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点赖皮,抓住主线剧情才是最重要的。
卿晚晚也被她说蒙了,这才反应过来,若是软绵绵代替她进入大狱,成为主要人物,那这个副本的气运岂不是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后面还能有自己的镜头吗??
她当机立断,也起身出席,行至阮乔身后。
“陛下圣明,可云王谋逆一事来的蹊跷,此中疑点甚多,臣女也相信云王的人品,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或许是有人陷害忠良!”
天子看了眼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又笑了一声:“这云王倒真是深得民心,如此大罪,也有这么多人冒死替他求情。”
他站起身,红色衣袍衬托出白皙的侧脸,目光转向旁座的高官亲王:“那你们倒是说说,是谁在陷,害,忠,良。”
“是二皇叔?还是三皇叔?又或者——”他的目光落在丞相身上,“是我朝的栋梁们?”
“这这这,一派胡言!”
被第一个点名的中年男子体态发福,长髯圆脸,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灵活至极:“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是满口乱语!”
随后,身材魁壮,一脸王霸之气的三皇叔也开口训斥了几句。
另一边的官员们更是纷纷上表忠心,哀嚎一片,目光落在场上两人身上,恨不得当场割了她们的喉咙,让她们闭嘴。
这危险的当口,还提什么刺杀案!
不仅要给他们安一个谋逆的罪名,还有陷害皇亲?!
这谁扛得住!
“诸位别怕。”天子又坐回了椅上,微微抬颌,“云王谋逆一案早有定论,朕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你们都是我朝的人才,死了哪一个,朕都舍不得。”
他虽然说着保证的话,但言语间的寒气,却让人毫不怀疑,自家指不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当然,在他们完蛋之前,阮家这个祸害一定是先死的!
云王的案子有蹊跷,试问这谁不知道?
但谁敢说?
云王弱冠之年,风姿卓越,民间威望越来越盛,如今国泰明安,有了云王和季将军在,外族不敢来犯。
季将军是外人,说白了就是给皇家打工的。
可云王不同,他本就是皇亲国戚,有着王室血脉。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心思,天子说他有,那就是有。
【弹幕】[三千朝暮]卿晚晚很会抢戏啊
【弹幕】[栖]我云神媳妇的位子岂是你可以觊觎的哼
【弹幕】[夏拖拖拖把]说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词可说
天子身侧的妃子微微侧身,小声安抚了天子几句,又低语起来。
阮乔的听力强化过两倍,自然听得清楚。
“这阮家小女前几日听说去过一次天牢,被破相后的云王吓得魂不附体。这不过几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必是被什么人拾掇了。”
那妃子低笑一声:“你瞧她不过及笄的年纪,哪里懂得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听闻这几日云王在牢狱中又受了不少酷刑,你若让她去看看,指不定自己就会求着你撤了婚约。”
“到时候,我们只需这般……”
后面的话压得更低,凑得更近,阮乔听得不太真切。
天子的脸色稍霁,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微微点着桌子,半晌,才悠悠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和狱中和云王作伴吧。”
“这,这万万使不得啊!”
圣上这一句话,让丞相更是冷汗不断,“小女身体娇弱,在那狱中怎么能熬的下去啊!”
天子骤然起身,冷眼看着丞相:“既然她想去,又何必拦着。”
说完,便带着一众人等离席回宫,没给阮相任何辩解的机会。
旁侧的官兵也直接围住阮乔,看样子是要押她入狱。
宋宋站起身,脸色焦急,想要替她说些什么,却被阮乔眼神示意不要插手。
季深全程坐在席上看戏,并没有掺和进去的打算。
圣上离席,一场宴会也不欢而散。
阮乔叫上丫鬟夜雨,回头看着官兵:“你们也不必亲自动手,这既然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自然不会逃跑。”
官兵们松了一口气,阮眠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虽然眼下惹怒了皇上,但天子的心思捉摸不透,变幻莫测,谁知道后面是谁人得势,谁人失势。
阮相还坐着那个位子,既然丞相的女儿肯配合,他们也不会强行动粗,以免得罪了她。
安慰了丞相几句,阮乔便带着夜雨一同随官兵走了。
“姑娘,”夜雨忍了一路,总算是说了出来,她微微靠近阮乔,“您方才,真的是和以往不一样了。”
阮乔十分悠闲,一点都不像要入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牢,而像是要去郊游一般。
不愧是丞相的女儿,真是好气度。
押送的官兵暗自钦佩。
“是吗。”阮乔叹口气,“国之兴亡,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以往是我不懂事,只知道胡闹。近日来我将自己关在房中,认真反思,也看了不少书。人活着一生,至少要有一些能够留下痕迹的东西,既然做不了红颜祸水,灭国妖姬,那就做一个慷慨爱国,为民造福之人。云王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冤枉至此。”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又没有什么不对?
