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蛮——映漾
时间:2020-06-04 08:48:03

  简南:“……”
  阿蛮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嘻嘻哈哈的在放凳子上晃成了不倒翁。
  “你为什么可以不喝酒?”她笑完, 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这对于酒醉的她来说可能是个非常巨大的疑问, 所以她问了好几遍,皱着眉, 认真的困惑。
  “他们劝酒的时候都很热情,唱着歌,跟我说喝了可以长命百岁。”
  阿蛮不倒翁又晃了几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我会长命百岁。”
  简南一边听一边忙着遮住红双喜的动作停了, 安静了。
  “简南。”阿蛮抬头看他。
  过于怪异的姿势,过于认真的表情。
  “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是不是靠近我老家?”
  她眼睛都快要醉的没有焦距,却很执着的看着他。
  她是云南人,她让简南帮她寻找家人的时候,给的福利院是云南某个镇上的福利院。
  简南说会带她找家人,结果来的第一个地方,她就觉得莫名熟悉。
  “红色的土地很像,梯田很像,植物很像。”阿蛮听起来像在喃喃自语。
  和她梦里很像。
  如果这里靠近她老家,如果今天晚上的接风宴上面,有一对夫妻,就是曾经把她卖给隔壁村做童养媳的亲生父母……
  如果又正好那么巧,他们祝她长命百岁……
  “这个村里面没有。”简南知道她想问什么,“国内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勐腊镇上已经找不到你说的福利院和武馆,包括小学的旧址也已经拆掉了,要找到之前资料得花一些时间。”
  “来之前,我已经和普鲁斯鳄查过这个村在你出生那年前后五年的出生记录,没有女婴被买卖。”
  一百多户人家,查起来并不难。
  阿蛮眯起了眼睛。
  幸好。
  没有太狗血。
  “你背后是什么?”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刺眼的红双喜,又红又金。
  看到了红双喜,就能看到客厅里的龙凤蜡烛,还有一担担用红纸或者红布遮得十分精致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竹篓。
  和床上大红色的龙凤被特别搭配特别喜庆。
  “……我又被卖掉做童养媳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阿蛮的第一个反应。
  简南:“……”
  “也不对,现在谁敢卖我……”阿蛮对自己的认知一直非常清晰。
  “……村里的人为了感激你决定把村花嫁给你?”阿蛮又有了新的脑洞。
  “你在墨西哥还能看得到中国的乡土剧么?”简南放弃挣扎,蹲在地上开始拆行李。
  和去墨西哥一样,他来之前就寄了很多东西过来,刚才决定搬到这里住,村长又找了个卡车把东西运了过来,大部分都是他工作用的器具,小部分是他的怪癖,还有很小一部分,是他回国前提前在网上买好的东西。
  阿蛮的东西。
  “今天太晚了,他们应该明天就会过来把这些东西拿走。”东西运过来的时候没有按顺序,简南强迫症犯了,舟车劳顿之后开始堆叠他的包裹,“床上的四件套我有买好的,一会换掉就行了。”
  阿蛮还是眯着眼睛。
  刚才说了几句话,酒气散了一点,再加上这满目的红色,她酒气又散了一点。
  “……村长给我们安排了婚房?”她终于弄清楚了。
  简南堆包裹的手一顿,唔了一声。
  “没了?”阿蛮反问。
  简南这个人鸡贼,不能撒谎,所以每次不想说的时候话就会很短,越短,说明藏得越多。
  简南放下包裹。
  “你跟村长夫人说,我们两个一个房间就够了。”
  阿蛮点头,她还记得。
  “所以村长夫人问我,我们是不是夫妻,我回答,嗯。”简南描述的非常精准,一字不差。
  阿蛮:“……”
  “还有,这屋子主人王二说,这房算过,很旺。”反正都说了,干脆就死得透一点,“我们如果能在这里怀孕还能给他们家讨个好彩头。”
