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我们走吧。”一旁的女生觉得尴尬极了，赶紧拉着陈安安落荒而逃。
见挑事的两人走后，她将笑意敛住，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肠粉，闲庭信步地走进校门口。
一直到走进二楼拐角的阴暗处，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偷偷哀嚎一声，掌背像被针扎一样传来麻麻的疼意。
“你也不过如此。”
黎小橘抬眼顺着声音望去，猝不及防对视上齐嘉毅漆黑深邃的眼眸，只见他双臂搭在栏杆上，妥帖的校服顺着他的腰线弧度，显得清瘦颀长。
黎小橘丝毫不在乎他的讽刺，走向前将装好粥的袋子递到他眼前，“我怎样干你屁事，这是第一次帮你跑腿，也是最后一次帮你跑腿，接下来我跟你两清了知道吗？别整天烦着老娘，我没时间跟你瞎磨叽。”
齐嘉毅一指拎起袋子，没有回应她的话，起身走人。
黎小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吼道：“喂，你听到没啊？”
回应她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别忘了下午放学过来。”
鬼才理你。
黎小橘带着肠粉回到自己的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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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黎小橘硬生生被胡晓福叫去爱的教育一番，一个小时的谈话间，他硬生生将‘要多多帮助齐同学’这句话重复到多达十遍。
黎小橘噘嘴吹了吹刘海，“福叔，你让我多帮助他什么啊？教他逃课染发不回家搬出去住，还是跟父亲顶嘴？”
“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真的气死我了！”胡晓福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又顺了好几口气才接着说，“我是让你多跟齐同学学习，不要整天惹是生非。”
“……”跟他能有什么好学习的。
黎小橘见这招激将法没用，只好换个套路，她眯起眸子，“福叔，你就不怕我们两人待久了产生爱意啊？万一早恋怎么办呐。”
胡晓福深叹一口气：“小橘啊。”
“嗯？”
“他除非眼瞎，否则怎么也看不上你好吗？”
“？”
“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
“……”
黎小橘是接近无语的走出得办公室。
因为被叫去谈话，她只好让储薇薇跟蒋奕阳先离开，这会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她也懒得回学校拿书包，就这么离开办公室往校门口走去。
在快到校门口时，她随意地望了望栏杆外，只见好几个穿着湘南职高校服的女生站在那头。
她心瞬间咯噔了一下，冷汗攀上额间。
她躲在墙处侧着耳朵偷听门外的话。
“这都一个小时了黎小橘还没出来？陈安安你得加钱啊。”
“好说好说，只要今天把她打一顿，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陈安安又是哪个锤子。
黎小橘焦躁地抓了抓脸，很久没出现过的慌张害怕，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
她扫了眼学校经过的人群，已经渺渺无几。
自己出去挨一顿揍应该就没事不会有人发现吧。
但万一那个陈安安拍下视频发到贴吧上，自己先前的狐假虎威岂不是原形毕露，到时候恐怕连在这学校都待不下去了吧？
那蒋奕阳跟储薇薇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会不会从此于远离自己。
怎么想都没衡量出最好一个决策，她感觉脑子就要炸裂了。
“我刚刚找人要了两套校服，咱们混进去将她抓出来，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我看行。”
黎小橘听到这里，脑海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随之崩裂。
她迈开脚步，决定走出校门。
好死不死，刚走没几步就见着齐嘉毅拎着书包从教学楼走出来，身旁还有好几个男生一块走着。
其中一个男生似乎见着她了，随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齐嘉毅也转过头往这边看过来。
如果非要经历如此窘迫的场景，她是丝毫一点都不想被齐嘉毅见到。
她挤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走到他面前，一副两人很熟的样子打招呼：“这么巧？才走呢。”
“刚复习完。”齐嘉毅顺着她的话回答，大脑开始思忖着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就复习完啦？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复习的吗？怎么你还失约啊。”黎小橘皱皱鼻子，声音故意软下几分，软糯动听却不显得做作，听着有点像在跟男朋友撒娇的小姑娘。
