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钱,却不允许他们父子见面。
他看着王建国开始每个月给他的孩子寄生活费,他打着他的前妻和他的儿子,他在王建国每个月给他们打钱的时候都用暴力抢走大部分的,只给他的妻儿留仅够活下去的钱。
小镇上面的人都夸他是个好丈夫,妻子儿子都穿的光鲜亮丽,没有人知道他们脱了衣服,身上全是常年被虐打的青紫。
王建国始终不知道他每天点头哈腰的林经纬是他儿子的继父,也不知道林经纬每天都照着三餐虐打他的亲生儿子。
林经纬在这样畸形的报复下,收获了更多的快感。
这样的快感会上瘾。
越来越扭曲的林经纬甚至私下勾搭了王建国现在的女朋友,三十多岁的女人,王建国从风月场上带回来的女人,风韵犹存,风|骚|见骨。
林经纬越陷越深,在报仇的路上,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直到王建国的儿子长到十三岁,突然拔高了个子,眼神变得狠厉,他打他的时候,他会还手。
少年还手比成年人更可怕,他不怕弄死他这个常年虐打他和他妈妈的继父,动手的时候好几次用上了菜刀。
林经纬甚至在他儿子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大扎铁棍。
而他勾搭上的王建国的女朋友,最近也因为不满王建国每月每月寄出去的生活费,让林经纬帮忙想想办法。
林经纬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在酒席上假装喝醉,和王建国哭诉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偷|男|人,他说他老婆是惯犯,之前的婚姻偷过,甚至小孩都不是原配的。
再然后,他制造了一次偶然的机会,让王建国和他老婆碰了面。
王建国当时脸就绿了,什么都没说,回去之后直接断了他每月寄给他们的月供。
没有了月供,王建国的儿子为了自己和妈妈的生计开始和坏孩子一起敲诈勒索别的小孩,每次敲诈到钱,林经纬都会夸他,那一天就不会主动打他。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因为王建国的出现,早就已经分崩离析,妻子儿子都恨不得杀了他,他自己的工作也岌岌可危。
他只是越来越深的陷到这样的旋涡里,眼前一片漆黑,他所有的梦想,就是想让王建国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要好过。
到最后,王建国的女朋友怀了他的孩子,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心里想着他也要让王建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的儿子养大。
可是王建国却开始怀疑他前妻到底有没有在和他的那段婚姻中出过轨,林经纬怕夜长梦多,让王建国的女朋友拿着别的孩子的头发去测DNA,拿到结果的王建国看起来已经死了心,再也没纠结过这个问题,也再也没有给他前妻汇过月供。
酒席上,喝多了的王建国跟林经纬说,他想要干一票大的。
他们两个被同一个女人绿过,所以他只相信他。
利润很大,王建国用筷子蘸着酒水在酒桌上写了个数字,林经纬看了一眼,动心了。
钱这个东西,没有的时候只是想着,有了之后,就会想要越来越多。
更何况王建国之前介绍的所有生意都很靠谱,于是林经纬和王建国干掉了那杯酒,和平时无数次那样,他加入了。
他们并没有想到这批比市场价低将近三分之二的入境黑鱼鱼苗携带了AI,一场暴雨之后,整个养殖场都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黑鱼溃疡。
黑鱼是对EUS病毒最薄弱的鱼种,死亡率很高,王建国找借口开掉了养殖场里发现黑鱼问题的几个老工人,瞒下了EUS病情,并且放开了下游入口。
