到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有了这样的想法,又是在这种环境下,诡异风柱带来的精神冲击被放大无数倍。
  二伯母第一个吓懵,张开嘴便要厉声叫喊,却发现喉咙忽然发不出声了,她想跑,又发现脚粘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惊恐瞬间从她心底向四肢百骸蔓延,恐惧升到顶点,她眼一翻,直挺着身子晕过去。
  其他人倒没晕,但也没比她好多少,一个个都被恐惧压制,抖如筛糠,神婆稍微镇定些,拿剑指着风柱,剑身也抖得厉害,苏蕙兰正埋头痛哭,倒是完全没注意到环境的变化,现场唯一镇定的人只有米荔。
  这时风柱中慢慢显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披着斗篷,一步一步走出来,所过之处气流凝滞,米荔看了看四周,大家依然恐惧地盯着风柱,却手不抖腿不颤,就连苏蕙兰也止住哭声静止不动,看来大家不仅没看到从里面走出的身影,还被定住了。
  那道身影越过神婆走到米荔跟前,斗篷的阴影下只能隐约看见鼻梁挺直的线条和苍白的下巴,这身扮相非常眼熟,米荔终于确定,又一个儿子来了。
  她不太记得清那本书是叫《跨越三界来爱你》还是《倾尽三界来爱你》,反正她儿子是个大反派,身为幽冥之王,竟然爱上□□凡胎的女主,而女主注定是热爱光明的,女主和一位上神坠入爱河了,于是冥王大受刺激,三界生灵涂炭……当然那是原著,她穿过去之后就不一样了,儿子在她的教育下专注于搞事业,把冥界发展得红红火火……
  冥王定定地看了米荔一会儿,忽然身移影动,眨眼就晃到米荔身后,斗篷下的手一抬,风掀起她的披在肩上的长发,颈后两颗红痣清清楚楚。
  米荔:“……”
  我不看也知道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都要凭这两颗痣认亲!
  冥王瞬移回米荔面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幽幽的声音仿佛直接从地底深处传来:“母亲!”
  米荔:“……”
  冥王再叫:“母亲!”
  米荔一言难尽:“……嗯。”
  冥王终于心满意足,站起身往前走近一步:“母亲在人界可还习惯?方才可是有不长眼的过来闹事?是这个持剑老婆子?她有没有伤着你?”
  米荔:“……”
  冥王对母上大人表达关切时,风柱周围的地面上冒出一个个脑袋,小鬼们瑟缩着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是不是立大功了,要升官发财了?”
  “我不要当官,我要发财,每天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我不求升官发财,就想落个户找个工作,能不挨饿就心满意足了。”
  “冥王大人一高兴,说不定会给我们开后门,让我们插队先投胎,我还是想投胎!”
  米荔:“……”
  冥王接连问出十几个问题,米荔想回都插不上嘴,冥王一边问一边通过法力自寻答案,问完的时候答案也都知道了,他侧身斜睨四周,斗篷无风而动:“儿子这就将这群不长眼的带回冥界!”
  米荔头疼:“别捣乱。”
  冥王转回头,斗篷下唇线紧抿,不悦又委屈。
  米荔道:“你吓唬吓唬他们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冥王这才感觉心里舒坦些,他转身解开对众人的禁制,同时在神婆面前显形,神婆冷不丁看见面前多了道看不清面孔的神秘身影,吓得脸上的皱纹都颤抖起来,口中“嗬嗬”倒吸冷气,说不出话来。
  冥王幽幽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桃木剑“啪嗒”落地,神婆吓得抖如筛糠,连连摇头,她能察觉到此人阴气极重,应该不是正常人类,可她只学过一点三脚猫的算命本事,平日半个小鬼都没见过,更不确定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哪里能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冥王一侧斗篷微微抬起,神婆感觉有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紧接着无形的力道将她提起,她双脚离地,呼吸不畅,眼珠外突,想挣扎却无法动弹,就在她肝胆俱裂只剩最后一口气时,那只手突然撤离,她“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冥王嗓音冷入骨髓:“我乃幽冥之王,这位是我母亲,你若再敢对她动恶念,我立刻将你带回冥界,让你受九九八十一道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神婆吓得匍匐在地,不住磕头,脑袋“砰砰”作响:“不敢了不敢了……”
