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见色起意——令栖
时间:2020-06-05 09:50:05

  “绝。”许昭意轻笑出声。
  为比赛相对公平,每班固定人数35,男女间隔开。前排的签名表传了过来,许昭意签好后推给了梁靖川,“给。”
  梁靖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看我做什么?难道你不参加?”许昭意单手支颐,若有所思地偏头看向他时,小声嘀咕道,“不参加可就自动归到啦啦队里了。”
  她弯了下唇角,轻声笑了笑,“怎么,要不我去拔河,你当啦啦队?”
  梁靖川半敛着视线签了名,冷淡又沉郁的情绪覆盖了周身。
  低气压持续了两天了,许昭意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一直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刚想开口缓和下气氛,教室门口传来声响。
  “服了,又他妈是24班。”
  初赛抽签回来,宋野生无可恋地晃了晃手里的小纸条,“怕不是要开门红啊,咱们班去年就是死在24班手里。”
  “不要泄气,去年的体重能和今年相提并论吗?”许昭意偏头看了他一眼。
  “好像不能。”宋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就是听着好他妈心痛,长胖了得意个鬼啊?
  难道值得炫耀吗?
  “不对啊,”宋野扬了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几个人,“你看看,隔壁班的体重也不容小觑。”
  “你说谁班胖呢?”过来串门的钟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朋友,看开点,”宋野循循善诱,“当一个人说你胖的时候,可能是他看走了眼,在骗你;但是当一群人都觉得你胖了,就印证了问题的严重性了,说明——”
  “说明骗子和瞎子越来越多了。”钟婷面不改色,冷冷地回了句。
  “……行吧,”宋野唇角微微抽动,甘拜下风地抱拳拱手,“逻辑缜密,想法奇特,我竟无力反驳。”
  “网宣部的面试过了?”许昭意拎起钟婷身前的工作牌看了看,“你什么时候去的?”
  “周五,今天刚出结果。”
  “早日混成部长,整顿整顿贴吧和表白墙,”许昭意慢悠悠地咬了一小口苹果,“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一群不干人事的小垃圾。”
  “放心,就算你是黑煤球我也能给洗成白的,这可是我强项,”钟婷打了个呵欠,“要不是高一上学期不允许掺和,我早就混成老大了。”
  “敢情你的脑容量,都用在这儿了?”
  “不提成绩咱们还是好姐妹。”钟婷咝地吸了口气,“我就是过来跟你通个气,别跟我妈说开家长会的事。她可真心不能来,脾气太暴躁了。”
  许昭意比了个ok的手势。
  -
  下午的拔河初赛在操场进行。
  几个班分散在操场上,做准备运动,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天。
  “咱们老徐的小身板根本就没法跟隔壁班主任相提并论。”赵观良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材,啧啧连声,“物理老师这种重量级人物,一个顶俩。”
  “你少说点物理老师坏话吧,嫌自己挨罚少了?”许昭意好笑地摇了摇头。
  原本老师也可以加入,但老徐大约是自暴自弃,丢下破破的小水杯,站在旁边自动加入了啦啦队。
  “全体准备——”
  裁判一声哨响,拔河比赛开始。
  绳索上的红布条在分界线处僵持不下,拉锯战持续了好一会儿,老徐突然起身,蹭蹭蹭地走到自己班旁边。
  “拉,把绳子往下压往下压,一、二,一、二,使劲儿!腿往后挪挪,加油加油!”
  老徐抓着虚无的空气卖力,充分演示了遍量子力学式拔河。
  “老徐这是在干嘛?”旁边的啦啦队成员一脸懵逼。
  “可能……老徐想把敌人的空气抓过来?”有人小声地嘀咕了句,然后肯定似的点点头,“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窒息,让我们趁敌人头晕目眩,一举取得胜利!”
  “您这是‘哥的拔河猜想’?”
  大约老徐滑稽的表演给了班里同学动力,后排几个男生突然爆发一声吼,猛然带动绳索后挪。
  “来来来加把劲!”老徐的表情难得丰富起来,“赢了减一张语文卷子!”
