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这些了。”他说完,注视着她,诚恳地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听到这里,秋名唯总算反应过来,这个傻子是误会他俩睡了!
她忍俊不禁,对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笑出声。
“笑什么?”薄原彻拧眉,扬声强调,“我很认真!你要是不嫌仓促,我们明早就去民政局领证。”
秋名唯十分怀疑这个男人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活过三集的,他都不仔细确认一下两人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就开始表态,不怕被有心人利用骗婚?
门铃在这时响了。
薄原彻紧张地看过去,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浅麦色的胸膛镀着暖光,比和杂志上那些男模还要性感撩人。
秋名唯突然有些后悔做了柳下惠,有便宜不占是王八,何况还是主动送到嘴边的美味!
她惋惜了几秒,然后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轻松:“是送衣服的,不用担心。”
秋名唯去门口替他取了洗净烘干的衣服过来,轻飘飘扔在床上,告诉这个老实人真相:“行了,我们没睡,穿好衣服就回去吧。”
薄原彻一愣,视线落在她锁骨的位置,显然还有些糊涂。
秋名唯耐着性子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好心提醒:“以后别在外面喝醉,下次可不一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
薄原彻本来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冷不丁听到这话,跟刀架脖子突然被赦免的死刑犯一样,高兴得懵逼了。
等了几分钟见他没动静,秋名唯抬手往他腹肌上一拍,揶揄着催促:“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想让我改变主意?”
女人的手沾了冰饮的凉意,触碰过的地方却莫名发烫。薄原彻忙向后退了退,别开的侧脸蒙着一丝羞恼。
因为工作性质,从17岁出道起他就必须跟所有女性保持距离,身边经纪人助理化妆师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加上通告接到手软,休息时间基本在家咸鱼瘫,也没机会在私底下发展恋情。
所以,今晚是他第一次被女人看到只穿平角裤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被女人调戏(?)
换做别人,他早就发火,无奈是他先聊着贱,她还好心帮了忙,就算有不满也必须憋着!
火速穿好衣服,薄原彻仰头灌了半瓶冰冻过的麦茶,彻底精神。
他定了定神,看向懒懒躺去贵妃椅上的秋名唯,认真地说:“那个,今晚…谢谢了……”
“不客气。”
他冲她点了下头,这才迈步走去门口。
压下把手的那刹又想起什么,扭头迟疑着问:“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请你吃个饭。”
对方拒绝得很利落:“不用。”
他想了想,又提议:“不想吃饭的话,别的也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钱也行……”
“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秋名唯终于从椅子上爬起来,探头好笑地看着他。
确实,住得起乐城顶奢级总统套房的人怎么可能缺钱?
薄原彻有些尴尬,他不想欠人情,却又实在想不出答谢她的方法。
看破他的心思,秋名唯说:“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反正我也享受了几个小时的视觉福利,这波不亏。”
薄原彻:“……”
见他表情骤裂,秋名唯笑一声,又躺了回去,“走吧,记得把门带上。”
还人情这东西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她既然拒绝,薄原彻也不好再勉强,依言离开,反手带上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他连她名字都没问!
他转身望着面前紧闭的门,心底隐隐生出一丝遗憾。
不过,这样的情绪稍纵即逝,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刁难,他就一阵头疼。
什么“一醉解千愁”,简直就是放屁!清醒了该怎样还是怎样,明莎莎可不会因此就放过他。
……
打车回到公寓,已经凌晨四点。
薄原彻刚把钥匙插孔里,门就被人猛地拉开。本该一室清寂的屋子亮着灯,助理和同公司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艺人都在,看向他的眼神悲悸得跟死了妈一样。
他看了眼门牌号,确定是自己家,不由一愣:“你们都跑我家来做什么?”
架着门的苏彦脸色铁青,忍了忍没忍住,咬牙恶狠狠地骂了句:“艹他妈的!”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季宁抱着布偶走过来,开口喊了声“原彻哥”泪水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其他人也是连连叹气,脸上乌云密布。
薄原彻:“?”
没事吧这些人?