“必须把整个河域都感染上EUS,这样我们才能逃脱。”王建国告诉林经纬,“这段时间,检疫这边不能露出半点风声。”
收|受|贿|赂,走|私鱼苗,检疫防水,每一条最都足够坐牢的林经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同意。
所以王建国在另一个暴雨天气,开了闸,病鱼流出,在低水温下爆发,直接感染了下游曼村的鱼塘。
曼村的老兽医老金是王建国的同门,王建国说,他能搞的定他。
林经纬也就信了。
谁知道那个老金和王建国一起喝了几顿酒吃了几餐饭,回去提交了专家申请,还封了整个鱼塘的下游出口。
王建国一开始还不死心,找老兽医哭诉,甚至说自己可以私了,曼村损失了多少,他就赔多少。
老金信了。
但是林经纬不同意。
EUS一旦控制住,查源头就会变得很容易,那么查他们低价购入的鱼苗源头也很容易,私了他一样会坐牢。
唯一的出路,就是感染一整个河道。
因为牲畜传染病害死双亲的林经纬,为了传播传染病,找人疏通曼村鱼塘的出口,再后来,就有了阿蛮那一系列的事情。
阿蛮找到的证据链非常完整,寻找EUS病毒源头的事情最终以王建国和林经纬等一干人等收监为结局,按照检疫局规定,林经纬所在的检疫机构被查封,曼村的鱼塘损失由该检疫机构赔偿全款,整件事情尘埃落定,阿蛮像之前做保镖带着战地记者走出武装分子包围那样,在业界一战成名。
只是这一次不是侥幸,靠的是实力。
“牛逼!”排排坐敷面膜的普鲁斯鳄夸她。
一般人最多查到黑鱼养殖场的鱼苗出现问题为止,阿蛮却连他们的作案动机、利益纠纷和感情瓜葛都给挖了出来。
他当初给阿蛮资料的时候,压根没想到居然内被阿蛮挖的那么深。
“可是这个林经纬……”阿蛮其实是唏嘘的,林经纬一开始并不是坏人。
“和王建国沾上关系,牵扯的那么深,路都是他自己选的。”普鲁斯鳄没什么感觉。
最初八卦的震惊之后,剩下来的人性部分,他兴趣不大。
毕竟出狱后的王建国根本没打算改过自新,他仍然在投机捞偏门,只是正好对应的检疫员是林经纬而已。
孽缘罢了。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阿蛮很难解释心里的感觉,“王建国在整件事情里面除了一开始的拉着相关检疫员一起共沉沦的逻辑是通的之外,后面他的存在感太弱了。”
前后太不一致了。
“因为他是故意的。”简南最近面膜敷的很勤,因为之前哭的脸都裂了。
阿蛮和普鲁斯鳄同时转头看他。
“他一早就知道林经纬是谁,知道林经纬娶了他的前妻养着他的儿子。”简南面无表情。
他理解王建国。
“所以他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报复。”
“可是他这样,他的亲生儿子也会被打啊。”阿蛮无法理解。
“这也是一种报复,报复他的妻子和儿子离他而去。”简南对答如流。
“但是他也会坐牢啊。”阿蛮傻眼。
“如果没有你,他这一次根本不会坐牢。”
他只要在整个河域感染后举报林经纬,他就可以置身之外。
“就算有了你,他这次也不会判很久,和他有关的刑事罪只有行贿。”简南惨白的面膜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眼珠,“甚至行贿的金额都不太大,他只是把林经纬带入行,剩下的都是林经纬自己做的,而且扩散病源有所行动的人也是林经纬,导致检疫机构被查封的人也是林经纬。”
林经纬,是主犯。
就算王建国是二进宫,这一次也不会判很久。
相比夺□□儿的仇,王建国肯定觉得是值得的。
阿蛮脸上的面膜都快要滑下来,眼睛瞪得老大。
“王建国有反社会倾向,你再回头想想整个案子,其实并不难懂。”
“和反社会的人混在一起,照着他的逻辑走,很少会有好下场的。”
他们最懂人性贪婪。
阿蛮抬手,一个巴掌啪得一下打到简南的后脑勺。
脸上的面膜直接被打飞,简南委委屈屈的唔了一声。
“好好说话!”吓唬谁呢这是!
