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都是鲜活的,每一刻都是独特的,相处的日子里从未缺过浪漫和惊喜。
许昭意低了低眉,单手支着下巴,忍不住编了条短信给梁靖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好不容易编出一天措辞满意的,发送前她又迟疑了。
啧,有点傻。
许昭意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锁掉了屏幕,无声地笑了笑。
她就是突然就有点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你们看够了,搞完校庆日trouble maker和求婚,咱们的大学就没了。
p.s.
1.氧化钙,分子式cao,长的像拼音cao。
2.“霍光传不可不读。”有个很拐很复杂的典故,意思是骂人不学无术。
3.《胞质dna传感器控制干扰素应答的结构与功能研究》那段来源网络资料,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丁绍·帕特尔(dinshaw patel)教授所做的报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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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此僚当诛
七月份的校庆日已在浓夏。
燕京雨霁后艳阳高照,炙烤大地, 一扫前几日阵雨时带来的心烦意乱。如洗的天幕泛着澄明的薄荷蓝, 几缕薄云游弋,仿佛凑近些, 就能嗅到清冽的薄荷香。
从学校门口那条街道开始, 到处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毕竟是建校七十周年的日子, 周遭热闹非凡。高一到高三毕业生基本都在, 校内操场在搞各种活动, 还有近几年的大学生和毕业多年的老同学,不少回母校玩的。
这地方实在是太堵了,连着两条街都没找到停车的地儿。
梁靖川把她在街口放下,就找地方停车了。许昭意撑着太阳伞,低着头刷消息,站在校门口等他。
百无聊赖间, 许昭意忽然听到有人唤了声自己。
“许昭意?”
这是一种试探性的、不确然的口吻, 听着很陌生。
“嗯?”许昭意回眸,打量了眼对方,搜罗完脑海依旧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轻声问道, “你是?”
“学姐,真是你啊, 我也是这学校的学生,今年高二,”男生似乎很惊喜, 笑起来时清朗明净,“我当初本来去附中,看到你的宣传mv才转来一中的。”
“哈?”许昭意茫然地眨了下眼,这才想起有这一茬。
当初为了招生宣传MV的事,何芊芊那个小白莲花眼红到快急眼了。本来许昭意嫌浪费周末玩耍时间,根本不想掺和,因为何芊芊闹了一连串破事,最后还是应了。
没想到啊,这样还能有小迷弟。
“可惜我没赶上,你太厉害了,跳级高考分还那么高。”男生见到她似乎很高兴,说了好长时间,遗憾地挠了挠头,“我听说你出国了,你学什么专业?”
“对,我学生科。”许昭意点点头,“不过你能不能别夸我?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男生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小虎牙,迟疑了一秒,试探地问道,“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嗯?”许昭意怔了怔。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学姐你好厉害,”男生眼底亮了亮,双手合十,“以后要是有问题,我能问下你吗?”
许昭意还没说话,就被人从身后一把勾进了怀里。“你是挖掘机吗?”梁靖川单手揽着她,低冷的嗓音勾着点不爽,压在了她耳侧,“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地过问别人女朋友?”
许昭意微诧地侧过脸。
从她的位置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梁靖川沉冷的眼和紧绷的下颌线,情绪很淡,周身却像添了一层雪,透着一股不善和烈性的寒。
对面的男生“啊”了下,看了看许昭意,又看了看梁靖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面上看着有点失落,“不好意思啊。”
他还是没忍住补了句,“就是好可惜,没跟你一级。”
“你跟她一级也没机会。”梁靖川舔了舔牙齿,冷淡的撂下几个字,嗓音里像淬了冰。
哇哦,吃醋了?
许昭意稍稍怔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莫名想笑。
梁靖川低头看她,带着点威胁和警告的意味。而后他抬手将人一揽,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带走了。
离远了点,许昭意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怎么,这就生气了?”她笑得眸底泛了水雾,唇角的弧度都压不下去,得意得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你今天话说得有点坏啊。”
他怼人家小学弟时,那股子不依不饶的阴郁感都快溢出来了,就差把“再跟她说一句我要你命”写脸上了,幼稚到连风度都顾不上。
啧,百年难得一见。
“没坏到你身上,我就是好人。”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睛攫住她,“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他冰凉的手指半曲,松松地握住她的脖颈,贴着她的动脉摩-挲了下,动作暧昧又危险,让人心尖一颤。
“我应该说啥?”许昭意微诧地抬眸,忍不住笑了笑,“哦对,还真有一句:这就是报应啊,哥哥,去年你还给我整出来个情敌呢。”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拨过她的小脑袋,“你一小姑娘怎么这么记仇,都一年了还没忘?”