  “你明天碰到他们,他们可能也会这么说。”所以他就先说了,怕明天阿蛮听到了会打人。
  阿蛮:“……”
  “国内经济落后一些的地区信息闭塞,男女关系明面上是很保守的,未婚夫妻住在一起都有可能会被人诟病,更何况我们两个人连未婚夫妻都不是。”阿蛮越沉默,简南话越多。
  “这样说可以少一些麻烦,村里的人也不会因为我们男女关系混乱就觉得我们不够专业。”简南开始喋喋不休。
  “我说的男女关系混乱,并不是真的就混乱……”
  他开始习惯性的话痨引申。
  “闭嘴。”阿蛮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我们都不算男女关系,并不混乱。”简南小小声的,坚强的把这句话补充完整。
  阿蛮翻白眼。
  “你幸好提前跟我说了。”她站起身,酒已经彻底醒了,她开始习惯性的检查这屋子的安全隐患。
  看起来很忙,看起来并不在意简南说的那些话。
  “要不然明天穿帮了就麻烦了。”她用手指搓了搓墙,啧了一声,“好新。”
  村里的人,居然用那么新的房子招待他们。
  “你能治好村里的鱼的吧。”阿蛮开始担心。
  这里的人对他们真的很好,吃的喝的住的,人也热情,刚才晚宴上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他们村里没有,村长大老远开车出去买的。
  “我们治好了才走。”简南重新定义了因果关系。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这是工作,做完了才能走。
  阿蛮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注意力转移到了客厅的龙凤蜡烛上。
  非常传统的龙凤蜡烛,凤穿牡丹盘龙戏珠,阿蛮怕弄坏了,弯着腰远远的看。
  “好漂亮。”她感叹。
  她觉得大红色的东西通常都赋予了神圣的定义,就像她随身包上的那个红色的平安。
  “……你不生气?”简南觉得自己大概是有新的病了,他居然在讨打,“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很久。”
  “可能会有人跟你开黄色玩笑。”
  “熟了以后还有可能会有人问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都是他熟悉的,很有中国特色的小村庄的善意或者八卦或者毫无隐私。
  阿蛮安静了一会。
  “我做私人保镖的时候经常需要伪装。”她直起腰,“偶尔也会装夫妻。”
  “放心,我装得很像。”她冲他笑笑,“我不会让你尴尬的。”
  简南抿起了嘴。
  阿蛮看起来还在忙着研究屋子,这次的注意力在窗上,她在研究这窗上的锁够不够牢。
  他没说话,她也就没开口。
  简南站了一会,重新蹲下,木着脸开着堆叠那叠快递包裹。
  这是他很喜欢做的事,把无序的东西整理成有序,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
  他刚到切市的时候,就靠着这些事渡过刚到异国他乡的漫漫长夜。
  他堆叠到第二排,伸手,戳到最下面一个箱子,刚刚堆好的纸箱就全倒了,稀里哗啦的满地都是。
  阿蛮吓了一跳。
  “他们会叫你简太太。”简南蹲在地上,看着阿蛮。
  阿蛮:“我知道啊。”
  简南还是木着脸。
  “你如果不喜欢,我会让他们还是重新叫回阿蛮。”称呼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
  阿蛮不研究屋子了,她发现简南不单单只是木着脸,他连眼珠子都开始黑。
  着火了?
  “你……不介意么?”简南这句话问得很慢。
  “我……要介意什么?”阿蛮蹲在简南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不对劲。
  刚才哪句话碰到他大脑前额叶区了,他现在看起来又快要持证上岗了。
  她最后一句话明明是让他放心,明明是一句好话。
  “这只是工作,等你治好了鱼,我们也不会和这些村民再有什么交集,所以我应该介意什么?”阿蛮觉得晚上的酒对大脑不太友好,她似乎抓住了点什么,又似乎忽略点什么。
  “没什么。”简南迅速低头,开始收拾地上乱成一团的包裹。
  阿蛮那句这只是工作一巴掌敲了下来,他有点头昏脑涨。
  这是工作,他刚才心里的烦躁和愤怒是哪里来的?