夜雨懵懂点头:“小姐好志向。”
【弹幕】[十里长亭]忽悠,接着忽悠
【弹幕】[乔安就]哈哈哈哈没事吧桥妹
【弹幕】[洋洋想吃糖]什么吗意思是一定要达成高级的人生成就吗2333
阮乔满意地“嗯”了一声。
“那姑娘方才那一番话,的确听得夜雨心潮澎湃,只是……”夜雨低声问她,“云王从不见您,那些单枪匹马闯虎穴,伤痕遍身等诸事,姑娘是如何得知?”
难道姑娘得了婚约之后,表面上日日沉迷玩乐,实际上还在暗中关注着云王?
阮乔说:“哦,”
“那是我现场编的。”
施粥什么的,见义勇为什么的,身子骨不行了什么的,她又不是云王,她怎么知道。
夜雨:“??”
【弹幕】[小草莓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弹幕】[香泥马了个波的芹]乔大忽悠xswl
【弹幕】[妤妹]你是魔鬼吗我靠哈哈哈
……
好在天牢的方位不远,阮乔一路观景一样欣赏了热闹的京城风景,不愧是一朝中心,繁华兴旺,就是建筑质量不太好,走在街上她差点被瓦片砸到。
一路上,阮乔也问了问夜雨有关锦囊里两个地点的问题。
榆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承办了诸多宴席,除了在各家府门当中置办宴会之外,还有自身的营业场所,楼在城西,旁边就是月湖,湖上有画舫数座,最出名的就是清月画舫。
阮乔心中记下这两处地点,等和苏席见了面,她在寻机会去看看。
这两处地方,藏有她任务目标身份的线索。
至于那天子身侧的女人,看似是帮了她,但阮乔也拿不准,那女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定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据夜雨所说,那位妃子是新得宠的烟妃,自从阮妃失宠之后,是她日陪伴在圣上身边。
到了天牢,还没到牢狱深处,只是站在那入口,都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
尽头的黑暗里传来阵阵犯人的惨叫声,刑具使用的声音回荡在其中。
夜雨打了个冷战,但看见阮乔面不改色的模样,又强行镇定下来。
姑娘真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阮乔踩在黑色的地砖上,感受到身边牢房里打探的目光,觉得有些发冷。
天牢建在地下,温度不高,路上点着火把,火光下面是一片明亮,但是更深处则是不可知晓的黑暗。
地上的深色痕迹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血痕。
走到最尽头的牢房,官兵才打开门,示意阮乔进去。
她一路走来,看见过不少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犯人,蜷缩在狭窄的牢房里。
这也可以理解,修建在城中的牢房,自然也是寸土寸金。
但是苏席这一间,显然是VIP套房。
空间很大,几乎是三个普通牢房的空间连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铁锈味。
最西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着冰冷恐怖,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地上是杂乱的稻草,而东侧一片暗淡,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双手伸开,被铁链吊起。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囚衣,血迹浸染成暗红色,只留下稀少的原色。
少年杂乱的碎发微微翘起,遮挡住大半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好看的双唇干裂,透露着虚弱的气息。披散的长发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牢房里非常潮湿阴暗,只有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才点着一个火把。
而这点微弱的光芒,并不是为了照亮他的世界,而是为了显露出那一排排可怖的刑具,让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墙的血色。
听见牢房门口传来的声音,他毫无反应。
仿佛那里吊着的,只是一具没有动静的尸体。
“进去吧。”
官兵犹豫了一下,“陛下有吩咐,若是你有悔意,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
阮乔“嗯”了一声,抬脚踏入阴冷的牢房。
她当然会离开这里,只不过,不会一个人离开。
原本毫无反应的少年,听见那声微不可查的“嗯”的时候,却忽然有了动静。
他微微侧头,艰难地睁开红肿的眼睛,想看清门口那人的模样。
但他的伤势太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让腹部的伤口裂开,再次渗血。
苏席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强忍着痛楚,因为过度的疼痛,呼吸也急促起来。
阮乔几乎是立刻蹲在了他身前,伸手扶着他的腰部和肩部。
他的双手吊向两边,手腕上是坚硬的铁环,摩擦得苍白的手腕一片鲜红。脚下还有铁链连着铁球,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走,用尽了残酷的刑具。
身上的鞭伤触目惊心。
他微微抬头,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手心,带着点轻柔而小心的情绪,驱散了他身边的寒冷。
他的声音嘶哑,虚弱地听不清咬字:“……小,小棉花?”