“所以我觉得王建国这点罪不够他判,已经把他这几年经营鱼塘恶意竞争隐瞒疫情还有非法培育野生品种贩卖珍稀鱼种等等罪名一起举报了。”
“他应该会罪有应得。”简南最后这四个字说的义正言辞。
“卧槽,好恶心。”普鲁斯鳄搓搓手。
这家伙耙耳朵的太厉害了,阿蛮的三观就是他的三观。
照这样下去,他觉得吴医生可以功成身退了,只要有阿蛮在,简南就不会变坏。
“我脸裂了。”被打后脑勺的简南指着自己的脸。
普鲁斯鳄:“……”
“你摸摸看。”简南伸手抓着阿蛮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
普鲁斯鳄:“…………”
去他的他七舅老爷的二舅公公!!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故事,被害者被加害者用计一步步的训练成了加害者,这也是高智商反社会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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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王建国一开始应该也不知道那批鱼苗有问题吧。”普鲁斯鳄恋恋不舍的走了之后, 阿蛮靠在厕所门口,嘴里吃着糖。
简南正在刷牙,因为她问的问题, 放下牙刷先漱口再擦嘴最后站直,转身面对她, 点点头。
这个精致男孩仍然觉得刷牙这件事应该和洗澡一样非常私人。
经常一边刷牙一边找他聊天的阿蛮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她的话题:“王建国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投机赚钱, 他接近林经纬, 是因为他需要林经纬这样的角色作为主犯,报仇只是顺带的。”
“不能说是顺带, 只是利益最大化。”简南纠正。
看着自己培养的替罪羔羊堕入深渊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这样的快感,才是王建国最喜欢的。
“其实只要知道王建国的思维逻辑,想通这些也不难。”阿蛮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嚼着糖帮简南关了厕所门, “你刷牙吧。”
她又踢踢踏踏的跑到院子里玩搏击去了。
为了保持最佳状态,她用麻布袋扎了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形沙袋, 天天晚上丢着玩。
他因为好奇试过一次, 发现自己连举起来都费劲。
阿蛮其实也是个会让人觉得害怕的人,黑市保镖的工作离死亡很近,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身上的特殊气质会让很多人第一时间下意识回避。
但是,她真的很好。
简南重新开始刷牙。
她怕他会因为王建国的事情难过,她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情一直都是可以和这些变态思维互通, 因为互通,所以他觉得他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些开关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她锻炼到一半跑过来跟他说她也想通了王建国的逻辑,所以,她用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安慰他想通这些也不难。
阿蛮式的安慰。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摸清规律而已,她也能想到。
……
“阿蛮。”简南刷完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脸上盖着毛巾,“我们可能得提前回魔都。”
正在满头大汗的和一百七八十斤的沙袋玩背摔的阿蛮抬头。
“我又哭了。”简南拉下毛巾。
阿蛮:“…………”
***
曼村的鱼塘疫情发展到现在,简南作为专家顾问能做的确实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工作老金都能做,他和阿蛮帮曼村追回了损失,拯救了鱼塘里将近百分之四十的高价鱼苗,本来是可以雄赳赳气昂昂敲锣打鼓的功成身退的。
但是没想到,最后他们这队专家顾问提前撤离的原因,是因为简南开始哭得停不下来……
一阵一阵的,也没人知道他开始哭的开关,吴医生和他视频了两次,决定提前结束她在瑞士的研讨会,昨天已经上了飞机。
长时间不间断的流泪已经让简南的眼睛开始畏光,阿蛮给他做了个冰敷眼罩,没工作的时候,简南就敷着眼罩拽着阿蛮的背心。
这种情况下热衷开流水席的村长也不好意思再开什么庆功宴,为了表达感谢,一筐一筐的往王二家的新房里运各种补品,补眼睛的补肾的补水的,都是村里每家每户通过各种渠道托人或买或摘的好东西,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
“据说这个可以止哭。”阿蛮从一堆的草药里面抽出两把。
简南拽下眼罩看了一眼:“这是鸡肝散,清热消炎的,民间有用这个当药治疗夜盲的方子。”
他只是单纯的哭,又不是夜盲。
“你为什么连中药都懂?”阿蛮蹲着看那一地的草药,觉得长得都差不多。
“中兽医在中国兽医学里面是很独特的一个分支,我也学过。”简南抽着鼻子有问必答。
“这些中药你都用不上,我们走了之后怎么办啊……”阿蛮蹲在药堆里叹息。
“留给老金吧。”简南重新戴上眼罩,“老金很喜欢的那个显微镜也留给他。”
挺贵的,但是留给老金他就又可以买最新型号了。
阿蛮抱着膝盖没吱声。
这是她工作以来做的最不危险的一份工作,不但不危险,她还和村里的人都熟了。
她知道王二家的其实不怎么喜欢王二儿子明年要结婚的对象,王二家的嫌弃人家眼睛不够水灵嘴皮子不够利索。
她知道村长给老金介绍了好几次对象,但是老金看到女人就口吃,手抖得跟帕金斯症一样,眼睛一直盯着对方不说话,来几个吓跑几个。
她还知道二丫的父母喜欢关起门来脱衣服……
她很少和人走的那么近过,连隔壁家的狗狗看到她都会晃尾巴的那种亲近。
“帮我买几个沙袋捐给村公所吧。”阿蛮歪着头,“给二丫她们练拳击用。”
别别扭扭的,舍不得这样的情绪对她来说挺陌生,她觉得她应该会经常想起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