  “赢了我就给20班加作业,两张物理卷子!”24班物理老师中气十足地吼了声。
  “我操,无耻啊。”
  二十班的抗议声和二十四班的幸灾乐祸声此起彼伏。
  对面老师虽然反应过来加码,可惜拔河比赛一旦松动,基本就成了定局。尖锐的哨声响起,操场上爆开欢呼声——
  胜负已定。
  前排的人多米诺骨牌一样仰了过来,许昭意脚下一歪,差点没站稳。
  梁靖川托住她的手肘,稳稳当当地扶了她一把。
  感觉到自己的后脑撞到了对方的下巴,许昭意捂着脑袋回头。
  “你没事吧?”
  她撞入他深邃的眸底,视线相接的瞬间,声音不约而同。
  梁靖川低了低视线,“脚受伤了吗?”
  许昭意站在原地转了转脚腕,跳了两下,“没有。”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伸手。”
  “嗯?”梁靖川不解其意,还是按她说的摊开了手心。
  “给你的。”许昭意捏着小铁盒,在他掌心放下倒下两颗糖粒。
  “我不吃糖。”梁靖川视线落在手心,无声地笑了笑。
  “这不是普通的糖。”许昭意很坚持,“是能让你铭记许久的糖。”
  梁靖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在她的视线里倒入口中。下一秒,他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玩意儿?”
  味道太酸涩,刺激着味蕾,难吃得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是不是很独特?”许昭意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有没有很惊喜很刺激?”
  “没有,就是很想收拾你。”梁靖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别,我不太高兴的时候,喜欢找刺激,”许昭意将小铁盒塞进他手里,远远躲开了,“不知道对别人管不管用,反正能转移注意力。”
  “你在关心我?”梁靖川忽地笑了声。
  “给个机会。”许昭意勾了勾唇,忽然问道,“还记得咱俩打了个赌吗?”
  她说得挺拗口,“虽然我也不想打击你,但我估计我赢了,反正不管怎么着,我要提前收取赌注。”
  “想要什么?”梁靖川挑挑眉,也不在意。
  许昭意歪了下头,蛮认真地抬眸看着他,“希望你开心点。”
  梁靖川稍怔。
  许昭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重复了遍,“我希望你能开心点。”
  他没料到的一句。
  “我感觉……你这两天情绪不太对劲,我平时不关注这些的,都能感觉到了,那你肯定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了。”许昭意轻咳了声,“但是吧,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东西过几年,回头看,你会发现在你生命里真的不值一提。不是有句话吗?人生除死无大事。”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旁边瞟,“总之,开心点。”
  梁靖川还没给出什么反应,许昭意突然破了功。
  “打住,”她比了个手势,后退了几步,“你别说话,千万别说话——我受不了了,这真心不该是我的台词,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听明白就好。”
  梁靖川看她警惕地跑远了,无可奈何地垂了垂视线,弯了下唇。
  -
  初赛三场,赢得畅快淋漓。
  晚自习二十班如愿以偿的结束了作业生涯,准备放电影。
  许昭意翻了页课本,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一大袋零食被放在了桌面上。
  梁靖川就站在桌前,屈起指骨在她桌面上扣了扣。
  “嗯?”许昭意抬眸看着他,反应了两秒,眨了下眼,“啊,都是给我的吗?”
  不等梁靖川回答,她“嘴上拒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将大袋零食抱入怀里。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梁靖川微微一哂。
  赵观良闻风而动,扭过头来啧了声,“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只有小仙女的份儿啊——”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
  声音戛然而止,许昭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要吃吗?”
  “别别别,我没命消受。”赵观良连忙摆摆手,“我是个莫得感情也莫得食欲的NPC。”
  前排有同学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几眼,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大佬给学霸买零食?这比老徐在讲台上,挥着小扇载歌载舞还不靠谱。”
  “拉倒吧,我早说他们关系看着不一般,真势不两立就出去干一架了,你不是也没信过吗?”
