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忍不住吐槽:“……刚一回来就要开始讽刺我么?!普通同事之间的礼节已经足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直老实待在我身后的脑无立刻朝他呲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沾满透明粘液的舌头也十分危险地伸了出来。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按住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急匆匆地对我说:“好的我懂了!我很喜欢你的礼物,非常感谢!!能收到你的礼物是我一生的荣幸,我会好好珍藏起来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勉强可以,继续保持。”
脑无这才收回了舌头、闭上了嘴,重新变回了安静老实乖巧的模样。
至于织田作的礼物,我打算留到学校、跟藤井的一起送出去。
之前学校下达的处罚很快就到期了,我再一次回到了学校,只不过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又面临着和以前一样的境遇——所有人都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的共识一样对我敬而远之,自动离我五尺远的地方,这就导致了无论我走到哪里,周身都会形成无人的真空地带。
……这倒是很方便,不过唯一的缺点是,由于我的感官过于灵敏因此我还是能隐约听见有人在我身后偷偷议论着什么。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我的远离并非是自视甚高的抱团排挤,而是仿佛彻底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一般,保持着对我应有的距离。
久而久之,我似乎就变成了这所学校传说一般的存在,古怪的名声甚至还传到了其他的学校。之前还有不学无术的混混骚扰这所学校的女生,现在这种现象似乎已经消失了——可能是怕会有人把他们从楼上推下去吧,我随便猜的。
不过,尽管变成了学校里传说级别的人物,我还是逃不过被国木田老师抓去补课的命运。
而我自然不会乖乖屈服——
“给我站住!!!”
国木田独步在我身后大声叫着。他始终保持着跟我固定的距离、坚持不懈地在我身后追赶着——这种速度和耐力实在可敬,我都已经围着学校跑了一个小时后。
“可恶这次你别想给我逃!”国木田左手一甩,数学教科书朝我后脑勺飞来,“这几个月的数学作业和课程进度,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么?!”
我脑袋一偏,教科书正好擦着我的耳边飞出去,砸中了旁边另一个围观的男学生。
连着过了好几个拐角都没能把国木田甩掉,我只好纵身一跃、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出窗外,仗着比普通人优越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敏捷程度和弹跳力,跳上了窗户外面一截高高的树枝。我踩在高高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国木田跑到窗户边上,咬牙切齿地抬头望着我。
我表情郑重地开口道:“国木田老师,你——”
“就当没有我这个学生吧。”我说。
国木田捏紧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窗沿,大声驳斥了我,说:“天真!”
“我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
“[独步吟客]!”
刹那间,他就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具象化出一根绳索。
见势不妙,我轻轻松松地跳下树枝,在一片惊呼声中跃进了下一楼层的女厕所里。
……这样就暂时安全了,按照国木田的羞耻心,他是不可能跑到厕所里来抓人的。
虽然躲在厕所里听上去有点凄惨,但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就在我如此暗自心想的时候,恰好看见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子——藤井一看见我就露出了惊吓的表情,恨不得重新躲回厕所隔间把自己锁起来。这让我感到有一丝奇怪,明明在线上聊天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比现在这种反应要热情黏人多了。
“啊,虽然在这种地方不合时宜,但还是给你吧。”我说。
藤井歪了歪头,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咦?”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礼盒,递了过去,语气温和地说:“之前说好的礼物。给你。”
“……啊?什么?”藤井一脸懵逼。
我眨了眨眼睛,主动牵起她的手,把礼物放在她的手心里,轻声说:“这是我为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更加温和了。我朝她微笑了起来,说:“……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藤井眨了眨眼睛,白净的脸颊慢慢地变红了,她支支吾吾地说:“哦、哦…………谢、谢谢。”
她收下我的礼物后,便红着脸离开了这里。不过似乎因为太过匆忙,而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子。
“对、对不起!”藤井脸上红晕尚未消散,匆匆忙忙地朝对方道歉。
对方沉默了一段时间。
“……没关系哦,”渡我被身子转动了一下眼珠,瞥了她一眼,说,“我是不会怪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你凉了呀——
认错人这种狗血烂俗言情梗终于出现了!
…………而琴妹就是那个认错人的男主【喂
宠物一号脑无已经出现了
宠物二号还会远么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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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黄昏时刻。
我坐在课桌面前, 面无表情地看着跟我齐头高的数学作业,感受到一阵无法呼吸。
“话说,”我一边开口说话, 一边动了动自己的脚腕——为了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写数学作业, 国木田竟然用能力具象化了脚铐把我锁在椅子上——我单手撑着侧脸, 忍不住道, “这已经是非法拘禁了吧,我能报警么?”
