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见色起意——令栖
时间:2020-06-05 09:50:05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
  提心吊胆的春天。”
  许昭意像是被定格了似的,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她视线上挪了几分,落在了这首诗的书名上。
  余秀华的《我爱你》。
  许昭意突然想起那份“时间快递”,想起他放进去的那两本稀奇古怪的书:《4000种观赏植物原色图鉴》和《种庄稼的科学与技术》。
  她当时不得要领,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他不用心,不曾想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诉说“我爱你”。
  原来在细枝末节里,藏着这么多隐晦爱意。
  恍神间,许昭意没留意到周围的脚步声,直到梁靖川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在看什么?”
  “没事,”许昭意回眸,目光躲闪了下,以一声轻咳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慌乱,“我就随便看看。”
  她拿着书藏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扣合,推回了书架里。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觉出她的反应异样,但她不肯说,他也没细究。
  四下沉静无声,隐约能看到细微的浮沉和灯光撒下来的光晕。少年五官清朗,轮廓线条利落分明,冷白的光线给他镀了层釉质的晕影,缓和的平日的凛冽感。
  许昭意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梁靖川冰凉的手指掠过她的脸侧,捏住她的下颌,轻轻一哂,意态疏懒又轻慢,“我会以为你在索吻。”
  许昭意这次没躲,反而踏前一步,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梁靖川身形微微顿住。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她没有一触即离,在唇齿间深入辗转,毫无空隙地彼此接触。
  书房内沉静无声,在果品的清香里,幽淡微凉的沉香铺陈开来。她纤细的手指搭上他的纽扣,掠过他优越的喉结和劲瘦紧绷的腰腹。分明是最清心静气的地点,在此刻最不能平息兴致。
  像是渐落的火信子,星点的苗头迅速烧起来。
  一吻即燃,愈演愈烈。
  许昭意拉着他搭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向上,完全的迎合姿态,顺着他的心思愉悦他,任由他进犯鱼肉,毫无保留。
  她很少主动诱他。
  但只要她肯,他就回绝不了她。潜藏已久的兴致和念头铺天盖地汹涌而至,蚕食了往日的克制和隐忍,再难将息。
  梁靖川凭借着仅剩的清明和理智,按住她作乱的手。他无声地垂了垂眼,眸色暗下来,视线在她身上一滚而过,带着点余韵不足的意味和不自知的危险。
  “带你去吃饭?”他懒声道,嗓音哑得吓人。
  这是不打算继续的意思。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还是要放过她。
  许昭意不肯,依旧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微微扬起脸颊。她纤细的手指去勾住他的领口,妖精似的缠着他,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睡吗,川哥?”
  作者有话要说:  P.S.
  1.谐音梗。李大钊(找),王之涣(换)。
  2.上道后提阿斯顿马丁的地点,不需要重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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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裙下之臣
  许昭意很少这样唤他。
  相较于其他情侣, 两人间的称呼并不亲昵。混熟前她习惯喊梁同学,混熟后改口喊哥, 在大多数情形下连名带姓。至于用这样的意态和口吻, 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十七岁生日时,她先他一步表白,利落又干脆地问他谈恋爱吗;第二次就是现在。
  梁靖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忽然抬手捞住她的腰身, 在她猝不及防间, 手上一带,将她抱上了身侧的书桌。
  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
  梁靖川单手撑在她身侧,低了低视线微抬起她的下巴, 拇指按着她殷红的唇,自左而右碾压而过,带着意犹未尽的余韵和不自知的迷恋。
  他那双漆黑的瞳仁自始至终凝视着她, 视线都不曾错开, 沉冷、平静, 却也明亮。
  莫名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许昭意还以为他想在这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浑身绷得笔直, 撑在身后的手虚拢着攥紧,指甲划破了身侧的纸张。
  她分明有点紧张。
  但她还是没退却, 扯住他的衬衫,低垂着头,很小声地说了句“我在安全期”, 便再也不敢看他。
