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燕淮？”
“你给我说话，哑巴了？”
“你别告诉我说非她不娶！那样的女人冲着什么来的，你心里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们燕家的儿媳妇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花瓶就能当的。”
“你和她趁早散了，我不同意！”
“还有，你老大不小了，我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管着你。玩归玩，你不要反被女人给耍了，更不要折腾坏自己的身体，赶紧给点钱打发了！”
电话那头，燕松南额头的青筋都暴出来了，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燕淮翻了个身，只说了句，“爸，我要睡觉”，就挂了电话。
气得燕松南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
*
商濛濛下周就要进《时光之痣》剧组，周六睡到自然醒，洗了个战斗澡吃了两片面包当早午饭。
正吃着，乐奕凡的电话就到了，“十二点半的直播不要忘了，光线角度调调好，给你的补光灯用上，别像上回似的好好一个直播愣是整出了鬼片的效果。”
“好的，乐哥。”商濛濛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瞌睡这个东西很奇怪，会越睡越多的，至少对她是这样。
乐奕凡继续道：“虽然现在网友很吃你说话的风格，但还是要注意。娱乐圈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我觉得你有大红的命，千万别自己给作没了……balabalabala”
五分钟后，听着乐奕凡有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的趋势，商濛濛百无聊赖地用肩膀夹着电话，找出指甲剪。
乐奕凡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动静。
声音不大。
不过他听得十分清楚，于是没忍住，保养得宜的手拍在桌子上，咆哮着撂了狠话：“商濛濛，两年内你要是红不起来，就卷铺盖回家开面馆去吧！”
乐奕凡的声音不是特别男人，音量一控制不住会尖锐到刺耳。这骤然的一声吼得商濛濛手一抖，差点剪到肉。
十二点半，她准时开了直播。
这是商濛濛第三次直播，因为她最近居高不下的热度，网站早早就把预告打了出去。
时间一到，网友、粉丝呼啦啦全涌了进来。
刷过去的弹幕层层叠叠太多了，商濛濛实在看不清，只好朝镜头小幅度地摆摆手，“你们是不是乐哥花钱雇来了的，为什么我有种已经红了的感觉。”
弹幕：
——哈哈哈哈，濛濛你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你真的很红了
——濛濛宝贝，妈妈来啦！
——哇，好气，破校园网卡得我晚进来一分钟
——美颜暴击，濛濛素颜我都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瓜子汽水小板凳已经就位了
——看濛濛直播时，我舍不得迟到一分钟，回看时也从不快进，有和我一样的吗
——+1
——+1
一回生两回熟，如果说第一次直播商濛濛还有点小紧张，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驾轻就熟地当成朋友聊天，过于刁钻或者隐私的问题就当看不见。
商濛濛很有语言天赋又没有偶像包袱，先是学了一段网上最近超火的“塞班，塞班跑到树林里了，塞班”，瞬间就让直播间热起来了，屏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濛濛，下个礼拜我要去帝都，有什么推荐好玩好吃的吗？”有粉丝提问。
“其实这个你网上搜一搜，比我介绍得详细。不过我提醒一点，就是如果你要向本地人问路呢，最好自带指南针。因为本地人指路的时候喜欢说东南西北，方向感不好的小伙伴容易晕。”
“说到问路，我想起来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转学生。她说在他们老家，给人指路是这样的。打个比方：如果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她就会说你直直往下走就到了。如果有十分钟的路程就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地往下走。”
