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见色起意——令栖
时间:2020-06-05 09:50:05

  “我发小。”许昭意略微思量了几秒,“小时候你们还见过。”
  “哦,沈嘉彦那死胖子?”钟婷瞬间兴致缺缺,“不过他人还挺大方的。”
  “人家现在不胖了好吧?别老管人叫死胖子,多难听。”
  沈嘉彦小时候确实是位“重量级人物”,不过他小升初之后就不胖了,一个假期脱胎换骨。
  学校里每天都有小姑娘给他塞纸条,也算是对他颜值的肯定和证明。虽然因为他太聒噪太烦人了,许昭意至始至终没get到他的帅。
  “沈嘉彦那个垃圾,就应了一句话,丑人多作怪。”钟婷冷笑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别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钟婷打小跟许昭意关系好,在许昭意多了个跟班后,就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小时候跟沈嘉彦三天一大撕,两天一小怼,势同水火,梁子早早结下了。
  明明这么多年没见,他俩还是没能缓和。
  许昭意懒得当和事佬,也没替沈嘉彦说好话。
  -
  梁靖川够意思,许昭意说不让他来,他就真旷过去两节课。路上遇到巡视的“炫迈”,还挨了好一通怼。
  他进教室的时候,许昭意正将小裙子小心翼翼地叠了回去,格外的认真专注。
  难得看到许昭意从课本分神,梁靖川略微诧异地多看了眼。
  许昭意心情的确好,她这人钟情于“破产三姐妹”多年,对剁手收集小裙子有种戒不掉的痴迷。
  顾及到男生的鉴赏能力,她只抖开了jk制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看吗?”
  见她兴致好,梁靖川本想从善如流地夸几句,结果一眼扫到她丢在桌子上的卡片。他的视线在落款几个字上停留了三秒。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这落款是男的没跑了。
  这水手服,这小短裙。
  操。
  梁靖川唇角的笑意微敛,薄唇紧抿,“丑。”
  许昭意小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说什么?”
  “我说丑,丑死了。”梁靖川上下嘴唇一碰,冷淡地看着她,“别穿。”
  许昭意对小裙子的兴致瞬间被浇熄了大半。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两眼水手服,总觉得她跟梁靖川审美有壁。
  前一秒还相亲相爱好伙伴,这一秒友谊的小狗说死就死,他俩的关系可太脆弱了。
  薛定谔的友谊。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太欠了,”许昭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好歹朝夕相处,你的嘴就不能有甜一点的时候吗?”
  “怎么,”梁靖川懒懒散散地掀了掀眼皮,“你要接个吻确认下?”
  “……”
 
 
第30章 梨光夜曲
  周遭的氛围变得诡异而微妙, 附近一小片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上一秒还动如疯兔的学生, 这一秒安静得像被扼住命运喉咙的小鸡仔儿。
  视线齐刷刷地挪过去。
  “梁靖川你哪天要是死了, 那也是被自己活活骚死的。”许昭意忍无可忍地剜了梁靖川一眼,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前桌宋野拿课本挡住脸, 激动地怼了下赵观良的手肘。
  “哎呀, 你听到没有,这是学生该办的事儿吗?”他压低了嗓音, 啧啧连声, “太明目张胆了吧。”
  “岂止是明目张胆啊, 简直是胆大包天, 根本不把教室这种学习圣地放在眼里嘛!”赵观良配合地拍了下桌面, “而且你换个人看看, 换个人梁老板头都能给你拧掉。”
  “盲生, 你好像发现了华点。”宋野忍不住笑出鹅叫, 朝他抱了抱拳, “厉害厉害。”
  “哪里哪里。”
  “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两人越说越起劲, 肩膀也越来越低,宛若两只脑残的虾仁。
  “……”许昭意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十分无语地看着突然兴奋到抽风的两人。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一点点挽上去, “挑个地方,我给你俩上上课?”
