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九月轻歌
时间:2020-06-05 09:25:03

  蒋云初想了想,院规如此,沈清梧并没轻罚,但是很明显,贺颜对这结果并不满意。“想怎样整治她们?”
  贺颜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种事,我和书窈可以的,你不用管。”
  蒋云初低头看她一眼,“那你在气什么?”
  贺颜不说话,只是抬眼看着他。
  蒋云初噙着笑看她一会儿,转头继续记书籍名录。
  贺颜抬起手,抓住他的外袍下摆,轻轻的扯着,一下,又一下。
  “你啊。”蒋云初利落地往下走,坐在能与她平视的阶梯上,“小气包子,到底怎么了?”
  “不夸我,不哄我,也不担心我。”
  她一开始就笃定他不会应下赌约,不该夸么?
  她到底是险些被人欺负了去,不该哄么?
  书院要为她和书窈特地开设一场考试,不该担心么?
  蒋云初笑开来,用食指关节抚着她眉心,“不气了,乖。”
  贺颜起初想,四个字儿就打发我?想得美。可是,对上他柔软的目光,不消片刻,小脾气就跑去了爪哇国。
  那边又柔柔地加了四个字:“是我不好。”
  她彻底败下阵来,下一秒就很没出息地道:“我帮你整理先生这些破书。”
  作者: 迟到的二更√
 
 
第6章 拉小手(一更)
  找陆休求救之后,李一行把杨浩轩骗出书院,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杨家历代从文,不习武,充其量练一练骑射。不消片刻,文弱的杨浩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起不得身。
  “你是不是疯了?”杨浩轩蜷缩着身形,捂着鼻子,又气又怕,“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算什么?”
  李一行居高临下地看着手下败将,“敢跟老子耍心机,不打你打谁?往后与贺师妹有关的事,你掺和一次,我打你一次!”
  杨浩轩听出弦外之音,不敢吭声了。
  “你大可以告状,说是我打的你,那我就说,你要调/戏良家妇女,我路见不平,教训你一下。”李一行放下话,踩着悠闲的步子离开。
  杨浩轩挣扎着坐起来,望着他背影,险些气得吐血。
  这叫个什么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活脱脱的纨绔。
  回想整件事,他不由得恼恨两个妹妹。
  贺夫人见蒋云初的事情,不知道触动了她们哪根儿筋,求他帮忙。
  父亲素来看不惯勋贵之家,他们兄妹亦如此。给勋贵子弟添堵的事情,他很乐意做。
  现在看来,是搬砖砸了自己的脚。
  他算着时间,等过了上课的时间,才捂着脸,一瘸一拐地回到书院。
  监院武睿冷着脸等在路边,“你过来。”
  杨浩轩心弦一紧,苦着脸走过去行礼。
  “怎么回事?”武睿皱眉问道。
  杨浩轩真假掺半地回话:“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也不知道是谁。”
  武睿点一点头,背着手往里走,“搬弄是非总不是莫名其妙的吧?随我去领十鞭子。”
  杨浩轩欲哭无泪。
  .
  思过斋是个两进的院落,位于君子社与芙蓉院交界地带最西方,平时只有仆役出入。
  前后两院,各设一面刻着院规的影壁,房间里只有桌案、笔墨纸砚和一些罚抄用的书籍。
  进到这里,想坐,只能坐地上。
  外院是给男学子思过用的,内院是给女学子用的。
  此刻,五个女孩分别站在桌案前,除了杨素衣,都是边抹眼泪边抄写女戒。要抄三百遍,不抄完就不能回去听课。
  杨素衣咬着唇,落笔的力道很重,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背部挨了鞭打,火辣辣地疼,而比这更难忍受的,是在同窗面前挨罚的羞耻与狼狈。
  本可大事化小的风波,陆休却让沈清梧照章行事,不过是偏袒贺颜罢了。
  当然,这件事,她的确没办好。
  她以为贺颜会有寻常女孩子的虚荣心,听到书院课业最出色的两个少年为她打赌,一定会惊讶而窃喜,听从她婉转的怂恿,急着去劝阻。那样,就是在沈清梧面前,变相地坐实了挑拨二人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贺颜打一开始就不相信。
  李一行和蒋云初那边,她也想不通出了怎样的岔子,致使打赌不成,反倒摆了她们几个一道。
  蒋云初……想到少年无双的俊颜、清冷的眉眼,杨素衣更用力地咬住了唇。
  总想他注意到自己,眼下他注意到了。贺颜一定会添油加醋地诋毁她,他一定会打心底轻视他。
  得不偿失。
  早知如此,就不该亲自出面。
  与贺颜势不两立已成定局,她一定要让她灰头土脸地离开书院。只是,再出手之前,需得从长计议。
  .
