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荣槿
时间:2020-06-08 08:58:47

  “我看过一个爆料,她拍这戏的期间特别不敬业,下凉水、滚泥土的戏份都是替身完成的。”
  “但她当个花瓶是真的好看。”
  “诶,你们觉得温芙好看还是姜予漾好看?”
  国内时尚编辑的一把手二把手都算不上颜值高的类型,姜予漾还年轻,在Klaire的提拔下指不定步步高升。
  但温芙跟姜予漾完全不是一挂的,前者一直以甜美可人的形象示人,脾气骄纵,被粉丝喊作小公主。
  至于姜予漾,她太过脱俗,人群里亭亭而立,像一轮清冷的明月。
  *
  薄暮冥冥,长安街一到夜间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众生在璀璨里不过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饭局上,包厢里萦绕着淡淡的茶香,香炉奉在西南角,冒着袅袅青烟。
  一侧的墙上有裱起来的书法,写的是周邦彦的词“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直至最后一位人物姗姗来迟,沈弋才站起来迎接,恭恭敬敬喊道:“盛老师。”
  盛评松是他风投的引路人,也是席间资历最老的,虽年近半百,仍精神矍铄。
  前菜上齐后,沈弋找机会寒暄道:“听说师母还在住院,不知道病情有没有好转?”
  盛评松:“你师母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在医院静养着。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应该知道我跟你师母的感情,风风雨雨四十载,从我白手起家到现在,她总是自称糟糠之妻。”
  “男人么......要是连糟糠之妻都抛弃,合作伙伴听了定会觉得你不忠诚。”
  若不是沈弋知晓盛评松在师母住院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和小情人因台风受困于小岛,可能还会信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大概对紧抓功名利禄的男人而言,没什么比面子和生意场更重要。
  盛评松有意提点说:“你也收收心,在人生大事儿上抓点紧,金屋藏娇总不是个理儿。”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错,但成年人恩恩怨怨的情谊也是很难去撕破脸皮的。
  沈弋没搭话,他灌下去不少烈酒,喉咙干涸又灼热,脖颈浮现一片青筋。
  上车后,司机提醒说:“老爷子问您下周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霓虹交错,车厢后座的剪影显得十分孤寂。
  由于喝了酒,那点绯色沿着松动的领扣逐渐攀升,男人放松后的颓唐都带着独有的美感。
  “今年还是一样,去墓地。”他唇角绷着,瞳仁漆黑中蕴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司机惋惜道:“倘若沈小姐还在人世,也到了毕业工作的年纪吧。”
  是啊,他的亲妹妹沈荨跟姜予漾是同年生的,就连生日都挨的极近。
  沈荨是十五岁那年车祸去世的,而姜予漾十五岁被接到沈家,命运的齿轮像是无缝对接。
  彼时的少女眉眼清澈,说话总脱离不掉南方的软糯口音,跟沈荨大大咧咧的叛逆性子相差甚远。
  两人身量差不多,林平芝直接把买给沈荨的未拆封的衣服给姜予漾穿上,小姑娘还蒙在鼓里不知情,温软纯良地道着谢,完全不知晓自己的房间也曾住着另外一个鲜活明动的女孩。
  *
  车停在了车库,一下车迎面扑来温热的风,熏的人醉意更甚。
  听见了开门声,姜予漾才刚熬好粥,她做的南瓜小米粥,南瓜块儿煮的很糯,甜软可口,最是解腻。
  不管粥做的有没有他的份儿,总之一开门就瞧见小姑娘忙来忙去的,沈弋的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暖流。
  姜予漾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后微微蹙眉,摆好碗筷顺带着问他:“要不要再吃点?”
  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半。
  说实话,她很少熬夜,就连高中课业最重的那几年还按时入睡,可踏入这个圈子以来,即使不想熬也得撑着在家加班。
  沈弋刚在饭局上吃的够饱了,可嘴上还是应着,斯文儒雅地喝起了粥,胃里烧灼的部分顿时好受了不少。
  他起身便瞥到了茶几上的法语书,小姑娘在偷偷学法语?
  沈弋翻开了扉页,看见她工工整整地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楷。
  姜予漾把碗筷送进洗碗机里回来就看见沈弋捧着她的那本法语入门教材,没管三七二十一地从他手里抢了回来,磕磕绊绊地质问他:“你这人怎么随便翻别人东西啊?”