阮乔心里酸酸的,她知道这只是个游戏,苏席受到的痛苦也是被削弱过的,但触碰到他冰冷的身体,还是一瞬间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弹幕】[胖大海]??
【弹幕】[喵大人]啊啊啊啊啊我崽你怎么了!
【弹幕】[云书]为什么别人开场都是锦衣玉食,我云就是被虐被虐再被虐啊啊啊
阮乔伸手拨开遮住他脸颊的长发,少年好看的五官依然熟悉,但原本清俊好看的脸上,此刻带着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左脸眼睑下蜿蜒到耳侧,乍一看,如同一只栖息在他身上的可怖生物。
他猛然将头偏了过去,垂下的长发再次遮挡着苍白的脸。
阮乔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眼里的目光冷了下来。
也许是少女的体温太过温暖,才让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下来。这一转头的动作又拉扯到伤口,苏席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地轻轻将自己的身体重量分靠了一些在阮乔身上。
“进来。”她说。
外面的等着的官兵以为这位受不了,要和上次一般仓皇而逃,在外面的人早就吩咐好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上位之人是怎么想的,但多半也是想看丞相女儿的笑话。
当时在宴会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过也是喜欢那一具好看的皮囊罢了。
官兵看了眼站在阴影里的人,见对方微微颔首许可之后,才进了牢房里。
“怎么样,姑娘准备走了吗?”
阮乔扶着苏席,让他的双臂尽量少被铁环拉扯,转头看着官兵:“把他放下来。”
官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可不……”
地上除了稻草还有碎石,阮乔松出一只手,捡起石头,官兵只感受到一阵厉风从自己脖子旁边飞过,当下冷汗就下来了。
如果在偏半分,就能将他的喉咙击穿。
“打,开。”她一字一顿地说。
官兵也不知怎么地,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好像被什么邪恶的力量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般,浑浑噩噩地就走了过来,手里哆嗦着拿着钥匙。
感受到少女的目光,只觉得恐怖如斯。
“快点。”她忍不住催促。
官兵被她这一出声,吓得手一哆嗦,钥匙就掉在了地上的稻草上。
他连忙捡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救命一般的声音。
“胆子倒是不小。”
阮乔抬头,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清红袍上龙形暗纹,气势非凡。
“你要给他松开刑具,是不是得问过我的意见?”天子问。
阮乔笑了,她似乎并不惧怕这位天下的主人。
少女的目光过于直接,一瞬间,天子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即便是转了性子,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他露出嘲讽的轻笑。
“我喜欢他。”阮乔说。
“所以?”他问。
“我若是喜欢你,也不会在看见你吊在这儿半死不活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天子的语气越发危险。他的目光落在苏席身上,被刑具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看向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天子忽然又笑了:“你说你喜欢他,”
“那就证明给朕看,有多喜欢?”
不是说出了事之后第一个撇清干系,见了面之后在府中闹死闹活要解除婚约吗?他倒要看看,这阮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