  “别别别。”他俩拖着课桌往前挪了挪, 极大发扬了不怕死的精神, 笑得肩膀都在抖。
  “生命本就短暂, 你俩何必走捷径?”英语课代表正发作业,边吃瓜边同情地摇头。
  两人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丁点。
  好在临近周末,徐培林抱着一摞成绩单反馈表晃悠进教室,“班长过来发一下,大家带回去签名,别忘记提醒家长准时来学校参加家长会。”
  绕着家长会和考试成绩分析,徐培林说了大半节课,底下考得不好的学生大多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死气沉沉。
  捕捉到“家长会”三个字,许昭意的心情突然更差劲了。她看着成绩回执单,抿了抿唇。
  又要找人代签。
  她不怎么想看到别人好奇问询然后安慰她的样子。
  恍神间老徐提到运动会,底下集体回血。家长会这种不愉快话题被自动略过,讨论声基本围绕着运动会报名。
  “老胡你给我过来,运动会口号你报了什么啊?”徐洋拿着一沓材料从门外进来,“炫迈说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逮着我好一通骂。”
  “他上次急着统计,咱们班同学就随口扯了个,”体委耸了下肩,挠挠头,“也没什么吧,就十六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千秋万载,逼界最强。”
  “可别跟他犟,”徐洋无奈地摆摆手,“他说咱们班再敢瞎报口号,就给改成‘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班里有男生忍不住抗议,“炫迈事儿妈,非得填个‘精忠报国,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才能表明决心?”
  “我觉得行,”宋野摆摆手,“你还想跟他叫板啊,报效祖国总比发配牢房有排面吧?”
  徐洋刚将报名表格送到手,文娱委员和体委就跟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围到许昭意桌边来,异口同声道。
  “开场舞了解一下?”
  “运动项目挑一挑?”
  话音一落,文娱委员和体委不爽地瞪了眼对方。
  “抢人啊你,没看我们许妹跳舞好吗,女孩子应该负责貌美如花。”文娱委员对踏青时的battle印象深刻,满怀希望。
  “大姐,你又不是拉不到人,”体委逛过许昭意打篮球的帖子,烦躁地摆摆手,“你们女生参加运动会比赛都不积极,好不容易有颗独苗苗,你没点ac数吗?”
  “我不管,反正许妹只要进校队,就一定是c位,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妖怪反对?”文娱委员冷笑了声。
  许昭意其实更想坐在观众席上,吃零食、打打盹、看比赛。不过架不住两个人轮番轰炸,她还是要了两张报名表考虑考虑。
  “那什么,再帮帮忙。”体委临走前,往她手边多塞了张报名表,紧张地咽了下。
  “嗯?”许昭意没反应过来。
  体委递了个眼神,暗示许昭意问问梁靖川是否报名。也不等她说拒绝,自己就溜之大吉了。
  “……”许昭意眉心跳了跳,实在不理解这群人居然这么怵他。
  她懒得跟梁靖川搭腔,直接将报名表拍在了他的桌面上,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欠奉。
  梁靖川抬眸看她,平静而散漫。
  隔着几个座位,体委双手合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做了个口型:
  为了集体,为了荣誉。
  许昭意无语地跟体委对视了几秒,实在受不了对方一大老爷们儿努力装可怜,勉强开口道。
  “你自己填一下。”
  除此之外,许昭意一下午没搭理他,一直僵持到放学。
  说实话梁靖川耐性不算好,也没体谅过谁的情绪,从来只有别人顺他意的份儿,所以他真理解不过来她为条裙子介意。
  没想到她会记仇,更没想到她记仇时间还不短,明明考试的事她都一笑而过。
  两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微薄友谊,居然被一件水手服打败了。
  “你真生气了?”他侧了侧身,无奈又挫败。
  许昭意收拾好东西,缓慢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你不用管我。”
  梁靖川沉默了下,非常不能理解,“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哦,谢谢你。”许昭意弯了下唇以示礼貌,然后将上扬的弧度冷淡拉平。
  “……”
  就算很不能理解她的心思,梁靖川也看出来了,她心情很差。
  许昭意确实不太高兴,但也不算是为了他。她因为回执单心烦,实在没什么心情解释和敷衍人,转身就走。
  -
  教室门外,钟婷正等在跟她一道回家。扫到许昭意家长回执单的签名,钟婷迟疑了下,“你不准备打电话问了啊?”