  她无疑是心虚的,Klaire说过要想更进一步,从助理到主编是有相当长一段路要走的,学好法语去国外镀金一两年,会她的事业很有帮助。当时姜予漾知道自己割舍不下京城远走异国,就先报了个法语班,想着出国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我这人什么样你第一天知道?”拖曳的京片子稍显慵懒。
  沈弋凑过去,含着她下唇,慢慢地吮,眼神里的玩味逐渐荡漾,酒后的一点痞气一览无余。
  姜予漾所在的镇上教育水平有限,在十五岁以前,她的口语都是跟着磁带练习,很容易被人说成是哑巴英语。
  附中的学生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学霸,很早就能接触到英语,所以刚转学过来英语老师点她起来读课文时,课堂往往会爆发出笑声。
  她窘迫地垂丧下脑袋,晚上会悄悄跑到天台上去练习口语发音。
  见状,沈弋会打趣她,看似袖手旁观地唤道:“小鹌鹑。”
  可后来她的口语也全是沈弋教的,少年会不厌其烦地指正:“错了,这个词儿发的是梅花a的音。”
  少年的发音流畅醇正,甚至带着伦敦腔,让她好生羡慕。
  沈弋似乎跟姜予漾回忆到了同一个点,只在她面前捉弄人的少爷心性又上来了:“以前的小鹌鹑现在变成天鹅了。”
  他第一次给她取这种外号,少女就闷声作气,她不会说重话,只能跑到房间里拿出日记本用力地留下一行字:“沈弋不是人,他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哼,死傲娇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
  【小剧场】
  沈弋:说你是小鹌鹑怎么就生气了呢?
  姜予漾:我说你是狗,你气不气?
  沈弋:鹌鹑配狗,天长地久。
  姜予漾:)
 
 
第4章 
  他身上还保留了十七八岁少年时期的嚣张气焰与顽劣,并且这一份,是独独属于她的。
  “又骂我什么了?说来听听。”沈弋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此刻似是会读心术,一语道破她的心境。
  幸好......他没看过她的日记本。
  上面承载着少女所有的自卑与对少年爱慕的文字,就连偶尔用抗议方式表现出来的吐槽都是舔蜜的。
  活生生像一只小乌龟,用日记本作为自己厚厚的壳。
  趁着沈弋不留神,姜予漾垫高脚尖,将那本法语书抢回来,嗫喏说:“我哪有?”
  沈弋也不揭穿她的嘴硬,轻易而举把人一带,两人一起跌坐到蓬软的沙发上。
  他换了个姿势,让姜予漾乖乖待在自己腿上,唇峰扫过她细白的脖颈。
  “沈弋......”她一回头,撞见了他眼中的意图,感知到身下更是抵的厉害,扭捏了几下,脸热地催促他:“快去洗澡。”
  结果男人好半天没动作,再过一会儿就是“咔哒”一声,听的她头皮发麻。
  哪儿能真醉了呢?他酒量不算差,顶多就是借酒对盛评松说的那些话进行自我催眠。
  那条HERMES的皮带被他抽出,随意一挽,形成桎梏的圈。
  她手腕皮肤白嫩,真用皮带束缚上去,肯定会勒出一道红痕。
  灯光下的阴影拓在他眼底,让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暧-昧:“一起洗?”
  “你喝醉了,别闹。”姜予漾推阻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倒很容易让人听出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沈弋拉着她的五指,穿梭过指间,一路往后带。
  “我醉了没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总是如此,用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最欲的话,每次都能把她吃的死死的,当真是应了那句“君子风流而不下流”。
  真要是醉了是起不了反应的,可指间的触感滚烫,预示着什么她都清楚。
  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在沙发上响铃。
  沈弋不悦地沉了下脸色,正想着是谁这么不知好歹这么晚还要打电话过来时,姜予漾就起身去够手机了。
  备注写的是陆朝野的经纪人。
  姜予漾一直在等这通电话,她可是要向Klaire交差的,任务上怠惰不得。
  真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少年清冽的嗓音:“明天下午三点,我会过来。”
  她怔忪了下,没想到陆朝野会亲自打电话过来,只能带着笑意耐心地跟他敲定拍摄主题和要试的服装款式。
  沈弋嘲讽似的笑笑,把着怀中人的细腰,手掌不自觉扣的更紧,恨不得将之揉入骨髓,从此插翅难逃。
  电话讲了不过五分钟,她衣服前襟的扣子就松了好几颗,而罪魁祸首还用不屑的神情听着两人的对话,跟个醋精一样。
  姜予漾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醋意,解释说:“他是下期刊物的封面人物。”
  “大半夜的,杂志封面人物就能一通电话让人加班了?”一句话怼的话她哑口无言。
  沈弋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也是,从出身来说,他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
  未来一片康庄大道,根本没必要费尽心力搞维系关系那套。
  傲然如他,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给谁服个软呢?
  “我可能要忙到很晚,别等了。”她眸色清恬,好声好气地说:“你这周不是还要参加行业峰会么?”