  贺颜和蒋云初归整好书籍,各自选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坐在窗前阅读。
  放下书,已是斜阳晚照。
  贺颜问道:“快到我生辰了,你没忘吧?”
  “没。”蒋云初起身,将两册书放回原位,“今年想要什么?”有时候,她会借着生辰敲他竹杠,列出单子要他备齐。
  “今年的礼物,要你自己花心思。”贺颜跟在他身后。
  “行啊。”还有几天时间,足够他想到合她喜好的礼物。
  贺颜却觉得他应得漫不经心,“你真会用心准备礼物,是吧?”
  蒋云初回身看她,唇角微扬,“要不然,给我提个醒儿?”
  “我就要十四岁了。”她说。
  “废话,我知道。”
  她笑得现出几颗小白牙,“你可以送我首饰,还可以送我画。”
  蒋云初目光微闪,“明白了。”说着转身,“该走了。”
  “嗳不是,你明白什么了啊?”贺颜亦步亦趋,笑着追问。
  蒋云初语带笑意,“既送首饰又送画。”
  她在暗示他一些事,可他就是不接招,愁人。贺颜变得蔫儿蔫儿的,脚步慢下来。
  蒋云初走出去一段,止步转身,笑着叹气。
  贺颜走到他面前,抬脸看着他,心思忽然就跳到了另一件事,她比量着两个人身高的差距,“你整整高我一头,别再长高了行不行?我就算再长个儿,也就一点点。”
  蒋云初失笑,“这也碍着你了?”
  贺颜则意识到,自己说了一通废话。那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蒋云初认真地看着她,“我如果送你簪子、小像,你会收么?”
  “会!”贺颜用力点头,大眼睛立时亮起来。
  “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知道的。”
  “那就好。”蒋云初对她偏一偏头,“走。”
  “啊?”贺颜心想,这就完了?就不能再多点儿表示么?她就要十四岁了,不少同窗十二三就定亲了。那他们,也该有个确切地说法了。
  蒋云初扬了扬眉。还要怎样?直接说非你不娶?太早了点儿吧,急什么呢?
  贺颜看着他犯愁。
  青梅竹马这些年,说起来他与她再亲近不过,可她越大,他言行间越是注意,被她弄没辙了,也不过揉揉她眉心、刮刮她鼻尖。
  这是他对她的尊重,她应该高兴,可就是高兴不起来——话本子里相互喜欢的人,不是这样相处的。
  她视线下落,看着他的手。上一次被他握着手,是几年之前的事了?
  她抿了抿唇,手动了动,握成拳。有点儿紧张。
  蒋云初不明所以,“又怎么了?”
  贺颜的手往前伸了伸,又背到了身后,“那什么……给我看看你的手。”
  蒋云初伸出手。
  贺颜咬了咬牙,迅速伸手,握住他四根手指。肌肤相碰,她红了脸,差点儿松开。
  蒋云初一愣,看到她涨得通红的小脸儿,会过意来。他心海泛着至柔至暖的涟漪,手掌轻一翻转,将她的小手纳入掌中。
  他的手干燥、温暖、镇定。贺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阿初哥哥……”
  蒋云初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对别人也这么——大方么?”
  贺颜气结,横了他一眼。
  蒋云初空闲的一手碰了碰她飞着霞色的面颊,逸出由衷的笑容,继续逗她:“谁准你碰我手的?”
  贺颜恼了,要将他的手甩开。
  他轻笑出声,将她往近前一带。
  贺颜安静下来,仍是气呼呼的。不解风情也罢了,他还不遗余力地煞风景。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正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听到他温柔的语声:
  “等你再大一些,我到府上提亲,可以么?”
  “可以。”贺颜立刻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实在太不矜持了,沮丧地低下头,用额头撞了他一下。
  偌大的空间内,响起他清朗悦耳的笑声。
  贺颜弱弱地道:“你总这样可不行啊,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怎么会。总觉得你还小而已。”蒋云初握着她的手旋转,与之十指相扣,“一辈子?”
