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来来回回在他身边兜了好几次,意味深长地说:“江焯,你昨晚是不是干坏事了,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温暖惊悚地盯着他。
“看什么。”叶青撇撇嘴:“都是男人,别装纯。”
温暖:......
她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走廊边,方哲翰拿着手机嚷嚷着说:“我昨晚发的那条帖子,不是扒狗男女扒得挺热闹的么,怎么就没人回帖了呢?”
叶青脑袋伸出窗外,看了眼照片,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是狗男女,不知狗男男?”
方哲翰说:“你傻啊,看看这身高...这女的都踮脚了,能是狗男男?”
叶青抬拍了拍方哲翰的肩膀,笑着说:“哥们,我劝你别扒了。”
“为什么?”
叶青睨了睨前排的俩人:“知道太多,会没命的哟。”
方哲翰也不是傻的,他顺着叶青的目光玩过去,看到了前排温暖的手肘上系着的那条黑色皮绳,又看了看照片女孩的手紧紧攥着男孩的衣角,手上也戴了条一模一样的黑色皮绳。
方哲翰瞪大了眼睛,这他妈都傻了。
他一直不相信他“寒哥”真的会出柜,现在真是...官宣了啊!
*
江焯睡了一上午,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来,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温暖收拾好书包,起身要走,又偏头睨了他一眼,他还趴在桌上,跟个死人似的。
她皱眉,推了推他:“诶,放学了。”
江焯“嗯”了声:“拜拜。”
温暖觉得不太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皮肤温度高得烫手,吓得她连忙缩回手。
发烧了!
难怪搁这儿躺尸似的睡了一上午呢。
“快起来,我送你去校医院。”温暖顾不得许多,连忙将他拉起来。
江焯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睛,睨她一眼:“不去。”
“别任性。”
“走不动路。”他懒懒靠着后排桌椅,有气无力道:“脚软。”
温暖没好气地拉着他的手肘:“别耍赖,是不是还要我背你啊。”
江焯:“不要你背。”
“那你就快自己起来。”
“要你抱。”
☆、表白
温暖知道, 江焯绝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她轻轻抱了他一下, 顺势便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 扶着往教室外走。
江焯倒也没挣开,顺势就搭着她的肩膀了, 全身的力量压着她, 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力气, 还是占她便宜来着。
不过他身上是真的烫, 烧得迷迷糊糊, 温暖也就没和他做多计较。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淋雨了。”江焯吸吸鼻子,懒散地说:“昨晚又燥了一晚上,没睡。”
温暖不解:“燥什么?”
江焯嘴角弯了弯:“燥你。”
“......”
她就不该多问。
她扶着他,走出教学楼,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雨后的微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温暖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灼烫。
校医院里,温暖靠墙站着, 看着一位中年医生阿姨给江焯测了体温, 又检查了舌头和眼睛。
他乖乖坐在椅子上, 有气无力,连头发软软地耷拉了下去,与平日张扬恣肆的模样,倒是截然不同, 看上去乖乖的。
医生给江焯开了一副退烧药,叮嘱道:“不要上课了,我给你开个单子,拿去给老师请假。”
温暖还没说话,江焯却直言拒绝道:“不用。”
医生诧异地问:“不请假?”
多少学生装病都想拿到校医院名正言顺的请假单,怎么他这真病了,反倒不想请假?
“学习要紧。”江焯补充了一句,同时意味深长地睨了温暖一眼:“对吧,同桌。”
温暖翻了个白眼。
就信了你学习要紧!
医生阿姨睨了温暖一眼,似乎觉得这她模样还挺清秀,不似一般男生那样鲁莽:“高三了?”
“嗯,准高三。”
“哎哟,学习虽然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呢。”
门外又有学生来瞧病了,医生阿姨走出了病房,同时回头叮嘱道:“吃了药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晚上烧还是没退,就要去大医院看看了”
温暖给江焯拿了药,然后扶着他回教室。
他落椅就有趴桌上了,测过脸,眼皮子微微掀一条缝,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叶叔叔的中药堂就在家对面,早上觉得不舒服,请假就好了,干嘛还要来学校?”
“想来。”
温暖拿出作业本,闻言,评价了一句:“别说你真是为了学习吧,都年级第一了,你还想怎样。”
江焯扬了扬唇角,不在多说什么。
他不是那种亲了转头就忘了的人,那种全身颤栗的感觉燥了他一整夜。
他想来学校,想见她,熬了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睁着眼睛苦等天亮。
发烧什么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兴奋得就跟嗑了药似的,几乎是天没亮就来了教室、
坐椅子上的时候,他就有些顶不住了,半睡半昏迷的状态里,脑子里回闪的还是昨天那些画面,跟做梦似的......
他睁眼望着她,眼尾上挑,眼神带了几分迷离。
初夏的空气真是燥闷,温暖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看什么看。”温暖没好气地说:“昨天拉我去淋雨,我都没感冒,你倒是发起烧来了。”
他轻笑了一声:“连烧都不让人发,以后你岂不是要欺负死我?”
“谁要欺负你了!”她也坐在他身边,手放在腿间,扣着莹润饱满指甲盖,闷闷地说:“我从来都不欺负你。”
午后时分,窗外静幽幽,世界仿佛陷入了沉酣的昏昏欲睡中,只有微风时不时地撩动树枝,很温柔。
江焯坐起了身子,抱着手臂靠着后排桌,脸仰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全身酸,使不上劲儿。”
“如果晚上还不退烧,你就要去医院了。”
“不去。”
“为什么。”
“不知道,不想去。”
“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啊。”温暖无语地看着他:“你这样的小孩,从小到大绝对是让爸妈特别操心的那种。”
这句话说出来,她忽然滞了滞,恍然想起江焯的身世,有点后悔。
江焯仿佛是没觉得有什么:“幸好老子没爸妈。”
温暖伸手想要去探探她的额头,江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甩开,没让她够到。
“让我摸摸,还烫不烫。”
“不。”
“摸一下呀!”温暖伸直了手臂去探他额头。
“你想摸就摸,老子不要面子?”