  他讶异地挑了挑眉:“你知道?”
  为了劝服这位少爷,她确实用了计谋,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出卖了。
  姜予漾掩饰性地清清嗓子:“听朋友说的。”
  “你要是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他温和下来,随意的一句话却能操纵她的喜悲情绪。
  心中一动,她学着吻上他的喉结,骨子里那点又纯又欲的气质勾的人难耐。
  她吻技没什么进步,弄了半天,也只是绕着那处打转,权当安抚沈弋没来由的傲娇脾气。
  男人深蓝色衬衫半颓,肌肤冷白的像璞玉,再往下是匀称的人鱼线,他在身材保养上真的是强大的自制力造就的。
  亲-昵了会儿,他始终不曾主动,逗猫儿一样由着她为所欲为。
  察觉到沈弋心情好些,姜予漾捞了个软垫垫着坐,看着电脑对比要用的几套服装哪套更合适陆朝野的气场。
  可能是太过于专注,以至于沈弋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都没惊觉。
  沈弋就裹了条浴巾,黑发往下簌簌滴水,那双桃花眼如沉溺的漩涡,诱人深陷。
  正值盛夏,家里的冰箱放着许多洋酒果汁,他找到一盒子冰块,丢了一个放进杯子里。
  他边喝着冰水边瞧着女人单薄的背影,躁动并没有因冰水在喉管的流淌而降温。
  感受到前襟处的温凉,姜予漾才发现在刚刚的动作中,居然有颗扣子直接掉了。
  她搁置下手头的样刊,近似匍匐于地,像极了一只伸懒腰的小野猫。
  身段曲线分明,看的他捏着玻璃杯的手都多用了几分力度。
  “找这个?”他从西装外套里找到那颗纽扣,一直帮她保管着。
  “嗯。”
  姜予漾接过米粒大小的纽扣,没怎么多想,打算等会儿用针线缝一缝也无伤大雅。
  沈弋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弃如敝履地看向那颗扣子,声音冷冽:“别缝了。”
  她顿时无言以对,沈弋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件衣服少了颗扣子丢了就是,还有什么缝补的必要?
  那么,感情呢?他们两之间的感情会不会跟这件衣服有一样的命运,一旦出现了裂缝,沈弋也能做到坦坦荡荡地忘却于脑后?
  她不知道,更不能奢望得到他否定的回答。
  电脑屏幕还散着若有若无的蓝光,沙发上的两人纠缠成一团。
  沈弋覆上她如雪的背脊,不急不缓地喝了口冰水,含在口中的冰块融化了一小点后沿着线条一路下移。
  她在他的身下因冰凉而无声颤栗,眼瞳紧缩,心跳急促。
  只要沈弋想玩儿,他多的是花样在这事儿上折腾她。
  被从后覆盖,她撑的厉害,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逃离。
  可沈弋没给她移动的机会,不堪一握的脚腕牢牢攥在他手里,他才是一切的主宰者。
  是了,她找扣子的瞬间,他就想这么做了。
  ......
  两人一番消耗,堪比从热水里捞出来的。
  她没力气说话,只知道后来是被沈弋抱去浴室洗的澡。
  清晨,姜予漾口干舌燥地醒了,惊觉今天下午还有给陆朝野的拍摄要完成,赶紧掀开被子,腿根瞬间涌上撕扯的痛。
  脖颈、腰腹全是昨晚的痕迹,他从不收敛,不言不语地在她肌肤故意烙印下“沈弋”的印记。
  大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一丝残存的温度都没有。
  刚想着下来洗漱,姜予漾就听见了房间外沈弋打电话的交谈声。
  沈弋完全不似她如霜打的茄子的状态,整个人精神奕奕,对着电话那头的纪随之就是一番调侃:“纪小少爷国外待够了,终于肯回京城重操旧业?”
  纪随之打小跟沈弋一个大院儿里长大,人人都说这孩子小时候就皮,没少气的纪家老爷子吐血。
  灵动的男孩子刚满一岁就会喊人,阿姨长叔叔短的,逗的人不亦乐乎。
  为此,纪老爷子没少得意地捋一捋胡须,说他这孙子混是混了点,可光是凭着嘴甜就能闯出一条生路来。
  说来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纪随之天不怕地不怕,肆意少年郎,就是对沈弋服服帖帖,一口一个沈弋哥的喊着。
  为了培养全局观,沈弋学围棋学的早,能把“不学无术”的纪随之吊着打。
  弄得纪老爷子要是赢了沈老爷子的围棋,绝对会扬眉吐气一番。
  七八年一晃眼过去,纪随之一直在国外念书,兴许是灯火酒绿里走了一遭,总算肯回国安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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