“那我就逗她，如果有半个小时的路怎么办？”
商濛濛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不说话也不眨眼。
弹幕：
——卡了吗？
——卡了吗？卡了吗？
——卧槽，垃圾网站，竟然关键时候掉链子
——是不是直播间的人太多了
就在这时，商濛濛俯身靠近镜头，抛了个妖妖娆娆的wink，轻吐一句：“求我，我就告诉你们。”
她刻意把声音压得低，别有一番性.感，像是一根羽毛落在心尖，挠得人酥酥痒痒。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头皮都麻了，阿伟出来受死
——濛濛你太会了
——hhh高手，绝对是高手，濛濛真是人间尤物啊，prprpr
——濛濛的眼睛鲨我，声音鲨我
——我一个女生都觉得濛濛美极了啊啊啊啊啊
——求你求你求你
在一片“舔屏”、“暴击”、“求你”声中，商濛濛像孙悟空一样反手搁在眉骨上做了个远眺的姿势，“那你就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
一分钟后，屏幕里还是商濛濛拉长了的“zhi”声。
弹幕哄然炸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你吵到我眼睛了，但是真的好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队形不能乱
——xswl
——笑到头掉
——妖娆到沙雕无缝转换，戏精本精
——肺活量真好，一分钟还面不改色的，要是我早憋死了
——所以在老家给人指路有断气的风险哈哈哈
——我不行了，以后看濛濛直播绝对不能喝水吃东西，我又要洗床单了
直播间的气氛越来越嗨，满屏的哈哈哈让路人进来时，还以为进错房间。
商濛濛继续叭叭叭：“今天乐哥说要是我红不了，两年后就让我卷铺盖回家开面馆。其实吧，比起面馆，我更想开火锅店。你们喜欢吃火锅吗？沸腾的麻辣牛油锅底中，鸭肠、毛肚、郡肝、猪脑花、午餐肉、虾滑、鸭血一样样下锅……感觉能把全世界涮进去。那种全身着火淋.漓尽致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对不对？”
弹幕：
——主播，口水流下来了，快收一收
——虽然我也爱吃麻辣火锅，但是不用担心，濛濛你一定会红的
——宝藏女孩必须红！
——必须滴！
——全身着火淋.漓尽致？好吧，我承认我污了
——我也！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商濛濛看着屏幕里网友们突然开起车来，大有往秋名山顶开的架势，连忙踩下刹车将话题硬生生拽回来：“据说一个人吃火锅是五级孤单，所以我是想开家单人食火锅店，给广大的单身狗们一个可以安安静静尽情享受火锅，还不用担心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更不用担心哗啦哗啦勾一排却又因为吃不完而默默划掉的地方，你们觉得怎么样？”
柠檬们自带超厚偶像滤镜，瞬间刷屏：
——虽然濛濛的想法很好，但是妈妈不允许你离开娱乐圈！
——女鹅这么美又这么讨人喜欢，一定不能退圈啊！
——我不吃火锅，我只要濛濛
——濛濛你是最棒的
——濛濛加油
——爱濛濛，比心
商濛濛被暖到了，对着屏幕也比了个心。开火锅店的话题被带过，她开始和网友交流各种比心的姿势和表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商濛濛正要说结束语，就听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系统发起全平台提醒：用户“糖醋鱼”赠送主播商濛濛钻石x500，前往直播间观看！
在直播平台的所有礼物里钻石是最贵的，一颗钻石要充值一千人民币，五百颗就五十万。
可谓是豪礼了。
商濛濛惊讶了一瞬，然后笑眯眯地对着屏幕，“谢谢这位糖醋鱼，让你破费了。我和平台签约直播是有钱赚的，所以大家不用特意给我刷礼物，其实和你们聊天我也很开心。”
谁知又是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系统再次发起全平台提醒：用户“糖醋鱼”赠送主播商濛濛钻石x500，前往直播间观看！
商濛濛：“……”
短短几分钟，就刷了一百万！
看来这位糖醋鱼是真的不差钱。
她表达感谢后，不再多说，生怕自己多说一句，糖醋鱼又给她刷礼物。
弹幕炸了锅：
——卧槽槽槽，给大佬跪了
——我好想说拔刀吧，情敌，但是我没有一百万，我不配！
——壕无人性
——一场直播送出一套房，大佬宁看我跪得标不标准
——呜呜呜，人家也想让濛濛念一遍我的爱迪，但是我只能刷玫瑰花
这时，糖醋鱼说话了，特大号的红色弹幕极其显眼：【可以问个问题吗？】
