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姑娘小嘴一翘,轻轻吐出两个字。
“你……”石匠气结,既委屈又无奈,盯着那罪魁祸首的樱桃小嘴,狠狠说道:“那我得罚你。”
云朵有些好奇, 不知他要怎么罚,犹豫着要不要讨饶的时候, 唇上突然一片滚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朵娇嫩的小脸上,当她忽然想求饶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以前他只看到她的樱唇那么美,今日才知道, 竟然这么甜, 这么软。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可是一旦尝到滋味,就放不开了。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想了这些日子, 如今终于见着了, 又没有旁人打搅,他高兴得不得了。想用点力, 又怕弄疼了她,想要做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动作。
云朵迷失在他慌乱而青涩的热吻之中,已然忘了周遭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云朵终于回过神来,艰难地望了一眼门口:“你怎么能在这呢,一会儿进来人怎么办?”
“好,咱们去屋里。”此刻的石匠自是百依百顺,抱着她进了西屋,把捧在手心的心上人放在床上,顺势凑了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开我。”云朵红着脸推拒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再问你一回,想我么?”男人喉咙干涩,哑声问道。
“嗯……,想。”这次姑娘学乖了。
大石匠喜出望外,欢喜笑道:“好,那这次我奖励你。”
“啊……”云朵惊呼一声,没想到说“想”也不行,他又亲了过来。
原来,她嘴里的味道更甜美,男人只觉得自己快要飘上云端了,更加急切地想把她娶回家。
亲着她,哄着她,他捧起她的脸,喃喃恳求:“朵儿,你跟岳父岳母说说,咱们早点成亲吧,我真的忍不了,想死你了。”
云朵羞涩地垂着眼帘,哪里说得上话来,想推着他肩膀,让他起来,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到了他宽厚的肩头,竟变成了搭在肩上的亲昵动作。
鲁铁杵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惜这不是自己家里,二人也没成亲。他忽地一下起身,抱着云朵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耳边恳求般说道:“朵儿,你也想我,对吧?你就跟他们说说吧,我求你了,咱俩早点成了亲多好,每天都可以在一起。你看我这嘴,急的起了一堆火泡,你就疼疼我行不行?”
云朵刚才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嘴角起了一堆泡,应该是上火很严重。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吻住了。刚才不小心磨破了两个泡,此刻有一丝血线沿着嘴角往下流。
云朵赶忙掏出帕子帮他轻轻擦拭,疼的大石匠吸了一口凉气。
“你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那么用力,怎么不知疼呢?”云朵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怎么会不想他呢,可她一个大姑娘能怎么办?
“朵儿,你答应我行么,不然我还亲你。”他根本就没把这点疼放在心上,心上全都是她。
云朵想从他腿上下来,蹭了蹭没能离开,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你快放开我吧,不然被我娘他们看到怎么办?”
“所以呀,咱们成亲就没事了,要是一直不成亲,我肯定想你想得受不了,就得经常来你家。亲热的次数多了,总有被碰上的时候,到时大家都尴尬。要是咱们成了亲,就不会这样了,在被窝里亲热够了,我自然不会在你家亲你。你要是想家,我马上套车送你回来。朵儿,咱们就早点成亲吧。”
“云朵,谁在你屋里呢?”苗氏上了台阶,就听到西屋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啊……”云朵吓得惊叫一声,赶忙从石匠腿上弹了起来,拔腿就往门口跑,却和推门进来的苗氏差点撞个满怀。
云朵手里的帕子落地,苗氏一低头就看到了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看从床上起身的大石匠,惊叫道:“你……你们,云朵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竟做出这种事?”
云朵见母亲突然大发雷霆,一下子就急哭了,眼泪噗漱噗漱地往下掉,捂着嘴不肯哭出声来。
鲁铁杵一见心上人哭了,顿时心疼地不得了,抬起大手,用粗粝地手指帮她擦金豆子:“朵儿,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对,不该为难你。你别哭了,我不逼你说了,行么?明年就明年吧,明年也挺好的。”
苗氏气的手都抖了,抬手就扇了鲁铁杵一巴掌:“你做的好事!”
岳母气成这样,他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岳母,都是我的错,您别说云朵了。要打要罚我都挨着,是我逼她的。”
苗氏气的也想哭,万没想到老实巴交的石匠会在婚前干出这种事来,自家闺女向来有分寸,怎么就跟他做了苟且之事呢?
云梓里进门就瞧见了这样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媳妇气的直抖,女儿捂着嘴哭,姑爷跪在地上求饶,旁边地上落着一个染了血的帕子。
这样的场面,谁能不往那方面想?