  冥王看向其他人,那些人看不见他,只知道神婆突然举止诡异,都被吓傻了,好不容易幽幽转醒的二伯母双眼上翻,再次晕过去。
  冥王见几个小鬼探头探脑,就道:“你们,过来两个。”
  小鬼们为了表现,争先恐后往冥王跟前凑,冥王挑两个长相看得过去的,交代道:“你们一个跟着我母亲,一个跟着我……外祖母,护她们二人周全,若有人敢动恶念,你们可以小施惩戒,再禀报我母亲,由我母亲定夺。”
  说着便有两团黑雾印入两个小鬼的面门,冥王指向神婆:“试试。”
  一只小鬼抓住神婆,激动地喊:“我能抓住她了!”说着甩稻草似的将神婆拎起又扔下,吓得神婆哇哇乱叫。
  周围的人看不见小鬼,只看见神婆忽然腾空又忽然摔下来,一个个都吓疯了,“扑通扑通”几声响后,满场晕了大半。
  另一只小鬼见有个被削掉头发的男人还没晕,走过去如法炮制,男人被摔一通后吓得“嗷”一嗓子,直接尿了裤子。
  米荔:“……”
  冥王嫌弃地远离几步,对着米荔躬身道:“儿子这就回去了,母亲可随时传唤儿子。”
  米荔:“……嗯。”
  冥王来得迅速,走得也利索,转身走入风柱中,风柱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米荔看看倒了一地的人,将昏迷的苏蕙兰掐醒,扶着她去椅子上坐下,随后掏出手机报警,说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
  警察一开始不想管,随随便便烧个纸抓个鬼也能叫封建迷信?这些事在农村太常见了,他们管得过来嘛?
  米荔道:“他们不是自己搞,是跑到我家里搞,还说我和我妈鬼上身,要将我们绑起来,限制我们人身自由,这不是单纯的迷信活动,是想借迷信害人。警察叔叔,我马上要参加高考了,他们这么胡闹等于毁我前程,如果您不信,我这里还有录音。”
  警察这才正视起来,忙道:“把具体地址说一下,我们马上安排人过去了解情况。”
  米荔报了地址,在苏蕙兰身边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神婆,神婆自冥王走后姿势就没变过,看样子吓得不轻。
  没多久,几个警察赶过来,虽然没有拉警笛,却还是惊动了左领右舍,现在已经是深夜,照理说村民都该睡熟了,但之前一阵反常的狗叫把邻里都吵醒,这会儿大家正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发现有警车过来后立刻精神抖擞地披着衣服跑出来看热闹。
  米荔家眼看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人。
  警察看地上躺了好几个,吓一跳:“怎么回事?闹出人命来了?”
  米荔道:“没有,他们自己吓唬自己,吓晕的。”
  警察松口气,招呼村民把人摇醒扶起来,老太太从迷糊中回神,心里还残留着恐惧,一睁眼看到跟前站着两个穿警服的,顿时像找到主心骨,哭着跑过去拉住一位警察的胳膊就开始嚎:“民警同志啊,你可千万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娘儿俩被鬼上了身,要害我们呐!”
  大伯转醒后听见他这番话脸色都变了,赶紧拽她:“妈,你说什么胡话呢!”
  “大妈,我们可不管抓鬼,我们只抓人。”警察说着看向米荔,“是你报的案?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吧。”
  米荔略去冥王和小鬼的意外,将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警察蹲下去看地上零零碎碎的绳子,对米荔的话信了大半,皱眉道:“这性质有点严重啊。”
  老太太急了:“民警同志,你们可别信这丫头胡说八道,她被鬼上身了,说的话不可信!我们刚刚可都看见了,王半仙着了道,突然就飞起来了,飞得有人头这么高,飞完又摔到地上,王半仙斗不过她,摔下来就一直给她磕头,她现在邪乎着呢!”
  警察听她说得离谱,半个字都没理会,越过老太太,逐个向在场的人询问情况,问完后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涉及高考生,不好马虎,这样吧,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老太太尖叫:“我们不去派出所!我们又没犯法!”
  大伯也吓着了:“民警同志,误会,这是误会,我妈只是请王半仙过来给我弟媳妇看病,乡下人愚昧,本性不坏,就是方法用错了。”
  警察道:“看病有你们这么看的?还带绳子?走吧,把王半仙也带上。”
  趴在地上的神婆猛然回神,迅速爬起来,急惶惶道:“警察同志,我要自首!”
  警察看着她脑门上磕出来的青紫,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神婆又伸手朝老太太一指,气愤道:“我还要举报他们!”
  老太太:“!!!”