这一转变，完全打破了几个小男生对她的印象，其中有个比较小腼腆的男生脸都红了，他小声地说：“我……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剩下的几个虽然平时都是爱学习的主，但也听出来那丝丝的猫腻，这会哪敢待着当电灯泡，赶紧相继告别开溜。
齐嘉毅双手抱臂，狐疑瞥她：“有事说事。”
“你这人很奇怪的咧，又是你让人家陪你搞什么复习，现在还来凶人家。”黎小橘戏瘾莫名上头，开始用湾湾腔调恶心他。
齐嘉毅表情瞬间有多臭就多臭，黑着一张脸低骂一声‘有病’，绕开她迈步要离开。
她哪能如他愿，眼见他就要走出校门口，她赶紧向前揪住他的书包带，为了定住力度，她咬紧牙关，蹲着个马步死活不让他走。
齐嘉毅活了十七年以来，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白净的额角被气得微微凸起青筋，他冷声道：“放开。”
黎小橘瞥了眼已经换完衣服往校门口走过来的几个人，这下更是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拽着他往保安亭后面走去。
齐嘉毅突然被拉走，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躯，又被拽到这花草丛林中，他甩开黎小橘，刚想骂她怎么那么不识好歹，不料黎小橘直接踮脚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她虎着张脸，小声警告：“帮我一次会死啊，闭嘴别说话。”
齐嘉毅感觉自己中了邪，竟然真的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黎小橘见他安分下来，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扒开草丛堆里往栏杆外偷偷打量。
“我们真的是湘北的学生，这不作业没拿吗怎么不让进啊大叔。”
“同学，进来都是要学生证的。你学生证呢？”
“我忘在教室了啊大叔！”
“那我们不让进，你让上晚自习的同学帮你拿吧。”
女生们争不过大叔，往保安亭后面走去，一脚搭在杆上靠着，“我就不信了，这黎小橘还能跑掉不成，姐今天就蹲在这等她，不拿个2000元不罢休。”
黎小橘缩了缩身子，生怕被发现赶紧悄悄将草丛恢复原状。
齐嘉毅听见外面的对话，再瞅见她这副怂样，登时明白她怎么逮住自己了。
他弯下腰，嘴角贴近她的耳廓，懒洋洋地问：“你说，我现在出去的话会怎么样？”
第18章 十八颗橘子（入V通知）
黎小橘听完之后脸上没有太大波折。
没有尝试劝说，也不考虑再次威胁。她想了想说：“没事，算了你回家吧。”
齐嘉毅见她这副平静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他挪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起身离开。
黎小橘在他离开那一刻，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她尽量克制激烈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
另一边齐嘉毅走出校门口往保安亭那边走去，他顺其自然地摸出手机往墙上懒洋洋倚靠着，漫不经心道：“胡主任，我已经在校门口了。”
“您正在跟黎小橘同学父亲谈话吗？那我先回去了。”
“嗯放心，最近勒索我们学校的外校同学都被抓去少管所了。”
陈安安原先还在旁边偷偷打量着齐嘉毅，想等着他通完电话之后约着一起放学回家。只是没想到听完他的话，瞬间紧张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姐，要么今天就算了吧，所有费用我都补给你，现在天色也不晚了。”
“记得你说的话啊，走。”听到少管所三个字，即使平时多么狂的人都会慌了神。谁知道一会那个胡主任跟黎小橘一同出来会不会告状。
看着慌张逃跑的几个人，齐嘉毅将手机收起，他不屑地轻嗤一声。
本想就这么离开学校，走没几步脑海里浮现出黎小橘刚刚那副丢了魂的模样，他低骂一声，又往学校里走去。
只见她蹲在草坪里，脸埋在膝间，肩膀微微颤抖着。
无数层薄纱般淡蓝色般的天空叠合在一起，只剩下浅浅一道夕阳照在她身上，显得单薄无助。
原来女孩子缩起来只有那么小一只。
他走向前‘喂’了一声。
女生缓慢抬起头，眼眶红得像一只走丢了家的小兔子似的。
原先想挑逗她的心态，在这一刻莫名荡然消失，他从书包摸出一张纸巾为弯下腰递给她，“拿去。”
黎小橘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刚哭过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你还回来干嘛。”
齐嘉毅被气笑了，“你有没有良心？是我帮你把她们赶走的好吗？”
“欸？”
懒得再次解释，他用左手不自然蹭了蹭鼻尖，恢复到往常那股散漫劲，“别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丑。”
“你神经病啊？”黎小橘从来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她气得站起身，没想到腿部蹲太久有些麻，刚站起来又疼得往草坪摔了回去。