他不明所以,冲助理抬抬下巴,问:“怎么了这是?”
助理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幽幽吐出一句:“阿彻,你受苦了……”
薄原彻:“?”
苏彦发泄似的用力关上门,“砰——”一声砸得每个人心房一颤。
“艹他妈的明莎莎!那么缺男人,她干脆去当j得了!”
有人上去劝:“阿彦,冷静点。”
“冷静个屁!”苏彦愤怒地往墙上砸了一圈,恨声道,“我他妈现在就想提刀把明莎莎给砍了!”
“现在砍有什么用?原彻哥已经遭了罪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季宁说着又开始哭。
有人站出来缓和气氛:“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难受的人是阿彻,给他点空间整理情绪,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季宁抽噎着点头:“嗯,原彻哥你赶紧去洗个澡,明早我们陪你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薄原彻越听越不对劲:“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有人怜悯地看他一眼,半晌后挤出声音:“你不是…被明莎莎给…睡…睡了吗?”
薄原彻:“哈?”
费了半小时口舌,薄原彻总算让满屋子的脑补帝相信他今晚真的只是不小心喝醉了,并没有屈服于明莎莎的威迫。
众人都松了口气,高悬的心渐渐放平。
季宁也不哭了,庆幸地说:“还好有那位小姐姐帮忙,否则就算没让明莎莎得逞,烂醉在酒吧的黑料也够喝一壶的了!”
苏彦认同:“帮了这么大的忙,改天我们得请她吃顿饭,好好答谢一番。”
薄原彻指尖绕了下发梢,小声说:“不用了。”
“怎么不用?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会想一句谢谢就算了?”苏彦抬手往他肩头轻轻一拳,“明天问问人家哪天方便,我好安排时间。”
季宁连连点头:“原彻哥的恩人就是我们的恩人!得好好招待。”
都是些行动派,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开始讨论要怎么布置该准备哪些菜和饮品了。
薄原彻挣扎了片刻,最后缴械投降:“别讨论了!好吧,我承认,我没人家联系方式。”
苏彦第一反应:“你忘了要?”
季宁鼓起腮帮:“原彻哥,你怎么能这样?”
不是他没要,而是……
“我要了,”薄原彻抬手搭着侧颈,停顿了半晌,才挤出后话,“她没给。”
几秒钟的死寂后,屋子里爆发出一阵猪笑。
“哈哈哈!你薄原彻也有今天!”
“快!把我朕82年的可乐呈上来!我要好好庆祝一下!”
“全华国少女梦寐以求的微信号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这是什么神仙小姐姐?”
“薄原彻同学,请问你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
被揶揄了半天,薄原彻有些恼。
生平头一次问女人要联系方式,竟然惨遭拒绝!他突然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他这个顶级流量,怕是假的吧?
苏彦险些笑断气,他拍拍薄原彻肩膀,幸灾乐祸地安慰:“没事,或许人家是活雷锋转世,做了好事不留名。”
薄原彻一拳头挥过去,咬牙切齿:“滚!”
凝重的气氛烟消云散。
但闹过之后,还是必须面对明莎莎这一尚未解决的难题——
“所以,阿彻你打算怎么做?”
薄原彻敛了笑,定神道出自己的决定:“我打算跟乐娱解约。”
*
“解约?”
乐娱集团。
经纪人瞅着薄原彻,不屑地笑了。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他见过倔的,可没见过他这么倔的。一个大男人把清白看得这么重,古代穿来的z洁l妇不成?
昨晚没能把薄原彻洗干净了送去明莎莎房间,他这个经纪人可挨了好一通臭骂,现在正不爽着,于是不客气地刁难道:“可以啊!先准备个七千万拿过来吧!”
薄原彻签约的时候才17岁,没背景没人脉,走在大街上被星探搭讪,糊里糊涂就签下了霸王条款。
现在后悔也晚了,因为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他自愿接受这样的不平等合约。
七千万……
他把所有车房买了都凑不齐。
况且这还只是个保守数字,谁知道到时候乐娱会狮口大开要到多高的价!