“你知道就好。”许昭意冷哼了声,“小姑娘都记仇。”
盛夏的蝉鸣声嘶力竭,唱得头顶的烈阳都心烦意乱,光线冶艳,周遭的温度更炙热。她脚下是条石子小道,附近是葱郁的树影,偶尔有风拂面,暖烘烘的熏得人醉。
许昭意在他撑着的伞下,咬了一小口冰淇淋,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肩上忽然一沉。
梁靖川朝她倾身,“记仇也应该记她仇,我多无辜啊宝宝。”
许昭意“哎呀”了一声,手上的冰淇淋差点掉了。
“你干嘛啊?大夏天也不嫌热,”她低了低肩,伸手想要推开他,语调里勾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看看场合啊哥,别这样。”
梁靖川虚搭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拢,他低下头来,埋在她肩颈间,磁性的嗓音勾耳,“昭昭。”
他微热的气息扫在她耳边,直勾得人耳尖发麻,脸颊发烫。
许昭意肩膀很轻地抖了下,心跳得飞快,薄瘦脊背笔直地僵硬了,“你别闹,梁靖川。”
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了挣,“好痒啊。”
“你让我抱会儿。”梁靖川并没松开她,整个人懒洋洋的。
许昭意无语了半分钟,好气又好笑,“你来劲了哥?咱回家再抱行吗?今天这么多人呢。”
这哥哥今年才五岁吗?
“回家怎么都行?”梁靖川低了低嗓音,锁紧她纹丝不动。
“都行都行,回家都随你行了吧?”许昭意莫名想笑,也懒得再挣开他,“你怎么这么腻歪啊。”
她敷衍地重复完,忽然反应过来,纤丽的眸子微微一眯,“欸,不对啊,你是不是又套路我呢梁靖川?怎么横竖都是我吃亏啊?”
“吃亏是福。”梁靖川勾了勾唇,缓慢地直起身来。
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我祝您福如东海。”
梁靖川无声一哂,抬手揉了揉许昭意的长发。
在她矮了矮身,嫌弃地拍掉他的手后,他依旧坚持不懈地凑过来,牵过她,紧紧攥在手心里。
这哥哥三岁,不能更多了。
“幼稚鬼。”许昭意面上嫌弃得很,唇角却不可抑制地翘了翘,心底欢喜得紧。
一来一回,两人像傻子似的在原地折腾,周围就差冒粉红泡泡了,全然没意识到有人在盯着看。直到听到一声刻意的咳嗽——
教导主任推了推细边眼镜,满脸严肃地站在他俩身后。他的视线无声地下撤,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眉头明显皱了皱。
许昭意喊了句“老师好”,浑然忘了教导主任已经管不到自己了,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
结果她压根就没抽出来。
梁靖川牢牢地握着她,在她稍微挣了下后,顺势穿过她指间,眸色寡淡,嗓音沉静,“老师好。”
十指相扣。
他对老师态度倒是挺恭敬,就这一件事,自始至终,不避不让。
许昭意忍不住在心底“我操”了下,夹在微恙的氛围里,从头到脚都叫嚣着尴尬。
老师好?老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他妈看着可真像叫板啊哥!
炫迈是根本停不下来,但炫迈的心脏快被您刺激到骤停了。
教导主任的眉头皱得像花骨朵,面色依旧冰冷不善,但也没指责他俩什么,“回学校一趟,没去看看你们班主任啊?”