  贺颜刚要点头,却记起前车之鉴,清了清喉咙,尽量一本正经地道:“我要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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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づ ̄ 3 ̄)づ
 
 
第7章 生辰礼(二更)
  当晚,贺颜履行承诺,请许书窈吃饭。父母哥哥总贴补她银钱,蒋云初也时不时给她一笔丰厚的零花,她手头一向阔绰。
  出门时,许书窈提议:“只我们两个也没意思,多叫上几个人吧。”
  贺颜说好。
  于是,两人又唤上了内舍几个平时相处融洽的女孩子,一起去了知味斋,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用饭。
  席间,有人问起下午事情的由来。
  贺颜不好多说什么,许书窈则是娓娓道来。
  随后,有人笑道:“听说杨公子下午是鼻青脸肿地回来的,现在想想,应该是李师哥所为吧?说起来,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他定要有所表示。”
  贺颜与许书窈相视而笑。
  吃完饭,她们没做耽搁,原路返回。书院戌时落锁,晚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进到书院,陆休迎面而来。
  一行人齐齐行礼。
  陆休颔首,淡声道:“贺颜,跟我来。”
  贺颜称是,让同窗只管先回去。
  进到书房,陆休落座之后,问:“跑哪儿去了?”
  贺颜照实说了。
  陆休睨着她,“你倒是心宽,不担心考得一塌糊涂?”
  “应该不会吧?考题特别难么?”
  陆休拍了拍手边一沓纸张,扔到案头,“近几年的考题,看看。”她应该主动来找他要,结果却要他上赶着。
  贺颜走到桌前细看。
  “好端端的,你娘来见你做什么?”陆休知道她能一心二用,便问道。
  贺颜回道:“叮嘱我一些事情。”
  陆休嗯了一声,端起茶来喝。
  “对了,先生,我娘今日提起您了。”贺颜翻过一页试题,“老生常谈,头疼您的婚事。”
  陆休睇着她。
  贺颜继续道:“说来也是,您也老大不小的了,该给我和阿初哥哥找个师母了。”
  陆休放下茶盏,指了指门口,“走吧。”她小时候好像挺怕他的,现在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怕他了。
  贺颜哦了一声,并没动,站在那里把几套考题看完,退后几步,认真的建议道:“先生,我看沈先生就很好,你们年岁……”
  陆休抄起一本书,作势要砸她。
  “我错了我错了。”贺颜一溜烟跑出门去。
  陆休反倒笑起来,扬声唤来小厮,送她回芙蓉院。
  .
  两日后,书院特设的考试开场,参加的除了贺颜、许书窈,还有芙蓉院上舍一众学生。
  这种考试,本该在每年冬季举行,但以前也不是没有破例的前例。陆休、沈清梧担心落人话柄,说他们徇私,便让上舍的人也做一做考题,亲自看过难易程度,心里就有数了。
  考题是陆休、武睿和治事斋七名学长商议着拟出来的。
  沈清梧对考题颇有微词,监考之前,到外面找到陆休,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让贺姑娘、许姑娘进上舍?”
  陆休轻飘飘扔给她俩字儿:“胡扯。”
  “题目太刁钻了些,上舍的人充其量也就几个能答得不错。”
  “放心。她砸不了我的招牌。”
  沈清梧看着他运了会儿气,转身进了考场。过了一阵,见贺颜、许书窈答题态度谨慎,不焦不躁,别的人倒是不乏愁眉苦脸的。
  她忍不住苦笑。幸好她没招牌可言,不然,这回真要砸的粉碎。
  一整日的考试之后,书院几位男女先生一起批阅考卷,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了结果。
  转过天来放榜,贺颜高居榜首,许书窈位列第二,杨素衣第三,其余的,不乏考的一塌糊涂的。
  这对一向名列前茅的杨素衣来说,又是一个打击。所谓才女,在这样的考试中,竟然落了下风,早知道就不该参加,应该继续在思过斋抄女戒。
  她觉得难堪,白着一张脸回了住处。
  杨素雪、王舒婷连忙追过去,婉言规劝。
  杨素衣一扫人前的端庄温柔,目光森冷的看着两人,命令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十日之内,把那丫头片子给我撵出书院!”
  二人不敢怠慢,忙说一定尽快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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