见他变了脸色,经纪人转转眼珠子,软和了语气:“咱们共事也这么多年了,奉劝你一句,做人别那么死脑筋,就明大小姐的身份和美貌,追求者排着长队呢!你有什么资本傲?回去好好想想吧,现在改变主意也不迟,别等明小姐彻底失去耐心,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这话在耳边循环了一整天。
解约拿不出钱,不解约就雪藏他。
两头都是死路。
旁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娱顶,实际上也不过资本家唾手可得的玩物。
也难怪母亲生前会拼了命地把他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门里送,要是得了父亲青睐,别说是区区明莎莎,就是明莎莎她爹都得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
当年他逃离了豪门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却还是没逃离它的游戏规则。
真讽刺。
薄原彻望着平静的海,脚边不知不觉积满烟蒂。
最后一包烟全空了,他抬眼,发现已至傍晚,身后并排的几家酒吧点亮灯牌,开始营业。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动身走了过去。
反正这条路现在已经到了头,就算爆出黑料也无所谓了。
推开了酒吧大门的那刹,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声音,透着戏谑笑意,伴着夏季炽热的风吹至耳畔——
“又一个人来酒吧买醉?”
“不长记性?还是昨晚没被我睡,很遗憾?”
第6章
薄原彻动作一滞,遮掩在鸭舌帽下的双眼不可置信地颤了颤,接着回头,在火红霞光中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和昨晚在酒店看到的不一样。
今日她将一头长发束成高马尾,X形的涂鸦罩衫下,如雪肌肤若隐若现。这会儿坐在车里,单手搭着方向盘,冲他漫不经心地笑。
又美又飒。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以为再也不会遇见……
唇角不自觉上扬,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
可转念想到她那番话,又莫名有点心虚地敛了敛唇,不太自然地解释:“正好路过,进去坐坐,没打算多喝。”
不打算多喝?骗傻子呢!
看这模样就知道事情解决得不顺利,准备来买醉的。
“喝酒没意思,我带你去兜一圈。”秋名唯伸手拍了拍车门,一脸的神采飞扬,“刚提的新车,怎么样?”
没有不爱车的男人。
薄原彻认出这辆车是国际上排名前列的顶级超跑,价格高达五千万,除了贵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么贵的车说买就买,果真不是缺钱的人。
想到自己昨晚提议说要用钱答谢的蠢样,他只想掉头就走。
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回答,秋名唯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看来还是个行家?”
薄原彻心道怎么突然被戴上这么顶高帽子,就听她自顾自地说,“这车确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不过我刚来乐城,还没时间去买车库进材料,先将就着,有机会再带你坐辆硬核的。”
薄原彻:“……”
现在的富婆都这么秀的?
“上来,这里不能久停。”秋名唯偏头示意他上车。
薄原彻顿了顿,还是依言坐了进去,这副听话模样要是让认识的人瞧见,恐怕要说闯了鬼了。
超跑的空间显得有些狭小。
车门关上后,薄原彻嗅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很冷的香调,清清淡淡绕在鼻息,却反倒让人心绪燥热了一度。
他压了压帽檐,想着大概是没开空调的缘故。
这时,身边的人却突然一把掀了他的帽子,扔到了后面。
他下意识地想拿回来,被她轻轻拦住:“放心,没人看得见这里面。”
“安全带系好。”她提醒完,又信誓旦旦一句,“我保证这一趟会刺激得让人忘掉所有烦心事。”
薄原彻扯了扯唇角,并没把这话当真。
不是他狗眼不识泰山,而是她那双手一看便知养尊处优,能有多好的车技?
可谁又知道,这副躯壳换了芯子,此时此刻里面装着的是本该成为亚洲新一代车神的灵魂。
双手都握上方向盘的瞬间,秋名唯眼神陡然变了——那是跨越无数高难度车道所练就的自信,映着天边似火斜阳,美得流光溢彩。
薄原彻眼尾不经意扫见,愣了一愣,没待细看,身下的车就像脱缰野马般“轰——”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