  神婆本就被吓破了胆,这会儿又面临进局子的危机,立刻倒戈,不等老太太辩驳就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他们找我过来抓鬼,我说我只会算命不会抓鬼,他们就给我塞了一千块的红包,说让我随便弄弄,只要配合他们把这娘儿俩唬住,绑起来让她们出不了门,就算任务完成了。”
  这时候不光老太太急,老头子也急了,他瞪着神婆,粗声粗气地吼道:“你怎么胡说八道诬赖好人呢?我们明明说的是请你过来给媳妇儿看病,绳子也是你让我们准备的,说怕不干净的东西害人,要把她们捆起来你才好做法,怎么全赖到我们头上了?”
  神婆不甘示弱:“你们做了还不敢承认,小心半夜鬼敲门!我是听你们悄悄商量着说要不要把她们送精神病院关起来,这才给你们出主意的!”
  警察脸色沉下来:“还有这种事?”
  大伯、二伯急忙否认:“绝对没有!她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请她来看病的!”
  神婆一脸忏悔,边说边哭:“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知道错了,我不该被钱迷了眼,以后我一定改正,你看我什么都主动交代了,能不能将功补过?我不能进派出所啊,进去就完了!”
  进局子,她王半仙的名声可就毁了!
  神婆怕进局子,米家其他人也怕,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向警察求饶,警察看向米荔:“这事儿,你们要不要协商一下?毕竟都是自家人,你要是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呢,就内部解决,怎么样?”
  米荔神色冷漠:“我不接受任何道歉。”
  老太太拍腿大哭:“白眼儿狼啊!这就是白眼儿狼啊!你要害死全家你才高兴啊!我们就是担心你妈的身体,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
  米荔冷笑:“担心我妈的身体?我妈咳一两年也没见你们关心过半句,现在都吃药吃好了,你们怎么反而关心起来了?计划挺周密啊,有鬼就是鬼上身,没鬼就是精神病,绳子带上了,壮劳力请上了,打定主意要把我们关起来是吧?就为了那十几万块钱?不觉得丢人现眼?非法拘禁要坐牢的知道吗?”
  大伯脸色不大好看:“这都是王半仙说的,可不是我们说的,你不信任我们,我们认了,但你不能为了撒气害你爷爷奶奶,他们那么大年纪,怎么能去派出所?”
  “那么大年纪,不能去派出所,倒是挺能折腾。”米荔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没得商量,不管你们心里打什么主意,上门闹事拿绳子绑人是事实。”
  米荔掏出手机:“警察叔叔,我已经全程录音了。”
  老头老太太等人全变了脸色。
  米荔将录音文件打开,拉进度条到中间,将他们要绑人的那一段调高音量放出来,这回连围观的邻居都变了脸色,倒不是因为绑人这件事,而是因为苏蕙兰口中提到的十几万。
  大家的眼神立刻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难怪他们家老太太最近那么闹腾,原来是为了钱!之前就听说他们家老三留了一笔遗产在老头老太太那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苏蕙兰给要了过来,只是不知道是苏蕙兰自己要的还是米荔要的,不管谁要的都不得了,厉害着呢,以前真小瞧这娘儿俩了。
  警察看米荔态度坚决,就挥挥手:“行了行了,把人都带走。”
  老太太哭起来:“警察同志啊,我们知道错啦!我们不想坐牢啊!”
  警察道:“坐牢倒不至于,最多就是罚款拘留。”
  “拘……拘留!拘留也不行啊!我们家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可不能耽误了,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行行好吧……”老太太哭得声嘶力竭,嘴里还不忘骂米荔母女俩丧门星,边哭骂边赖在地上,最后是让两个警察架起来拖上车的。
  老头要面子,不想挣扎得太难看,也跟着上了警车,大伯和二伯都护着媳妇儿,说这件事媳妇儿不知情,好说歹说总算把大伯母和二伯母保下来,只是上车后心里也难受得厉害,骂米荔太绝情。
  警察看他们都哭丧着脸,宽慰道:“哎呀,就走一趟,你们事情不是没闹成嘛,那叫未遂,没什么大事啊,顶多罚款教育一下,别跟死了人一样。”
  老太太嚎:“我还不如去死啊!”
  警察:“……”
  大半夜闹这么一出,邻居们可算看够热闹了,大家准备各回各家继续睡觉,见大伯母和二伯母哭骂着朝苏蕙兰扑过去,又赶紧停住脚步继续看戏。
  大伯母直飙脏话,二伯母拐弯抹角,两人一唱一和展开骂战,骂得不痛快还想上手扯头发挠脸,米荔二话不说,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刀,那刀刃上还有些血丝,在昏黄的灯光下暗沉沉地看着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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