“走了。”齐嘉毅见她恢复到原先那股傻劲，寻思估计已经好的差不多，“这学期当我小弟，再跑我可不敢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宣扬出去。”
黎小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
她转过头扒开草丛间，发现栏杆外原先堵她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怪自己刚刚过于沉迷自我悲伤，没注意到齐嘉毅是怎么解决那帮女生的。
罢了，他不过是想整自己。
想起今天惊心胆战的一天，黎小橘放弃任何思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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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橘持续了好几天早起帮齐嘉毅买早餐，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只能找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蒋奕阳跟储薇薇一同回家。
时间长了两人都开始怀疑起她最近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橘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中午吃饭蒋奕阳闷闷不乐地戳着饭问。
正在喝着汤的黎小橘被呛到，猛咳几声，“你瞎说什么。”
他将筷子放下盘侧，“那你为什么最近放学都不跟我们回家？而且为什么每天一大早就来到学校。”
“……”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拿出昨天齐嘉毅给她发的‘每日待办’来搪塞，“很快就要校运会了，这不是胡晓福派我帮体育老师忙，管理报名的事。”
实际上是齐嘉毅闲口舌麻烦，把表格扔给自己，还宣称必须报满上交给他。
“那也太跌份了吧，好歹你现在是暂时的校霸。”蒋奕阳眉头神锁，不太满意的摇摇头，“你把表给我，我派小弟们找各班人去填。”
黎小橘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抹了抹并没有泪水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兄弟，你简直不像我的兄弟像……”
蒋奕阳好奇地问：“像什么？”
“像儿子啊！我的乖儿子！妈妈真为你感到开心！”黎小橘边说变凑口袋里掏出已经被蹂.躏不堪的表，她将皱褶磨平大咧咧放在桌子上轻轻拍了拍，“那就交给你了。”
一直没出声的储薇薇听到儿子的时候，没忍住噗了一声，恰巧不巧蒋奕阳坐在她对面被喷了一脸。
“对对对不起……”储薇薇连忙翻身侧的随身带掏出纸巾递给他。
“我真……败给你们了。”蒋奕阳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口水，将桌上的表格收回口袋，一脸幽怨地看着黎小橘，“烤肉，双倍谢谢。”
“得嘞。”黎小橘见烦事得到解决，这顿饭吃起来都莫名觉得香了不少。
不知不觉又到了放学时间，黎小橘一直待教室打王者到人群全部散去才往一班走去。
一班教室空无一人，她有些疑惑地往齐嘉毅身旁位置坐下，无聊地拿出手机玩起俄罗斯方块。
不料等到天色都变暗了，也没见齐嘉毅回来。
她往齐嘉毅桌子上撇去，这才看见有一张白纸压在桌上，上面写着‘今天有事，麻烦明天帮我把报名表交给老师。’
似乎料到黎小橘会破口大骂，他后面还补充一句：“手机没电，如果你等很久都没注意这张纸，证明你眼力不太好。”
黎小橘也不气，面无表情的离开位置，并且顺便地将他桌上那张白纸拿起来，在离开的教室的路上把白纸扭做一团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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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做了段时间的爱校服务，体育老师对黎小橘这号人还有点影响，何况他曾经也是个叛逆小孩，见到她会产生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啊？”他热情地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老师这还有零食吃不吃。”
“不用不用，老高，我是将收集好的校运会报名表给你的。”黎小橘将报名表献宝似的放在体育老师桌前。
体育老师拿过表看了眼，见到一班名额齐的时候还有点震惊，“去年一班怎么叫都叫不动几个人来报名，这会都报齐了果然还是你的魅力大啊。”
黎小橘嘿嘿一笑：“那不是齐同学率先报名，完美带动全班的热血了呗。那我就先出去啦。”
“行你走吧。”
黎小橘乖巧地将办公室门关上，一直到门外她才释放刚刚怎么压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