  许昭意淡淡地嗯了声。
  钟文秀十有八-九赶不回来。前段时间她的团队在finnmark的北角拍摄极光,结束后就赶往肯尼亚马赛马拉地区的边界线,几十万只牛羚正浩浩荡荡地迁徙,是取材的好去处。
  她不可能因为场家长会跑回来,问了也白问。
  “其实,不来就说明你太优秀了,很省心啊。”钟婷戳了戳她,“你别不高兴啊。”
  “我哪儿能啊,我早就习惯了。”许昭意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我可太清楚了,我爸命根子是他的科研工作,我妈命根子是她的摄影爱好。”
  她扯了下唇角,“组合起来,他俩的亲闺女应该是一部拍摄完美的科研纪录片。”
  “其实自由自在挺好啊,你自己又那么争气,反正我打小儿就羡慕你,”钟婷背着手,倒转着身体走在她身侧,“我不用猜也知道,今晚腥风血雨。”
  “嗯?”
  “我爸妈一定会抢着给你开家长会,然后吵起来,把不争气的我凶一顿。”钟婷微微叹了口气,“你这么想想,心情会不会好很多?换过来也很痛苦的。”
  “不,不会,”许昭意蛮认真地反驳她,“换过来我也不会因为成绩被嫌弃。”
  “太过分了!”钟婷咝地倒吸了口气,抄起背包要抽她,“拔刀吧许昭意,我今天就要手刃了你这个学生公敌。”
  “别闹,”许昭意侧身躲了躲,“你们班主任来了!”
  “你还不如说炫迈来了。”钟婷轻嗤了声,根本没中计。
  见许昭意终于有心情开玩笑,她转移了话题,“对了,运动会你报名了吗?”
  “报了,”许昭意无可奈何地应了声,“本来懒得动,不过我们班班委太有毅力了,就打算报个长跑。”
  钟婷十分诧异,“你为什么不报名啦啦队啊?运动会的匕首操和开场舞又拉风又带感,多么好的出风头机会啊。”
  “还得加班加点训练,我才懒得去。”许昭意言简意赅。
  “行吧,我看何芊芊报名了,你要是不上我就上了,”钟婷点点头,“我决不允许这种铁观音占着c位出风头。”
  “铁观音?”许昭意抬眸。
  “丫就是杯绿茶,我没见过比她还铁的绿茶。”钟婷冷笑了声。
  “……铁观音是乌龙茶吧,仇恨蒙蔽了你的智商?”许昭意抬了抬眼。
  钟婷被噎了下,不满地抱怨道,“你可是我姐,能不能别拆我台啊?”
  “那你也得带点常识啊。”许昭意笑着摇摇头。
  -
  傍暮时分外面就飘起了雨,雨势不大却连绵不绝,搅得人心烦意乱。在房间里泡完澡,许昭意晃了眼手机。
  白天的事梁靖川似乎当了真,他居然在锲而不舍地给她发消息。
  懒得看一长串内容,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面无表情地挑了张表情包,点击发送。
  [我的手机瞎了,你发什么我看不见.jpg]
  心情实在太糟了,她其实挺想找个人说话。不过梁靖川大约也没哄过人,很快耗光了耐心,聊天页面那边安静了很久。
  许昭意看着屏幕,突然觉得有些空。
  她正要撂下手机,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就四个字:
  [你开下窗。]
  许昭意有些诧异,也没被他牵着鼻子走,低头打了一行字。
  [怎么,难道你过来了,打算在雨中表演下苦肉计?]
  这种荒谬的念头刚冒了冒头,就被她掐灭了,许昭意飞快地删掉了这一行,起身朝着窗边走去。
  她漫不经心地推开窗,身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
  许昭意差点喊出声。
  只是惊恐并没来得及化成声音钻出喉管,面前的人动作快上了一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横过来,他紧紧捏住她的脸颊,把她的声音堵了回去。
  “别喊。”梁靖川低沉的嗓音紧随而至,“是我。”
  许昭意搭在窗沿的手指微顿,僵在了原地,也忘记了要推开他。
  梁靖川利落地翻窗而入。
  “你——”许昭意抵了下牙关,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窗外夜色如墨,细雨迷滢,料峭的夜风捎带着微冷的湿意和冷杉木的气息灌了进来。冷气吹得她瞬间清醒,她猛然推开他。
  “操”这个复杂的字眼,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你有病吧,这可是二楼!”说完许昭意又觉得这不是重点,“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我的房间!”
  梁靖川也没搭腔,半垂着视线从她身侧绕开,朝房门的位置走去。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紧绷的下颌线条流畅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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