织田作闷头帮我写我的数学作业,听到这句话后他抬起头,认真地想了一下, 回答说:“可以,如果警察不介意你是黑手党的话。”
我只好说:“那还是算了吧。”
织田作写完了一张数学试卷, 合起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业还是要自己做。”
他就坐在我的课桌对面,拿着笔,看似气定神闲地审视着我的数学作业。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坐在明显小了一号的椅子上,这画面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滑稽,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我干脆捧起自己的脸, 手肘搁在坚硬的、空闲位置不算余裕的桌面上, 说:“没有这个必要。”
织田作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邻居家天天逃课不上学打架欺负弱小的叛逆少女, 充满着父爱,耐心地对我说:“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读书。”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用。”
“该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么……不过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是个黑手党嘛。”织田作自顾自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解释给自己听。没过多久,织田作就冷不丁地对我说:“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我微微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说来奇怪,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像是在问一个小学生未来的梦想是什么一样。
“没有,”我老老实实地说,紧接着又好奇地问他,“织田作想过么?”
织田作“唔”了一声,回答道:“不是‘想’,是已经决定好了。”
“我打算写,”织田作面不改色地说道,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但是从眼中透露出的微光让人相信他绝不是在开玩笑,“成为一名家。”
他继续言简意赅地说道:“为此,我已经决定不再杀人了。”
我不太懂:“这又是为什么?有什么联系么?”
织田作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十分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我,像是在凝望着过去的影子一样。片刻后,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摊开的右手递到了我的面前。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昏黄而模糊,日落西山,黑夜等待着、马上就要来临,空荡荡的学校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结伴,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静。昏黄的阳光照射在我和织田作的身上,不约而同地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斜长,拉长的两道影子斜斜地映照在教室里白色的墙面上。
他的手沐浴在沉沉的阳光中。这是一只宽厚的、有力的手,上面有长年累月积下来的厚茧,一看就知道惯于用枪或者使用匕首,无论是手心还是手背都留着或深或浅的伤痕。这说明这只手的主人很危险,尽管他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拿。
“对我而言,写就是创作,创作别人的生命和创作自己的生命,”织田作平静地说,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一个只会剥夺别人生命的人是做不到的。拿枪的时候就无法拿起笔,笔比枪还要沉重。所以我已经不会再杀人了。”
闻言,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照着织田作的动作同样抬起了自己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紧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目光再次落在织田作的手心上。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给织田作反应的时间,便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去、扶住他的手背,与此同时轻轻地低下头,凑到对方一动不动的指尖,仔仔细细地嗅了两下,仿佛游离在荒原的野兽试图辨别同类的气息一样。
我辨别出来了,“啊”了一声,随后抬起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说:“有一样的味道。”
织田作垂下眼睛,同样注视着我,没有说话。过了半天他才眨了下眼睛,似乎有点疑惑:“唔……是么?是什么样的味道?”
“说不出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他的手,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但是很像。”
但很快,我就话锋一转,注意力换到了另一个方向——我双手撑住桌面,上半身微微前倾、朝织田作的方向探过去,有些好奇地询问他:“那你现在在写么?”
“呃……不,其实还没有开始。”或许是我突如其来的凑近和热情让织田作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后仰着背部,拉开了一点和我的距离。
“那想好了么?”
“唔,没有。”
“……那主人公呢?”
“也没有。”织田作认真又老实地回答说。
“哦——”我又重新坐了回去,再次捧住自己的脸颊,声音隐隐约约带着点失落。
这时候,织田作忽然开口说:“不过……”
他仍旧是用一副懒散模样注视着我,从他眼中流露出的光就像河流,河流朝我而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向窗外,这时,一只小鸟正好从远方飞回来,落在窗外的树干上,蹦跳着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现在看来,似乎有主人公的人选了。”织田作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道。
织田作转过头来,对我说:“想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
织田作“哦”了一声,表示了然,然后将一张空白的数学卷子递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口道:“那你先做完作业。”
我:“…………”
“哦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真了?”
尾崎红叶用木梳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颇有些打趣地说道。
趁着红叶为我梳妆的时间,我拿出厚厚的数学练习册发奋了起来。虽然一开始不太能看得懂,但经过织田作和国木田的补习后我多多少少还是能解决一些简单的题目,只要适当地运用举一反三的技巧,这些东西并不算太难。
我一边在稿纸上计算着公式,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嗯……有人跟我说应该好好读书为未来做准备。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但我还是想试试看。”
听见我这么说,红叶为我梳妆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听上去似乎有点感慨地说:“未来么……看来你也到了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了。”
“红叶姐也想过么?”我停下笔,抬起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红叶偏了下头,回答说:“嗯,想过哦,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然后为了所谓的‘未来’做了现在看来绝对无法忍受的蠢事。”
我迅速地意识到红叶指的是什么,于是便反过来摸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她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叶:“……”
红叶挑起一根眉毛,问我:“你怎么也知道了?”
她指的当然是她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跟臭男人私奔结果被前任首领当场抓获的事情。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啊,是之前中也约我出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喝了很多酒之后就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了。虽说如此,但我认为在暗地里谈论别人的私事是不太好的行为,所以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将中也数落了一顿。请放心,他看上去也很懊悔和悔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