  因为她无所谓做不做简太太,还是因为她说,她偶尔也会和别人假扮夫妻。
  合同是一种契约。
  是最最稳固最最稳定最最不会出差错的关系,他们签了十年,有法律效应。
  这是他这段时间花了很多时间想通的事情,这是他觉得最可以判定他们两人关系的方法。
  他最安心的方法。
  那么他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去把床上床单换掉。”他捡起一个包裹,落荒而逃。
  逃的时候撞到了地上的其他包裹,差点一个趔趄把自己平地砸出一个坑。
  阿蛮还是蹲在那里。
  没有追,也没有问。
  她有点懂,也有点不懂。
  喝多了,反应迟钝,不代表她没感觉。
  可能是这洞房花烛的装饰让他们两个今天晚上都有些怪异。
  阿蛮低头,抱着膝盖,看着满地的包裹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明明天又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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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留言红包包。。
 
 
第54章 
  凌晨四点多, 外面仍然很黑,隔壁院子里有公鸡打鸣声。
  阿蛮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偏远的乡村, 平民不允许持枪的国家,她的故乡。
  入目都是大红色, 红双喜、红色龙凤被、桌上摆着红绸布扎着的龙凤花烛。
  床上的四件套是简南昨天晚上换的,简南风格的黑白灰, 双人床, 双人枕头,两块薄毯。
  昨天晚上谁都没睡好, 简南一直在翻来覆去,她没动,却也一直没闭眼。
  陌生环境里她很少会合眼,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但是她昨晚没闭眼, 却不是因为训练结果。
  简南昨天晚上推倒的那些包裹,也推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纸。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却隐约有些明白, 这个阶段,他们并不适合假扮夫妻。
  她对简太太这个称呼的感觉并不是真的只有称呼而已。
  她昨天晚上一直装忙, 装不在乎,装没事,喝了酒装的,演技很拙劣, 以简南的智商,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他昨天最后递给她一个包裹,里面是很精致的个人用洗漱用品和各种大小的毛巾。
  “你现在可以不用再用一次性的用品了。”他说得很别扭,刚才发脾气的余韵还在。
  她现在是助理,不是保镖,不需要再经常自我训练营造安全屋的氛围,不需要再经常使用一次性用品湮灭自己存在的记录。
  她接过那个包裹,却什么都没说。
  她其实还是需要的,就算签了十年长约,十年后呢?
  她的养母苏珊娜告诉她,她能活多久,取决于她的警惕心能存在多少年。
  她的世界一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些成语不是比喻,是真实存在的,血淋淋的,和人命有关的。
  所以她一直警惕,一直自我训练,永远无法深眠。
  这是她的生存手段。
  但是她却接过了简南递给她的个人用品,指尖的毛巾触感柔软,电动牙刷是她之前看简南用过的牌子,她当时多看了两眼,因为牙刷上面的花纹是五角星,她觉得很好看。
  都是她喜欢的,简南挑的时候很用心。
  所以她用了,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用了非一次用品。
  然后失眠。
  简南是三点多睡着的,他睡姿向来不错,很安静,仰面躺着嘴巴半张,皮肤白皙到在黑暗中仍然能看得到微弱的反光。
  阿蛮翻了个身,看着简南的侧脸。
  她其实从来没有和委托人睡过同一张床,她接的工作基本都是短期的,就算要假扮夫妻,那也是住在酒店里,她坐着警戒,委托人安心睡觉。
  长期的,超过一个月的委托,她只接过简南的。
  为了表示自己很专业,她从来没有慌乱过,包括简南在切市把床拆了,把整个房间都做成了一张床。
  第一个晚上,她就是这样盯着他的侧脸,盯了一个晚上。
  他没同理心,却很任性的无法接受他躺着她坐着,所以折腾出了这样的方法,却并没有考虑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男女之别。
  阿蛮有男女之别。
  像每个独立很早的女孩子一样,她学的拳脚功夫首先是为了自保,然后才是为了保人。
  一对一的委托,委托人是个异性的时候,她会非常注意双方的肢体接触是否带着别的色彩,她是为了保护人,她的委托费并不包括提供别的服务,合同里面写的很清楚,一旦发现,对方需要支付双倍违约金。
  只是大部分时候,为了专业,为了不让委托人尴尬,她对正常的肢体接触都面无表情。
  而对于特殊的简南,她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当成成年男人。
  但是睡在一起,就很难忽略一些事情,尤其切市常年温度都很高,晚上睡觉的时候,裤子都不厚。
  简南已经非常注意,睡姿一直很安静,但是总难保睡着了之后,凌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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