云梓里回头朝着刚上台阶的云海喊道:“你先去你屋里,一会儿叫你再过来。”
云海一怔,却还是听话地哦了一声,抱着怀里的东西去了西厢房。
云梓里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八仙桌上,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你们下个月就成亲吧。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唉!我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大石匠,忽然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谢岳父成全。”
苗氏气呼呼地瞪一眼鲁铁杵:“你出去。”
“是。”大石匠起身,有点担心地看看自己未婚妻,迈步出门,却还是面朝西屋的方向。心里想着,若是岳母还要动手,就冲进去替云朵挨打。
苗氏把门一推,却没有关严,颤抖的手指点着云朵说道:“朵儿呀朵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万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若想早点成亲,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要做这种事被婆家瞧不起?将来你在婆家受了委屈,我和你爹都没脸去找人家理论。”
云朵抬手抹了一把泪,哽咽道:“我怎么了?我又没答应他下个月成亲,是爹答应的,你跟我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苗氏气哼哼地捡起帕子:“你说怎么了,这帕子上的血怎么来的?”
“他上火了,嘴角起泡流了血,我就帮他擦了几下,这也不行啊?”云朵委屈地吸着鼻子。
“你……”苗氏瞠目结舌,拉开门看了一眼石匠的嘴角,的确是起泡流血了,就举着帕子问他:“这是你的血?”
石匠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弄脏了云朵的帕子,回头我给她买条新的。”
苗氏心里这个气呀,缺你买条帕子?
不过这样也好,看来姑爷是真没碰过女人,那迷茫的眼神证明他根本就不知道岳父母在想什么。“你刚才说都是你的错,指的是什么事情?”
云朵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转过身去。
石匠乖乖答道:“我趁你们不在家,偷偷求云朵,让她跟你们说说,看能不能把婚期定在今年。刚才她一哭我就明白了,我不该这么逼她。就算她想早点跟我在一起,也没法跟爹娘开口呀。她心里一定特别为难,才哭的。以后,我能办到的事情就办,办不到的,绝不让云朵为难。你们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
云梓里松了口气,朝着妻子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个误会到此为止吧,幸亏只是个误会。姑爷跟我进来,咱们一块看看黄历,挑个日子吧。”
鲁铁杵乐颠颠地跟着岳父进了东屋,翻着黄历找到一个好日子。九月十八,宜嫁娶、动土、入宅、求嗣。
心中所求终于如愿以偿,大石匠欢喜地很:“岳父,快要秋收了,过几日我把马车赶过来,帮您拉稻谷吧。”
云梓里收起黄历,沉声道:“不用了,今天没有水灾,地里农活多,我打算买头驴干活呢,你们家那么多地,也够你忙的。”
鲁铁杵热情说道:“没事,我们家虽然地多,可是赁出去了一大部分,需要自己动手的不多。我来帮您收割水稻吧,自家姑爷,您就别客气了。”
“我不是跟你客气,而是今年没那么多活儿,再说你们也没成亲呢,明年你再来干活也是一样的。成亲前这一个月,你和云朵少见面,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鲁铁杵这才听明白,原来岳父是想让自己少见云朵。不过没关系,就剩一个月了,憋的住!等下个月成了亲,他就可以日日夜夜看着自己的媳妇,想想就觉得心里美,忍不住想笑。
第34章 来迎娶
接下来的日子, 大石匠忙着收秋、装饰新房,确实没有特意跑到云家看云朵。中秋节送节礼的时候,在云家众人的监督之下, 也只是简单的和云朵说了几句话, 并没有亲近的机会。
第二次见面就是铁蛋成亲那天了, 作为新郎官的鲁铁蛋, 并不具备指挥众人的能力。于是,鲁铁杵接受病倒的三婶托付, 就成了迎亲队伍的大总管。
迎亲队伍在胡家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新郎官虽是长得人高马大,却有些傻里傻气的。那个被众人称作二哥的小伙子,才是真正的沉着大气, 进退有度。
最喜欢散布小道消息的绒花婶子,在人群中低声说笑着:“你们都瞧见那领头的小伙子了吧, 那就是云朵的未婚夫,将来是鲁家的族长呢,那才是真正有出息的,比胡家这姑爷可强多了。”
“哟, 这么好的小伙子,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定亲没呢?原来跟咱们村云朵定亲了呀。”
“他跟云朵还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啊!”