“我们正要过去呢,”许昭意赶紧顺着话题解围,试图缓和下紧张的气氛,“刚想去拜访下以前几个老师,还有您。”
“还有我?”教导主任沉着脸冷哼了声,明显不信,话说得非常拧巴,“你们这群学生,当初没暗地里骂我多管闲事,就不错了。”
“哪儿能啊,”许昭意笑了笑,“当初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让您操了不少心,谢谢您不跟我们一般计较。”
“行了,知道回来看看就挺好,”教导主任虽然没笑,态度却明显缓和了许多,瞧着许昭意哪儿哪儿都顺眼,“下午还有节目,你们老师新带了一届高一,估计在忙活呢,多玩会儿再走。”
他这人平时看着不近人情,但放下“人民教师”这个千斤之担,也是个和颜悦色的长辈。
没有一个长辈不喜欢优秀的后辈,何况是这么会说话的后辈。
许昭意恍惚了一瞬,莫名有点怀念当初在高中的日子,同学也好、老师也好、又忙碌又单调的生活也好,这大约是最好的时光。
等人走远了,她摇了摇与他交缠的手,轻轻一笑,“你说你怎么那么喜欢跟老师顶着干啊?”
“没想跟他顶着来。”梁靖川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只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本来就光明正大。”
许昭意睫毛轻轻一眨,心跳似乎漏停了半拍。
微妙的暧昧和缱绻在夏日发酵,游荡在每一寸空气里。
许昭意有点被撩到了。她轻轻地哦了声,若无其事地抱住了梁靖川的手臂,又乖又软地靠了过去。
梁靖川无声地勾了下唇,单手捞过她的腰身。
氛围正浓时,一道突兀的呵斥声结束了一切。
“干嘛呢干嘛呢?”宋野沉着嗓子当街断喝,“那边的同学,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自觉退后彼此三米,否则扭送教导处!”
许昭意顿了下,没好气地笑骂了他一句,“宋野你什么毛病?”
梁靖川抬了抬视线,眸底是漆黑了一片,明显被搅和得不爽。
“我这不是也想你们了吗,老同学?”宋野嘿嘿地笑了两声,毫无当电灯泡的愧疚,“我这一路走过来,怎么就撞见你们俩?老赵呢?连咱们班长也不在。”
许昭意无语地盯了他两秒,示意他往身后看。
“这儿呢。”赵观良在他身后,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跟徐洋跟了你一路,宋野你赶紧去眼科看看,眼睛不好使就捐了吧。”
“我操,你轻点拍,”宋野嗷嗷地叫了声,“一学期没见,你这一掌是想把我送走吗?”
二十班无老师的私聊群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消息在刚刚刷的飞起,来的人应该不少。
班里几个熟人基本都扎堆凑在一起,零零散散地打了招呼。
宋野扭过头来愣了愣,抱着赵观良痛呼,“老赵,老赵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色了?你落魄到去非洲挖煤了吗?”
“滚你丫的,我这是晒的,”赵观良笑骂了句,“我本来假期还要在基层部队实习,幸亏昨天结束,不然还真来不了。”
毕业后二十班学生各奔东西,徐洋考到了北理的航空航天工程专业,宋野在北影念导演,有去南方的,有出国的,有当兵的……
大家似乎都变了样,眉眼间隐约能看出气质成熟了点,但又好像和以前没太大差别。
赵观良考的是陆军军官学院,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蓄力考上的,不过当年的奶奶灰变成了寸头,平时那股子浪荡样尽数收敛,腰杆子挺得笔直,精神了不少。
毕业后,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所有人各有各的梦想,各有各的前程,也各有各的去处。
乾坤未定,你我皆黑马。
幸而行至今日,同学少年多不贱,各自安好,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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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一中平日里学风严谨,纪律严苛,板着脸的老师们看着古板又迂腐。但在各种节日里,这学校很接地气很会玩,游园会、美食嘉年华、跳槽市场、创意馆……总之各种好玩的活动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在校园里逛了逛,二十班来的同学一块聚餐,就在附近的火锅店,凑在一起谈天说地。
小店内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盛夏的闷热。热气袅袅在附近地升腾,菜香四溢,锅内红油翻滚,旁边冰镇过的啤酒瓶上挂着水珠,慢悠悠地往下滴。
许昭意倒不怎么凑这个热闹。
梁靖川在旁边给她调蘸料,投喂小仓鼠似的,不断给她夹菜。她就负责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偶尔被人喊到,会笑眯眯地说两句话。
岁月静好到恍若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