商濛濛看了眼时间，点头，“可以，你问。”
糖醋鱼：【为什么有的人变心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商濛濛思索着眨眨眼，“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觉得你是想问喜欢的人变心后翻脸比翻书还快吧？嗯，我觉得如果这是一段互相付出过真心的感情，那么在爱人变心之前，你们之间肯定已经出现了问题，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至于为什么对方翻脸不认人，大致有两个可能，一个是ta喜欢上了别人，一个是ta对这段感情已经绝望死心了。”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小伙伴们，两个星期后我们再见哦！”
退出直播间，商濛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换了衣服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辽！
极其粗长的一章哦(*￣︶￣)燕狗就像看别人吃鸡腿自己也想吃却吃不到的小盆友一样
下章明早六点见哦
第二十六章
四十五分钟后, 商濛濛出现在一家传统菜场里。
逛这种传统菜场的人以中老年居多, 商濛濛不觉得自己已经火到这个圈子里, 所以戴好帽子口罩就下了车。
菜场内热热闹闹吵吵嚷嚷，极有烟火气。商濛濛买了蔬菜和水果，最后来到卖鱼的摊位前挑了条新鲜的鲶鱼。
扫完码, 她让老板收拾干净后片成片。
卖鱼的大哥直接说：“我们只管去鳞去内脏，不给片肉。”
商濛濛啊了一声, “可是我们家那边的菜场就给片的。”
大哥看着她摇摇头, 把黑色塑料袋递过来。
这时,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接过塑料袋将杀好的鱼重新倒在料理台上。
一个年轻小伙子说：“哥, 我给她片，你去忙吧。”
说完，小伙子冲商濛濛笑笑，“是做水煮鱼或者酸菜鱼吧？”
不等她回话, 他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取下, 戴上塑胶手套利索地将鱼片开。
“嗯, 做酸菜鱼。”商濛濛答道, 眼睛瞥到小伙子正在播放的手机屏幕。
多巧，他正在看她的直播回放。
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将鱼肉片好, 还细心地将鱼骨鱼头和鱼肉分开装, “您拿好，吃好了再来，我们家的鱼都特新鲜。”
“谢谢。”商濛濛接过来拎在手里。
“小心, 前面让一下。”有个卖菜的大姐拉着个板车经过时，不小心撞了商濛濛一下，她正好在整理口罩，这一撞，口罩一边从耳上滑落。
小伙子睁大了眼，抬起手结巴道：“你，你，你是商……”
商濛濛飞快地把口罩戴回去，冲小伙子挤眼，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上，“嘘，别喊，谢谢你帮我片肉，拜拜。”
小伙子傻傻地跟着晃了晃手，“拜拜。”
直到商濛濛跑不见了影，他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我见到活的了。”
商濛濛站在向澜家门口，摁响门铃。
三分钟后，就在商濛濛找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门开了。
向澜身上穿着套卡通图案的纯棉长袖睡衣，脚踩毛绒绒的羊毛拖鞋，脑袋上戴着个粉嫩嫩的蝴蝶结发箍，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眼下青黑。
和平时的又美又飒完全不同，活脱脱一个重度网瘾肥宅的形象。
商濛濛啧了一声，走进来，将手里的食材放下，“你这副鬼样子，要是换个性别，我以为你昨晚被狐狸精吸干精气了呢。”
向澜快天亮才睡，被吵醒后声音带着颓废的沙哑，“哎，差不多吧。”
商濛濛嘴角一抽，打开鞋柜找到自己的专用拖鞋，“什么差不多，你手机里的纸片崽跑出来给我看看？”
向澜游魂一样地飘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完，“嗐，你不知道我新养的是个纯情又可爱的吸血小王子，白皙细腻水光肌、波光潋滟桃花眼、迎风摆动大长腿……实在遭不住呀，而且身世可怜，我这一氪就停不下来了。”
商濛濛无fuck可说。
“那你再睡会儿，我中午也没怎么吃，下午早点吃完晚上去珈宁的演唱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