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锦松赶忙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小声警告他,“小点声,你想找死可别拖我下水!”
见他这样,轻浮无状的男人吓了一跳,也感觉到顾云深怕是大有来头。
“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什么人,平时你潘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看上的女人一定要弄到手,刚才却被那小白脸吓成那样了。”
“他姓顾,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以后见到他绕着走,惹了他就等同于惹了顾家,惹了顾景时,你自己小心。”
潘锦松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身打算回包间,再没有了刚才围堵舒念时的跋扈,内心无比忐忑,但为了面子,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刚才的事。
轻浮男脸色一变,怔在原地,喃喃道,“顾家,顾景时?不会是……诶,不对呀,圈子里谁不知道你们潘家和顾家是亲戚?”
要不是因为潘家和顾家沾亲带故,潘锦松这个和顾家勉强搭上一点点亲戚关系的落魄公子哥也挤不进他们这个圈子。
如果真是那个顾家,那他们还真惹不起。
潘家和顾家曾经是亲戚,顾景时的小姨嫁到潘家成了潘锦松的大伯母,潘锦松勉强算是顾景时的表弟。
顾景时,年纪轻轻就成了顾氏的掌权人,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人敢得罪。
“我说潘少,刚才那位真是顾家的人,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顾景时的那个便宜的……”
他想刨根问底,潘锦松却没什么心情解释给他听,不耐烦地打断,“你知道就行了,总之顾家的人我们都惹不起,顾家早就不怎么和我们家来往了,顾景时也就和我堂哥潘锦城走的近一些,除了我堂哥,潘家任何人的脸面在顾景时那里都不好使。”
顾景时的母亲与潘锦松的大伯母是亲姐妹,但早在很多年前顾景时的父母就离婚了,他母亲很快改嫁,没多久顾景时的父亲去世,潘家和顾家搭上那一层关系显得特别尴尬。
那人噤声,又扭头往舒念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小声嘀咕,“顾二少的女朋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舒念边走边给宋煊打电话,想让宋煊来接她,但一直没人接。
顾云深一路送她出来,来到路边,观察发现这里并不好打车,就多留一会儿。
“女孩子晚上最好不要和不熟悉的人来这种地方。”他忽然说。
舒念有点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很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搓搓手,郁闷地说,“谁不想当被人捧在手上的小公举呢,这不都是为生活所迫,吃尽苦头,受尽委屈,但愿能苦尽甘来吧。”
第2章 一见倾心
看她情绪低落,顾云深想开解两句,但很快又听她叹气,自顾自说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快到本命年了时运不济,才这么倒霉,不是我太单纯而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人心险恶真的是……”
顾云深忍不住笑了。
“这可能是脑子发育缓慢,时运是无辜的。”
说完后,顾云深又补了一刀,“既然到本命年,那年纪也不小了,难道是脑子和年龄没同步更新?”
舒念自认为是一个肤浅的人,习惯看脸说话,刚才那两个就是长得油腻腻且言行猥琐的人让她犯恶心,但当她面对的是一个极品帅哥,看脸、看气质,这就另当别论了。
顾云深笑起来很好看,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给人一种舒适感,即便被他调侃,舒念也是乐意接受的。
更何况刚才人家还帮过她。
无助孤独的时候有人陪,还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她十分感激。
她微微仰着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男人的美貌。
“你还没女朋友吧?”
她这称呼令顾云深微微一愣,不禁莞尔,“有这么明显吗?”