江焯身子后仰,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腕,似故意和她较劲。温暖挣了挣,竟然没有挣开。
生病了还这么大的劲儿。
“算了。”
她撇撇嘴,正要离开,江焯忽然将她拉过来,附身凑近了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暖睁大眼睛,看着少年渐渐靠近的漂亮脸庞,屏住了呼吸。
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阵电流从后颈窜起,她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干什么?”
“不是要摸我?”
他鼻息间发出一声类似于“嗯”的轻咛,听得温暖骨头都酥了。
这男人...太会了吧!
“烫吗?”他又用额头依赖地蹭了蹭她的脸。
“还...烫的。”温暖脸红心跳,说话的声音都仿佛不是她自己了一般。
他炽热的呼吸落到了她的颈项的位置,扫得她痒痒的:“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温暖垂敛着眸子,很小声地说:“反正你从来不会听我的话。”
江焯顿了顿,抬起头,凝望这小姑娘清润的黑眸子:“我现在听了。”
“什么?”
他认认真真地望着她:“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真的,我说话你都听?”
少年的五官褪去了张扬恣肆,显得无比真诚:“嗯,这辈子我只听你的。”
她笑笑:“你才多大,怎么就一辈子了?”
他凑到她的耳畔:“昨天那场雨,老子都为你发烧了。”
“你这都能赖我?又不是我要拉你去淋雨。”
“昨天正好下雨了,我听着雨,想如果你没带伞,就和你一起回家,你没有拒绝。后来我又想,如果走到校门口,你还是靠着我,我抱一下你。”
他平静地叙述着,声音不大,带着湿热的气息,使得这初夏的空气变得燥闷难耐——
“你让我抱了。我觉得也许亲一下耳朵,你也不会拒绝,然后我就亲了。”
“你这是典型的得寸进尺。”
“你也默许了。”
温暖脸颊烫烫的,觉得可能她也需要去校医院开点退烧药了。
“我那时候想,你他妈对我也太好了,我必须听你的话。”
昨天下午,两人蒙在校服里亲近了很久,之后一句话都没说,俩人出了校门就分道扬镳。
这会儿江焯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似乎要把昨天下午那场大雨中被冲刷的蛛丝马迹,全部找回来。
他用鼻翼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根:“所以,我听你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温暖懂了,江焯是在表白。
“我是个男的。”温暖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深情款款:“你确定自己喜欢男的?”
江焯翻了个白眼:“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我当然要说清楚呀。”温暖理直气壮地说:“你要真喜欢男的,我就必须和你划清界限,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焯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不想搭理她了。
温暖默默地发了很久的呆,消化着江焯刚刚一番话。
以前她喜欢过蛮多的师兄们,因为他们对她好,幽默,会逗她笑,她就喜欢他们。
但那样的喜欢,和如今的心动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她对一个男孩子心脏砰砰跳,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他生病的时候会好担心好担心......
她推了推他的手:“睡着了吗?”
“没有。”他调子懒散。
她深呼吸,试探性地问道:“江焯,假如我是女孩子,你也喜欢吗?”
“你是条狗老子都喜欢。”
温暖:..........
*
下午,温暖还是把江焯赶回了家,不过她答应他,放学之后就去家里看望他,江焯这才勉强同意回去睡觉。
放学之后,温暖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走进去,迎面边撞上了陆绪阳。
陆绪阳似乎是有备而来,直接攥着温暖的手臂,拉着她走进了洗手间,按在墙上。
温暖顺势就是一脚,准备给他来个痛快的,却没想到陆绪阳嘴角一弯,说道:“男厕所进得越来越熟练了,嗯,妹妹?”
温暖的腿蓦然一顿,又放了下来,惊诧地看着他。
居然...被这家伙给认出来了?
陆绪阳冷笑:“温寒跟我从小的交情,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
温暖攥着拳头,忍耐着说:“既然是从小的交情,那你还对他下狠手!”
陆绪阳眼神沉了沉:“谁都可以说我恶心,他不能。”
“所以你就对他动手?”
“那是个意外...”
“滚吧。”温暖推开了他,转身走出去。
再和他呆在一起,恐怕她真的会控制不住,为温寒报仇。
然而就在温暖迈出男厕的那一刻,陆绪阳忽然道:“想知道你哥的秘密吗?”
温暖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望他:“你知道?”
陆绪阳笑了笑:“我和他...过去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温暖大步流星走回去,一把拎住陆绪阳的衣领:“告诉我!”
“妹妹,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谁是你妹妹!”
陆绪阳毫不在意,说道:“动手伤人的事,等你哥找到之后,我会去自首。但现在,我跟你的心情一样,只想快点找到他,那个傻逼没脑子,放他在外面浪,迟早要凉。”
这一点,陆绪阳和温暖倒是达成了诡异的共识。
她松开了他,说道:“你知道他多少事?”
陆绪阳将厕所门反扣之后,走回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一直在调查你们继母张伊雪的事。”
“纠正一下,我妈还在呢,哪来什么继母。”
“行,你们爱怎么叫,反正跟我没关系。”陆绪阳继续道:“我要说的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执念,就是让父母和好,给你、也给他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温暖的心刺了刺,有点难受:“那个蠢货。”
“不过,还真让他查到一些事。”
“查到张伊雪的公司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