众人交口称赞,得知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便都期盼着九月快些到来, 想看看鲁二郎当上新郎官儿是什么情形。
东峰县的风俗, 新娘出阁时要用扇子遮面,若是穷苦人家没有扇子的, 便可用一叶芭蕉或一朵荷花代替。胡家的日子在小浪村算数得上的,自然买得起一把团扇。
有了团扇障面,看不清新娘子的面容,只能看到身上的嫁衣和头上的首饰,于是这两样便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大红的嫁衣是每个新嫁娘必备的物件,只是那嫁衣布料可能差不多,上面绣的花却不一样,嫁衣绣的如何,直接体现出新嫁娘是否心灵手巧。
胡牵娣不擅长绣花,只在领口袖口绣了一圈不起眼儿的桃花,瞧着简单秀气。头上梳了高高的双月髻,插了一根母亲陪嫁的桃木簪,和一根夫家送的红石簪。
这身打扮算不上出挑,可是在连续遭了两年水灾的小浪村,能有这么一身体面的装扮出嫁,已经算是不错了。
新嫁娘上了马车,鲁铁杵在前方高喊一声:“新人已成双,打马回家乡!”
众人齐声喝道:“好!”
铁庆和铁树在队伍前方点起两挂迎亲鞭,胡家的人在队伍后方点上了送亲炮,吹鼓手鼓起腮帮子吹着唢呐,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直奔鲁家河。
趁着人多杂乱,鲁铁杵特意跑到看热闹的云朵身边,悄悄捏了捏她手心:“下个月就是咱们的了,你在家安心等着我来迎你吧。”
云朵小脸一红,轻轻推他一把:“快走吧,这么多人瞧着呢。”
鲁家河一共来了两辆马车,前头一辆鲁铁蛋赶着,只拉了一个新娘子,后头一辆鲁铁松赶着,负责拉嫁妆和送亲的大舅哥小舅子们。
瞧见墙根底下笑闹的鲁铁杵和云朵,铁松大喊一声:“二嫂,你别急,下个月我们就来接你啦!”
云朵一愣,转身就往自家院里跑,后悔出来看热闹了。鲁铁杵哈哈大笑,抬腿上了铁松的马车,高声喊道:“兄弟们,记住这条路啊,下个月咱们还来!”
众人朗声大笑,铁庆不禁打趣儿道:“二哥,你要是着急,咱们今儿就把二嫂一块带走得了!”
“我呸!今儿是铁蛋成亲,你二嫂,那是捎带脚带走的吗?你给我小心点,等你二嫂过了门,看她不收拾你!”鲁铁杵笑道。
迎亲队伍笑闹着离开了小浪村,众人便齐齐的期盼着云朵成亲的日子赶快到来。想看看石匠来迎亲的时候,又是一番何其热闹的光景。
终于,一个月过去,天气渐凉,树叶转黄。完成了秋收冬耕的农家人,终于在农闲时等来了云朵成亲的这一日。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是秋末的风有些冷硬。鲁家河的迎亲队伍到了云家门口,众人吃惊的发现,迎亲的马车上竟然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车厢,像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马车一样,木质的车厢,有顶有窗,正面挂了一面红色的棉门帘。
胡牵娣的母亲一瞧,就酸溜溜说道:“到底是迎自己的媳妇儿呀,跟迎弟妹终究不一样,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还特意加了个车厢。”
绒花婶子打抱不平:“上个月天没这么冷,坐在车厢里白闷得慌,这个月冷了,人家加个车厢不刚刚好吗?”
胡母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继续伸着脖子看热闹。
云家的大门关得紧紧的,鲁铁杵想把新娘子接走,可没那么容易。云海在大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笔墨纸砚。
铁树一瞧就笑了:“小舅子,这是要让我二哥给你做首诗吗?那你还不如让他给你刻个石狮子呢。”
众人哈哈大笑,云海把手一背,挺起不甚伟岸的胸膛,高声道:“吾姐温柔端庄,今日嫁汝为郎。日后回门,若眼中含泪,身上带伤,云海不才,定将汝绑于树上,打到树叶发黄。”
鲁家众位兄弟一听,先是一愣,接下来,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他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齐声叫好,咔咔地鼓起掌来:“好,小舅子霸气,在我们鲁家河,就没人敢揍二哥。你有这般胆量,我们太佩服了!”
云起作为大舅哥,在旁边负手而立,但笑不语,观察着场面变动,随时准备站出来救场。
鲁铁杵并未恼怒,笑着点了点头:“小舅子如此心疼姐姐,我这个姐夫也替她高兴。我跟你保证,她嫁给我这一辈子,定不会眼中含泪,身上带伤,你且放心吧。”
云海霸气地摆摆手:“口说无凭,你给我写下一份誓曰书,我便让你进门迎我姐姐,否则就请打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