舒念‘唔’了一声,很严肃地说,“你要明白,当一个审美正常的男士面对一个漂亮女士时,又是第一次见面,不说刻意套近乎,但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拐弯抹角骂人家美女没脑子,你这样的就叫凭实力单身,走到哪里身上都散发着单身狗的气息,想忽略都不行。”
“……”
这话顾云深竟无法反驳。
单身是事实,被人家女孩拐着弯骂也无法为自己辩驳。
刚才确实是他失礼了。
“抱歉……”
这时候他留意到女孩下意识摸腹部的小动作,作为医生,他的第一反应是她肚子不舒服,随即默默脱下外套递给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衣服借你。”
舒念没接,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冷,是腹中空虚,晚饭还没吃……”
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子,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反而还因为饿肚子而楚楚可怜,顾云深不是第一次遇到,但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虽然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相处起来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她不接,顾云深把外套轻轻搭在她身上,轻声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请你吃宵夜……刚才我说错话,就当赔罪。”
舒念眼睛一亮,随即又故作矜持,“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帮了我,哪有让你请的道理。”
实际上她现在全身上下能搜出来的现金只有一张准备用来打车的五十元,多的也没有了。
顾云深看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笑容更加温和了。
“你实在想要感谢我一下,请客也是可以的。”
囊中羞涩的舒念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了。
“好。”
她想,她真的只是想用一顿宵夜来感谢他而已,绝对不是被男色给冲昏了头。
之后她上了顾云深的车,去哪里吃也是由他做主,期间她给舒颜发了条信息。
舒念厚着脸皮找舒颜借钱。
她借三千,舒颜给她转了一万,说是给她的零花钱,让她照顾好自己,不够用的话说一声,会再转给她。
盯着那一条到账信息,舒念眼睛酸涩,喉咙堵的厉害。
除了姐姐,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她是为了追求梦想,在她父母眼里就成了丢人现眼。
舒颜很忙,没有打电话确认,回了信息直接就转钱了。
舒念坐在副驾驶座上,半晌没有说话,顾云深发现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也就没有打扰她。
顾云深带她去的地方不远,几分钟就到了,是一家价格很亲民的小吃店,烧烤、小吃应有具有。
他的消费观似乎很普通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刚才看潘锦松那种富二代对他毕恭毕敬的,还以为他也是个富家公子哥,在吃食上很奢侈呢,没想到消费观念也和他人一样平易近人。
是她欣赏的类型。
人很多,不少桌子摆在外面,两人选了张桌子坐下后,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舒念先开始自我介绍,之后自然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顾云深,人如其名,很有意思。
烤串陆续上桌,舒念吃的很畅快,抛却矜持,有肉吃肉,边吃边和顾云深说话。
“刚才那两个富二代花花公子好像很怕你?”
顾云深斯文优雅地吃着肉串,她问,他也答。
“他们不是怕我,是怕我哥。”
她想,他哥大概是一个比刚才那些富二代还要混的人。
“原来如此。”
毕竟除了权势,也就只能比他们更恶更狠才能让那些人毕恭毕敬。
她之所以认为顾云深的哥哥是后者,是因为顾云深身上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气息,看起来家境很是普通的那种。
第一次见面不是很熟,出于礼貌,舒念没再刨根问底,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的缘由解释了一下。
早前在某个剧组跑龙套时认识了和她一样‘时运不济’的名叫罗溪的女孩,平时没怎么联系,上一次参加角色试镜时两人遇上,竞争同一个角色,舒念入选,罗溪淘汰,但之后罗溪对舒念就热情起来,说是两人可以相互扶持,互相帮助。
这一次也是罗溪约她来的,说是认识一个副导演在这里,她们要抓住机会,舒念没有怀疑,还心怀感激,想着过几天请罗溪吃顿饭。
在包间里见到所谓的副导演后,舒念一度怀疑是自己走错地方了,等她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目光搜寻到罗溪的身影时才知道是她单纯了。
那个姓蔡的副导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罗溪和他打得火热,旁若无人地又亲又摸,豪放程度让舒念难以接受。
罗溪分明是想拉她下水。
被欺骗的愤怒抵不过想尽快脱身的念头,她没有当场质问罗溪,反正以后也不会继续做朋友了。