  前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片唏嘘。好在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在大屏幕上,没多少人关注。
  “电影还在办公室下载,你们先放会儿别的。”讲台上徐洋交代了声,匆匆出了教室。
  “哪有别的?就一个破纪录片。”前排的同学翻了翻,抱怨了句。
  “纪录片就纪录片,总比数学题好看,先放着。”
  灯光尽数被关掉,只留下了多媒体屏幕的光线,随着画面的变动忽明忽暗。
  似乎是个韩国片子。
  许昭意收拾了会儿桌面,也没刻意抬头看。直到听到音乐不太对劲,漫不经心地晃了眼。
  抬眸的瞬间,她的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黑暗,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
  梁靖川就在她的身侧,刻意压低的嗓音沉缓勾耳,旋彻在耳际。
  她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是个极度俗套,但也极度惊险刺激的恐怖片经典镜头。
  与此同时,画面中女鬼的脸贴上屏幕,教室内的尖叫声随着电影镜头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鬼啊!”
  “谁他妈放的恐怖片?”
  黑暗中一切知觉都变得敏锐,许昭意的呼吸微微滞住,心却跳得飞快。
  许昭意心脏的某个柔软角落忽然被击中,恍然间温柔陷落。
  “操,不是说纪录片吗,谁他妈播的恐怖片?”
  “虽然但是,《昆池岩》还真是纪录片。”
  周遭的环境有些喧闹,讲台附近的灯被按开,前排的同学骂骂咧咧地切换电脑屏幕。
  梁靖川收回了手。
  在他挪开的前一秒,许昭意弯翘的睫毛忽地一眨,扫在了他的掌心。
  很轻,也很痒。
  就像在他心底不轻不重地挠了下,勾着点儿鬼迷心窍的悸动。
  灯光亮起的瞬间,许昭意还是僵持着原本的动作,然后缓慢地、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说不出来缘故,她没敢抬眸看他。
 
 
第22章 苍山洱海
  教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许昭意就僵持着这个活像是鹌鹑的装死状态, 一直到新的影片换上来。
  他知道她怕鬼, 所以这是同桌之间合情合理的互相帮助,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举动——
  是的, 他们是无比纯洁的同桌关系。
  许昭意就是这么安抚自己的。
  自我催眠了两次之后,她安心地将视线挪向屏幕。
  梁靖川察觉得到她的情绪波动, 视线稍微侧了侧, 无声地勾唇。
  -
  第二天清晨, 学校组织春游。
  昨晚的小插曲跟个小电影似的, 不呼即来,挥之不去,只要她闭上眼睛, 就反反复复地在她眼前回放,没完没了。
  许昭意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结果辗转反侧了大半宿。她趴在桌子上, 动都不想动。
  像一条咸鱼。
  “你没睡好?精神这么差。”隔壁把承诺签名单递过来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许昭意嗯了声,懒洋洋地给自己翻了个面。
  老徐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强调出游的注意事项,“出了校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除了自由活动时间,无特殊情况尽量不要……”
  底下有学生无聊地小声嘀咕道:“老徐的台词我都快背下来了, 这都快相处一年了,怎么就没点儿新鲜花样?”
  “相互理解吧, 老徐都一把年纪了, 在他眼里我们可能是定了时的炸弹、行走的炸-药-包、随时扣分罚他工资的小混蛋。”
  “再说了, 注意事项能有什么新花样?”
  似乎感受到了学生内心的渴望与召唤,老徐离开教室前,话锋突然一转。
  “好了,话不多说,大家出去站队,回来记得交一篇800字游记。”
  “……刚是谁提议的新花样?出来受死。”
  各班级的大客车相继停在了校门附近的马路边,整个校园内热闹非凡。体育委员整队后,老徐再次强调了安全和纪律问题,跟随着前面的班级浩浩荡荡往外走。
  许昭意脚下发飘,上了客车还有些头昏脑涨。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假寐了会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同桌?”许昭意偏头看向梁靖川,轻声问道,“我能不能跟你换换座?”
  “你求人的时候态度真是良好。”梁靖川轻嘲。
  “又开始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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