  其实安全期未必安全,但是第一次,她想直接点,想毫无保留,大不了其他的措施后补。
  书房内静悄悄的,沉闷的书页气息被微凉的沉香覆盖。只要一抬眼,竟能看到从天窗洒落的光束,穿过空气时照亮了细微的颗粒。
  浮尘万千,像寂静的时光在流窜。
  梁靖川微妙地弯了下唇角。他根本没有继续迫近她,只是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挡住书架的那一层,拎走了一串钥匙。
  他抬手拨了下她的小脑袋,“走了,吃饭去。”
  许昭意茫然地眨了下眼,一言不发也纹丝不动,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走了?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许昭意难以置信地抬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而后咝地一声,倒吸了口冷气,吃痛地揉了揉。
  简直是日了狗了。
  许昭意整个人都蔫蔫的,郁闷又委屈。她深呼吸了下,从书桌上跳下来,低声轻哼道,“算了,昭昭还不想伺候呢。”
  -
  困惑一直持续到出了别墅。
  冬日空气稀薄,凛冽的寒意带着烈性,丝丝入骨。将沉未沉的暮色四合,落霞在天际层层沉降,归于苍冷的降紫色,周遭的别墅和幢幢树影都隐没在背景里。
  许昭意钻进副驾驶座,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她难得如此主动,引诱得又如此直白,竟然会被拒绝。
  关键是他压根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不做人的时候,只喜欢她乖顺。兴致上来了,不管她怎么讨扰,他始终随心所欲,简直跟衣冠禽兽比肩。
  所以拒绝了,真的很不正常。
  但许昭意面皮薄,不好意思再问,这话题就此翻篇了。
  胡思乱想间,梁靖川拉开车门。许昭意坐直了身体,将一个深色礼盒递过去,“给,圣诞礼物。”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他顺手接过来,坐进驾驶座时,直接拆掉了礼物。
  礼盒里叠放着一条柔软的斜条花纹领带,上面躺着一只领带扣针,还有一枚宝蓝色的钻石袖扣。光线折过钻石切割面,流动着奇特的颜色。
  熠熠生辉,古典的清冷。
  不过领带太花哨,十分招眼,跟她送的扣针风格截然相反,不太搭,甚至跟那种沉郁气息格格不入。
  “颜色怎么不太合衬?”梁靖川轻轻一哂。
  “分开买的,当时没打算凑一块。”许昭意答得随意,偏过身时眨了下眼,“领带主要配我。”
  她将棉服的拉链往下拽了几分,显出里面的白衬衫和短格裙,又将拉链扯回裹严,曼妙的风光在他眸底短暂地停留几秒,纤腰不盈一握,细腿不堪攀折。
  有多纯情,就有多欲气。
  许昭意对漂亮小裙子有种执念,只要喜欢,就换着花样穿,不分春夏秋冬的那种。
  梁靖川眸色加深,漆黑的瞳仁里像是擦过了火星,撩起了暗瘾。
  许昭意没察觉出他眸底的危险来,只不经意地扫到一沓文件。
  英文材料和中文材料掺杂在一块,她本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瞥见顶端的词汇“……ExgeStudentProgram”,不由得被绊住了视线。
  赴美的交换生项目。
  “你想来找我啊?”许昭意翻了两页,压不住心底的小雀跃和翘起的唇角,像一只得意的小孔雀。
  “有考虑。”梁靖川借着挑眉的痕迹睨了她一眼,懒声道。
  许昭意思忖了几秒,虽然很开心,还是认真地看着他道,“还是算了吧,太折腾了。”
  她拉过梁靖川的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放心,你女朋友很乖的,不会因为见面少就抛弃你的。”
  梁靖川无声勾唇,半垂着视线朝她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的确太折腾了。京大和哈佛并无交换生项目,至于其他美国大学,再近也近不到哪儿去。
  也就距离比隔着12个时区短,其实时间上依旧挤不出来。
  “而年后我们学院有个学术交流活动,”许昭意歪了歪脑袋,弯翘的睫毛扑簌了下,“你又能见到我了,估计会在西欧和国内各待十天左右。”
  “什么时候?”梁靖川动作微顿,湛黑的眼睛攫住她。
  车子刚滑出去,他就踩了刹车。
  许昭意因惯性耸了下,差点撞到额头,偏头看向他时,惊魂未定又莫名其妙,“四月份啊。”
  梁靖川微眯了下眼,懒洋洋朝后仰了仰身子。
  往日的懒散和轻慢尽数收敛,在狭窄的空间内,压迫感无声地铺陈开来,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沉缓着嗓音愉悦地轻笑,漫不经心,但又意味深长。
  “挺好。”
  许昭意大脑缓慢转动,直觉告诉她,他不是在说能见面挺好。她意识到危险,却摸不清他的心思。
  直到咔哒一声,车门落锁。
  “你干嘛啊?”许昭意稍怔,不解地抬眸看他。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只有言简意赅地两个字,“干你。”
  他的眼睛漆黑沉冷,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拆掉袖扣,意态轻慢到轻佻。不似往日玩笑,这是打算动真格了。
  许昭意稍稍怔住,完全想不通也反应不过来,他变卦这么快。
  明明先前在书房,他还坐怀不乱,理都不理她。
  而后许昭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眼皮猛地跳了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等等,你不会是想在这儿吧?