这个圈子水深,她早就有觉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这么恶心的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保持距离就是了。
但也因为今天这事儿,舒念认清了一个事实,走这一条路,要么脚踏实地做个努力的人,要么靠出卖自己走上捷径。
她选前者,佛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此时面对顾云深这张英俊而温和的脸,舒念有了吐槽的欲望。
“你说这个圈子是怎么了,人生观价值观都是畸形的,人性扭曲、道德沦丧,感觉我的三观已经崩塌,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填饱肚子,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舒念越说越气愤。
顾云深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现在只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人和事,说不定明天就转运了。”他安慰她。
对于别人的善意,舒念向来都是心怀感激的。
她放下已经没肉的竹签,拿纸巾擦了擦嘴,才笑呵呵对致谢。
“今晚谢谢你啊,帮了我的忙,还陪我聊这么无聊的话题,难为你了。”
她觉得他只是出于修养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已。
这个男人长的好看,性格脾气还特别好,她越看越喜欢了。
陪不认识的女孩一起吃宵夜,顾云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感觉也还不错。
面前这个女孩,漂亮单纯,却不蠢,也许真是运气差了一点。
“和你聊天挺有趣的,仿佛年轻了许多,让我对人生多了一些感悟。”
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舒念不禁翻了个白眼,轻笑,“那么敢问大师,您从我身上感悟到了什么人生哲理呀?”
“佛曰不可说。”顾云深微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起身去结账,舒念后知后觉跟上去,他已经付过钱了。
她也不矫情跟着顾云深上了车,把住址报给他,一路上闲聊。
她很真诚地说,“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要你的联系方式,这样我才有机会请你吃饭以表达我的谢意。”
顾云深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然会再见,不必在意这些。”
随遇而安,缘分不可强求。
他这是委婉拒绝她了。
第一次主动索要男性的联系方式竟然被拒,舒念有点受伤。
“好吧,如果有缘的话……”
人家帅哥已经很委婉了,她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有缘再见了。”
顾云深将她送到她住的小区楼下看着她走了进去才离开。
舒念现在住的公寓是二居室套房,是她最好的朋友宋煊的,刚毕业,她没钱租房,只是暂时借住。
宋煊也算是个富二代,也是一样的花天酒地,但人品可比今晚她遇到的那些富二代好多了。
她洗完澡睡下不久就听到响动,她住进来后宋煊几乎每晚都会回来,也都是半夜三更浪够了才来,那时候她都在熟睡,都是第二天早上看他随便蹬在地上的鞋判断他是否回来。
外面动静有点大,舒念只好起身去看,她打开房门对上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脸,似乎被她吓到了。
“你、你是宋少的……”
演员的修养使舒念反应迅速,微微一笑说,“我是他姐姐。”
女人先是错愕,而后感觉有点尴尬,“姐姐,宋少他喝多了,我只是想给他倒点水……”
这一声姐姐把舒念逗乐了。
舒念先看了眼沙发上躺尸的宋煊,而后指了指饮水机的方向,“杯子在饮水机最下面一层。”
“谢谢。”女人道谢后去倒水给宋煊喝。
总之气氛有点尴尬,舒念索性不闻不问直接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舒念早起,宋煊还躺在沙发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昨晚他带回来的女人已经不见人影。
“敢把女人往家里带了,还真不把我当外人……”
舒念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去他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盖在他身上后才出门。
这一次她没像平时一样为省钱而乘拥挤的公交车,而是选择打车去目的地。
这是之前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个饰演女主丫鬟的角色。
之前通知今天所有演员都要到场,举行开机仪式。
女主丫鬟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她很珍惜,至少有正面对着镜头说台词的机会了。
舒念收到的通知是今天早上九点准时举行开机仪式,八点半集合。
然而她在现场等到了九点也没见剧组有人来,问了场地负责人才知道时间改为下午五点了。
舒念已经连愤怒都磨光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即便混不下去,饿死在外面,她也不想回安城,回到那个糟心的家。
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赶来,却扑了个空,舒念带着郁闷的心情在附近吃了早餐。
不知怎么的,现在她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