  “你不愿意?”梁靖川的态度昭然若揭。
  他偏低的声线很稳,稳到许昭意觉得自己要玩脱了。
  许昭意这才意识到危险,几乎想跳车直接逃。
  “梁靖川你做梦。”她脸色微变,紧张到头皮发麻,磕巴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声音都在颤,“恕不奉陪。”
  可惜念头刚起就被他扼制了,梁靖川锁住她的手肘,反手狠狠一摔,将她撂进后座。紧接着他欺身而上,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猝不及防间,他钳制住她的双手,牢牢反绑在身后。
  许昭意被他弄得有点懵,“梁靖川你变态啊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你做个人吧你。”
  他用的是她送的那条领带。
  他秉性向来恶劣,但打死她也想不出来,他兴致来了六亲不认,半分怜香惜玉都没有,一副搞死她的架势。跟平时的耐心和温柔完全相左,他竟然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
  “物尽其用而已。”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迫她在后座跪好。
  许昭意在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后,不遗余力地骂他,有点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梁靖川你畜牲。”
  梁靖川轻轻一哂。他慢条斯理地推高她的格裙,意态坏到极致,“省着点力气,待会再喊。”
  “你能不能闭嘴?”许昭意撇开了脸。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耳垂微烫,耳尖都发麻。
  此刻的拒绝和挣扎都是徒劳,他铁了心要在这,态度冷硬到极致。
  许昭意其实也不是接受不来,就是觉得这种地点有点羞耻,太刺激也太惊心动魄。但是拗不过他强势,半推半就间算是应允了,任由他施为。
  梁靖川视线下撤,眸色疏冷沉郁,刻意压低的嗓音危险至极。
  “多担待。”
  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多担待。
  许昭意含糊地应了句,心说他绑都绑了,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客气,然后就听到他下一句。
  梁靖川淡淡地,嗓音里听不出多少感情,“求饶我不停。”
  许昭意的大脑轰地一声*。
  夜色浓稠如墨,别墅静静隐没其中,融成了副自然的背景图。梁靖川用冰冷的手指点燃她,掀起她一阵润和战栗,身体温澜潮生,灵魂却火烧火燎。
  附近一座别墅围出个小花园,白色的栅栏,极简的外观。
  一只藏獒趴在院落里。
  生性凶残的藏獒在入睡时依旧敏锐,偶尔发出沉闷的嘶吼声。
  车内的环境逼仄,在偏暗的光线里,梁靖川低下头来,贴在她耳侧淡声道,“忍着点昭昭。”
  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薄瘦脊背都绷得笔直。
  深冬的月色格外苍冷,掺杂编织着路灯光线透过车窗玻璃,他捏住她身前顶端捏控,蓄势待发的冲动欺进时,月色在逼仄的空间内,拖出两道影子来。
  风冷识冬至,密影疏人心。
  许昭意只觉得忽然丧失意识,大脑从一片混乱变成一片空白,及时抵住上颚,也没压下声音。
  “才刚开始就这样,”梁靖川低声笑了笑,磁性的嗓音难以言说的性感,缠上她耳尖,“剩下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许昭意伏在后座上,被连绵不断的体验刺激到话都说不出来*。
  别墅附近的藏獒似乎听到点声响,抖了抖身上的皮毛,锐利如刀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在血盆大口张开时,露出尖锐的牙齿,低低地嘶吼了声。
  像是在示警。
  夜风如刀如割,白色栅栏内,温养着不知名的花,暗香在疏影中浮荡。
  多担待。
  这句毫无诚意的客套,连道歉都算不上,简直是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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